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亮背後的伏線。

“哥哥,你可不可以一直抱着我?”

陳最一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裏噙着些懇切的意味,眼神癡迷又虔誠。

還有很多時候,他都是這樣同陳與桓講話的,手指緊張地微蜷着,垂下來的睫毛被燈光塗上一層暖意,顯得整個人格外溫軟。

陳與桓看着他,突然就在想,他對陳最一,是不是有點見色起意的嫌疑。

這嫌疑甚至要追溯到陳最一十四五歲的時候,青澀的乖小孩愛穿背帶褲,長褲短褲都有,那條松松垮垮的背帶每每順着肩膀滑下一分,他就跟着心旌搖晃一分,回回都能硬。

白天端着做哥哥的架子,晚上想着那雙漂亮的腿解決生理問題,高潮時的罪惡感最是強烈,一邊激烈射精,一邊暗罵自己是無恥之徒。

更別說幾年以後,陳最一有心勾他,引他犯罪的東西由背帶變成了小吊帶。

他的小朋友哪裏都漂亮,對着他随便眨一下眼睛都招人的要命,在床上被操的狠了,帶着哭腔嗚嗚咽咽卻也不喊停,縱容他的一切惡劣行徑,纖細的小腿在床單上難耐地磨蹭,腳趾蜷縮又張開,皮膚和關節都透着粉紅。

……真是不能再往下想了。

陳與桓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路岩還在裏頭包紮傷口,鬼哭狼嚎的聲音就沒停過,他卻在心裏把自家小朋友操哭了好幾輪。

不合适不合适。

見他不說話,陳最一不高興了,癟着嘴重複了一遍:“哥哥,想要你今晚一直都抱着我,到底可不可以啊……”

肯定的答案就在嘴邊呼之欲出,陳與桓快要憋死了,但是不能說啊,答應了卻做不到,小孩會失望的。

他只能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低頭親了親陳最一的額頭,“乖乖,我也想一直抱着你,但是路岩可能要哭了。”

陳最一順着他的視線一看,路岩正舉着他那只包滿紗布的胳膊,艱難地朝他揮手,一臉悲恸。

“嫂子,你好狠的心哪!”

陳與桓本來想着先把陳最一送回家,再跟路岩回警局審犯人,結果剛出醫院就接到個電話。

“陳隊,嫌疑人拒絕審問。”

陳與桓倏地皺起眉,轉身背對着陳最一,收起剛才看着他時的溫和眼神,“他怎麽說的?”

“他說他精神狀态不好,沒辦法回答問題,要等他睡醒了才行。”

“操。”陳與桓罵了一句,“讓他睡,讓他睡個夠,叫咱們的人也都回去休息,明天再審他娘的。”

于是行程臨時改成了先把路岩這只長着八卦心的哈士奇送回窩,再帶着陳最一一起回家。

車子開進小區時,已經過了十一點,陳與桓也想不通,吃了一晚上零食的小孩兒是哪裏累着了,歪着腦袋睡了一路,等他停好車,陳最一還是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車裏開了空調,溫度升上去以後陳最一就把外套脫了,裏面穿的是一件灰色高領毛衣,尖俏的下巴埋進領口,睡得很熟,呼吸平穩綿長。

陳與桓舍不得叫醒他的睡美人,解開安全帶,湊近看了好一會兒,才貼着他的耳朵,用氣聲說:“寶貝,我們到家了。”

陳最一被他呼出的熱氣弄的耳尖一顫,慢悠悠地睜開眼,頓了幾秒鐘才認清眼前的人是誰,末了還知道伸手勾上他的脖子,黏黏糊糊地讨吻。

結果是親完又睡過去了。

陳與桓沒辦法叫醒一只有起床氣的貓咪,只能先下車,又繞到副駕駛那邊,哄着陳最一摟緊他的脖子,再兜着屁股把人抱起來,将兩條細長的腿環在他腰上。

不是情侶之間那種抱法,倒像抱着一個小寶寶。

不過也對,陳最一在成為陳與桓的小愛人之前,首先是他一手帶大的小朋友。

“陳一一,你今年幾歲了,還要哥哥這麽抱你。”

說這話的陳與桓本人,其實比他懷裏的那只還要享受。

只有抱着陳最一的時候,他的心才是滿的,他的生命裏仿佛有一塊缺口,只有陳最一才能填滿。

快走到電梯時,陳最一突然開始亂動,屁股挨了一巴掌就老實了,趴在陳與桓懷裏嘀嘀咕咕,像是在說夢話。

“哥哥,你可不能把我扔掉啊……”

陳與桓被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逗笑,“怎麽扔,這樣嗎?”說着就将手上的力氣一松,讓陳最一的小屁股下墜了幾公分,再穩穩接住。

環在脖子上的那雙手收緊了些,撲在他耳邊呼吸也有一陣急促,但是意外地沒有其他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陳與桓才感覺到耳垂被人收着力氣咬了一口,咬的輕,估計連牙印都留不下來,緊接着就聽到陳最一小聲嘟囔了一句:“……壞哥哥。”

陳與桓失笑,心想怎麽會連罵他的話都說的這麽甜,偏頭吻了一下毛茸茸的小腦袋。

面對面抱着的姿勢,會讓兩顆心髒挨得很近,大概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心軟的一塌糊塗,心尖上挂着楓糖漿,被陳最一的心跳頻率捂化了。

身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電梯加速上升時,超重的感覺格外強烈。

懷裏的人其實很輕,對于陳與桓練家子的體格來說,哪怕抱着他爬上十二樓也不算費力。

但心意是實打實的沉。

小動物的天性中有着自帶浪漫主義的柔軟,夢裏也要說上幾句我愛你,連埋怨的音調都勾勾纏纏地黏人,他想自己這輩子都要為他的小動物托底,無論是穩速上升還是突然之間的下墜,都要保證他能藏在自己懷裏睡得踏實。

在失重的幾秒鐘裏,他吻了吻陳最一的發心,說:“壞哥哥可舍不得扔掉你。”

當然舍不得扔掉你。

以前弄丢過一次,以後啊,說什麽也要抓緊你。

到了家門口,陳與桓艱難地騰出一只手開門。

樓道裏的聲控燈是前幾天新換的燈泡,光有些刺眼,陳最一挂在他身上不安分地動了動,陳與桓剛想哄着他下來自己站好,隔壁的門突然打開了。

鄭奶奶拎着一兜皮薄餡大的肉包子,笑得一臉慈愛。

說起來也挺有意思,陳與桓在裝修房子期間就跟鄭奶奶打過照面,正好有天鄭奶奶家的貓爬到樹上下不來了,他作為一名哪裏需要就往哪裏搬的人民警察,成功地解救了那只胖到爬不動樹還非要逞能的貓,鄰裏情也因此得到了升華。

“小陳啊,來,這是我今天包的包子,你工作到這麽晚肯定餓了,正好當夜宵。”

說完才看到陳與桓懷裏抱着的人,鄭奶奶有些驚訝,問:“這是?”

陳與桓解釋道,語氣很自然:“我弟弟,在車上睡着了,小孩兒脾氣,不願意醒。”

其實他有那麽一瞬間想跟鄭奶奶說,這是我一手養大的兒子,但還是忍住了,可別把老太太給吓着了。

“親弟弟啊?”鄭奶奶說:“你們感情真好,下次有機會一塊來我家裏吃飯。”

“哎,下次一定。”陳與桓拍了拍懷裏的人,“乖寶,醒醒,接一下奶奶給的好吃的。”

陳最一醒了幾分,眯縫着眼睛,沒太搞清楚狀況,下意識就在撒嬌,回了陳與桓一個鼻音很重的單字,黏黏糊糊的,像蘸了蜂蜜的華夫餅。

“嗯……?”

鄭奶奶看陳最一,就跟看着自己上幼兒園的小孫女一樣,把袋子送到他手裏,“拿好了,欸,可不能掉了。”輕聲細語地,像在和他打商量。

陳最一的手指動了動,在夢裏感覺到有重量壓在上面,下意識彎起指節,不太穩當地勾住了袋子。

陳與桓颠颠他的屁股,“乖乖,跟奶奶說晚安。”

這一次倒是很聽話地說了:“好……奶奶晚安……”

進了家門,陳與桓先把身上的人形挂件卸到了沙發上,蓋了條毯子讓他繼續睡。

陳最一迷迷瞪瞪睡了一會兒,被蒸包子的香味喚醒,坐起來揉着眼睛醒盹,忽然想起剛才在門口,他那種半夢半醒的狀态,除了撒嬌就是撒嬌,全被鄰居奶奶看到了。

趿拉着棉拖鞋到廚房去找陳與桓,跟沒骨頭一樣靠在他背上。

其實陳最一并不是天生就會講漂亮話的小孩,心裏埋了太多事,不是傷心和委屈就能概括的,比起撒嬌賣乖,更擅長給自己打磨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硬外殼,所以在同齡人之間很不讨喜。

只有在哥哥身邊,才會變得溫順又柔軟。

“哥哥怎麽不叫醒我,我剛才好丢人啊。”

陳與桓從蒸鍋裏盛出幾個包子,熱騰騰的,是很家常的堿面包子,味道平凡卻能勾起胃裏的饞蟲。

“好香啊,我也要吃。”

陳最一舔着嘴唇,湊上去要拿,又被燙的縮回了手。

陳與桓端着包子走出廚房,身後跟着一個小尾巴,等他把包子放到茶幾上,轉身刮了刮陳最一的鼻尖,指腹上還帶着蒸汽的熱度。

“晚上吃了那麽多零食,現在還餓?”

陳最一默默數了數他在便利店的戰果,數到那盒被打翻的小熊餅幹,擡起眼看着陳與桓,悶悶地說:“……也沒有吃很多。”

陳與桓掰開一個包子,兩三口把裏面的包子餡吃完了,把剩下的皮兒遞給陳最一。

“香菇肉餡的,你又不吃,湊合着吃兩口包子皮嘗嘗味吧。”

結果陳最一連一半的包子皮都沒吃完,挑食精上線,嘗到一點點香菇味都恨不得捏着鼻子吐出來。

還非要躺在陳與桓腿上看他吃包子,說哥哥吃包子的樣子也很好看,卻在陳與桓低頭想吻他的時候伸手擋住。

“哥哥剛吃過香菇,不準親我。”

兩個人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時,已經過了淩晨一點。

其實這是很疲憊的一天,陳與桓躺在床上才覺出來,他像往常一樣摟着陳最一,把人固定在自己身前,一歪腦袋就要睡着。

陳最一卻在他懷裏不老實地亂動,毫無睡意,拖着他的手臂往下拽,“哥哥,你往下躺一點。”

“嗯?”

陳與桓被他弄醒,打了個哈欠,不知道小東西又想做什麽。

“我想抱着你睡,”他把陳與桓的枕頭往下挪了些,示意他躺過來,剛好靠着自己的胸口,像角色互換那樣,“換我來保護你。”

陳與桓被按在單薄的小胸脯上,忽然起了壞心,循循善誘道:“那是不是換我當寶寶了?”

“對呀。”

“那我要吃這個。”

“哪個?”陳最一還沒明白過來,就被他隔着睡衣銜住了乳尖,原本問句的尾音拖成一聲嬌軟的呻吟,“嗯——不要這樣……”

“為什麽不要,我現在是小寶寶,小寶寶就是要吃着這個才能睡着。”

陳與桓說得理直氣壯,見色起意的嫌疑被他自己落實,嘴上溫溫柔柔地含着,把白色的純棉布料舔濕,透出皮膚的顏色,手也不規矩,伸進陳最一寬松的睡褲,揉捏兩瓣軟乎乎的小屁股。

情欲上腦,所有的占有都不加修飾。

松嘴的時候,陳與桓滿意地看到面前的乳尖挺翹着,在睡衣上頂起一個小小的凸起。

陳最一被欺負狠了,眼角都泛着潮紅,又忍不住隔着睡衣去揉另一邊被冷落的乳頭,直到那一顆也在戰栗的快樂中挺立起來。

一雙水亮的眸子裏鋪滿碎星,睫毛上好像卷着糖霜,比星星在細砂糖裏滾了一圈還要甜蜜。

他就這樣睨着下方的陳與桓,含着哭腔抱怨。

“哥哥,你怎麽這麽色……”

陳與桓越發感到口幹舌燥,好像真的變成了亟待哺乳的小寶寶,他掀起陳最一的睡衣下擺,頭鑽進去,對着那兩粒挺翹的乳尖,哈了一口氣。

隔着衣服聽到陳最一不滿足的哭哼,才張嘴含住乳肉,吮吸起來。

吃了一會兒覺得悶,直接把陳最一的睡衣卷到胸口上面,閉着眼睛吃的啧啧作響,舌頭打着圈舔舐乳暈,嘴唇包住牙齒,輕輕嚼着小奶頭。

陳最一剛才還在蹬着小細腿抗議,現在又抱着他的頭,手指插進發間,動情地喘着。

陳與桓吃夠了終于放開,那兩顆小東西被玩弄的又紅又腫,像小櫻桃似的對着他。

“寶寶,你這裏是甜的,真的有奶味兒。”

陳最一臊的說不出話來,幹脆閉上眼睛裝睡,聽到陳與桓輕笑了一陣,然後又把他攬在身前,從背後抱着他,恢複了欺負他之前的姿勢。

“睡吧乖乖,還是我保護你比較好。”

陳最一心裏一邊泛着甜,一邊別扭着生悶氣。

哥哥怎麽可以這樣沒正形!好過分!談了戀愛就露出真面目了!以前怎麽勾引他都是冷着臉,其實根本就是個大色狼!

但是抱怨完了,又悄悄把床頭的玩具熊撈到懷裏,把頭埋在玩具熊軟趴趴的肚子上,蹭了兩下,羞紅了臉。

還是好喜歡哥哥。

喜歡看又冷又酷的陳隊長發脾氣,也喜歡看他大口大口吃包子,喜歡他說些口不對心的話,也喜歡他直白不加掩飾的愛語,喜歡他成熟性感有男人味,也喜歡他蠻不講理地在自己身上讨一些很過分的福利。

陳最一數了數日子,好像就快要過年了呀,他想,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第二天早上,陳與桓早早起來做飯,煎了幾個簡單的雞蛋餅,出門之前去卧室跟小家夥道別。

陳最一陷在被子裏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地拉住他的小拇指。

“哥哥注意安全,不準受傷……”

陳與桓失笑,以前說的都是“不要受傷”,改成“不準”之後怎麽就變了味,好像多了點霸道,偏偏聲音是綿軟又慵懶的,像是在下達一條甜蜜的禁令,撓的人心癢。

他喜歡陳最一對他霸道一點,想要什麽、期待他做什麽、不準他做什麽,都要沒有顧慮地說出來,最好能學會管着他,讓他做個幸福的妻管嚴。

“乖寶,中午想吃什麽,我下班以後去買菜。”

陳最一從亂七八糟的被子裏坐起來,先是眯着眼睛打了個哈欠,再去抱陳與桓的腰,說:“哥哥做的菜,什麽都好。”

“香菇炒油菜也好?”

某人讨厭香菇也讨厭油菜,咬住陳與桓腰腹部的一顆襯衣扣子,擡眼看着他說:“不好。”

陳與桓笑,把扣子從調皮小孩的嘴裏解救出來,和他交換一個黏黏糊糊的早安吻。

然後他就要帶着家裏雞蛋餅的香味,去審那個屁事兒一大堆、恨不得整個刑警隊都伺候他的犯人,光是想想都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昨天抓的犯人叫江海,陳與桓沒有親自審問,交給了兩個需要積累經驗的小警察。

小警察握着筆,擺出嚴肅的表情,問:“犯罪嫌疑人江海,多次對未成年少女實施侵害,你的目的是什麽?”

“随便玩玩而已,”江海一臉平靜,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再說了,這算什麽,十多年前我還玩過更小的,你們這些警察被我耍了兩次,是你們蠢。”

說到這裏,他忽然朝左邊看去,那是一整面雙面鏡,陳與桓就坐在鏡子另一側的房間,看着審問室裏的一舉一動。

“對了,陳警官,久仰大名。”

江海那邊明明只能看到一面鏡子,卻讓陳與桓有一種在和他對視的錯覺,更蹊跷的是,這個人好像在昨天被捕之前就認識自己。

陳與桓覺得江海不簡單,不是好應付的主,起身走到隔壁的審問室。

江海看着他走進來,笑了笑,說:“陳警官,其實我壓根兒沒想到能遇上您,但既然遇上了,就算是有緣分,鄙人想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跟您敘敘舊。”

陳與桓嗤笑一聲,“你可真有意思,我跟你有什麽好敘舊的。”

“三年二班,陳與桓,”江海一字一頓地說,斜睨起眼睛,用一種審視的眼光上下打量他,“陳警官,我沒記錯吧?”

“你說什麽?!”

陳與桓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緊握着拳,手背上隆起的青筋清晰可見。

三年二班,陳與桓。

是他高三時的校牌,別在校服胸前,對于高中生來說再普通不過。

是陳最一被父母賣給人販子時帶走的唯一一樣東西,兩年後被救出來的時候,那塊校牌依舊完好無損,像新的一樣。

是他這輩子最不願提起的一樣東西。

陳與桓激烈的反應似乎取悅到了江海,他的兩手都被拷在桌子上,卻悠閑地往後一靠,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陳與桓強壓着情緒,死死盯着他,“你是從哪知道的?說清楚。”

“我的房子裏有不少錄像帶,上面标着‘小可憐’的那盤,陳警官,你看看就知道了。”

旁邊的小警察剛才一直不敢插話,聽到江海這麽說,趕緊湊到陳與桓耳邊,“陳隊,證物科的人确實在嫌疑人住所搜出了錄像帶,每盤都貼着标簽。”

陳與桓閉了閉眼,咬緊牙關,他已經可以想象到那盤錄像帶裏記錄的是什麽了。

等待證物科的人送來錄像帶的半小時裏,他總共抽了五支煙,在辦公室裏踱步了六圈,收到了陳最一發來的兩條語音。

“哥哥!我知道我中午想吃什麽啦,我們在家煮火鍋吧!”

“哥哥回複的時候記得要發語音,嗯……我想聽哥哥的聲音了。”

語氣很輕快,又有些懶懶的。

陳與桓猜,他是不是還窩在被子裏不肯起床,或者是趴在沙發上晃着腿,還是在陽臺上擺弄新買的幾盆多肉。

說話的時候應該是笑着的,眼睛應該是彎起來的,如果他在旁邊的話,一定會準确地吻上翹起的唇角。

親吻是陳與桓正在練習的事情,他在笨拙地學習如何馴養一株溫室小玫瑰,試着去感知小玫瑰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什麽。

感知到的是一種叫安全感的養料,在他的小玫瑰這裏,也可以暫時具象化成親密接觸。

比如親吻、擁抱、做愛。

小動物喜歡時刻在親近的人懷裏擠擠拱拱,被摸摸頭是很舒服的,支棱起來的小耳朵也要照顧到,要聞到熟悉的味道才安心。

他的小玫瑰也是一樣。

于是試着用更多的親密去淡化那些經年累月的舊傷疤,試着把鈍痛替換成甜蜜。

只是他似乎忽略了,或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沒有愈合幹淨的傷口,背後那些鮮血淋淋的創面中,藏着怎樣殘忍的伏線。

就像看着月亮的人,只會覺得它的所有隐喻都浪漫,沒有人會在這時候想到,在月球被潮汐鎖定,永遠注定要背對着地球的另一面,有着多少崎岖不平、醜陋難堪的撞擊坑。

陳與桓沒有發語音,他沒有信心能控制好自己的聲音,于是回了消息:

-對不起啊寶貝,中午要加班,等我晚上回家給你做好不好?

-(′;︵;`)好吧,那我中午自己點外賣好了。

路岩因為受傷,今早來得晚了些,剛好在門口碰到證物科的人,聽說陳與桓的狀态不太對,主動攬下了摸老虎胡須的工作,到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陳隊,東西送來了。”

陳與桓背對着他站在窗前,指縫間夾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煙。

“稍等,我抽完這支煙就來。”

他沒有再把煙送到嘴邊,而是任煙燃着,又聽了一遍陳最一發給他的語音。

再等一等,容我記住他這一刻的天真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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