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談衡沒有親下去, 親下去的是蔣繹。

他們肌膚相貼,呼吸交纏,耳鬓厮磨,親密無間。談衡強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擊着蔣繹單薄的胸腔,绮念未起,先将他的思緒勾得亂了套。

蔣繹微微揚起頭,受了蠱惑似的吻上了談衡的嘴角。

那是個一觸即分的親吻, 快得像是沒發生過。兩個人都愣住了,即使是在這樣暧昧的氣氛下,這個親吻也太過不合時宜。

我這是幹了什麽啊, 蔣繹想。

然而他已經來不及後悔了。

短暫的相顧無言之後,談衡突然就瘋了,疾風驟雨的舔吻啃噬鋪天蓋地地落下,讓人招架不及。堪堪将蔣繹喚回過神來的, 是抵在大腿根處滾燙的硬物。

隔着好幾層衣服,他都能描摹出那東西幾近燃點的溫度。

以欲念為燃料, 将最後的理智焚燒殆盡。

談衡狀若猛獸,連親吻都是蠻橫的,而蔣繹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他們那天穿的衣服到最後沒剩下一件完好的,全都犧牲在了惡性循環的暴力之下。第一次并沒有持續很久, 卻是少有的酣暢淋漓的體驗,最後的時候,蔣繹模模糊糊地想道:這大概就是行至絕路的狂歡吧。

餘下的事蔣繹其實記不太清了,在那之後他好像掙紮着想去清洗一下, 結果順着大腿蜿蜒而下的濁液讓談衡再一次失去理智,直接将他撲倒在地毯上,就着背後的姿勢來了第二回。還有在浴缸裏……洗着洗着就又擦槍走火了。水汽蒸騰,朦胧得讓他們幾乎看不清對方的臉,更是暧昧難言,談衡直接将人抱到腿上,強硬地将他按了下去。

蔣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或者說,是昏過去的。第二天醒過來時,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也分不清是白天還是夜裏。他身、下是他睡了七年的那張大床,身邊空無一人。腰部往下傳來的一陣陣難以言喻的酸脹提示着他昨夜的種種瘋狂,讓蔣繹一個人在黑暗裏都尴尬地紅了臉。

也三十歲的人了,以後可不好再這麽放縱了。

想想他昨天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結果正事依舊沒幹成,還稀裏糊塗地跟談衡滾上了床,簡直太不像話了。蔣繹暗暗唾棄了自己一把,什麽時候了,還敢精、蟲上腦!

蔣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覺得還是趁談衡沒回來的時候悄悄離開比較好,雖然不那麽,嗯,磊落,但是他現在真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談衡了。

可惜他就算打定主意了要走,一時卻也走不成。襯衫的扣子全崩掉了,羊絨衫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腰帶是被直接扯斷的,脆弱的西褲更加難以幸免。而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內褲,還是談衡的,吊在腰上直晃蕩,蔣繹懷疑它走不了多遠可能就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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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繹自己的衣服幾乎全拿走了,最後他只好找了件談衡的襯衫披在身上,先下樓看看冰箱裏有什麽東西,解決一下民生問題再說。

可是蔣繹萬萬沒想到,這個時間家裏還能有人!

蔣繹剛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了突兀的一聲:“蔣先生!”

蔣繹當場愣住,就見談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樣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蔣繹尴尬地同談正遙遙相對,臉紅成了一只催熟的番茄,在談正漠然的目光之下,他竟生生品出了“為老不尊”的譴責。

“男友的襯衫”誘惑play什麽的,蔣繹覺得自己就要沒臉見人了。

好在談正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竟然只丢下一個難以言喻的目光,就這麽輕輕放過了嘲諷蔣繹的機會。然而蔣繹一點都沒覺得輕松,反常必有妖,難道這還能是什麽好兆頭麽?

果然,還沒等蔣繹離開,談正就已經開口叫住了他:“等等,蔣先生,我想跟你談談。”

蔣繹一點都不想跟他“談談”,尤其是在自己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別人的襯衫的情況下。他敷衍地笑了笑:“談什麽?我已經從談氏辭職了,你上不上班我也管不了你了——別擔心,談衡也不會介意的。好了,咱們說完了吧?”

說着蔣繹又想走,談正卻似笑非笑地在他身後道:“蔣繹,你在找東西,是吧?”

蔣繹霍然轉身,漫不經心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你說什麽?”

談正竟迎着這鋒芒毫不示弱,還挑釁地笑了笑,說道:“一個牛皮紙檔案袋,是吧?但是其實裏面沒兩頁紙。”

蔣繹不太清楚牛皮紙檔案袋是什麽,但是他直覺談正似乎很了解自己的意圖。他審視地看了談正好幾秒,深吸了一口氣,道:“等我換身衣服。”

蔣繹最後找了身談衡的休閑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談正嫉妒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天成一般的精致和優雅連這身不合身的舊衣服也遮掩不住,難怪讓他的小叔叔神魂颠倒魂牽夢萦,活像個恨不得把身家性命都搭上的昏君。

蔣繹深吸了一口氣,道:“談吧,你想談什麽?”

蔣繹以為談正手裏有這麽重要的一個消息,必然要借機跟他讨價還價一番,提點無理要求。可是談正卻直接對他說道:“小叔叔的書房裏有個保險箱,那裏面放着一只牛皮紙檔案袋,看着挺厚,但其實沒什麽東西。你可以上去找找,看我有沒有騙你,我就在這,哪也不去。”

蔣繹遲疑了一下:“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談正看着他,目光澄澈而無辜:“你不是想知道嗎?”

蔣繹忍不住皺了皺眉:“就因為這個?談正,我記得咱倆交情可沒有那麽好。既然你說得出這東西的安放位置,想必也應該知道它是做什麽用的吧?”

談正點點頭:“我知道啊,你爸的遺物,我爺爺的犯罪證據。”

蔣繹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那你還敢把它的下落告訴我?你以為我要拿它做什麽,幫你爺爺毀屍滅跡麽?”

談正無所謂地聳聳肩:“你不就是想把它交給警察麽,正好我們家離警察局也不遠。” 他漠然看了蔣繹一眼:“蔣繹,我以為你是了解我的,不該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跟小叔叔上床就這麽爽?我看你的腦子都讓精、液糊住了。”

蔣繹表情十分微妙地地抽了抽嘴角,不太想跟這瘋子一般見識,就是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麽會以為自己“是了解他的”。

好在談正并沒有特別想聽蔣繹的意見,只要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完就好。他自顧自地一臉恨鐵不成鋼,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只要把這證據交給警方,跟小叔叔就完了,我不該高興嗎?”

蔣繹一臉震驚:“但是談岳也完了啊,那可是你爺爺!”

談正嗤笑了一聲:“這就是我不理解你的地方。一個死了八年的人,就比我小叔叔還重要嗎?”

蔣繹覺得他也不太理解談正,卻依舊嘴賤說了句:“談岳陷入醜聞,談衡說不好也要被拖進去,你這是、這是……”

蔣繹想說“你這是喜歡他嗎?”,但是礙于當事人的血緣關系,沒臉将談正的不倫念頭擺在桌面上說。

談正卻笑了,溫柔又瘋狂,甜蜜卻惡毒。他忽然湊近蔣繹,低聲呢喃道:“那不是更好嗎?他衆叛親離,只有我一個人對他好。全世界都不要他了才好,他只有我,只有我!”

蔣繹震驚地看着他:“你瘋了麽!他是你叔叔!”

“他不是!”談正突然拍案而起,他深吸了一口氣,憎惡地看着蔣繹:“我不會認的。別廢話了,找你的東西去吧。”

蔣繹跟談衡結婚七年,一直非常尊重對方的私人空間,他們各有一個書房,平時默契地不會打擾對方。所以談衡的書房蔣繹也沒進去過幾次,還是在談正的指點下才看見了那個保險箱。

蔣繹狐疑地看了談正一眼,談正十分坦蕩地聳聳肩:“我不常來,但是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都爛熟于心。”他的表情貪婪裏帶了點厭惡:“畢竟這是這個家裏唯一一個只有小叔叔而沒有你的地方。”

蔣繹聞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打定主意再也不跟這個瘋子多說一句話。

談衡最近真是忙的焦頭爛額的,自從警察突然出現在談氏會議室到現在根本沒幾天工夫,關于談岳的流言已經出了七八個版本。公關部的廢柴們按倒葫蘆起了瓢,而談岳據說氣病了,可憐談衡就像個救火隊員似的到處滅火。幸好這些天一直沒有新的證據,而幕後推手們大概礙于談岳的威勢,謠言總算漸漸歸于平靜了。

而談衡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個上午,一只牛皮紙檔案袋被送到了王警官的辦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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