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2)
進了包廂。
沒有宋言謹的包廂,現在熱鬧的很,氣氛融洽了不少,曹雪薇還在說笑着剛剛的事:“宋言謹确實夠傻的,你看看她那樣……”
所有的聲音都在顧臨深推門而進拽然而止,聽到推門聲,衆人都不由拿眼看了過來。
“她怎麽又回來了?”曹雪薇一驚,看着宋言謹,又看了看沒戴墨鏡徑直走過來的顧臨深,整個人震驚的不行。
莫菲瑤見顧臨深牽着宋言謹走了過來,吓到了,匆匆站起來:“顧……顧總。”
顧臨深在莫菲瑤面前站定,松開宋言謹的手而是改為攬着她的肩頭:“聽說這次同學聚會是嚴太太籌辦的?”
大家還弄不明顧臨深的來頭,但聽到莫菲瑤一聲‘顧總’,便能猜到,來頭不小。
“是我。”莫菲瑤好歹是維持住了臉上的淡定:“我和像言謹這樣的同學好久沒聚了,所以想好好的聚一聚。”
顧臨深淡笑颔首,看不出什麽意思。一偏頭,只見一個男人仰着頭盯着他看。顧臨深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锃亮的皮鞋徑直朝那個男人走去。
“你是杜子成?”顧臨深看人一向很準,一眼便辨別了出來。
杜子成并不認識顧臨深,雙手插在口袋,一副陌生的态度:“我是。”
顧臨深很滿意他的坦誠,但不知他聽完下面的話以後,是否還能如此坦誠:“莫開。”
莫開畢竟跟了顧臨深這麽多年,知道他要的是什麽,上前一步,淡聲道:“杜子成,男,27歲。出自鄰水涼山鄉,現為托摩企業銷售總監。”
杜子成微微張口,不明了顧臨深忽然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是顯然,對于莫開口中的一切都是吃驚的。
顧臨深偏頭看着宋言謹,嘴角牽着笑意,那笑意顯然不同于他進來以後的任何一個。
“一個從涼山鄉出來的,能混到這一步,着實混的不錯。”顧臨深像是平時和宋言謹交談一般如實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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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謹臉上帶着一絲疑慮看着顧臨深,她不明白顧臨深是要做什麽。
“不過……”顧臨深的笑意微變,轉身,滿是冷意目光掃向杜子成,将話補充完整:“他這份工作是要不得了。”
杜子成猛的皺眉,忽然向前了兩步:“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臨深發出輕笑聲,維系的依舊是紳士的模樣,但說出的話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意思很簡單,你被辭退了。”
杜子成瞳孔一收,見對面的男人不像是開玩笑的,臉色瞬間慘白了幾分,但也并沒有全信他的話:“不可能!我連公司通知都沒有收到,你說被辭退就辭退,你當你是誰?”
正說着,杜子成的電話響了。
杜子成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迅速調整自己的态度,熱絡的接了電話。
顧臨深安靜的看着杜子成接電話,臉上的都是毋庸置疑的自信。
很快,杜子成的臉色垮下來了,張嘴還欲對手機說着什麽,對方卻毫不留情的挂了手機。
“你……你做了什麽?”杜子成臉色難看的很,緊緊的抓着手中的手機,問的咬牙切齒。
在場所有的人安安靜靜看着這一幕,臉上的震驚就像是看了一場神奇的魔術一般。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都等着接下來的發展。
顧臨深不答話,仰頭,身高足夠的優勢壓着杜子成:“這些還不夠,在豐市,沒有一家公司會再用你。”
他的言語裏無比客氣認真,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卻又不得不恨的咬牙切齒。
“你憑什麽這麽做!”杜子成被顧臨深話吓到了,連連後退數步,從胸腔傳出一口氣。
宋言謹覺得這種情景有些可怕,動手拉了拉顧臨深的衣角:“顧大少,我覺得……”
“就憑你動了不該動的人。”顧臨深沒有搭理宋言謹,目光灼熱的狠辣投向杜子成:“你應該很慶幸,你現在還有機會張嘴問為什麽。”
言語之中濃濃的威脅,杜子成輕易就聽了出來。他的心沉沉的跌在谷底,好不容易升的職,就這麽被辭退了?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有這麽滔天的權利!
宋言謹的手抓着顧臨深西裝腰部的位置,看不慣這樣的場景。想走卻走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杜子成緩緩的跌坐在椅子上,臉上都是絕望之色,偶爾拿眼看顧臨深,其中包藏着恨意和好奇。
那種眼神,給人一種再也沒有希望,似乎要作出傻事的感覺。
宋言謹擡頭看着周圍看着自己的衆人,陌生又滿是懼怕,那神色,是他們最不該對她露出來的。
她像是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除了顧臨深,她什麽也抓不到。
她是怎麽從包廂裏出來的,她不知道。但是臨走前,今天拿宋言謹開玩笑的幾個女人吓壞了,怕顧臨深私下也用這種辦法對付自己。一個個膽小如鼠,也顧不得臉面,可憐巴巴的走到宋言謹面前,顫抖道歉:“言謹,對不起啊,我們今天說的話只是開玩笑的,你……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只有現在這份工作,求你不要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我以後,以後再也不會說玩笑話,再也不了。”其中,曹雪薇怕的最緊,連連沖宋言謹擺手,想要以示親近又不敢上前。
曹雪薇臉上讨好而又害怕的笑意扭曲着,深深印在宋言謹的腦子裏,一直到出去以後也揮之不去。
她并不開心,一直到回家,始終一言不發。
下了車,她看着顧臨深牽着她的手,她陡然覺得有些陌生。今天那個臉上露出狠色的男人,是以前那個細心呵護她的那個嗎?
“還在想今天的事?”顧臨深總是很輕易的能看穿她的內心。
宋言謹呡了呡嘴唇:“我覺得今天做的有些過了,雖然杜子成不是什麽好人,可他并沒有傷害我,何必做的那麽絕。”
“就如你說的,他不是什麽好人,那又何必心軟?”顧臨深輕挑眉頭反問,從他臉上找不出在酒店裏的一點點淩厲。
“……”宋言謹語塞。
他的話滿是道理,可她卻覺得自己心過不去那道坎。一想到剛剛大家看她的複雜眼神,她就知道,她在所有人心中的印象是徹底颠覆了。
顧臨深牽着她坐在石板凳上,輕撫了她額前微微亂掉的發絲:“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不是你讓人痛,便是別人讓你痛。我寧願你讓別人痛,你不需要把你的好展現給所有人,給我就足夠。”
宋言謹回望他,心不由自主放軟:“可是我不想讓別人害怕我,就像是隔堵牆一樣,太陌生了……”
剛剛那些眼睛像是刻在她腦子一樣,怎麽也揮之不去。
“有時候我真想當那堵牆。”顧臨深輕嘆了一聲攔她入懷。
宋言謹聽着他穩健的心髒,不明他的話:“什麽意思?”
顧臨深握緊她的肩頭,緊緊鎖在懷裏,似乎像怕她丢掉一般:“把你緊緊的護在牆內,牆外的傷害全部碰不到你。”
“我不是小孩子。”他的話讓宋言謹莫名的想笑。
“你也知道你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我不能如此。”顧臨深嗓音淡淡的,宋言謹在他懷裏,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色:“所以這保護牆得是你自己。”
“今天那些人,他們只有兩種選擇,不是怕你,就是欺你。你無論怎麽樣,都是隔堵牆。”顧臨深眼睛掠起,靜谧的小道上只有他的聲音:“終究是權勢壓人,或被權勢所壓。既然如此,就抛開那一點點于心不忍,堅硬起來,好好保護自己,也不要讓我擔心。能做到嗎?”
他的話宋言謹聽的一愣一愣的,今天的事在腦子裏回放,每個人臉上神色的轉變,忽然讓她覺得人心有些虛僞。
不知道想着什麽,她看着他,眼睛閃着心疼。
這樣殘忍的社會事實是經歷多少才總結出來的?她很難想象,在她不知道的二十多年裏,顧臨深經歷了什麽。
她仰頭,主動在顧臨深的眉心印下一吻:“我會嘗試着去做。”
“好。”顧臨深抱緊她,只給了她一個字,卻無比的有力量。
他知道,只要她想去做,就一定能做得好,既能保有心裏最初的善良,又能保護好自己。
有時候,他比宋言謹更了解她自己。
宋言謹在他懷裏盯着他的下巴,手放在他的西裝上輕輕撥動着,夜和人都很靜谧。
宋言謹覺得,他為她做那麽多,她能為他做的卻少之又少。但是卻不知,在他的心裏,她只要學會保護自己,那便已經是為他做了最大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