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褚寒汀忽然被陸仰山和曲洵夾在中間, 十分被動。懸光他沒帶在身邊,一時竟連把趁手的劍也沒有。褚寒汀欲抓一個機會脫身,可院子裏卻隐約有股無形的力量将他緊緊縛着。

褚寒汀恍然大悟,陸莊主的居所原來也同栖風閣一樣,也是有陣法的。

褚寒汀幾乎未見過曲洵與陸仰山出手,一時摸不清深淺,不敢貿然動作, 只好試探着拖時間。

褚寒汀邊招架邊告饒道:“徒兒剛來而已,什麽也沒聽見!我、我乃是想起江掌門臨走前,曾讓弟子對陸莊主轉達幾句話。”

陸仰山不忙問江潋陽有什麽話要同他說, 只柔和地笑了笑:“好孩子。可你剛才怎麽不說呢?”

褚寒汀哭喪着一張臉,嗫嚅道:“弟子得了您誇獎,一時激動就忘了。莊主,師父, 弟子知錯了!”

曲洵輕輕嘆了口氣:“你回來得實在不是時候。這樣吧,你先跟為師回去, 這兩個月就不要出門了,也不要見你那些師兄弟們。聽話,”曲洵說着,眼中寒光一閃:“我不殺你。”

褚寒汀咬着下唇, 一副怯生生認打認罰的模樣。

曲洵掏出一枚丹藥,遞到褚寒汀嘴邊,誘哄道:“吃了它。”

褚寒汀緊抿着唇,驚恐地看着他:“這、這是什麽?”

曲洵笑了起來:“放心, 不是□□——為師怎麽舍得要你性命呢?吃了它,它只不過會暫且封住你的修為。只要你不妄動,我保證……”

曲洵的這番鬼話褚寒汀一個字也不信。他一邊警戒,一邊暗自蓄力在雙掌,就在曲洵終于不耐煩了,想要直接把這來路不明的東西塞進他嘴裏時,褚寒汀突然發難了。

褚寒汀輕輕一側身,避開曲洵的手,同時一手扣向他的脈門。空閑的左手出手如電,一掌拍向陸仰山左胸。倒不是他托大,想要一口吃兩個胖子;實在是褚寒汀并不了解他們的實力,根本沒有半點把握能制住他們,只好兵行險招,全靠出其不意、速戰速決。

可惜事與願違,兩邊全落空了。曲洵與陸仰山一個挺劍刺向他的內府,一個從後頭斜砍他頸側,數道劍氣幾乎封住了他全身所有要害處。褚寒汀左支右绌,只好平仰下去,滑出一步,讓兩人這一擊落了空。

果然是師兄弟,一舉一動都十分默契。褚寒汀看得出,他們兩人的修為不算上佳,但是配合得天衣無縫,威力大了一倍有餘。

不過片刻功夫,褚寒汀額角就淌下了汗來。殊不知曲、陸二人卻也不輕松。他們連擊不中,還得防着褚寒汀層出不窮的小動作,又兼怕動靜大了引來旁人,簡直煩不勝煩。陸仰山切齒道:“師兄,咱們不能速戰速決嗎?”

曲洵還是那張苦瓜臉,不緊不慢地說道:“江潋陽連眠風心法都傳了他,而且如今看起來,他的根基已不淺了,哪裏是這麽容易打發的?家門不幸啊,師弟,你且多擔待些吧。”

然而看陸仰山的樣子,一點兒也不想“擔待”。他急于打發了這意外的麻煩,不打招呼就陡然加緊了攻勢。曲洵一驚,只好手忙腳亂地跟上來。

而就在這一刻,褚寒汀看出了一個破綻。

陸仰山撤劍,同時左掌拍出;而曲洵的劍招恰好使老,又因為用力過猛而來不及變招。在那一瞬間,會對褚寒汀的性命有威脅的,其實就只有陸仰山左掌掌風。若是褚寒汀能抓住這個機會,有八成把握能暫且逃出戰圈。

然而褚寒汀沒有這樣做。

褚寒汀心裏清楚,躲過這一戰并沒有用,畢竟陸仰山還是毓秀山莊的莊主,阖莊上下還得聽他號令。他若有心追捕自己,以自己現在這點微末修為,逃出生天談何容易。因此褚寒汀冒了個險,同陸仰山對了一掌,眠風真元便借着一息破綻,見縫插針地混進了陸仰山體內。

褚寒汀如今的修為終究比不上陸仰山,陸仰山一掌下來打得他整個內府翻江倒海,經脈裏的真元也險些要沸騰起來。而陸仰山竟也不好過,他修了六百年童子功,通體真元沒有一絲不純,那一點眠風真元無孔不入,簡直像是丢進粥鍋裏的老鼠屎,攪得他內府裏一片混亂,險些要走火入魔。

褚寒汀捂着胸口退開半步,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他強提了一口氣,劈手奪下陸仰山的劍。

曲洵大驚失色,再顧不上褚寒汀,趕緊上前一步,扶住陸仰山,急道:“師弟,你怎麽樣?”

褚寒汀有了利刃傍身,底氣立馬足了許多。他沒再看那對師兄弟一眼,當即飛身奔出數丈。至此,曲洵再想抓他便沒那麽容易了。

果然叫他賭對了。對曲洵來說,沒有什麽比陸仰山更要緊的,跑自己一只小蝦米又算什麽呢?

然而下一刻,褚寒汀卻覺得腳下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他疑惑地低頭一看,只見原本堅硬的青石板地面忽然變得如同一團爛泥一般,密不透風地“裹”住了他的腳,而且還在往上蔓延。

褚寒汀臉色頓時變了。

這時,曲洵已安頓好了陸仰山,提着劍走了過來。他嘆息着搖了搖頭,道:“為師本想多留你幾天的,可現在看來……唉,我的好徒兒,你回來做什麽呢?”

褚寒汀已無法回答他了;他渾身都變得如同石板一般僵硬,連呼吸都愈發困難了起來。褚寒汀依稀覺得有人輕握住他的手,将他賴以保命的劍卸了下來。

下一刻,褚寒汀徹底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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