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洛兒的腰果然好細。”男人微偏頭, 壓着聲說道。

洛華撇了撇嘴角, 身子往外挪了挪,想逃脫魔掌,誰想男人低笑一聲, 手上用上巧勁兒将人往裏一帶。

洛華哪有防備, 身子一歪,那姿态就似整個人依偎在男人的身上一樣。

正好到了衆人面前,他又不好動作了。

“丞相大人恭請福綏!”衆人跪地齊喊。

“免。”封景榮淡淡說道。

窸窸窣窣一陣, 迎接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紛紛從地上起來。其中有三人出列,迎了上來。

“丞相大人恭臨,真是讓國公府蓬荜生輝啊!”蒼老的聲音響起。

“廖國公多禮了, 景榮在您面前也當時以小輩自居。”

“丞相大人, 說得哪裏話。”

“廖國公折煞本相了。”

兩人互相禮讓推辭一番,這時有人在旁開口了。

“丞相大人,家父今兒從早就盼着您前來了,全府上下也為了這場壽辰籌備一月有餘,就是因為丞相大人的到來啊!”

“這位是?”封景榮問。

“啊,這是我家犬子,不成器的, 丞相大人不記得也不奇怪。”廖國公摸了摸胡子笑道。

說話那人五十歲上下, 挺着個大肚子, 一臉富态,見封景榮發問,匆忙上前問安:“草民廖安然拜見丞相大人, 素日在雍城做些生意,臨安酒樓真實草民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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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榮微微颔首:“臨安酒樓的桃花釀很是不錯。”

“丞相大人竟然記得,這真真是草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廖安然神情激動,下巴贅肉笑得直抖。

廖國公輕咳幾聲,廖安然方将姿态收斂了幾聲。

“怎麽?冷了?”感覺到懷裏的人身子抖了抖,封景榮輕聲問道。

洛華微微搖了搖頭。

如此一來,那兩人方将目光落到了洛華的身上,他們原以為此人不過是封景榮的外寵,本不上什麽心思。

眼下瞧着封景榮噓寒問暖,這一下就正視了起來。

“丞相大人,這位是?”廖安然在旁問道。

廖國公也望了過去,誰想他的目光落到少年的臉上時,身子卻不自禁的後退一步。

“這位——”封景榮嘴角微勾答道,“自是我家的夫人。”

洛華的眸子縮了縮,擡起頭,神色的驚訝已經無法再掩飾了。

“夫人?這、這這這……丞相大人何時成的親?我們竟是一點風聲都沒聽見。”廖安然似是驚得不輕,談吐都不順了起來。

封景榮不由停了腳步,墨綠色的瞳孔掃向廖安然,語氣不明:“原有如此多的人都關心本相的終身大事。”

“草民不敢、不敢。”見男人臉上似有陰霾,這廖安然有點慌神,忙低頭賠罪。

廖國公将一切看在眼裏,知這是封景榮給的下馬威,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打起圓場來,“丞相大人是與你說笑的,你如此作态是做何?丞相大人這是在提點你,好事将近,還不知備份好禮。”

廖安然望了眼自家爹一眼,這才直起身來,讪笑道:“是我糊塗了,糊塗了。”

“廖國公說得是。”封景榮眸子微眯,擡了擡手,笑了幾聲,“國公府的賀禮本相記下了,待我與夫人大婚,定下帖到國公府上。”

“自然要的,丞相大人請。”

“國公請。”

語畢,一行人就摟着身邊的人往府裏去了,廖安然慌忙跟上。

國公府的門阖上,只見有兩隊人馬趁着夜色從側門而出,排成兩列沖上大路,過了街口,就兵分兩路而走。

而其中一路人馬的方向正是往相府的方向去的。

這群人動作迅速,一路騎行,手舉火把,似乎根本也無遮蔽行蹤之心。

“大哥,這一路順暢,竟沒有遇見一個巡街的官兵。”待到了緊閉的相府門口,一人有點疑惑。

“應是國公打點過了。”那人将手中的刀拔出,“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将此處拿下。”

“是!”有一人下馬,走上前,叩響相府大門。

然而過了半晌也無人應聲。

領頭之人微微颔首,所有人立刻下馬,有五人先扔出随身攜帶的繩索,攀牆而上,翻進屋子。

随後便聽見了短促的倒地聲。

過了一會兒工夫,那扇沉重的大門終于在這群人的面前吱呀呀得打了開來。

所有人都将刀劍拔出蓄勢而發。

然而他們沒有料到的是在這扇大門的背後卻是數十只泛着銀光的箭頭。

“糟糕!中埋伏了!撤!”領頭人眼眸緊縮,怒吼着。

然而那些只利箭已經刺進了他們的血肉之軀裏。

“方才丞相同你說了些什麽?瞧着好生吓人。”廖安然被自家夫人拽在後面咬起了耳朵。

“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廖安然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放心吧,今兒好歹是我爹大壽,丞相也不想和宗親為敵,不會有什麽事的。”

“丞相大人帶着那位是姑娘何人?生的和朵花似的。”

“那是個男人。”廖安然小聲道。

“什麽男人?”廖安然家的險些驚呼了出來。

“噓,別說了,小心伺候着就行了。”廖安然嘆了口氣,“你別說今晚來了不少大家閨閣之女,怕是都要失望而歸了。”

“可到底是男子。我還想着将咱家春兒——”

“好了,都讓你別說了,你管他是男是女,丞相喜歡的,捧在手心上的,我們別去招惹就是了。”廖安然神色嚴厲了些,“美人歸美人,娶妻是娶妻。春兒的事我會看着辦。你別在這胡言亂語的了。要是被有心人聽見了,指不定還要傳出什麽花來。快些去瞧瞧宴席上的都周全了沒有。”

将自家夫人支走後,廖安然趕緊小跑得跟上前去。

流光溢彩迷人眼,火樹銀花不夜天。

明眼人皆可見,為了此次國公大壽,國公府怕是用上了舉全府之力精心安排了。

廖安然到底是為商之人,見識廣闊,口才了得,典故出處張口既來,句句明裏暗裏皆是讨好封景榮之意。

洛華心裏暗嘆一路布置的富貴不俗,所到之處竟是沒一處顏色風景相重的。

如此富貴奢靡之象,他反而明白封景榮對廖國公,對宗親如此态度的緣由了。

這其中有多少是搜刮的老百姓的民脂民膏那就不得而知了。

“丞相大人,筵宴已備。還請您游幸。”廖安然滿臉堆笑的說道。

封景榮點點頭,示意引導。

“丞相大人恭請福綏!”

“恭祝國公福壽綿延!壽比南山!”

來至正廳,洛華随着封景榮方踏入其中,早就坐下的衆賓客都恭敬起身,俯身相迎。

緊接着兩側細樂之音齊鳴,淡淡沉香缭繞不散。廖國公自是坐在主位上,封景榮入座于下手位,洛華則坐其側。

幾位都坐下後,其他人方起身入座。

而廖安然和其夫人則親自照理,端茶捧羹,以示敬重。一上來夫妻二人就小心翼翼将那冰糖雪梨燕窩羹端至封景榮和洛華的面前。

被年長者如此服侍,洛華心裏有點不自在,但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

“丞相大人,若有何需要直言便可。”廖安然從婢女手中端過菜肴,一言一行都極為貼心。

“如此實在是勞煩二位了。今兒是國公壽辰,不用如此客氣。”封景榮擡起頭望向廖安然和顏悅色道,“我與洛兒在府中素來用膳也無需他人服侍,兩位也請入座吧。”

“這……”廖安然望了自家爹一眼,不敢亂做主。

“丞相大人讓你坐,便坐下吧。”廖國公看着自家有點傻氣的兒子,心裏感嘆不已。

他膝下就這一兒一女,大兒子廖安然胸無大志、難成大器,自幼嬌寵廢了,今兒謀劃之事廖國公甚至都未告訴其分毫。

而他那小女兒倒是随他的性子,可惜是女兒身,只有入了那深宮之中。

而更讓廖國公頭疼的是兒媳婦的肚子不争氣,除了個孫女外,他甚至連個親孫都沒有。

“哎,是,是。”廖安然連聲應着,攜着自家夫人入了坐。

戲臺之上咿咿呀呀聲不斷,桌上也淨是可口的八珍玉食。

洛華幾乎每怎麽動筷子,難得吃得也都是封景榮親自夾在他碗裏的。

“老夫瞧着位洛小公子用得甚少,可是府上的菜不合口味?”一桌人還算有說有聊,突然廖國公卻将話鋒引到了洛華的身上了。

洛華愣了一下,随後便有禮答道:“多謝國公關切,府上菜肴自是秀色可餐。只是前幾日偶感風寒,眼下身子雖已是大好,但胃口終是寡淡無味,恕在下無法細品。”

“原是如此,洛小公子要好好保重身子,洛中丞歲數也大了,莫讓他擔心。”廖國公關切道。

“不知這洛中丞與在下有何關系?”洛華頓了頓,臉上滿是疑惑。

“哎,你不是洛中丞家的小兒子——”

廖國公說到一半忽然被男人打斷了。

“國公,您當真是上了年紀了,洛中丞家的小兒子十年前就死在宮裏了,當時無論是您還是皇後娘娘都是在場的。”封景榮沉着聲音說道,“您不會不記得了吧。”

桌宴上的氣氛一下凝固了起來,除了封景榮和廖國公兩人,其他人皆是聽着雲裏霧裏,摸不着頭腦。

過了會兒,廖國公才發出一聲長嘆來。

“是了,是了,老夫當真是老糊塗了。老夫到了這個歲數,這些陳年舊事已然是記不清了。這孩子長得又和中丞家的小兒子長得極像,又也和你親近,一時間當真是弄錯了!”廖國公的神色帶了點悲痛,“老夫還記得那孩子是叫洛華吧,可惜了,可惜了。”

“他叫洛華?”少年突然開口道。

“是啊,應是這個名字。”廖國公望向坐在那臉色陰沉的男人,“是吧,丞相大人?”

少年的目光也随之望了過來。

然而封景榮卻緘口無言,直到廖安然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提議用完膳,至院中一游,離了這正廳,方才好了些。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廖安然夫人問道,“怎麽一下子就這般僵了,那洛華到底是何人?”

“洛中丞家早夭的小兒子,得先帝賞識至宮裏伴讀,後來似乎失足淹死在池子裏了。”廖安然心裏也很是迷茫,“其他的我便也不知了。”

“不過,這丞相大人也真是,說擺臉色就擺臉色。今兒可是老太爺的大壽啊!”廖安然家的忍不住碎嘴幾句,“真是不給咱家臉面。”

“臉面這東西是看別人給不給的,又不是看你要不要。”廖安然有點煩躁,他本指望這次府上能與這位丞相交好。

誰想辛苦忙活一場似乎還适得其反了。

“還有人不給我們臉面?老太爺還沒倒呢!”夫人嘀咕道。

“呵,真是婦人之見!我說與你,你又不信,你不如回你娘家找你兄弟問問,當今朝堂之上到底是丞相大人的話有用,還是那皇帝陛下的話有用?”見婦人還在多舌,廖安然氣道。

聽了這話,婦人臉色一變,她知這位丞相厲害,但未想竟然是未九千歲般的人物。

“你個娘們家家的,快少說兩句吧,禍從口出。”廖安然對自己這個夫人也沒辦法,只能在旁嘆氣,“我們本分伺候,無過便是功。對了,春兒那兒可籌備好了?”

“早到那水池子邊候着了,這外面冷風吹得,回來怕是要病一場!”婦人面露憂色。

“要是春兒能入了丞相的眼,那就是病一場也值了!”廖安然搓了搓發冷的手道。

一路上,除了廖安然在旁喋喋不休外,其他随行的人皆安靜異常。

封景榮的餘光一直落在少年身上,心裏難得有幾分慌亂的感覺。

他不知道方才廖國公的那段對話,少年聽懂了多少。

他很怕這人胡思亂想誤會什麽。

更糟糕的是他甚至不知當對方質問起來時,他該用怎樣的說辭方能讓少年信服。

然而自出來以後,少年的行為舉止沒有半分變化,什麽都問,也什麽都說。

除了□□靜了點。

“丞相大人可是乏味了?”走了好一會兒,廖國公忽然開口了,“我們這院子裏依着片湖,丞相大人和公子要不要去畫舫上歇息會兒,瞧瞧這湖邊風燈夜景?”

“也好。”封景榮眸子暗了暗,似是無心考慮,也就應下了。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嗎?”上船後,廖國公有意無意得向身邊侍奉的人問道。

“是。”

“丞相大人,請。”

“國公,請。”

幾人上了船,然等廖安然夫妻想上船時,卻侍奉在外的人攔住了。

“這是怎麽了?為何不讓我們上去?”廖安然皺着眉頭問道。

“這是國公的意思,老爺和夫人還是早些回屋裏休憩吧。”

“這是爹的意思?”廖安然越聽越不明白了。

“是,國公和丞相有要事相談,旁人不好叨擾。”

“可是春兒她——”廖安然還欲解釋一番,然而那座畫舫已緩緩離岸了。

皓月之下,湖光滟潋,挂滿諸燈的畫舫遠看形如游龍,富貴風流,自不必說。這是國公府為國公壽辰集了錢近一個月現打出來的,船上亦是雕梁畫棟,珠簾錦幕,十幾名曼妙少女吹拉彈唱一應俱全。

“丞相大人。”廖國公連喚了幾聲,男人才回過神來,“您這是怎麽了?”

“勞國公挂心,只是不小心被這湖上美景迷住了。”封景榮笑了下說道。

廖國公眯了眯眼,他不知封景榮今兒這是怎麽了,但如此疏于防備對他确實無比有利的。

“能得丞相一贊,國公府上下榮幸萬分。”

“國公客氣,既然您請本相夜裏泛舟,選了這麽個清淨地,想來是有事要說吧。”

廖國公收起了笑容,“确有此意,還請丞相屏退外人。”

“這船上我就帶了這麽一個內人,無需屏退。”封景榮臉色還算輕松,“國公但說無妨。”

少年用腳輕輕踢了下身旁這個口無忌憚的男人。

明明都到了刀劍相向、老狐貍露尾巴的時候了,對方竟然還有逗弄他的心思。

“其實今日請丞相來這裏,是因為老夫有個不情之請。”說着,廖國公站起身,舉起面前的酒盞來,“懇請丞相大人高擡貴手,放陛下和皇後一條生路,放我宗親一條生路。”

封景榮也站起身來,裝傻道:“國公此言何意?本相竟然聽不太明白。”

“老夫懇請丞相歸還符玺,歸還國之政務,歸還塞外兵權。”廖國公拖着酒杯彎下腰來,“讓大秦扭轉乾坤,重入正軌。”

聞言,洛華心裏一緊,這廖國公顯然是漫天要價。

根本就毫無談和的誠意。

很不妙啊。

如此作态,說明這畫舫之上必定暗藏殺機。

洛華望向男人,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備有後手。

“國公。”封景榮扶住廖國公的雙手,“您這不是不情之請,您這是獅子大開口,想将我一口吞了,連骨頭都不吐。”

“那這般酒,丞相大人,您接嗎?”廖國公擡了擡眼皮問道。

“若是不接,會如何?”封景榮眯眼問道。

“丞相大人想來會後悔吧。”廖國公嘆了口氣道。

“後悔?我這輩子就後悔過一次。”封景榮輕笑了一聲,“聽國公的意思是還想讓我嘗一次這種摧心肝的滋味?”

“看來丞相大人是不聽勸啊。”廖國公握着酒盞的手漸漸松開。

“您這是要我的命,我應不起。”

“既然這樣的話——”廖國公的手松了開來。

咔嚓一聲。

酒盞落地。

砰!砰!砰!

忽然幾簇流光倏地從水面猛得竄了出來,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黑夜之上綻放出絢麗的花朵。

畫舫上的人皆未料到如此的變故,洛華也被吓到了,他原以為會有一群人持着刀劍闖進來,誰想這恐怖的爆破聲竟然發生于畫舫外。

幾乎沒有思索,洛華身體就不自禁當在男人面前将人護住。

廖國公似也沒料到有如此變數,整個人都有點呆愣。

“洛兒,別怕,不過是國公準備的節目罷了。”直到男人的手輕拍在他的肩膀上,洛華才陡然回神。

響聲過後,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是怎麽回事?”廖國公滿臉難以置信,直接跑出了船艙。

頃刻間,絲竹齊鳴,古琴一響,八音疊奏,清流蕩漾,只見那湖中間的蓮花水榭處立這一曼妙身影,長發輕揚,手搖水袖,好似那月下仙子在飄飄起舞。

“國公這舞安排地極妙!”一陣拍手聲,廖國公陡然回首,只見兩人也跟了出來,“倒是将我們吓了一跳。”

此時那水榭上的女子也停下了舞蹈,面帶紅暈,向這靠來的畫舫行禮道:“小女廖春兒,見過丞相大人。”

“國公,這位想來就是您的孫女吧?果真是姿色絕佳。”

“丞相大人謬贊了。”那女子羞澀道。

“你為何會在這?這畫舫為何會開到此處?”然而廖國公還完全沒有想通眼下的景象,這畫舫為何會往西而行。

他分明是要這畫舫往東行的,他在東面水下藏了整整百名死士。

為何會發生這樣荒謬的事?

就在這時,那名叫廖春兒的女子忽然輕輕“啊”了一聲,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指向遠方。

“那邊水面上怎麽着火。”

“什麽?!”廖國公眼珠凸起,轉過身望向湖的東面。

水面上火光連天。

廖國公的雙手顫抖,他甚至能聽到從湖面裏傳來的鬼哭狼嚎聲。

“國公。”

“國公。”

廖國公身子一哆嗦,只見不知何時那高大的男人已站在他的面前。

墨綠色的眸子正帶着輕蔑望著他。

“你、你要如何——?”廖國不由膽寒,咬牙道。

“要不您還是自己悄無聲息的上路吧。”男人在他耳畔輕聲說道,“我答應您,禍不及家人,您看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1-25 21:18:37~2020-01-26 21:41: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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