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母親節番外

李娴澤站在門外,看着屋內徐淩菲難得一見的笑臉,不由地有些晃神。從那件事之後,她幾乎很少再見徐淩菲笑過,不管她用了什麽樣的方法,都沒能再找回她的笑容。如今終于又見到了,那個思念很久的笑容。

而徐淩菲笑不過是因為李沐風記得自己了,他叫了自己“媽媽”,在幾個月後,她終于又能聽到自己的兒子喚她“媽媽”。

李娴澤看着看着,便在唇邊勾起一個極其克制的笑容,不知從何時起,她連笑都不敢放肆,生怕驚動了誰,便将這一切收走,她已經沒什麽可以失去的了,僅有的這些她想好好守着。

她将手中的東西藏了又藏,攥了又攥,手心都出汗了,她也沒能提起些許勇氣敲開門,最後也只是帶着幾分酸澀的離開了。

李娴澤剛下了二樓,便看到了楊雄章,很是恭敬地站穩輕輕道:“楊叔。”

而楊雄章淺淺笑着看着她道:“小姐手裏拿的是什麽?”

楊雄章是李家唯一一個還在叫她小姐的人,也是唯一一個願意記得她本來身份的人。

李娴澤下意識将手向後躲了躲,有些尴尬地笑笑道:“沒什麽。”

“是想要送給夫人的嗎?”

她沒有想到楊雄章會直接拆穿她,一時間找不到解釋的托詞,她本就不擅長說謊,此時所有的情緒便都表露在了臉上,如此這般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惶恐,而這些被她定義為不成熟且勒令禁止了的弱點,從那件事後就真的很少在她臉上出現了。

楊雄章看着她此時的緊張模樣,有些心疼地笑了笑道:“小姐,我猜對了是不是?”

李娴澤點頭,随後将手裏的東西遞給楊雄章後,悶悶地道:“麻煩楊叔幫我放在我媽房裏。”

“小姐為什麽不自己送?”

李娴澤苦澀地扯起一個嘴角道:“要是我去送,她可能就不要了。”

“小姐,會有哪個母親不喜歡自己孩子送給自己的禮物?”

“可是我沒有資格做她的女兒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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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跟夫人之間即便有血海深仇也是母女,這樣的關系從你出生那天起便已經注定,誰都不能更改。确實您跟夫人之間的矛盾深了些,一時不好化解開。可是您想一直這樣下去嗎?”

“娴澤不想。”

楊雄章欣慰地笑了笑接着道:“那麽為了化解矛盾,小姐就要主動一些,您總不能指着夫人先邁出那一步吧?”

“娴澤也想主動些,只是娴澤怕弄巧成拙。至少,在這樣一個日子裏,我不想惹她生氣。”

“夫人會不會生氣我不知道,但是一個母親若是沒有收到女兒親手送的禮物,應該會失落吧?”

雨下的很大,李娴澤跪在院子裏,看着雨滴順着自己的發梢滴滴落下。彼時她因為楊雄章的話,心中觸動,鼓起勇氣向前邁出了一步;而此刻,她身上的白襯衫上一個雨水怎麽也沖刷不掉的明顯腳印,說明了一切結果。也是那時起,她都不太愛穿白襯衫了。

楊雄章打着傘出現,為她撐起了一片晴天。

她擡頭看着楊雄章,嘴角扯出一個挫敗的笑容:“我還是,搞砸了。”

楊雄章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是有些自責地皺着眉回看着她。

半晌,李娴澤才微微笑笑道:“楊叔,您回屋去吧,不用管我了。外面風大雨大,小心着涼。”

李娴澤跪了一夜,雨也下了一夜,她身上的衣服就沒幹過,伴着陣陣吹來的晚風,将她的骨血泡涼,又将她的心冷卻。

在子夜時分,她跪在地上重重叩了個頭,那聲“祝您快樂”,碎在雨中,飄在風中,最後跌落泥土中。

她這一個頭磕下去,便再也沒能醒來,昏昏沉沉中,她夢到了小時候的美好。

而第二天清早,徐淩菲經過院子時,看了眼地上的李娴澤,即便是倒在地上,她的腿仍保持着跪姿。嘴裏喃喃着什麽。

徐淩菲好奇地蹲下身子,抓起她的短發,不經意間觸到她皮膚滾燙的溫度,微微皺着眉低喝道:“李娴澤。”

“媽,媽媽。”

這個敏感的字眼,像是一把小刀,直接挑撥了徐淩菲的神經。她猛地甩開她的頭,一腳踹在她臉上。

李娴澤微微轉醒,撐起身子,看了看徐淩菲。剛才那一腳,徐淩菲穿的是高跟鞋,鞋跟怕是碰到了她的眼睛,此時李娴澤的眼前血蒙蒙的一片,隐約中看清徐淩菲不善的臉色,心中一凜。

她不曉得自己又做了什麽人,惹得她不開心。只得快速地在她腳邊跪好,低垂着頭,低低道:“夫人,早。”

“你剛才叫我什麽?”

意識混沌中的李娴澤不明白徐淩菲的意思,但想着道歉總是沒錯的,于是将頭低得更低,然後道:“對不起,夫人。”

徐淩菲朝着她的胸口窩又是一腳,直接踹得她身子一彎,然後冰冷地道:“不敢承認了?”

她不是不敢承認,她是真的不清楚自己又幹了什麽“混蛋”事,于是無奈地道:“娴澤錯了,您不要生氣。”

“你要是不想讓我生氣,沒事兒就別來煩我,做你該做的去。還有,也不要再送什麽東西給我了,不然我把你連同你送的東西一并扔到垃圾桶裏去,聽明白了嗎?”

“娴澤明白。”

從那之後的母親節,李娴澤再也沒敢送過什麽東西給徐淩菲。只是,每年,她都會提前幾個月在李沐風耳邊教他如何說:“媽媽,祝您快樂。”她說了一萬聲,說到自己心裏都暖暖的,才教會李沐風說這一句。然後看着他将這句話說給徐淩菲聽,再偷偷開心着徐淩菲的開心。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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