第28章 告狀

謝纨纨到底年輕,還沒修煉到家,萬事并沒有謝建揚那樣忍得住,肯不動聲色。

再說了,她原本就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性子,叫她跋扈起來,倒比這個容易的多。此時接了旨,謝了恩,謝纨纨站起身來,當着來宣旨的怡和殿掌宮內監梅公公的面,當着一家子數十口人,就回頭笑問張太夫人:“太夫人還打不打?可得快些了,我這還趕着要進宮給太妃娘娘磕頭呢。”

張太夫人臉都漲的通紅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可形勢如此,偏又真是不敢打了,只是氣的發抖。

謝纨纨冷笑一聲,反還走近了一步,輕聲說:“我可不懂家醜不外揚的道理。”

一邊梅公公都有點咋舌,他這輩子見的事多了,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兒也看了不少,只這樣晚輩當着衆人的面公然向長輩叫板的場面,他還真第一次見,可是在場這麽多人,人人面上形容各異,神情古怪,似乎還真有點難言之隐似的。

這好像是有點兒不像,叫人摸不着頭腦。

他是老成了精的人物,見這位新封的鄉君出身不顯,以前從來沒進過宮,就連如今進宮見太妃娘娘也還就那麽一回,就算已經和娘娘的親外甥訂了親,本也算不得什麽。可偏這個時候娘娘親自去見皇上,突然要收她做義女,還替她讨了個鄉君的封號,卻也實在是異數,絕不可小觑。

更不能當她是好拿捏的小姑娘,想來賣個好兒不會吃虧。

梅公公就在一邊打圓場笑道:“鄉君如今要稱呼娘娘母親了,趁着今兒娘娘喜歡,鄉君這就進宮去給娘娘磕頭才是。”

謝纨纨轉過頭來,神情就和煦了,客氣的笑道:“還請老內相略坐坐喝杯茶,也是來咱們家一回。”

謝建揚當然是主角,和侯爺一起上前讓了梅公公到小窗軒獻茶,陪着坐了,謝纨纨自回屋裏,換上随旨賜下的鄉君的服飾裝扮,莊太妃娘娘自也賞了許多東西。

連張太夫人、秦夫人也都按品大妝起來,要一起進宮謝恩。

秦夫人帶着謝纨纨坐一輛車,她還沒十分反應的過來,沒什麽言語,而坐在進宮的車裏,一時間,謝纨纨也不由的紅了眼圈,兜兜轉轉,母親終于還是她的母親了。

她日思夜想卻不能叫出口的那一聲娘,如今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叫出口了。

到宮門下了車,謝纨纨環望一眼熟悉的宮廷,轉頭一看,幾乎要失笑,張太夫人和秦夫人的樣子,簡直是鮮明對比,秦夫人只覺得興奮莫名,這不過才幾日,丈夫選了官兒,進了部,已經喜出望外,沒想到女兒竟又得了宮中太妃娘娘的青眼,認了義女,封了鄉君,他們這一房,被打壓了二十年,如今總算是得了意,要揚眉吐氣了。

而張太夫人,大約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牙齒咬的格格作響,她并不為自己孫女獲封這難得的恩典而歡喜,反覺得這是她最為奇恥大辱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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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不聽話,她和她的父親挑戰了自己的權威,這幾乎就是她最受不了的事,比別的任何事都叫她難受。

但她現在不僅打不得罵不得,還得為了她進宮來謝恩,而謝纨纨先前那句話,怎麽聽怎麽像威脅,更叫她覺得不安。

這不安一直延續到進了壽寧宮,今日有太妃娘娘收義女的喜事,壽寧宮挂了彩緞,上下都顯出些喜慶來,壽寧宮裏坐了不少人,有六爺的生母徐太妃,因着在宮裏與莊太妃交好,今兒也來湊趣。

更有當今的皇後娘娘,皇上後宮兩位主位娘娘,淑妃溫氏,賢妃陳氏,連同錢貴人,孫貴人等排的上號的主兒,也都來了。宮裏的打扮自是不同,花團錦簇的坐了一屋子。

謝纨纨先向莊太妃行了大禮,認了母親,才向坐在一旁的貴人們請安,莊太妃今兒歡喜,氣色看起來格外的好,親自攜了謝纨纨的手,帶着她過去行禮認人,謝纨纨更是從心底透出來的歡喜,笑容比蜜還甜些,徐太妃笑道:“雖說是幹女孩兒,怎麽我瞧着,倒是有些像你呢。”

皇後娘娘也笑道:“我也恍惚覺得像,可細看,眉眼間竟又不像了,倒也怪了。”

陳賢妃笑道:“謝家妹妹笑起來好似與太妃娘娘一樣呢。”

“姐姐這樣一說,我也覺得了。”

一時說說笑笑,喝了一輪茶,張太夫人與秦夫人仿佛那門上貼的門神也似,既說不上什麽話,衆人也并不十分理會她們,當然也不過分冷落,秦夫人度自己位卑,本就存了幾分怯意,并不敢随意說話,總要想了又想,最終也不過附和一兩個字。

而張太夫人更是只在那坐着,心裏頭還不安着呢。

坐了有小半個時辰,莊太妃笑道:“太後娘娘這會兒想來念完經了,咱們也該過去請個安了。”

衆人便就紛紛散了。

莊太妃攜着謝纨纨的手走在前頭,笑道:“太後娘娘向來和氣,你不用怕,只是太後娘娘潛心禮佛,并不理會塵俗雜事,你只記得,別擾了她老人家清淨就是了。”

謝纨纨當然明白,笑着應了。

這位太後娘娘,雖說有些喜歡無事生非,但終究也不會太出格,分寸還是有的,且自唯一的嫡子死後,似乎就頗有些心灰意冷,越發吃齋念佛起來。

橫豎這些皇子,誰做了皇帝,都得尊她為太後。

謝纨纨很明白分寸,在這位太後娘娘跟前,她也斂了笑意,只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微笑來,到底今日這是個喜事,也沒有板着一張臉的道理。

太後娘娘這兩年好像慈眉善目的多了呢,謝纨纨悄悄擡眼打量了一下,太後娘娘也在看她,然後就笑道:“是個好孩子,好整齊的模樣兒,今年多大了?”

“回太後娘娘,臣女今年十七了。”謝纨纨規規矩矩的回答。

太後娘娘點點頭,對莊太妃道:“我記得當年江陽,也就是十七……也怪道你喜歡這孩子。”

莊太妃只輕輕的點點頭。

太後娘娘也沒再多說,賞了謝纨纨一只鳳釵做表禮,又喝了一盞茶,便告退出來。

謝纨纨不用看,都能感覺到母親那一點黯然,她不動聲色的輕輕上前一步,挽住了母親的胳膊,輕輕搖了搖,以示安慰。

莊太妃似乎是不明顯的怔了一下,就放松了下來,另外一只手伸過來,拍拍她的手背。

她真的得到了安慰。

張太夫人在這裏難受的很,見人都會完了,剛跨進壽寧宮坐下來,就忍不住說:“也不早了,擾了太妃娘娘這麽半日,也該告退了,娘娘正該歇着才是。”

莊太妃笑一笑:“說什麽擾,我與纨纨投緣,正想與她多親近呢。”

謝纨纨轉頭笑的一派天真無邪:“祖母是惦記着先前家法沒行,這會兒急着回去補上麽,吓的我都不敢回去了。”

張太夫人臉上刷的就變了顏色,她沒料到謝纨纨是真的敢說,真的不怕撕破臉,真的敢家醜外揚。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着長大的那個唯唯諾諾的姑娘,怎麽會突然有這樣的膽量,這樣的底氣,這樣的破釜沉舟的決心。

這樣的事,就算是大人,也要瞻前顧後,怕人說不知輕重,怕人說不懂事,怕沒面子,怕名聲有礙。

到底她也是謝家的姑娘啊。

可是張太夫人卻沒料到,那一個把謝家視為家,唯唯諾諾可以随意拿捏的謝家姑娘,早已在她自诩的嚴謹的家裏喪了命,而這一個,本就是不同的來歷,又眼看到那樣的下場,并受到這種種的不公,哪裏會有親情,又哪裏會把謝家當成自己的家?

在這一點上,謝纨纨顯然比心灰意冷的謝建揚更堅決,更無情的多。

張太夫人因為震驚太過,居然遲鈍到和秦夫人一起開口,說的也都是差不多的意思:“纨姐兒可別胡說,叫人聽到只怕當真了呢。”

秦夫人是真的冷汗都出來了,先前在家裏,婆母撒潑的那一幕,她就縮在一邊,壓根沒有絲毫的膽量敢為了保護女兒反抗婆母,而此刻,她所想的,卻是女兒在這裏暢快了,回家算賬可怎麽辦?

反正也沒打嘛。

張太夫人在兒媳孫女之前積威之重,可見一般。

只可惜謝纨纨并不是一個省事的主兒,她臉上一絲兒陰霾都沒有,笑的甜甜的,跟莊太妃說:“母親想必沒聽說過這樣的笑話吧。今兒壽王府杏花宴,顧四姑娘邀了我去,我便帶了妹妹同行。偏在那邊看魚的時候,我那妹妹生了氣,撞到了人,大約也是氣急了,一時沒趕着賠禮,可巧人家又是郡主的表妹,當場給了妹妹一巴掌,就因着我在那裏,就成了我的錯兒了,說我沒趕着拉着妹妹,叫妹妹撞了人,回到家裏,祖母要給我上家法呢。”

謝纨纨還回頭看了僵在那裏的張太夫人一眼,笑道:“誰叫我是孫女呢,祖母是老祖宗,定要怪我,我也無話可說,正巧母親在這裏,母親替我求求情可好?或許就免了呢?再者,母親把郡主請到宮裏來,請郡主給我妹妹賠個禮,或許祖母的氣就能消了呢?”

“祖母,是不是?”謝纨纨言語中的惡意,簡直誰都聽得出來。

☆、第37竟 告狀2

連莊太妃都沒想到謝纨纨有這樣的膽量,不由的頗有點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這姑娘,簡直有一種理所當然的自己會護着她的意思吧?

這是一種大約連她自己都沒有深思過的信任與依賴,落在旁人眼中,其實是顯得很突兀的,當然,收義女,封鄉君,或許可以解釋一二,但這依然叫莊太妃有點玩味起來,感覺到了一種不大尋常的意味。

莊太妃的所思所慮,當然又不是謝纨纨這樣的小姑娘可比的,她所看到的所想到的,遠比謝纨纨更多更深,更接近本質。

謝纨纨很多時候大約往往是靠着本能和自覺行事。

莊太妃看看張太夫人又看看秦夫人,緩緩的道:“侯夫人,纨纨說的這是怎麽一回事?”

張太夫人忙站起來,她臉色控制不住的難看的要命,只言語盡量的平緩一點:“回娘娘的話,這是小孩子沒弄明白,這事兒當然是她妹妹的錯兒,只是我也要教導她,一家子姐妹,自然是一體的,妹妹在外頭丢了臉,做姐姐的又能有什麽好兒呢?且姐姐的自然要多照管妹妹,瞧着妹妹生了氣,多勸着多管着,自然就都好了,是這個意思。”

說到後來,大約順暢了點,臉上才算回過點兒人色來:“或許是我語氣嚴厲了些,小姑娘就害怕了,也是為着教導她的緣故。”

聽起來還挺有道理的,莊太妃就笑了笑,她當然不是個能被這種話就糊弄過去的人,輕輕笑道:“侯夫人說的自是有理,只是小姑娘們,臉面是要緊的,就是教導,也不可偏心太過,一樣是孫女兒,要說一碗水能真端平,天下或許并沒有,可總得做個端平的樣子出來才是,若是連個樣子也不做,小姑娘心裏頭委屈了,偏又不能像大人一般忍得住,自然就說出來,也怪不得她不是?”

簡直是光明正大的在教訓已經五十歲的張太夫人了,秦夫人哪裏還坐得住,連忙站起來,垂手聽着。

莊太妃道:“因着我與纨纨投緣,認了她做幹女孩兒,也就算是一家子了,說話自然沒那麽多忌諱,有什麽說什麽,侯夫人只別往心裏去才好。纨纨是個好孩子,我是最喜歡的,今後但凡她與姐妹們,或是侯夫人娘家過來的表姐妹們有個什麽争執,侯夫人千萬看我的面子,不要太偏心了才是。”

一句一句仿若掌掴在張太夫人的臉上,那又青又白的臉色早就漲的豬肝一般了,可身份高低在這裏,張太夫人還只能聽着,只能受着。

就好像在她的家裏,她再怎麽無理取鬧,她的兒子們,兒媳婦們,孫子孫女們也都只有聽着,是一樣的。

莊太妃何等功力,根本當看不到,笑容依然舒緩的很:“若是有誰不歡喜的,侯夫人只管打發人來跟我說,我叫人替纨纨賠禮去一樣。”

謝纨纨聽的快活的很,差點笑出聲來。

當然莊太妃也要提點她兩句:“你委屈了,跟我說不要緊,只這到底是家事,可別在外頭胡說,叫人聽見,笑話你不懂事,你可明白?”

“嗯嗯。”謝纨纨快活的點點頭,天真活潑一如當年:“我知道的,您瞧,先前那麽多人,我就一個字兒沒說不是,就跟您說。”

莊太妃凝視她一會兒,伸手摸摸她的頭:“你也聽見你祖母這樣說了,你祖母雖說嚴厲,也是為着教導你,你別想岔了,沒什麽要緊的,乖乖的,回家去吧。如今你有封號了,又是我的女兒,有閑了只管遞帖子進宮來陪我說話。”

“好!”謝纨纨笑,有點不舍有點留戀的摸摸母親的肩,這才随着張太夫人秦夫人一起出去。

莊太妃獨自坐在寶位上,一動不動,保持着原本的那個姿勢,仿佛旁邊依然坐着一個人似的,沉思了很久很久。

張太夫人在車上的表情也是一樣,仿佛凝固了般的一動不動,她的表情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冰山一般散發着寒意。謝纨纨沒事人一般淡然微笑着,她是有護身符的人,絲毫不怕,只有秦夫人,惴惴不安,滿心惶恐,幸而沒跟張太夫人一車,不然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進的氣了。

回了侯府,謝纨纨樣子平淡的緊,等着張太夫人下了車,便很自然的行禮告退,張太夫人仰着頭,壓根兒不理她。謝纨纨倒也不惱,也仰着頭走了。

秦夫人連忙也想跟着走,張太夫人頭也不回,目不斜視道:“老大媳婦跟我來。”

秦夫人整顆心都沉了下去,臉上還不得不堆着笑:“是。”

張太夫人一徑進了平日裏常起居的上房左次間才坐下,只說了一句:“春露夏暖都出去!”便陰沉着臉半晌沒作聲,秦夫人微微躬着身子伺候在一旁,滿心忐忑。

丫鬟們見狀,哪裏還敢吭一聲,立刻就出去了。

今日一日發生的事實在太多,秦夫人又是驚慌又是疑惑又是害怕又是緊張,就沒有片刻放松下來的,尤其是女兒與婆母直接杠上了,更叫她急的了不得,這會兒見婆母一聲不吭,只陰沉着臉坐着,她已經緊張害怕的腿都有些發軟了。

好像有一整天那麽久似的,張太夫人終于發聲了:“今兒老大說的那事兒,是誰胡說的?”

“啊?”秦夫人猝不及防,驚了一下:“什麽事?”

“什麽事!”張太夫人冷冷的道:“既當着面兒都說了,你這會兒還裝什麽,你們兩口子擰着繩兒來給我顏色瞧嗎?”

秦夫人這才想起是什麽事,說真的,她也不信,或者是不願意相信,在丈夫不在的時候,自己的照管之下出了這樣的事,她也難辭其咎,這時候忙賠笑道:“大老爺先前不是說了,是那個郎中說的不是?這事兒媳婦是真不知道,大老爺也沒跟我說過,想來大老爺也還疑惑着吧?也就問問三弟妹,既然沒這樣事,自然也就罷了。”

她觑一眼張太夫人的面色,又賠笑道:“媳婦也不信這樣的事,纨纨一個小姑娘罷了,跟誰都沒仇沒怨,能有什麽好處呢?大老爺向來疼纨纨,母親是知道的,大約也是聽了那話,一時急了,如今自然已經悟過來了。”

想到今日謝建揚的威脅,謝纨纨的不馴,在宮裏的奇恥大辱,張太夫人的臉色又陰沉的如鍋底一般了,因着管教兒子是侯爺的職責,她不能沒事叫過來怎麽樣,且也沒有由頭。而教訓謝纨纨……算了,她現在心裏頭還打鼓,真怕教訓謝纨纨又教訓出事來,也就只有秦夫人是兒媳婦,本來就要伺候她,有的是由頭拿她出氣。

這柿子揀軟的捏,輪也該輪到秦夫人了。張太夫人本來就是無風也要起三尺浪的人,今兒徹徹底底的栽在長房手裏,哪裏咽得下這口氣,有個不去找補的?

張太夫人就這樣陰沉着臉坐在那裏,沒說叫秦夫人走,她也就不敢走,看了看,往桌子上到了一碗茶捧過來,張太夫人接了,只喝了一口,就勃然大怒,連茶碗一起掼到秦夫人身上:“冰涼的茶水你也給我用,嫌我活的長久了不是?”

秦夫人吓一跳,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母親息怒,是媳婦疏忽了,以為這桌子上的茶自是常換的。”

“還敢說嘴!”張太夫人自然順勢發作起來:“這等沒心沒肝不知孝敬天打五雷劈的混賬!治死了我,你好多着呢?”

這已經不知是在罵謝建揚謝纨纨還是在罵秦夫人了,秦夫人伺候婆母這麽多年,雖說早明白婆母的不好伺候,但也還是少見這等的暴怒,上一回是十年前了,是為着二房,她只是旁觀,雖說也吓人,總不是對着自己,哪有如這一回這般切身體會呢,一時哪裏還敢說什麽話,只跪在那裏沒口子的認錯。

張太夫人怒不可歇:“給我到院子裏跪着去!我看看這個家還有點兒王法沒有!”

秦夫人一句求饒的話都不敢說,只得含羞忍辱到院子裏跪下,丫鬟們見狀,都吓的了不得,誰也不敢進去伺候,只有岳大福家的,因有點兒臉面,又是管事娘子,不能當看不見讓張太夫人一個人在屋裏,只得進去。

秦夫人見岳大福家的走過來,連忙小聲道:“岳大娘,我央你央兒,你打發個小丫頭子去我們院子,把這事兒與纨姐兒說一聲罷。”

如今長房可今時不比往日了,岳大福家的倒也不敢怠慢她,只得背着那邊窗子悄悄笑道:“大夫人放心,剛才聽到裏頭摔了茶盅子,我已經打發人去尋大姑娘了,大夫人且忍一忍,我先進去勸勸老祖宗。”

秦夫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只等着纨纨來救她了。

想來太夫人雖生纨纨的氣,可如今纨纨的身份不同往日了,她拿出鄉君的身份來,就是太夫人再生氣,也不敢怎麽樣。太夫人發作起來那麽厲害,也就只有纨纨敢抗聲了。

只是她跪在那裏,眼見得掌起燈來,裏頭傳晚飯了,各房都來請安了,來來往往走來走去,雖沒人敢說什麽,但總有些打量的目光。

只白不見謝纨纨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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