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孟競知一點都不傻, 蔣繹這話說得赤、裸裸的不安好心,他聽完頓時沉下了臉。

而蔣繹恍若不覺,還在推讓。

然而孟競知的體重擺在那,他要是不想走,蔣繹靠自己是鐵定推不動他的,何況蔣繹也沒打算真走。覺得差不多了,蔣繹停下手上的動作笑了笑:“怎麽了?剛才孟先生不是還說家裏有事的嗎?”

孟競知一屁股把自己砸回沙發上, 生硬地說道:“咨詢業務一小時一千二,咱們老熟人了我給您打個八折,您有什麽要問題就在這問吧。您替我節省點時間, 我也替您省點錢;我雖然洗手不幹了,但是起碼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

哪知蔣繹大方地拍出一摞可愛的粉紅色鈔票,笑道:“十小時夠不夠?你家就是住在鄰市,咱們都能往返幾個來回了。”他并沒打算跟着孟競知一起坐下, 而是堅持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孟競知紋絲不動, 一臉警惕地看着蔣繹。蔣繹故作不解:“怎麽了?家裏不歡迎我?”

孟競知無奈道:“蔣繹,你究竟想怎麽樣?”

蔣繹覺得自己賭對了,孟競知重視感情和家庭,不肯給家人帶回去哪怕一點危險的可能性。其實蔣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不過就是金錢方面稍微寬裕一點,又能有什麽危險呢?

蔣繹真心實意道:“不想怎麽樣,就是想拜會一下您夫人。”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別的了。

孟競知的臉色卻更加難看得厲害了。

良久, 孟競知嘆了口氣:“蔣先生,我跟您說實話吧,我沒金盆洗手,但也不是有意不接這個單子。只不過您這事我不能管,因為我一早就答應了別人,不好食言。”

蔣繹大感意外:“答應?可是您都沒有聽過我的委托,怎麽就能确定我要做什麽呢?”

孟競知搖搖頭:“我知道。別的委托我都接,唯獨談岳的事不行。蔣先生,您聽我句勸吧,談岳是個很危險的人,您還是不要多打他的主意為好。”

蔣繹怎麽不知道談岳危險,可他又哪裏肯聽。他費了那麽多心思,連談衡都快賭沒了,怎麽能甘心因為一個陌生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收手。他冷笑了一聲,道:“是嗎?我不強人所難,看來只能另尋高明了。那孟先生,好走不送,有時間我再去您家拜會。”

孟競知看着他,欲言又止,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蔣繹坐在窗邊觀察了一會,看到孟競知在路邊站了一會,攔了輛出租車。蔣繹扔下賬單和錢跟了出去,出門一看,卻發現自己的車被幾輛電動車堵得死死的,看樣子一時半會是開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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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再等攔車,已然是跟不上了。

蔣繹非常氣憤,這個老狐貍,怪不得敢不慌不忙地站在門口攔車,原來是篤定自己跟不上他。

其實幹孟競知他們這行的,感知敏銳是基本條件,蔣繹就算不聲不響地跟上了,不出兩個路口也得讓人甩下。

蔣繹連着好幾天早出晚歸,傅秉白大感奇怪。他上班的熱情快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可惜現在回了家也沒人陪他玩,只好勉為其難在工作室待夠八小時。

蔣繹忙得很,忙着另找了一家偵探查孟競知的底細,并且做了許多準備,打算親自上陣去抓談岳把柄。

蔣繹在談岳家門口蹲守兩天,總算蹲出了點成績——正月十一,風和日麗,談岳終于出門了。

談岳只帶了一個白烈和一個司機,出門就上車,多餘的事一概沒有。等到他們開出一段路了,蔣繹才從樹後頭繞了出來。

蔣繹弄了輛半新不舊的黑色雅閣,特別不顯眼。他沒什麽跟蹤別人的經驗,不敢貼得太近,錯了一條車道又隔了好幾輛車,也就勉強還能看見談岳的車。

蔣繹不知道,就是這樣前面車裏的談岳還睜開眼睛問了一句:“沒人跟着咱們吧。”

談岳車裏只有一個司機,跟機器人一樣安靜,沒人問他話他一個字都不說。白烈跟談岳一起坐在後排閉目養神,聽見談岳的話,他連眼睛都沒睜一下:“沒事。”

談岳還真就不問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個地處偏僻的茶樓,談岳下了車就徑直走了進去。蔣繹把車停在拐角處,步行跟上。進了茶樓他就傻眼了,這地方客人不多,包間可不少,他要是挨個找過去,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先生,您有預訂嗎?”

說話的是前臺的一個小姑娘,天真而甜美,蔣繹靈機一動,說道:“我爸跟我岳父剛上樓,我停車去了,姑娘,他們在哪屋?”

“剛才那兩位老先生?上二樓了,您跟我來。”

整個二樓裝點得跟一片竹林似的,包間都被掩映在逼真的假竹子之間,十分風雅,就是私密性略差。蔣繹有點奇怪談岳為什麽會腦子進水了選這麽個地方,但是小姑娘接下來的一句奉承話讓他恍然大悟:“您家裏今天是來談婚事的嗎?您父親可真疼你,把整個二層都包下來了呢。”

蔣繹應付了幾句,尋了個由頭打發了小姑娘,自己則放輕了腳步,在盆景與飾物之間仔細找着談岳的落腳地。

談岳見的人是一個中年男子,大約五十上下。蔣繹躲在他們斜對角的包間裏,剛好能看到那個人的正臉。

好像有點眼熟。

管他是誰,萬一能當證據呢?蔣繹邊想邊掏出手機。他還是頭一回做這事,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然而這并不影響他的手,第一張照片拍完看了看,還算清楚,拍到了男人跟談岳側着臉交談的情形,辨識度可圈可點。

再來一張好了……

蔣繹整個人趴在桌子上,一心一意地調整拍照角度。談岳和神秘人都放進鏡頭裏了,只等談岳再側一側臉……

黑屏了。

蔣繹驚愕地擡起頭,只見白烈居高臨下,奪過了他的手機。

蔣繹條件反射就要叫人,結果被白烈從桌子底下踹了一腳,堵了回去。白烈狠狠瞪了蔣繹一眼,無聲地用口型說道:“待在這等他們走了,別出聲。”

然後不動聲色地沒收了作案工具,回到對面的包廂,對談岳說道:“沒事,是你聽錯了。”

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無非就是談岳拜托那個中年人出面做個中間人,跟範龐“調停一下”。不過他們說的“調停”恐怕是沒那麽簡單,因為談岳許給那位中間人先生的利益着實不菲。他們的談話只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蔣繹豎着耳朵聽着他們三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好一會才垂頭喪氣地跟着走了。

出師未捷。

回到傅秉白家,蔣繹還有點恹恹的。傅秉白還沒下班,蔣繹一邊想對策,一邊無聊地打開電腦。

自動登錄的QQ彈出一條來自陌生人的消息:“你的手機在談衡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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