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們的陳公子可還是一個沒碰過女人的主。”
“說的你好像很有經驗一樣。”
“不滿你所言,我和他一樣。”
杜青琢一噎,臉上一紅,心知顧子律的老毛病犯了又在調戲自己,忍不住啐罵道:“你這個不正經的,算了,那陳紹桓是什麽樣我才不管,只要不辜負我三姐就好,這将軍府的人,內部不和諧,但對外肯定都護短。”
“若是燕州戰事吃緊,怕是紹桓也要帶兵到燕州支援。”
杜青琢正在捏肉丸子的手一頓,低着頭忽然變得沉默,過了一會兒才接話:“子律,你的意思是,這一次的戰事……會很難打嗎?”
顧子律見杜青琢情緒有些低落,不想讓她擔心,故做輕松道:“有我在,無論什麽戰事我都能扛下來,放心,不會有事的,這天底下還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這話說得猖狂,臉上意氣風發,杜青琢見了,看得癡了。
這樣的人,不該在京城的酒樓裏做老板,應該在殺場上殺敵破陣。這才明白,真有人天生是為了拿起手中那柄長〡槍而生。
作者有話要說: 修。
☆、送君一別
喇叭唢吶鞭炮聲響起,外面的迎親隊伍到了。杜青琢剛才才把四喜丸子拿去給杜青顏,杜青顏吃了兩顆填肚子,還沒來得及把剩下的給吃掉,喜娘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喊着:“哎喲,我的三小姐,這都臨上花轎了,你怎麽還吃東西,快快,把蓋頭給蓋上,口紅再擦一下,二夫人,這蘋果你親自給三小姐,這如意鎖也親自給三小姐戴上,咱們就該送小姐上花轎了,這隊伍都在外面等着呢。”
杜青琢站在一邊,把蓋頭拿上,顏氏也趕緊給杜青顏把該戴上的東西戴上,親手把蘋果遞給杜青顏,杜青顏握着蘋果,眼眶泛紅,望着顏氏,顏氏別開臉,心中盡是不舍。
把蓋頭蓋上,杜青琢擠開杜青顏身邊的丫鬟道:“二娘,你讓我送一程我三姐,我有些話想跟三姐說說,這日後怕是要見一面不是易事。”
顏氏擺手,沒有反對,杜青琢就扶着杜青顏跟在喜娘後面往府門那邊走,後面還跟着兩個陪嫁丫鬟。杜青琢小心翼翼的看着腳下,低聲提醒杜青顏該怎麽走。杜青顏倒是有一些不解,平日裏她和杜青琢可算不上是姐妹情深,怎麽這臨出嫁了,杜青琢卻跟自己親近起來。
都是自家姐妹,杜青顏倒也不是鐵石心腸,答應的應聲都變得溫柔許多。
将軍府門口的巷子圍了不少人,小孩們在搶喜糖,新娘一出來,周圍更加熱鬧,杜青琢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原來成親是這般的,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顧子律的身影,卻見顧子律靠在牆上,一臉寵溺的看着她,視線撞上,杜青琢面上一紅,別開臉,低下頭道:“三姐,七妹就送你到這裏,日後在尚書府裏的日子望三姐用心感受,陳公子,我那三姐夫或許和外界評價不一樣。”
“阿琢?”
“我話就說這麽多,你該上轎了。”
杜青琢松開手,把杜青琢交給兩個陪嫁丫鬟,轉身朝那邊的顧子律走去。避開人群,兩人牽着手往巷子外面走,遠離熱鬧的迎親隊伍。杜青琢面上帶着淺笑,不時看一眼身側的顧子律,“你不打算去尚書府讨一杯喜酒喝嗎?”
“有你在,還喝什麽喜酒。”
“我可從來不知道,你的嘴這麽甜,子律,我想……”
“什麽都別想,陳紹桓會好好對你三姐,我會平安從燕州回來。”顧子律打算杜青琢的話,握緊了杜青琢的手:“明日早上,我就會從京城離開,你……在京中一切小心,莫要惹事鬧事,你那性子收一下。”
杜青琢撇嘴,盡管知道顧子律在為自己好,可是這性子哪是一時半會能改掉的,不過這種時候她也不遠和顧子律再拌嘴,便道:“知道了,老婆婆,你都叮囑我快百八十遍了,能不能別跟我娘一樣每日的念叨,這樣下去,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六十多歲的人假扮的。”
“說你不知好歹,還真是沒說錯。”
“嘁,不和你計較。”
兩人并肩走在京城的大街上面,還能依稀聽到遠處迎親隊伍的聲音。這京城裏面,每逢這喜事,總是要更熱鬧幾分,可惜杜青琢眼下卻高興不起來。顧子律要上戰場了,京城裏面唯一一個能讓她在危急時刻想起來的人也沒了,怎能高興得起來。
杜青琢擔心,顧子律一去回來,又是那個殺紅了眼的顧子律,又要到寺裏主上一年半載。
顧子律的心魔,如今到底還在不在,那慧言和尚也不說。
“你不在的時候,我能去找慧言主持嗎?”
“不行。”
“為什麽?”
顧子律正色,嚴肅道:“那慧言是個和尚不假,但六根清淨誰知道是不是假的,你一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行,我太了解那人了,你就在雲中樓裏和将軍府裏走動走動就好,頂多再加一個相府。”
慧言?提到那人顧子律心裏就是一股火。
明明當年一同從那次戰役裏面全身而退,可這慧言別的不說,竟然真的當了和尚,還把他關在寺裏一年,可真是厲害。兄弟也不是這麽做的。
“顧子律你是不是太小心眼了?那慧言主持是……和尚,你怎麽能對和尚這樣猜測呢?該不會是他曾經得罪過你,所以你才會懷恨在心的。”杜青琢聞言險些一口氣沒上來,這個顧子律比自己還口無遮攔。且不說那慧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六根清淨,可這般說也不好。
恰好走到一處巷子,杜青琢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被顧子律被推到牆上靠着,擡眼,顧子律的臉近在咫尺。
“你——”
“替慧言說什麽好話?”
“我、我只是一時嘴快,顧少爺,顧公子,咱們商量下可好?你這樣不對,畢竟是光天化日之下的,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我可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杜青琢低下頭,故意嬌羞的說道:“顧少爺,我不該替慧言說話,我錯了。”
聞言顧子律一怔,勾起嘴角,往前又靠近了一些:“錯哪了?”
“不該蔑視你,你出征在即,我應該去寺裏為你祈福,而不是去找慧言主持。”
“……那你不還是見到慧言了嗎?”
“顧子律,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杜青琢忽然轉變的态度和語氣,讓本還想着戲弄杜青琢的顧子律一愣,低頭看着她,卻見她紅了眼眶,心如同被針紮了一下,無奈的嘆氣,把杜青琢納入懷中,緊了緊雙臂狠狠的抱住杜青琢。
這人,真是不省心,擱在哪都不省心,只有放在自己身邊才會覺得省心。
靠在顧子律懷裏,鼻間嗅着顧子律身上的檀香味,杜青琢心裏的慌亂和不安被撫平,安心的靠着他,雙臂摟住顧子律的腰。顧子律說了,會平安回來,可是杜青琢知道,那戰場上有多危險,刀劍無眼,若是不小心負傷,那該怎麽辦?
“我答應你,會平安回來的。”
打從知道顧子律要離京去燕州後,杜青琢一直都處于不安中。顧子律知道杜青琢心裏的擔心,可這場仗,無論如何也要打,否則豈不是讓燕州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那晉國的兵馬一旦踏入燕州,破城而入,随之後面的幾座城池都會連帶受累,怕是宋國岌岌可危。
安撫着杜青琢低落的情緒,顧子律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背。
用臉蹭了一下杜青琢的頭發,顧子律道:“阿琢,這次打了勝仗,晉國不敢再犯,我便可以休息一陣,或許……兩年、三年。”
“真的?”
“豈會有假?那趙昀奈何不了我,更何況其餘來犯者若是都要我親自上,那宋國真是沒有可用之人了,有你大哥和六哥在,若非必要,我不會出征的,就連你那潑辣的二姐也能獨當一面。”
“這麽厲害?”
“恩。”
杜青琢讓顧子律的話給勾起了好奇心,擡頭問道:“你和大哥六哥他們都一起作戰過?”
“只有你大哥和二姐而已,你六哥前年才進軍營,那會兒我都回到京中了,不過少年将軍名揚天下,可不是浪得虛名的。”顧子律見杜青琢心情好了不少,拉着她繼續朝前走。杜青琢心裏好奇,忍不住向顧子律打聽了更多關于杜青蕭和杜青珏的事情。
不知不覺天色漸晚,顧子律把杜青琢給送回将軍府,将軍府內外還是一派喜慶熱鬧。顧子律拉着杜青琢的手,親了一下她額頭,拍拍她的腦袋讓她快進去,杜青琢紅着臉和顧子律告別,溜回自己院子裏,見到玉芝從玉娘房中出來,連忙拉住玉芝道:“玉芝,你知道我的針線籃子在哪嗎?我怎麽找不見了。”
“小姐,你這麽急急忙忙的怎麽了?那東西我之前拿來整理,現在給你放床頭了。”
“晚飯我不吃了,你別來敲我門。”
“啊?小姐,小姐你這要幹嘛?”
杜青琢沒答應,到床頭找到針線籃子,剪了布,比比劃劃了一會兒開始縫補起來。柳眉輕蹙,杜青琢認真的盯着手中的針線,一針一線都不敢出錯,生怕給紮到自己的手,又怕給縫錯了,盯着這小荷包快一個時辰才把東西給弄好。綁了帶子給系上口,可以收縮的荷包口,杜青琢上下瞧了一眼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可以放進去,低頭時,一縷頭發垂下來,杜青琢盯着那縷頭發看了半天,忽然一動,拿起剪刀想也不想就剪了一绺下來。
這下,可真是把心交出去了。
小心翼翼把頭發裝進袋子裏面,杜青琢拿着荷包上下打量,盡管樣子比不上外面做的,花樣也簡單,但是針腳沒出錯,已經是件不錯的成品。
躺在床上,寶貝的拿着荷包,杜青琢不知道什麽睡着,再睜眼時,天色已經漸漸發白,杜青琢顧不上別的,急急忙忙從床上跳起來,随便梳了一下頭發,往外面跑,出來如廁的玉芝之間杜青琢跟一陣風一樣跑開,揉了揉眼睛再看,杜青琢都已經跑得沒影兒。
杜青琢一口氣跑到門口,見到杜飛肇杜青蕭和杜青珏三人都在,忍不住道:“大哥,你能帶我去城門嗎?我想……”
杜青蕭還沒等杜青琢說完話,直接朝着她伸出手道:“把手給我,我先帶你過去,爹和二妹一會兒就來。”
“謝謝大哥!”杜青琢把手交給杜青蕭,被渡情做一把帶上馬背,坐在他面前。杜青珏見他們兩人絕塵而去,看了一眼杜飛肇,杜飛肇搖了搖頭擺手示意道:“随他們去吧,這一仗,不好打。”
抱着杜青蕭的腰,杜青琢覺得早上的風刮在臉上生疼,迷得眼睛都睜不開,問道:“大哥,這一仗勝利了,你們回來嗎?”
“我怕是不回來,要留在那裏駐守。”
“是嗎……”
“放心,你那顧公子肯定回來,顧相舍不得他在外,不過小六應該會回來,二娘還操心他的婚事。”杜青蕭笑道:“時間不多,待會兒你有什麽話就抓緊說,別支支吾吾的,咱們将軍府的人,可不是那文绉绉的書生。”
聞言杜青琢笑出聲來:“知道了。”
來到城門時,杜青琢坐在馬背上,瞧見那邊的顧子律,顧子律被馬蹄聲吸引,轉身看到馬背上的杜青蕭和杜青琢,愣在原地,見杜青琢望着他才回過神,和身邊交代了幾句,上前對着杜青琢伸手:“下來。”
杜青琢點了點頭,翻身下馬,躍入顧子律懷裏。
“我、我來是想把這個給你,再跟你說一句話,我……顧子律,我在京城等你回來娶我。”
直白的話讓顧子律一怔,朗聲笑起來,抱着杜青琢看向馬背上面的杜青蕭:“謝了,把她帶來。”随即用披風遮住杜青琢和自己,低頭親了一下杜青琢,呢喃道:“這京城有你,無論如何我都會回來。”
杜青琢點頭道:“恩。”
☆、想不出名字了!!
離開京城前往燕州,一路上顧子律和杜青蕭倒是關系近了一些。
倒不是說以前不熟悉,只是那會兒的杜青蕭還是個跟在杜飛肇身邊的小将,和顧子律根本沒機會交流,加上兩人所屬的軍隊不一樣,自然交流就更少了。但杜青蕭可是沒少聽說有關顧子律當年的戰績,那可謂是戰功赫赫,少年将軍揚名天下,就連晉國裏征戰多年的老将對顧子律也是有所忌憚。
可惜一切都在三年前變樣了。
荒草從生,行軍路上安營整頓一日,杜青蕭從帳篷裏面出來,瞧見顧子律站在取水用的小溪邊上,背着手盯着河面,一副沉思的模樣,忍不住上前搭話。
“顧少爺可是在想十日後抵達燕州該如何作戰?”
“少将軍高估顧某人了,在下只是在想念佳人罷了,這大好景色無佳人作伴,實屬浪費。”顧子律一本正經的胡謅,讓杜青蕭險些信以為真。杜青蕭那些話全部噎了回去,只能幹看着顧子律,尋找下一個話題。
顧子律忍不住笑道:“少将軍,本帥可是公務繁忙,但是閑暇之餘也得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令妹與我不過定親才半月,我就忙着出征,豈不是怠慢了她,心懷內疚上戰場,可是答應了她要活着回去,現在一想,卻覺得有一些擔憂,若是不能全身而退,殘了怎麽辦?若是那樣的話,還勞煩少将軍回去之時告訴令妹,不必再等我,就說我死了吧。”
杜青琢怔住,萬萬沒想到顧子律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半晌才道:“顧元帥可是在說笑?”
“你看本帥像是在說笑嗎?”
杜青蕭想了一下搖頭:“阿琢不是那種人,元帥何苦這般,若是你當真不想娶她,她也不會死纏爛打,何苦要想出這樣的借口來欺騙她,即使我打小和阿琢感情不深,可也不是疼這妹子,我這妹子老實,她娘也老實,你這般,我也看不過眼。”
“那你便願意看到阿琢嫁給一個傷殘的人?即使你們願意,我是不願,我顧子律不怕天不怕地,就怕這張臉被摔在地上,這尊嚴被人踐踏,這背後有人同情。”顧子律話說得張狂,可字字都讓杜青琢佩服。
天底下這般男兒氣魄的人才能在殺場上屹立不倒,百戰不敗。
正當杜青蕭不知該如何接話時,杜青珏一身紅色的盔甲走過來,見兩人的模樣,眼珠一轉道:“元帥,當年你拒絕我們将軍府的提親,沒想到你也有為自己擔心的一日,阿琢那丫頭怕是連你也降不住。”
“這話從何說起?”
“難道元帥能降住阿琢?阿琢可是連我手底下人都敢打,連我娘的話都敢忤逆的人,我和大哥出生這麽多年,在我娘手底下頂多小打小鬧,可從不敢招惹她,可阿琢硬是逼得我娘大發雷霆把她關進柴房,啧,元帥你能鎮得住?”
杜青蕭也才知道這件事,詫異的看向顧子律。
這京中誰不知道将軍府的當家主母最為難纏,也最為厲害,哪敢輕易招惹。
顧子律笑得高深莫測,莫名自信:“怎麽鎮不住,阿琢再厲害那也是姑娘,我只需要用這張臉就能把她給降住了。”
“啊?”
“阿琢為色所迷。”
待杜青蕭兄妹倆回過神時,顧子律已經離開小溪邊掀開帳簾回營帳去了。杜青蕭看了一眼杜青珏,杜青珏搖了搖頭:“我怎就不知道,阿琢這麽不争氣,就為了一張臉,居然這麽輕易就被降住。”
“你當年不也是讓顧子律給迷住了嗎?”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哪有那檔子提親的事情,有你這樣捉弄自家妹子的大哥嗎?”
提到當年的事情,杜青蕭自知理虧,摸了摸腦袋轉身就溜:“阿珏,你還是學着三妹和七妹一些,學不到,那六弟也比你溫柔多了。”
“六弟至少不會像你說話這麽讨人厭,還是軟軟白白招人喜歡的六弟比較好,這小子估計這會兒在燕州了吧。”将軍府的老六杜青月名字聽着像女孩,模樣還真是比杜青珏長得更精致,剛到軍中時,軍中的将士都笑話他跟姑娘一樣,可這小子偏偏憑着那股韌勁兒讓軍中的人都佩服不已,對杜青月改變了。
杜青月和杜青琢就差了幾個月而已,一個是正月裏生的,一個是端午前生的,模樣倒是不怎麽想,可以說是将軍府裏面最不像的兩個人。
“阿月已經在燕州了。”
“咱們将軍府出來的人可真是個頂個的厲害,不過三妹也是可惜,一心想跟着上戰場,偏生被二娘給弄得習武都得小心翼翼的,二娘果真是迂腐得很,女兒家如何不能上陣殺敵了?瞧我這麽多年不也過來了,爹和娘不也是沒說什麽。”
“那是爹娘寵着你,再加上你無法無天。”
“杜青蕭!”
“哎喲,我這裏有些不舒服,我找軍醫瞧瞧去,阿珏你自個轉轉,我就不陪你了。”杜青蕭捂着頭,哼哼唧唧的離開。
杜青珏哼了一聲,轉身也回到營地。
顧子律坐在椅子上面,本來手裏還拿着燕州外的地圖,可看着看着忽然想到離開時杜青琢給他的香囊,拿出來盯着看,樣子說好聽些是樸素,難聽一些就是針腳咋呼,可顧子律盯着看一點不覺得難看,看着看着還能想象出杜青琢急急忙忙繡着東西時的模樣,肯定急壞了。
将軍府的三位小姐顧子律可是瞧出來了,除了杜青顏外,其餘的兩個根本是不識女紅是何物,一個擅長‘殺人’,一個擅長做飯,和京中的閨秀名門們格格不入,也難怪到了如今也只有杜青顏許了人家。
阿琢,阿琢……
才不過半月,顧子律忽然分外想念杜青琢做的紅燒肉。
☆、真的想不出名字!
杜青琢坐在院子裏,腦子裏滿滿都是那日顧子律離開時的場景,顧子律親了她。
摸着手裏的玉佩,杜青琢臉上不自覺的就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杜青琢一直都以為顧子律對自己只是一時興趣,可這代表着互許終生的玉佩交給她,意義就不一樣了。杜青琢手指輕輕的撫摸着玉佩上的紋路,眼睛看着,忽然瞥見一絲紅色的線,藏在玉佩裏。
杜青琢拿到眼前細細的看,不是她眼花,裏面的确是有一根紅色的血線。
這難道就是血玉?
這下杜青琢有些好奇,細細的打量着,瞧見玉佩背面有一條細細的裂痕,血絲就在裏面。如果不是剛才恰好看到,估計杜青琢也發現不了。當日顧子律把玉佩給她的時候也沒細說,匆忙塞到她手心裏就翻身上馬離開。
這玉佩莫不是顧子律貼身帶着的?
玉芝端着藥過來,見到杜青琢坐在那裏盯着一塊玉佩,瞥了一眼玉娘緊閉着的房門,輕手輕腳的走過來道:“小姐,這大少爺和二小姐都不在府中,三小姐也出嫁了,這半個月我瞧你是無聊得很,反正如今大夫人和二夫人也不怎麽管你,你不如去外面走走,總好過一直傻坐在這裏發呆的號。”
“你怎麽說話的,小姐我還不能發會兒呆了?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可以出府轉悠。”
杜青琢把玉佩收起來,吩咐道:“若是我娘問起來——”
“就說小姐出門到雲中樓去了。”
“真聰明,回來給你帶雲中樓廚子做的名菜。”
“那我就謝謝小姐了。”
杜青琢如今在府中當真是來去自如,傅氏自從杜青珏也跟着上戰場之後幾乎不怎麽理她了,那些張嬷嬷更是不敢招惹她,現在她靠山可是率軍出征的元帥,公婆又是相爺夫妻,誰敢輕易的招惹杜青琢?那估計是不要命了。
出了将軍府,杜青琢正要往雲中樓走去,在街角時忽然被人叫住。
“七妹?”
疑惑的回頭,杜青琢一看,那挽着婦人髻,身邊跟了兩個丫鬟的人不正是一個月前出嫁的杜青顏,她三姐嗎?“三姐,你怎麽在這裏?”
“出來轉轉,紹桓不在,我一個人悶得慌。”提到陳紹桓,杜青顏面上帶着幸福的笑容,整個人都是被愛情滋潤過得模樣,讓杜青琢羨慕不已。看來顧子律倒是靠譜了一會兒,這陳紹桓的确是一個深藏不露的。
杜青顏瞥了一眼杜青琢,問道:“你也是出門轉悠的嗎?”
“恩,打算到酒樓那邊去看看。”
“你這還沒過門倒是跟那過了門的一樣,不過你這般,那顧少爺對你怕是也上心。”杜青顏笑着道:“酒樓你什麽時候都能去,今兒這麽巧遇上了,你跟我到尚書府去坐一坐,我們姐妹也有一個月未見了。”
杜青琢下意識要拒絕,卻忽然間想起顧子律和陳紹桓有交情,這在将軍府她根本連顧子律在燕州怎麽樣都不知道,一點消息都沒有,說不定陳紹桓知道呢:“恩,那我就卻之不恭,到府上打擾了。”
“剛才紹桓匆忙出門,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說是皇上召見,急急忙忙的,他前腳出門,我在府中也無事可做就出門轉轉,哪知道遇上你了。”
“姐夫出門?那姐夫知道燕州那邊的事情嗎?”
“你這丫頭,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杜青顏拉着杜青琢,姐妹兩人怕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這麽親近。杜青琢倒也不反對,對于杜青顏,杜青琢就覺得她是個有脾氣的小姐而已,別的倒是沒什麽意見。
被杜青顏直接把她的目的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道:“三姐,你知道就行了,可別說出來,怪臊人的。”
“放心,若是你紹桓知道,他不說也得說。”
“姐夫待你肯定很好。”
杜青顏聞言抿唇一笑:“自然是好,當初還擔心那外界的傳言,不過如今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這旁人說的不一定都是真的,自個知道的才是真的,紹桓是君子,更是有作為抱負的男兒,我愛他敬他,這輩子也就認定了他。”
“那陳尚書夫婦呢?”
“公公婆婆自然是好,紹桓這般年紀還不娶妻,定下我時公婆也都擔心紹桓不能接受我,不過如今見到紹桓真心待我,倒是欣慰,只是想着什麽時候能抱上孫子。”杜青顏紅着臉說:“雖然和紹桓如今是琴瑟和鳴,但我卻羨慕二姐能夠跟着爹和大哥六弟上陣殺敵,我空有一身好功夫卻只能在家中做好妻子好兒媳好母親,有些遺憾。”
“說不定二姐還羨慕你呢。”
“噗,這話要是讓二姐聽見了,你可得緊了你的皮。”
姐妹倆說着說着就到了尚書府門口,門口的護衛見到杜青顏恭敬的行禮,杜青顏點頭示意領着杜青琢往裏走,一邊介紹。這尚書府裏倒是很氣派,不過不奢華,看得出陳尚書父子是個什麽樣的人。陳紹桓和杜青顏住的院子在西邊,兩人穿過花園過去,剛才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杜青顏身邊的丫鬟端着茶上來,就見陳紹桓步伐匆匆進來。
陳紹桓是劍眉星目,生得風流,緊蹙眉頭,本想說什麽卻見到杜青琢時咽了回去。
“紹桓?怎麽才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杜青顏驚訝的站起來,自然的替陳紹桓理了理衣襟。
“有些事,就回來了。”
“莫不是——”
杜青琢瞧陳紹桓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有事,顧不得禮數,問道:“姐夫,難道是燕州那邊出事了?”肯定是燕州那邊出事了,當初顧子律離開的時候顧子律就說過這一仗難打,莫不是現在……一想到顧子律有可能受傷,杜青琢這顆心就懸了起來。
“皇上讓我領兵去燕州。”
“什麽?”杜青顏吃驚的盯着陳紹桓。
陳紹桓抱歉的看着杜青顏,面上帶着歉意,伸手握住杜青顏的肩:“顏兒,你知道的,君命難為,而且現在……子律有事,我不能不去,孝廉已經從兖州那邊出發,我、我明日一早離京,帶領三千精兵前去燕州。”
“可是——”可是他們才成親一月啊。
杜青琢站在一旁,眼前一黑,扶着桌子站着,莫名的心慌。
☆、還是不知道名字!
燕州出事了。
杜青琢坐在凳子上面,旁邊的杜青顏已經向陳紹桓妥協,開始給他收拾行李,準備明早上領軍出征的事情。陳紹桓和杜青顏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坐在那邊發呆的杜青琢,陳紹桓對着杜青顏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去勸勸。
這杜家姐妹別的都各有性格,可這固執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杜青顏點了點頭,把手裏的衣服放下,走到花廳坐下,倒了一杯茶推到杜青琢面前:“阿琢,燕州那邊形勢不明,如今只是讓紹桓帶兵過去增援,到底如何還不知道,這緊急傳書過來路上也花了不少時日,說不定現在局勢反轉了呢?更何況顧子律那麽厲害,哪能輕易言敗。”
兩只手握着杯子,杜青琢把杜青顏的話聽進去了,可這心裏卻始終放不下:“姐,我先回去了,在這裏還耽誤你們臨別說話,放心,我不會胡來的。”
“真的?”
“我就是想胡來,大娘也不許啊。”杜青琢站起來,跟杜青顏告別,看了那邊的陳紹桓一眼,笑着道:“姐夫,我這姐姐可是性子好得很,你可得從燕州平安回來,還有若是見到顧子律那家夥,幫我捎句話,他要是不回來,那我就嫁給別人了。”
陳紹桓吃驚一下,看向杜青顏,杜青顏強忍着笑意,陳紹桓無奈道:“是,放心我不會辜負阿顏,你的話我也會帶給子律。”
杜青琢離開陳府,陳紹桓和杜青顏兩人坐在一起,杜青顏還是擔心,不放心陳紹桓領兵出征,坐在那裏,悶悶不樂的。陳紹桓摸了摸腦袋,伸手摟住杜青顏道:“這一仗,我是非打不可,更何況皇上已經下旨,我能不去嗎?”
“我知道,也能理解,可我擔心。”
出身将門的杜青顏對于戰場再熟悉不過,那上面,刀槍無眼,若是一個不小心,怕是連命也要搭在裏面。
“別擔心,我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你和爹娘還在家裏等着我呢。”
“那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恩。”
才成親一月的兩人如今是如膠似漆,正值新婚燕爾,忽然陳紹桓要出征,任誰都接受不了。夜半睡覺時,杜青顏睜着眼睛看着旁邊睡着的陳紹桓,翻了一個身,眼淚滑入枕頭裏——千萬要平安回來才好。
将軍府。
杜青琢坐在床上,旁邊放了一堆衣服,深更半夜的,以為沒人,哪知道忽然響起敲門聲。
“誰?”
“阿琢,開門。”
玉娘?!杜青琢吃了一驚,這都過了子時玉娘還沒睡覺,來敲她的門,總不會是想母女深夜談心的吧?可這玉娘平白無故的怎麽這個時辰來敲門?杜青琢愣在床邊坐着,下意識道:“娘,時辰不早了,有什麽事情明早再說,現在您先回去睡覺吧。”
“明早上恐怕就見不到你了。”
“什麽?”
“你現在在收拾行李打算去哪?”
房間裏面的杜青琢真是被吓得手一抖,不敢相信玉娘會知道她正在收拾行李。這邊城的消息即使京城裏有百姓知道,可那絕對不是玉娘會知道的啊,玉娘成日不是吃齋念佛就是在屋子裏面吟詩作畫,哪有時間聽這些八卦。
但不去邊城的話,她收拾行李也不至于引起玉娘的注意吧。
“開門,我不攔着你去邊城,可你身上有銀兩嗎?你身上那點銀子怕是還沒到邊城,剛出京城就給花完了。”
“娘?!”
杜青琢連忙打開門,玉娘披着一件衣服進來,像是準備睡下了的樣子,杜青琢見玉娘手裏拿着一個包袱,奇怪道:“娘,你、你怎麽知道我要出去……”
“自然是知道的,你那點心思再明顯不過,晚飯的時候婚都丢了,玉芝出府打聽了一下知道事情,我想着你那個時候就在盤算這件事情,攔不住你,幹脆讓你路上過得好一些,出門在外一個人小心一些,這裏到邊城怎麽也要半個月的路程,別把自己給弄丢了。”
玉娘的話讓杜青琢眼淚一下掉下來,她一直都以為玉娘不怎麽關心她,也不在乎,可這會兒玉娘字字叮囑,卻讓杜青琢繃不住眼淚:“娘!”喊了一聲,杜青琢一把抱住玉娘,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才是個十六歲的人,也需要父母關心。
見杜青琢稍有的孩子氣模樣,玉娘拍拍杜青琢的背:“好了,娘知道你在乎那人,既然喜歡就去找他吧,總好過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
“恩,我會小心的。”
“別哭了,自己再收拾一些東西,打扮得簡單些,別招眼,娘去睡了,你收拾完也早些休息,在外面晚上睡覺怕是不如在家裏,得格外小心。”玉娘再叮囑了一句,杜青琢點頭,看着玉娘離開房間。
拿着包袱,杜青琢坐在那裏半天才回過神來收拾東西。
要離開将軍府去邊城談何容易,可是要是不去,真想玉娘說的那樣,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會抱憾終身的。
天色開始發白時,杜青琢蹑手蹑腳從房間裏出來,站在牆腳把包袱從牆上扔出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