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皇城驚魂1

霍銀汀沒有想到,原來自己穿越的世界裏, 居然還有古代背景。

她更沒有想到, 穿到這個古代世界來,自己就變成了一只鳥。

是真正意義上的鳥,一只金翅白羽、巴掌大小的雀子。

挺好看的, 可惜再好看也不是人, 是鳥。

一直陪着她的金屬腕表也沒有了, 變成了鳥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綠色吊墜, 用翅膀一拍,就能顯示出系統提示框。

【[皇城驚魂]玩家任務:保護目标人物[尹雲]存活, 助其完成心願。請仔細閱讀背景故事和人物簡介,并熟悉技能。】

技能?什麽技能?

然後霍銀汀往下讀, 就明白了。

她這只鳥,學名是雀靈,屬于半妖半神、吸日月精華的高級生物, 今年已經八百歲了,能操縱青蓮業火與紅蓮業火, 還能幻化人形, 算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

然而怎麽幻化人形, 她暫時還沒摸清門路。

她如今所處世界,叫作鳳栖國,稍微幸運一點的是,這次的目标對象,正路過她所住的蓮青古鎮, 所以要找到對方并非難事。

目标對象名叫尹雲,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孩,銀冠藍衣,身形颀長,容貌俊俏,像極了富貴人家養尊處優的小公子,只是略長劉海下,那雙慵懶不羁的眼睛,不覺中便透出幾分生人勿近的危險感。

他是一位賞金靈探,擅長斷破陰陽與穿梭時空。

所謂賞金靈探,即專門負責收錢解決非自然靈異案件的通靈人,能做這行皆高手,若資質平平,恐怕早已死無葬身之地。

尹雲的師父尹鶴,也曾是道行高深的賞金靈探,被業內尊稱為“北天師”。他很久以前收養了兩名孤兒,年長的十一歲,年幼的只有七歲,并将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師徒三人漂泊闖蕩,相依為命,活得倒也自由快活。

卻不想一夕風雲突變,三年前,有神秘人一路追蹤而至,要置他們于死地,尹鶴慘遭殺害,而師哥為掩護尹雲逃走,亦身受重傷,至今生死未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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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時起尹雲就離開了家鄉,獨自一人四處流浪,為的是查清師父被殺害的真相,以及确認師哥是否還在人世。

在原故事的結局裏,尹雲并沒能手刃仇人,也沒能找到師哥,所以如今,霍銀汀找到了他,要替他完成心願。

可惜的是,尹雲目前并不信任她。

“我為什麽要同意一只怪鳥跟着我?你除了蹭吃蹭喝還能幹什麽?”

為了完成任務,霍銀汀只能耐着性子,循循善誘:“我還能替你賺錢。”

“……”

“你是賞金靈探,本身就是要靠這個行當謀生的,現在有個幫手一起上路,難道不是好事嗎?”

尹雲坐在門檻上,聞言瞥她一眼:“我怎麽知道你到底是幫手還是累贅?”

“我也不喜歡浪費時間,既然你懷疑我的實力,不如就親眼看一看。”

言畢,霍銀汀從屋檐俯沖而下,振翅生風,登時便有青色冷焰拔地而起,千百朵細小的蓮花迅速布滿所在空間,光華大盛,直至把整座屋子都映得耀眼。

那是青蓮業火,用于超度生前怨恨太深之人,令他們的怨氣不會在世間化形作祟,得以消減。

尹雲不曾用過青蓮業火,所以在他手下的亡魂,大多灰飛煙滅,再難輪回轉世。他也曾思忖過,自己這樣,業障會不會深了些。

記得師父尹鶴曾經說過,雀靈是所有妖靈中最高級的一種,而通曉雙蓮業火的雀靈,更為罕見。

合着這只白鳥還真不是來坑蒙拐騙的,她是真的修為高。

“你今年多少歲?”

“八百歲。”霍銀汀道,“都能當你祖宗了。”

“……”尹雲瞪她,“名字呢?”

“銀汀。”

他沉默半晌,仍舊不太放心,忍不住冷聲反問:“你一修煉八百年的雀靈,非要跟着我這個凡人做什麽?你總得有所圖。”

霍銀汀收了翅膀,小爪子立在窗臺上,迎着陽光,白色羽毛熠熠生輝。

她流利地回答:“我看上你的紅楓手钏了。”

她所指的,正是尹雲腕間的那件手钏,那手钏由朱紅絲線相連,上墜十二顆紫檀所制的佛珠,光滑圓潤,有暗色楓葉的紋路在光下浮現,透着幾分難以言喻的神秘和危險感。

這是賞金靈探行內,有名的法器之一,威力極強。

尹雲瞬間警惕看向她:“這是師父留給我的東西,你最好別惦記着。”

“我不搶你的東西,只是法器通靈,能助我修為加深,所以我跟着你有利無害。”

“萬一你有別的心思呢?”

如果霍銀汀現在還是個人,她的表情一定很冷漠不屑,但可惜她暫時是只鳥,鳥是沒有表情的。

她嗤笑一聲:“我要是有別的心思,你能攔得住嗎年輕人?”

“……”

最後的最後,霍銀汀還是成功跟尹雲踏上了旅途。

尹雲做出這個決定,并非因為對她有多少好感,而是因為她的雙蓮業火,确實能幫到他。

更何況,實力懸殊,他覺得自己也的确打不過她。

所以只要她別動搶他紅楓手钏的心思,樂意跟着就跟着吧。

“喂,白鳥,能不能從我肩膀下去?你翅膀折了不會飛?”

霍銀汀站在他肩膀上,眺望前方一片荒蕪的土路,氣定神閑:“飛翔是一件很累的事,我還不太習慣。”

她是真的不太習慣,但凡哪個人突然變成鳥,估計都不會習慣。

尹雲不耐煩一抖肩膀:“我管你習不習慣!”

霍銀汀爪子一歪,又迅速站穩,她不生氣,自然也沒下去。

“再怎麽說我也大你八百歲,是你的長輩,你客氣點兒。”

“……我為什麽要跟一只鳥論資排輩?”

“因為你以後肯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霍銀汀慢悠悠地問,“你有明确的目的地麽,想去哪裏?”

尹雲冷哼:“沒目的,走到哪算哪,非得定個目标的話,就一直往皇城的方向走吧。”

“皇城離這裏可是太遠了。”

“我別的沒有,時間卻多得很,慢慢走。”

“啊,也有道理。”

然後兩人……一人一鳥誰也沒有再開口,就這麽一路往南前行,直至夕陽西下,夜幕将至。

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多遠,尹雲翻過兩座矮山,霍銀汀終于飛離他的肩膀,自高空遠眺。

“我好像看見村落了。”

尹雲懶洋洋問了一句:“是嗎?村落叫什麽名字?”

“叫赤水村?”

“赤水村?這名字挺怪的。”

“反正天黑了無處落腳,不如就去瞧瞧。”

結果走到近處,霍銀汀才發現這座村子的古怪之處,村口倒着一塊覆滿青苔的石碑,碑上刻着的“衛家村”三字隐約可見,卻不知為什麽,旁邊又立起了一塊新碑,這才是方才她望見的“赤水村”。

至于為什麽會被叫作赤水村,東面約四百米處,那條在月光下粼粼泛波的靜寂河水已經說明了一切,但見水面色澤暗紅,仿佛下一秒就要沁出血來,着實令人不寒而栗。

更值得一提的是,兩人往村中深處走去,見這裏居然家家門戶緊閉,連雞鳴狗叫之類的聲音都聽不到,安靜得堪比荒山野嶺,透出幾分詭異。

霍銀汀選了一戶人家,篤篤篤地啄了三下門,門一開她立刻重新落在尹雲肩膀上,假裝自己是一只再平常不過的鳥。

怪事,自從成了鳥之後,她似乎連性格也變得不太穩重了。

女主人在門縫中謹慎地露出了半張臉,她懷疑打量着門外的尹雲:“你是誰?”

尹雲沉聲開口:“我是過路的旅人,長途跋涉途經此地,想借貴舍暫住一夜。”

“不行!”

尹雲驚訝于她斬釘截鐵的語氣,頓時很不高興:“這位夫人,我是會給錢的,你放心。”

那女人一怔,似是猶豫很久,但最終還是堅決地搖搖頭:“本村不留外客,這是多年的規矩,就算找遍全村也不可能有人願意接納你們,還是趕緊去別處吧!”

眼看着木門“砰”的一聲被重重關上,尹雲火氣更沖:“這算什麽态度?真想把她門砸了。”

“你又不能把她全家轟出去,砸了有什麽意義?”

“……”尹雲深感無語。

霍銀汀道::“我看這不僅僅是因為村裏的規矩,從剛才那女人的眼神中判斷,她應該在忌諱着什麽。”

“你覺得她在忌諱着什麽?”

“不清楚,但肯定跟村口那條河脫不開幹系。”

“那我們幹脆就去河邊溜達一圈。”尹雲當機立斷,轉身離開了村民的家,“順便生火取個暖,找點東西吃——你吃什麽?”

“我什麽都吃。”

“你們雀靈不是吸收天地靈氣麽?還吃凡人的食物?”

霍銀汀回答得理所當然:“對,我不僅吃飯,你要是有煙葉,我還能抽一袋子呢。”

“……”

約莫兩炷香的光景後。

月色清輝流瀉,照在河邊土地,尹雲盤腿坐在燃燒的火堆旁,左手靈活轉着樹枝烤肉,右手沾血正畫着符紙。

霍銀汀立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不多時,見他擡起頭與自己目光相觸,悠然問道:“疼不疼?”

“劃破個手指罷了,要是流這點血都叫疼,我還當什麽賞金靈探?”尹雲的語氣很漫不經心,“诶,白鳥,這兔腿給你,過來自己吃。”

她展翅飛到了火堆旁,用爪子試了一下兔肉的生熟程度:“別随意給人家起外號,我叫銀汀。”

“難記,就叫白鳥吧。”

霍銀汀瞥他一眼,心道這倒黴孩子除了長得不錯,可真是哪哪也不招人喜歡。

不過話又說回來,前仨世界的目标對象,又能招人喜歡到哪裏去?

就連裴翊,也不是個好接觸的性子。

但裴翊是不同的。

她嘆了口氣,這個世界完全沒有了裴翊的消息,他還會不會出現,誰也不知道,或許她和他那點可憐的緣分,已經盡了。

也好,他原本也沒必要陪她豁出命去,他幫她已經夠多了。

尹雲納悶:“你嘆什麽氣?你們雀靈也有煩心事啊?”

“只要活着,就有煩心事,跟是人是鳥沒關系。”

“那你在煩什麽?”

“與你無關。”

尹雲不悅轉頭:“我就多餘搭理你。”

他随手扔掉手中的骨頭,起身靠近河畔,大約是錯覺吧,他莫名覺得這條河的陰氣,随着天色的逐漸變暗,越來越重了。

鑒于這一想法無人分享,所以他還是不得不跟霍銀汀講話。

“這條河很邪性,照理說,如果單純是曾有溺水者死在河底,也斷然造不成這麽重的陰氣。”

霍銀汀陷入沉思:“能讓整座村的人都門戶緊閉,如臨大敵,能是什麽怪事?”

晚風拂動尹雲的衣擺獵獵作響,他沉默片刻,心底異樣驟生,忽而轉過頭來看着她。

“河的水色和水質都已經變了,想來古籍中曾記載的‘怨靈化血’的典故并非虛構,而是真實存在的。”

“嗯,然後呢?”

“我想我們應該搞清楚,這條河,這座村,從前究竟發生過什麽事。”

話音未落,不遠處河面的波紋驀然加深,四面風急,自漩渦裏掠過一道陰森白影,轉瞬間已出現在尹雲身側。

霍銀汀驚道:“退後!”

但已經來不及退後了,如有實質的怨念撲面而來,登時扯斷了尹雲的頸間紅線,他戴着的那枚銀墜子落地,接連不斷從地底湧出的猙獰怨靈,一瞬淹沒了他的身影,尖利咆哮着将他拖向河中。

自霍銀汀喉嚨裏發出一聲清銳長嘯,那是雀靈的嘯聲,她振翅從高空盤旋三圈,落地時光華四散,于耀目金芒中化作了一位緞帶束發的白衣姑娘。

她奔向河邊縱身一躍,霎時消失在了血色翻滾的河水中心。

已至深秋,那條赤水河的溫度比想象中還要陰冷,帶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結冰的刺骨寒意,凍得尹雲手腳疼痛麻木。

他于水面深吸一口氣,重新潛入暗紅色的波浪裏,耳畔嗡嗡作響,盡是怨靈們的哀嚎引泣。視線中時明時暗,他辨不清具體方向,只能咬緊牙關,憑借直覺向前游。

此時他突然感到有無數怨靈朝自己湧來,死死纏住了自己的腳踝,想合力将他拖入河底溺斃。肺裏的空氣已經不太夠用了,胸口有些隐隐發疼,與生俱來的狠勁在一瞬間被激發出來,他猛地摘下了腕間的紅楓手钏。

紅楓手钏剎那間暴起一束赤光,霎時将他籠罩在內,觸碰到光罩外側的怨靈無一例外遭到強烈腐蝕,慘叫着遠離了他。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他見到遠方河水驀然被一道火光從中劈開,眼前恍然綻開紅蓮的形狀,灼熱感迎面而至。

那是傳說中的紅蓮業火。

陌生纖瘦的輪廓愈來愈近,他不知道對方是誰,但直覺告訴他是友非敵,于是伸手緊緊扯住了對方衣袖,任由對方帶着自己游出了水面。

在确信尹雲已經安全之後,霍銀汀一躍出水,瞬間與那白衣女鬼纏鬥在一起,但見金光護體,她纖纖五指去勢如電,尖利指甲帶着灼熱火星,在那女鬼慘白如紙的臉上,劃出了幾道清晰血痕。

女鬼尖叫一聲轉身奔逃,遁入河底消失不見了。

尹雲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他臉色蒼白,嘴唇也全無血色,見她跑過來要攙扶自己,他擡起手來,顫聲開口。

“我銀墜子呢?”

他指的是先前自己一直戴着的、剛才被女鬼扯斷的那枚銀墜子,墜子的做工很細致,被雕刻成龍頭形狀,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

幸好,剛才在下河之前,霍銀汀順手把墜子給撿起來了。

她從懷裏取出墜子,在遞給他的一瞬,斷掉的紅線又在掌心無聲接合,變成了原先的樣子。

她替他戴上,低聲詢問:“你沒事吧?受傷了嗎?”

尹雲阖目喘息半晌,禁不住牙關咬緊,他搖搖頭:“沒有,陰氣反噬而已。”

霍銀汀是雀靈,自然也擁有雀靈八百年見多識廣的記憶,她知道,有些天賦異禀的賞金靈探,雖然實力高強,但卻體質虛弱,需要佩戴護身符來抵禦長年累月直面的陰氣——估計這銀墜子,就是尹雲的護身符,方才被女鬼扯下,導致他在河底動用法術,遭到了反噬。

“看來我們必須在村裏找個落腳的地方了。”她扶他起來,架着他朝村中方向走去,“必要的時候,拆門也是一種辦法。”

尹雲艱難擡眸看了她一眼:“……你真是那只白鳥?”

“是,有什麽問題?”

“原來你能化人形?”

“莫名其妙就能化了,我也搞不太清,但這不重要,目前拆門比較重要。”

“……”

結果霍銀汀的計劃還沒來得及付諸實施,在她随便選中了一家土房,正準備破門而入時,那扇門卻毫無征兆從裏面被打開,視線中出現了一張飽經風霜的蒼老的臉。

老漢将他們認真打量一回,在看到兩人濕透的衣服,以及尹雲蒼白的臉色時,他朝旁側一讓,無聲示意他們進屋。

霍銀汀低聲說了一句:“多謝。”

不難看出,老人家的生活條件很是貧寒,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屋中除了幾件破舊的家具,以及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之外,就再也沒什麽多餘的東西了。

老人步履蹒跚将兩人引到裏屋,一開口嗓音沙啞,語氣卻很和藹:“就睡這吧,我把爐火給你們燒旺點。”

“那您呢?”

“我外面還有一張鐵床,鋪上被褥就可以睡。”

“那……麻煩您了。”

老人沒再多說什麽,在給火爐裏添了新炭之後,就走出屋去并關上了門。

霍銀汀嘆了口氣,他将尹雲小心翼翼扶上床,而後又幹脆利落脫掉了尹雲被河水浸透的外衣,用被子将後者嚴嚴實實包裹了起來。

“冷嗎?”

尹雲呼吸略顯急促,他捂着心口彎下腰去,一面還不忘扯緊了那床被子。

他無奈看她:“你脫男人衣服這麽順手,都不提前告訴一聲的嗎?”

“……我是雀靈,也就是你眼中的一只鳥,一只鳥脫你衣服,還需要扭扭捏捏嗎?”霍銀汀冷眼瞥過去,“更何況我對你也沒興趣,你不用擔心我會趁火打劫。”

“……”尹雲深感無法與她正常交流,但她剛才畢竟也幫了自己,所以他靜默良久,終于還是別扭地開口道謝,“白鳥,我欠你個人情。”

霍銀汀已經懶得計較他給自己起外號這種事了,她索性搖身又變回了白鳥的模樣,抖着濕漉漉的羽毛,靠近火爐。

“以後你欠人情的機會,沒準還多着。”

“呵,說得我好像一無是處似的,你是不是太小瞧賞金靈探了?”

“我沒小瞧賞金靈探,我就是覺得你該好好睡覺了。”

“……”

銀墜子順利壓制了陰氣反噬,痛苦漸輕,心口壓着的那股窒息感也慢慢消失了。盡管困倦,但尹雲并沒有睡覺,他裹着被子,逐漸清醒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方才進屋時的一幕,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喂,有件正經事要跟你說。”

霍銀汀懶洋洋的:“你說。”

“你大概還不清楚,我能看見世人僅存無幾的陽壽吧?”

那也是他天生通靈的本領之一。

“斷壽續命的本事麽?你會得還真不少,難怪體質弱。”霍銀汀說完,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剛才看見什麽了?”

尹雲點頭。

“什麽?”

“我看見,那老人的壽命,只剩下不到三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新的世界啦,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看,但我還是得認認真真把這個世界寫完。

還在看的小可愛,麻煩舉個手,讓我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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