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組couple什麽的
時間回溯到多日之前, 臨湟縣城。
珍嫔拼着一口氣力張皇失措進了縣衙,急急忙忙找了臨湟縣官,将這情形講給他聽, 縣官一聽, 遭了!隔壁縣城鬧着白蓮教, 還有瘟疫, 三位宮中的娘娘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問題,只怕皇上責罰下來別說自己的腦袋不保, 便是九族都要誅的。
因而急急差人把消息送到皇帝跟前,自己也揪集了大批民兵衙差,浩浩蕩蕩,就跟着珍嫔往那地界趕去。
珍嫔還記得皇後和麗妃兩人的叮囑,一路往那山林之間尋找, 果然沿路看得見她們三個當初扔下馬車的器物碎片,那些黑衣人後來想必是又收拾了一回, 器皿少了很多,但因為皇後他們都扔的粉碎,總有遺漏。
珍嫔想到黑衣人四下一點點尋找這個碎片,肯定耽誤了不少時間, 說不定皇後和麗妃有時間跑出去了也未可知, 因此心裏七上八下,手上直抖,跟着衙差們找尋。
珍嫔想起皇後當日裏說,會把布條系成帶子綁在朝南的樹枝下面, 因而在搜尋時仔細查找那些痕跡, 偏偏運氣不好,接下來幾天大雨, 将林中人走的痕跡洗刷的幹幹淨淨,人在密林中冒着大雨找尋,遍尋不得。
這時候皇帝派出的羽林衛也從京城快馬加鞭,加入了搜尋隊伍。
羽林衛到底專業,沒多久就查出來了痕跡,他們在溪邊找尋到了刻在樹幹上的符篆圖案,珍嫔一看就激動起來:“是麗妃姐姐!她驅魔時便是畫這種符篆。”
羽林衛繼續尋找,路途中發現了一處被掩埋的灰燼,可再順着這個方向往前,便是白蓮教的老巢了。衆人都有些遲疑,羽林衛自然是裝備精良,對付個把山匪不成問題,可是再近,便是大象也架不住群蟻相搏,因而都有些猶豫不前,珍嫔見狀,急忙與羽林衛首領商量,仍舊搜尋,另外向朱煙寒寫信,速速将離秀水縣城最近的軍隊調度過來,以備後用。
白蓮教的老巢并非外人所想象的那般神秘,山間險要處建立起山寨、角樓,山寨裏住着白蓮教的信衆,除了年輕力壯的勞動力,也還見得到黃發垂髫的孩童和兩鬓蒼蒼的慈祥老人,顯見得這裏白蓮教受衆甚廣,附近縣城裏的鄉民都攜家帶口住了進來,山寨外面較為平坦的土地,都種着青菜,山寨裏面,最中央一座聖壇,山寨內有兩座寺廟,裏面分別供奉的卻是彌勒佛和明王,以及天生老母三位神仙。
此刻大殿外駐守着白蓮教的侍衛,他們雖然面色黝黑,顯見得是農家漢子,眼睛中卻滿是虔誠。
殿內佛前跪着一位白衣仙子,正是麗妃。
她在密林之中跌跌撞撞行走,皇後平日裏教他們的末日課程派上了用場,過濾水、自制竹刀竹箭、硝石生火、尋覓食物,她在叢林中也能夠游刃有餘,只是總疑心有人跟着自己,設了一個小陷阱果然發現身後跟着人,但讓她疑惑的是跟着她的人既不上前來捉她,也不離開她,就這麽不遠不近的跟着,這顯然跟黑衣人不是一個團夥的,麗妃心裏不解,就任由他們跟着。
到了天黑的時候,果然那些黑衣人追了上來,麗妃好歹是在修仙界混過無數次的大佬,雖然失去了功力,但反追蹤的能力還有,在叢林中左右穿行,試圖甩脫那些人,那些黑衣人卻不同跟蹤她的那波人,出手便是箭簇紛飛,她為了躲箭,倉皇間奔走,卻被附近的白蓮教信徒所救。
那些黑衣人顯見得不想惹事,根本沒有再上前來,而一直跟蹤她的人,也識趣的散去,麗妃身上中了箭,又跌落山澗摔斷了腿,有傷便順從的跟着白蓮教的信徒上了山。
白蓮教跟朝廷并不對付,明裏暗裏起義過很多次,麗妃生怕被對方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因而只說是貴女回老家躲避瘟疫,無意間撞到了東廠太監殺人越貨,便被他們追殺滅口。
Advertisement
東廠在民間名聲不好,麗妃這麽一說倒也合乎邏輯,因而就被白蓮教教徒留了下來。
麗妃冷眼看白蓮教的行事。他們不管男女老少都喜歡燒香、念誦經文,山寨裏立着彌勒佛和明王的廟宇,顯見得極為虔誠。
這可難不倒麗妃啊,她在修仙世界雖不是專業佛修,可是誦偈倒靈得很,不管佛教還是道教的經典,她都能背誦一二。
好巧不巧,白蓮教恰是佛教和道教融合的一門道教,因而養傷的麗妃在白蓮教長老們念誦經文時在旁邊跟他們辯經,口誦《首楞嚴三昧經》,辯論些淨土宗要義,便博得了白蓮教最高層們的一致贊賞。
山寨裏的山民有很多是為了躲避鼠疫上山,麗妃想起她們三個的初心,便幫這些村民防範鼠疫,更是博得了普通白蓮教信衆的信任。
白蓮教中有“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的傳說,都說無生老母是上天無生無滅的古佛,她要度化塵世的兒女返歸天界,随着麗妃在白蓮教中的地位水漲船高,居然有人在悄悄傳說她就是傳說中無生老母的禦前侍女轉世,專門派來解救鼠疫掙紮下的白蓮教信衆的。
麗妃哭笑不得。自己只惦記着怎麽救其他兩位姐妹,可是白蓮教跟官府勢同水火,說起秀水縣官更是痛罵不已,道是閹黨走狗,麗妃自己腿上有傷走動不了,想托人往臨湟縣城傳消息,可惜山寨被官府的大軍圍住,不得出去,她只好在山寨裏推廣防瘟疫之法,在心裏暗暗盼望着幾個姐妹獲救。
駐紮離此地最近的軍隊是淮南軍,大軍調度,将個白蓮教的山寨團團圍住,就在這時,茍三訓的屍體發現在秀水縣外的郊野。珍嫔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她恨自己撺掇皇後出宮,恨自己沒有攔着去湟水縣城,自責和愧疚席卷了她。沒想到就在這時,皇上來了。
“皇上?您怎麽來了這裏?”珍嫔驚訝萬分。她雖然沒什麽政治敏感度,卻也知道“魏忠賢是個大惡棍處處想置皇帝于死地”
朱煙寒神色緊張,眼皮下面一片黑暗,顯見得是多日都沒有休息好,他沉着臉色:“我不放心別人。”
于是珍嫔就講述一遍,自己三人如何被追殺、茍三如何駕馬狂奔、自己僥幸逃脫、發現了麗妃蹤跡在白蓮教老巢裏面,朱煙寒聽到至今不知皇後蹤跡,頓了一頓,嘆息道:“是我對不住她。”
皇上親自上陣,官兵自然不敢怠慢,直接攻打山寨,沒想到打到一半,山上下來一隊人擡着擔架,求見皇上。珍嫔遠遠一看,蹦的老高:“皇上,那是麗妃姐姐!”
三人相見,問清楚緣由,原來皇後也不在白蓮教處,珍嫔想了又想,忽然想起一遭:“當初追殺我的黑衣人說要禀告什麽大錄真,聽說這是金人的行伍稱號,這事又跟金人又沒有關系?”
朱煙寒一聽,心裏漸漸七上八下了,既然這件事不是白蓮教在背後搗鬼,那多半是金人和魏忠賢兩派所為,就是不知道是單獨一方還是兩方聯合呢?而且當日裏珍嫔趕到了縣衙,立馬寫了通緝令下去,附近各城戒嚴,想必為了掩人耳目,他們也不敢帶着皇後走出太久,沒走走出太久,那多半還在附近區域,那又在哪裏呢?
因着麗妃力主白蓮教的信衆不是壞人,皇上便免了那些人的死罪,一行人便仍舊駐紮在臨湟縣城,由着皇上和羽林衛精銳一起商量對策,盤查附近幾地。
麗妃腿上有傷,幸好此地有朱煙寒派過來的禦醫,因而能盡快獲得悉心照料。
珍嫔幫不上什麽忙,心裏又擔心皇後兇多吉少,她如今是妃子,不能進去縣衙議事,只能等商議玩結果後問皇上,因而在外面急得團團轉,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們結束,珍嫔索性便出了縣衙,在街上茫然的亂走。
“當”有小石子砸在她頭上,珍嫔心裏正惱火着,扭頭便要發火。
回頭一看卻空無一人,她心中覺得蹊跷,不知道為什麽心中一動,再想一想自打皇上微服過來,他們身邊便都跟了無數護衛,因而對護衛們說道:“我發髻松了,要去那家酒樓轉角梳一下頭發。”
侍衛們點頭,便護送她進了雅間。仍然在門外守着。
珍嫔見狀,打開窗戶,悄悄從窗外跳了出去,還好在一樓。她又爬慣了牆頭,毫不費力就出去了。
駱其堃正不知道該怎麽合情合理的聯系上珍嫔呢,就見珍嫔從牆上翻身下來,他見狀一樂,嘿,有膽量,跟那些嬌滴滴的大家閨秀不一樣。
珍嫔看見駱其堃眼睛都亮了:“陸二郎,怎麽是你?!”
駱其堃笑道:“我從那天便惦記着你,聽聞縣裏出動了禁軍,到處尋找一位貴女,因而擔心是你又丢了,所以進城來縣衙這裏探聽下情況,沒想到在街上就看見了你。只不過你為何身後跟着這麽多侍衛?”
皇上微服,便沒有洩露行蹤,對民間只宣稱是京中一位大人的家眷走丢,珍嫔也就不擔心駱其堃知道她的妃子身份了,說到侍衛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他們是看着我,怕我出事的。”說着聲音便有些低落,“那位走失的貴女,是我的姐姐,當初我們一起走丢,她到現在還無有蹤跡,只怕兇多吉少了。”
說着便眼眶微紅,忍不住掉下眼淚。
駱其堃自诩縱橫江湖多少年,十三歲那年就能血刃同伴厮殺出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可是見到珍嫔眼淚那一刻,忽然産生了一種之前從未産生過的感覺,是憐憫?還是心酸?他的心裏那一刻酸酸的,又急切,想安慰這個傻兮兮抹眼淚的姑娘,又想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捧給她哄她開心。
他固然舍不得珍嫔,可是這次來見珍嫔是為了打探皇上的動向,根本不是專門為了見珍嫔而來,沒想到見了珍嫔,看她一哭,早就忘了此行的目的,笨拙的擡起手就想給她擦眼淚:“你……你別哭呀……”
他從未這般安慰過女子,越發顯得手笨腳笨。反倒把珍嫔逗笑了。
駱其堃的探子早就跟着兩位妃子,一位見麗妃去了白蓮教駐地便沒有再跟随,一位直接跟着皇後,眼見得皇後被抓捕,關押進了臨湟縣城的妓院,現在還時刻跟着呢,他的目的是奇貨可居,準備随時反咬一口魏忠賢,将其勢力縮減,可是見到珍嫔一哭,他不知道為什麽那一瞬間就改變了主意,昏頭昏腦說:“我有個拜把子師兄弟在臨湟縣城的一戶地主家看家護院,我前天去找他,聽他說随着主子去當地最大的紅袖樓時,發現有些女子關押在後院柴房,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你的大姐?”
珍嫔眼前一亮:“謝謝你呀,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我要趕緊跟我家裏人告知一聲!”
駱其堃補充:“你要記得,千萬不能打草驚蛇,自己找幾個打手,扮做客人,悄悄進去,先看看是不是,若是,趁着別人不察覺救了人出來。否則妓院魚龍混雜,黑白兩道人都有,若是被人察覺,轉移個地方,就再也尋不到了。”
他想了又想:“不然你跟我現在去救人?”
珍嫔搖了搖頭:“不能,我不能長時間離開家裏人,家裏人會四處尋人的。”
這時候那些侍衛已經在門外呼喊珍嫔了,珍嫔高聲喊:“等一下就好。”,她不敢多停留,又翻身進了酒樓,對着窗外的駱其堃招手,壓低聲有說:“你快走吧,謝謝你。”
說完便看也不敢多看駱其堃一眼,就開門往外走去。待出了酒樓門,珍嫔下意識往剛才兩人站着的地方看去,那裏空蕩蕩的,駱其堃顯見得早走了,珍嫔松了一口氣,心裏卻覺得空落落的。
她進了縣衙,闖進了臨時的議事處,也顧不上其他人驚訝的目光,就将此事告訴了朱煙寒。
朱煙寒聽了,二話不說就帶着幾個侍衛往鄰縣趕。
待到了縣城外,朱煙寒裝扮一二,讓侍衛們都扮成往來的商人,自己扮做一個小厮,先是在臨湟縣城最大的客棧住下,又是帶着貨物販售,到了晚間便一搖一擺往紅袖樓去。
去了紅袖樓,便叫來當家的媽媽,叫來幾個妓子喝酒彈琴取樂。朱煙寒和另外幾個小厮也被安排在後院招呼下人等待的房間裏,因為那幾個“外地客商”出手大方,當家的媽媽也命令人給他們幾個小厮安排了酒,朱煙寒拿着酒杯,心中焦灼萬分,表面還要裝作樂哉其中的樣子。他心中暗罵,每一個穿越文男主肯定要進妓院,可是像自己這般被命運捏住了後脖頸皮不得已進了花樓的男主,也是少見。
酒過三巡,朱煙寒裝作不勝酒力,便要起身去尋廁所。
他四處找尋,總算找到了柴房,悄悄往門縫裏瞧,呀!那不正是皇後!
他正要往前去推門,眼睛的餘光卻掃見周圍還有幾個人盯着柴房,因而沒有輕舉妄動,去了廁所,裝模作樣上了廁所,又回到位子上照舊喝酒取樂。
這種花樓晝夜颠倒,夜晚最是熱鬧,清晨卻陷在睡夢之中,因而朱煙寒早就跟羽林衛們商量好,要趁着清晨人人不備時救走皇後,而且湘軍早就在過來臨湟縣城的路上,因着臨湟縣令跟魏忠賢是一夥的,怕洩露了消息,所以他們在後,此刻埋伏在臨湟縣城城外,就等得手後一聲令下,好裏外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