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加一個名額。”

對于這個結果,季凡澤不感意外。他刻意留下了鐘艾的履歷表給Aaron,就算對方當時熟視無睹,事後想必還是會看一看的。鐘艾的資質不錯,人又上進,是不可多得的團隊成員。

可Aaron給他的卻是另外一個理由:“我不得不承認,我被你最後說的那番話感動到了。鐘小姐有你這樣的男朋友是她的福氣,我沒有辦法拒絕一對幸福的情侶。小夥子,祝你求婚成功!”

“謝謝,一定會的。”季凡澤彎了彎唇,笑了。

☆、蜜方五十九之七

“公公”、“婆婆”這兩個稱呼仿佛帶有某種魔力似的,自從收到季凡澤那條繞了大半個地球傳來的信息後,鐘艾心裏被鬧騰得緊張兮兮的。呵,她還沒答應嫁給那個混蛋呢,怎麽會冒出來這樣的關系啊!

季凡澤一家搭乘的航班,預計周五晚上八點抵達B市,他一點不客氣地要求鐘艾來接機。

即将迎來傳說中的見家長,鐘艾絲毫不敢怠慢,下班後急匆匆地折回家換衣服。穿什麽好呢?在衣櫥裏左挑右揀,她最終選了一套符合中老年人口味的及膝連衣裙。飄逸的淺藍色雪紡料,腰身的設計有點小心機,束着條漂亮的帶子,穿上身妥妥的鄰家女孩範兒。

Mark知道老板要回來,安排了司機送鐘艾去機場。路上有點堵車,鐘艾卡着點走進航站樓,瞪大眼在航班信息顯示屏上巡睃一輪,發現西雅圖飛抵B市的航班狀态為:到達。

她趕緊跑到閘口處去等。

航機抵達後,旅客入境、取行李尚需要一小段時間。正是這段短短的時間,令守在閘口外的鐘艾愈發緊張。本來與男朋友小別重逢是件開心事兒,可偏偏加進來一對素未謀面的長輩,這讓鐘艾不得不想一想季凡澤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人?他們會不會像兒子一樣高冷呢?最後,她所有的疑問全歸結成一個問題——他們要是不喜歡她怎麽辦?

鐘艾正繃緊皮胡思亂想時,後腦勺突然被人輕輕彈了一下。

這一下力道不重,像惡作劇似的,她皺着眉毛轉過頭的一剎那,就這麽跌入一個男人的懷抱裏。她剛要掙紮着呼叫“流氓啊”,熟悉氣息便兜頭罩下來,緊跟着她腰上猛地一緊——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時,早已被季凡澤抱牢了。

這一切來的太突兀,鐘艾腦子轉不過彎來,她推了推他,驚訝地問:“你從哪兒出來的?”她一直盯着閘口呢。

“笨蛋,VIP通道。”季凡澤把她抱得更緊,壁壘分明的胸膛擠壓着她。

這男人低沉好聽的嗓音哼在她耳廓邊,混合着他身上那股幹燥清爽的味道,當即織成一張網,網得鐘艾有些飄飄然了,她下意識地擡手回抱他。可只是一瞬間的沉溺,鐘艾陡然清醒了,要是讓兩位老人家看到這種摟摟抱抱的畫面多尴尬啊!她不由分說從季凡澤的臂彎裏鑽出來,踮起腳看向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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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這一看,她疑惑地撓了撓頭,“嗳?叔叔,阿姨呢?”季凡澤身後居然空無一人。

他再自然不過地回道:“他們的行李出了點問題,還在海關辦手續。”

配合這話,季凡澤無奈地聳聳肩,擡手摟在鐘艾肩上,攬着她往航站樓的出口處走去,“咱們先走吧。”

這下鐘艾想不奇怪都不行了,明明是一家三口一起回來的,“真的不用等他們麽?”

“不用。”季凡澤回得若無其事。

事實上,他想等也等不了。飛機一落地,吳睿芬便丢給兒子一句話:“一會你先走,今天我跟你爸先不見鐘小姐了。”

季凡澤搞不懂父母興師動衆地來B市,不是就為看看他的女朋友麽,“怎麽到了眼前又不見了?”

“我今天沒心情啊。”吳睿芬悠悠道。

老媽任性這種事還真沒法跟女朋友直說,尤其是鐘艾明顯認真準備過。平常她出門都是短褲加T恤,今天則穿了條漂亮裙子,頭發也仔細打理過,不是往日的丸子頭,而是披在肩上。她柔軟的發絲垂在臉側,勾勒出清雅精致的側臉輪廓,發絲随着腳步起伏輕輕晃動,像綢緞一般暈着淡淡的光澤,季凡澤側眸看着,不由得心神蕩漾。

車在航站樓外候着,坐進後座,季凡澤到底沒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沒見着我爸媽,你是不是有點失望?”

“沒有啦,我反倒松口氣。”鐘艾歪頭瞅他,一雙眼睛被車窗外掠過的月光襯得亮亮的,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我本來特別緊張,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即視感。”

被未來的公婆放了鴿子,這丫頭還這麽樂觀,季凡澤心裏那點愧疚感稍稍淡去些,他彎了彎唇,“你醜麽?”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女朋友一點都不醜,反而很漂亮,季凡澤沒給她回話的機會,他忽然微眯起眼——這是這個男人在表達某種暧昧意圖時特有的小動作。果然,下一秒,他就傾身欺近,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你在我眼裏是最漂亮的。”他輕喃道。

城市的夜光華被暗色玻璃過濾後變得幽淡,他的聲音溫柔而魅惑,舌`尖纏繞在她的唇齒間,幾日未見積蓄的沖動和纏綿統統在這個吻裏爆發了。問題是車裏不是只有他們兩人啊,不用看,鐘艾也想象得出司機臉上那副驚愕的表情,她想要推開季凡澤,可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地半推半就靠在他身上,任他予取予求。

幸好司機是個識眼色的,前後排之間的隔離板徐徐升起,随之把後座的春`光旖旎擋了個嚴嚴實實。密閉空間裏,季凡澤的膽子更大了,更兇狠更頻密的吻似雨點一般落在她耳後、下巴和鎖骨處,他本來只是想要一解心裏的幽`火,哪知碰觸間就像意外舔`舐到蜜糖,那點兒貪婪勁全被勾了起來。鐘艾閉上眼睛,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黑暗中感官愈加靈敏,屬于那個男人手指尖的觸感更盛,隐隐約約的,她感覺到自己的裙子被撩開了……

車程過半,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鐘艾還是第一次在車裏……咳咳,她快要羞死了。在繼游泳池和溫泉之後,季凡澤再次刷新了她的三觀。男人啊,果然!

她整了整淩亂的連衣裙,沒話找話說:“你這次出差順利嗎?”

季凡澤的目光還舍不得離開她,他就喜歡看她這副明明很滿足,卻又羞赧得紅了臉的模樣,“挺順利的。”他捏了捏她的臉蛋,強壓下想要邀功的沖動,這個一等功必須得等到更正式的場合再邀。

“……”

**

隔天,鐘艾任職的心理診所來了一位奇怪的病人。

這位上了年紀的婦人穿着件碎花襯衫走進診室,不知是因為衣物太舊被洗褪色了,還是她雙目無神,以至于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位精神渙散、萎靡不振的大媽。而且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位衣衫破舊的老先生攙着她一起進來診室。

按理說,正規的心理咨詢關系都是一對一的,可當老婦人在診療椅上坐下後,老先生卻并沒有離開的意思。鐘艾不得不好言提醒老先生請他暫時離開,豈料這老頭脾氣還挺大。

“我老伴不能離開我!誰知道你們這診所是不是訛人的,咨詢費一小時好幾百,要人命啊!我倒要聽聽你們這些心理醫生能說出什麽屁話來……”

敢情是來找茬的,仗着對方年事高,鐘艾不予争辯,她指了指一旁的空椅子,禮貌道:“這位老先生,那您坐那兒旁聽吧。但是為保證診療效果,整個過程中,請您最好不要打斷我和患者的對話。”

老先生不滿地從鼻腔裏溢出一聲“哼”,人倒是老老實實地坐下了。

診療費高,老婦人顯然不想浪費時間,很快進入狀态,一上來便絮絮叨叨地說:“醫生啊,我懷疑我得了抑郁症。”

“您平時有什麽症狀麽?比如情緒低落,沒有愉快感?”鐘艾認真問道。

老婦人眉一橫,咬着牙把那股怨氣全跟鐘艾抖落出來:“自打我兒子娶了那個壞媳婦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愉快感了!那只小妖精不許我兒子給我們老兩口錢,也不許我兒子來看我們……醫生你給我評評理,我們養個兒子容易麽,到頭來啥都沒撈着,全便宜那個女人了啊!一想到這事兒,我就心痛,都不想活了!”

心理醫生很大層面上就是幫病人舒緩情緒、排解壓力的,這一點鐘艾向來做得很好。可耐心聽老婦人發洩完閉了嘴,她卻并未發表意見,反倒問對方:“不知道您聽過一句話沒有?”

鐘艾的話音剛落下,兩道聲音一同響起:“什麽話?”

她扭頭看了看坐在牆邊嚅動嘴唇的老先生,“不是讓您別說話麽。”

呵,這醫生還挺嗆。老先生不說話了,氣鼓鼓地瞪她一眼。

鐘艾這才對老婦人說:“這世上最難處的關系之一就是婆媳關系。但是換個角度說,您想想看,這世上最愛您兒子的兩個女人是誰?”

老婦人還真仔細想了想,然後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仿佛頓悟一般微微一閃,不情不願地回道:“我和他媳婦呗。”

“這就對了。”鐘艾點點頭,聲色平緩,道:“其實婆媳之間最需要的就是相互理解、體諒和包容,這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您在生氣的時候可以多想想,有人跟您一樣愛着您兒子,這對一位母親來說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當然您媳婦也有不對的地方,但就算愛屋及烏吧,一家人不至于鬥氣,有什麽疙瘩完全可以坐下來溝通一下,慢慢解開的……”

這話挺有道理,老婦人像是聽進去了,久久不做聲。悶了半晌,她突然問道:“那我要不要吃藥?”

對話的過程也是觀察的過程,鐘艾已對患者的情況有了初步判斷,“您暫時可以不用服藥,先觀察一段時間。其實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或多或少存在心理問題,但并不是全需要依靠藥物進行治療。藥物有很大副作用,您的情況主要還是婆媳之間引發的心理不痛快,凡事想開一點,跟媳婦好好聊聊。如果您到時還是覺得不舒服,可以再過來找我。”

“我聽說好些私家醫生淨給人瞎開藥,你這醫生倒是不黑心,一看心眼就好,說話也中聽。”說着,老婦人滿意地站起來,過去拽了拽她老伴,“就先這樣吧,走了。”

老頭卻不肯擡屁股,看了眼表,說:“這診所是按小時收費的,咱還沒看夠一小時呢,現在走豈不是白浪費錢。”劍眉一擰,他看向鐘艾:“姑娘啊,要不你給我也看看,我心理也有病。”

第一次遇到這種奇葩病人家屬,鐘艾微微一怔,不給她回神的時間,老婦人已經揪着老伴的衣領呵斥道:“你這人咋這麽小氣,丢不丢人啊!跟你過了大半輩子,給我看個病你都舍不得,真白瞎了我這麽多年照顧這個家!我真恨不得和你離了……”

“離就離,誰怕誰啊!我也早受夠你了,不跟你過了正好,我再娶個小的去!”老頭的頭發“嗖”一下被火撩着了,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管不顧地跟老婆對罵起來。

鐘艾已經不是怔忪可以形容的了,她驚愕地張了張嘴,趕緊過去把扭作一團的老兩口分開,“唉,你們怎麽說打就打啊?老夫老妻過一輩子是福氣,誰家沒點糟心事兒,但是吵歸吵,哪能輕易說離婚。”

站在這對互相怒瞪的老夫婦中間,鐘艾嘆口氣,平心靜氣道:“男女相愛的過程也是相處的過程,可能雙方會在這個過程中逐漸發現彼此的很多優點或缺點,要相互包容磨合才能一直走下去。熱戀時,我們會看到另一半身上的閃光點,可總有一天瑣碎的日常和時光會把這些閃光點磨得失去光澤的,眼裏只剩下對方的缺點。然後怎麽辦?離婚麽?”

老兩口被一個姑娘問得啞口無言,氣勢頓消,鐘艾繼續說:“多想想對方的好,好好過日子。那麽大年紀的人了,還動不動說娶小的,多丢人。”

老頭被小姑娘說的臊得慌,耷拉着腦袋不吭聲。老婦人臉上倒是露出幾分得意之色,“醫生啊,你剛才那番話說得真好,就是要多找彼此的閃光點……”

勸架成功,鐘艾松口氣,笑了笑,“其實這話是我男朋友跟我說的。”

……男朋友。

老兩口不約而同地怔了怔,倏爾默默對視一眼,仿佛在質疑——

咱兒子阿澤居然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來?

☆、蜜方六十 大結局

? 鐘艾送走那對奇葩的老夫妻之後,沒多會兒,她就接到了季凡澤的電話。

季凡澤在電話裏告訴她一個消息:老季總夫婦剛才突然打電話給他,約鐘艾一家在這個周末共進晚餐。

“啊?我爸媽也要去啊?”鐘艾的口氣裏掩飾不住滿滿的驚訝。

別說鐘艾對這種突如其來的邀約感到匪夷所思了,就連季凡澤都有些搞不懂爸媽的腦回路了。二老不是任性地說沒心情見他女朋友麽,怎麽又出爾反爾,而且居然一次性把親家全家都見了?

“嗯,你不用太緊張,就是大家一起吃個便飯。”季凡澤說得雲淡風輕的。

“……”她怎麽可能不緊張啊!

聚餐的時間定在星期六晚上,地點位于季凡澤持有股份的那間法式餐廳。當天一整天季凡澤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滿,上午和下午全有會議,只能和鐘艾直接約在餐廳見了。

下午五點,鐘艾那套小公寓的門鈴被人按響。

她放下手裏的吹風筒,捋了捋半幹的頭發,走去打開門,“Mark?”

Mark笑得格外谄媚,他恭恭敬敬地遞上來一個長方形盒子,“鐘小姐,這是季先生給您挑選的禮服,說是讓您今晚穿的。”

鐘艾微微一愣,而後接過來,“哦,謝謝你啊。”

果然,季家所謂的“便飯”不是鐘艾理解的那種便飯,看這件華美的晚禮裙便可窺一二。晚禮裙出自世界知名時裝設計師之手,白色貼身衣料的質感和垂感極佳,深V低胸款式,下胸線處和肩帶上綴滿熠熠生輝的碎鑽,簡約的剪裁中透着一抹高貴。尤其鐘艾身材好,膚色白,想必穿起來一定是光彩奪目的。

可猶豫兩秒,鐘艾竟是把禮服放回盒子裏了。

她開着那輛沒屁股的老款高爾夫、載着爸媽準時抵達餐廳時,季凡澤正在門口打電話。看到三人走來,他眉眼彎彎挂斷了電話,卻在把手機揣進西褲側兜的那一刻,他臉上淡然的表情突然褪去,轉而浮現起一絲疑惑。

跟鐘艾的父母寒暄兩句後,季凡澤蹙着眉問鐘艾:“你不喜歡我給你選的禮服麽?”

沒有錯,此刻鐘艾身上穿着的并不是那件美豔的晚禮裙,而是一條普普通通的連衣裙。在季凡澤略帶審視的注視下,她摸了摸身上的裙子,笑得大方:“你的眼光,我當然喜歡啊。但是今天第一次見叔叔阿姨,我想還是自然一點比較好。這個才是真實的我。”

季凡澤原本蹙起的眉,舒展。

不得不承認,他喜歡這樣的鐘艾。她和這世上所有的女孩一樣有着一顆愛美之心,但她沒有虛榮心。又或者說,她很聰明,她知道在他父母面前博得好感的方式絕不是靠外表,而是靠她的心,她單純善良的心,以及那顆愛他的心。

季凡澤捏了捏她的鼻尖,眼神柔和的不像話,“你穿什麽都漂亮。”

“咳咳。”杵在一邊的徐海東嗽了嗽嗓子,“你們要一直站在這兒打情罵俏麽?”

聞言,一對小情侶的表情隐隐一僵,季凡澤唇角上揚的弧度擴大些許,親自領着三人走進餐廳,“伯父伯母,這邊請。我父母已經到了。”

鐘艾一進餐廳就發現今晚這裏被季凡澤包場了,正值飯點,充滿法式浪漫情調的餐廳裏卻沒有一位客人,只用餐廳中部一張長方形的餐桌上,坐着兩對中老年夫妻。其中一對鐘艾再熟悉不過,是薛銘林夫婦,至于另一對——

鐘艾怎麽好像在哪裏見過呢?

近了身,她剛驚詫得瞪圓眼睛,只聽季凡澤給大家相互介紹說:“這兩位是我父母……”

季凡澤介紹的很快,不過三五秒,可就是這短短的三五秒,鐘艾像被一道驚雷劈了一樣,雙手揪着裙擺,被釘死在原地。

腦子突然不好使了,她結結巴巴地問:“叔叔,阿姨,那個……前幾天我們是不是見過?你們……”

不怪鐘艾話都說不利落了,她哪裏會想到前些天來看病的那對奇葩夫婦,此時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她男朋友的父母?!更重要的是,那天這兩位不會是故意往窮裏打扮的吧?要不怎麽現在看起來這麽氣質如此高大上呢!

季凡澤顯然也是被蒙在鼓裏的那個,他挑着眉毛問吳睿芬:“你們幹什麽好事兒了?”

吳睿芬今天十足的貴婦範兒,一舉一動卻不顯得高冷。她親昵地拍了拍鐘艾的肩膀,眼角眉梢都浸染着笑意。她把那天診室裏發生的一切惟妙惟肖地給大家講述了一遍,然後拉着鐘艾坐下。

“小艾啊,你別怪阿姨。我們就是想看看阿澤的女朋友平日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當時我們特意選了婆媳關系和夫妻感情的問題考考你,結果你的回答令我們十分滿意。”

鐘艾聽得一臉恍然大悟,呵呵,她真該給男票的父母頒個奧斯卡最佳男女主角獎啊。

季凡澤聽得一愣一愣,幽幽白了父母一眼,他們怎麽能暗搓搓地考核他女朋友呢,太過分了。

薛銘林聽得“哈哈”大笑,“老季啊,你們夫妻倆就放心吧。鐘艾這姑娘的人品和性格都好得沒話說,我早就幫你們把過關了。”

徐海東聽得暗暗腹诽,親家二老真是老奸巨猾啊,往後少不了鬥智鬥勇!

鐘秀娟聽得洋洋得意,親家二老貌似特別喜歡她閨女呢。

鑒于這個歡樂的開場白,席間的氣氛很活絡。季振國下海前跟徐海東一樣,也是公務員,兩人聊得投機。觥籌交錯間,徐海東早把鬥智鬥勇的事兒抛到九霄雲外了。吳睿芬則約了姐姐,也就是薛教授的老婆和鐘秀娟明天一起去海港城血拼,順便做美容SPA。鐘秀娟操勞大半輩子,身體也不好,眼下總算能享享清福了,自然樂得合不攏嘴。

一切都那麽和睦美滿,鐘艾大松口氣,她本來還擔心季家人不好相處呢。正把一小勺舒芙蕾往嘴裏送去,桌子底下,她大腿上忽然微微一熱。舌頭一頓,鐘艾低下頭,純白色的桌布邊緣隐隐露出見一只漂亮的手,掌心向上搭在她腿上,像是邀請,又像是暗示。

鐘艾心虛地瞅了瞅談笑風生的長輩們,她悄悄放下叉子,把手擱在那只手掌裏。季凡澤修長的手指慢慢地合攏,把她握得牢牢的。這一刻,鐘艾的心情就跟嘴巴裏的甜點一樣,滿滿的都是甜,快要滴出蜜來。

眼瞅着餐盤裏的食物都空了,Waiter推着個餐車來到鐘艾身邊,恭謹道:“鐘小姐,這是季先生特別給您加點的。”說着,Waiter端起餐車上層的一個銀質托盤。

托盤上扣着锃亮的銀質餐罩,餐罩上映出鐘艾那張略微驚訝的臉。她下意識地看了季凡澤一眼,這男人搞什麽鬼呀?旁人也不約而同噤了聲,滿面詫異地看向那個托盤,仿佛裏面裝着什麽秘密。

就在Waiter揭開餐罩的那個瞬間,鐘艾心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完蛋了,季凡澤不會又給她變出一碗涼皮來吧?那可太丢人了啊。

孰料,餐罩揭開,鐘艾臉上的疑惑更甚,“嗯?什麽東西?”

她拿起托盤裏那個信封,帶着一腦門問號拆開,之後,怔然——

一張邀請函。

瞪大眼睛看着邀請函上那個深紅色的哈佛校徽,鐘艾連心髒都有一拍停跳,她捏在紙張邊緣的手指微微顫抖,猛地意識到什麽,她不可思議地擡眸看向季凡澤,“你去美國是找Professor Aaron去了?”

她的感動全寫在那張巴掌大的臉蛋上了,這個時候季凡澤本該擺出一副小獸搖尾巴邀功的架勢,可事實上他并沒有,他只是勾了下唇,略一颔首,那副姿态既清風雅月又狂拽酷霸。

驚喜來得太突然,鐘艾想跟他說“謝謝”,可這兩個字眼卡在嘴邊,硬是發不出聲。

是了,一個謝謝怎麽能表達出她此時此刻心裏的感覺。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讓她說什麽好呢。就算她不說自己想要什麽,就算她刻意不表現出自己錯失那個名額後的沮喪,可他統統都知道。就好像她是長在他心頭的肉,在他的心髒跳動間,她的開心或難過總是能夠清晰地傳遞給他。

這麽想着,鐘艾的眼睛漸漸氤氲起幸福的霧氣。如果說這一秒,她還在因為周圍有幾雙眼睛看着,而不好意思讓眼淚滑出眼眶,那麽下一秒,她已然丢盔棄甲、徹底淪陷了。

餐廳裏的燈光陡然黯下去。

接下來的一切明明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可鐘艾卻覺得像是被按了慢放鍵,她就這麽眼睜睜地瞅着——Waiter拿起餐車下層的另一個托盤,如法炮制般舉到她眼皮底下,然後揭開餐罩。

絲絨小盒裏靜靜地躺着一枚鴿子蛋鑽戒。

鐘艾幾乎被那璀璨的光芒晃傷了眼,腦子遲滞了兩秒,恍惚中,她聽到身邊長輩們努力壓低的驚嘆聲,以及那聲低沉醇厚的——

“鐘艾,嫁給我。”

剛剛還坐在她身邊的男人,此刻已經單膝跪在她腳邊了。

怔怔地看着季凡澤那雙幽黑漂亮的眼,鐘艾只覺他眼裏蘊着那絲的光比手上的鑽戒還閃亮,仿佛燃燒着某種暗色火焰,看得她心頭一跳一跳的。

她完全傻掉了。

“答應他啊!”

“這麽好的老公沒處找了!”

“猶豫什麽呀,快點,快點!”

長輩們急赤白臉地慫恿着,也不知道哪句話是誰說的,鐘艾似乎什麽也聽不到了,耳膜裏只回蕩着她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

“哦,那個……我答應你。”她呆呆地看着季凡澤,嚅動嘴唇,好不容易說出這麽句。

季凡澤有點忍俊不禁,他真想把她這張傻臉拍下來,以後拿給兒子、閨女看,他一定會說“看吧,我跟你們老媽求婚的時候,她樣子多呆。”

可沒辦法,季凡澤就喜歡她這副呆萌的樣子。哦不,何止是喜歡,簡直是愛,深愛。

鴿子蛋套上無名指的那一刻,鐘艾的眼皮好像不聽使喚似的,輕輕一眨,便擋住不住裏面的水分了。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珠從溢滿蜜意的心頭經過不知名的地方湧出來,沾濕眼角,挂在臉上。

“傻丫頭。”季凡澤笑了,笑得迷人。

炙熱的指腹拂過她的臉,溫柔的仿佛在撫摸珍貴的瓷器,她的眼淚被悉數抹去,卻抹不去這一刻被定格的、屬于他和她的喜悅與幸福。

“親一個,親一個!”長輩們這幫老不修的又開始起哄了。

季凡澤還跪着,沒給鐘艾一絲一毫反應的時間,他就這樣捧住她的臉,将唇印上去。燈光黯雅得幾乎暧昧了,她的唇瓣在這番光線襯托下就像是枝頭上令人垂涎欲滴的水蜜桃,水水的,讓人特別想要咬上一口,以至于原本淺嘗辄止的一吻堂而皇之地變成了法式深吻。

唇齒厮磨間,周遭的一切都好似不存在了。

鐘艾的臉頰垂着,勾住季凡澤筆直的脖頸,透過明明滅滅的燈光睨着他,點點光火仿佛鑽進了他的瞳孔裏,然後湧進她心裏……

“咳咳。”這下老不修們終于看不下去了,集體抗議起來:“夠了啊,夠了!尺度怎麽這麽大!”

“……”

**

兩個星期後,鐘艾順利拿到赴美簽證。

啓程當天,季凡澤送她去機場。

現在鐘艾的機場恐懼症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她不是沒出過遠門,可這次的意義跟旅游和出差不一樣,她必須得跟季凡澤面臨三個月的離別。對熱戀中的情侶來說,這個時間真不算短了。

閘口處,免不了一番惜惜依別,季凡澤把這姑娘脖子以上能親的地方、全在大庭廣衆之下親了個遍,末了,他說:“你在外面老實點,不許招惹別的男人,知道麽?”

鐘艾壓下心裏的難受,扯笑說:“你別亂說,我是訂過婚的人啦。”

也是,要不然他為什麽急着在她出國前求婚呢,就是為了把這女人栓牢一點。可是瞅着她漂亮的臉蛋,季凡澤還是不太放心,“你把手給我。”

鐘艾意識到什麽,趕緊把手背到身後,撇嘴道:“不給。”

可她哪裏拗得過季凡澤,他不由分說傾身向她欺近,長臂一撈就把她的手腕拽到眼皮底下。垂眸一看,季凡澤臉色微變,果然——

“戒指呢?”

沒帶戒指的女人,別人哪知道你是有老公的人啊,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被不三不四的男人盯上了。

鐘艾有點心虛,讪讪地解釋:“我總不能去哪都帶着個鴿子蛋吧,太招搖了。你放心啦,我行情沒你好,應該是我擔心你被別人惦記着啊!”

怎麽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季凡澤無奈地一挑眉,語帶戲谑,“我真想在你腦門上貼張條,上面寫着:此貨已有主。”

“呵呵……”鐘艾被他逗得咯咯笑。

膩歪了不過十來分鐘,鐘艾要進閘口安檢了,她笑着跟季凡澤說“再見”,笑着說“等我回來”,可背過身,她的笑容立馬垮下來,眼睛酸酸漲漲的,真舍不得那個男人啊。

訂婚以後,鐘艾的待遇越來越高了,機票是季凡澤給她買的,頭等艙。行李都托運了,她拎着只手袋登機。在位子上坐下來,鐘艾閉起眼睛,原本是想小憩一會的,可眼前老是出現那張英俊的臉孔,鬧騰得她一絲困意都沒有。

空姐廣播提示機艙門即将關閉的一片刻,鐘艾隐約感覺到身旁的空位有人坐下來。她懶得擡眼皮,繼續保持着用手肘撐着腦袋的坐姿,突然間,她聽到對方慵懶的聲音飄進她的耳膜裏。

“小姐,你是一個人麽?”

“?!”

聲音太熟悉,鐘艾驚詫得轉過頭,剛才大腦中盤踞的那張男人面孔就這麽與她眼前的人像交疊了。怔忪須臾,她忽而笑了,露出兩顆淺淺的梨渦。

“我是一個人。你要約麽?”鐘艾俏皮地問道。

“約。”季凡澤彎了彎唇,悠悠補充道:“約一輩子。”

如果愛情是一場雙人旅程,那麽從遇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預約了你餘生的全部旅途,我心甘情願陪你走過每一粒塵埃,看盡世間繁華。歲月靜好,時光未老,這世上一定會有一個人讓你知道,所謂的愛情,原來是那麽好。——致所有正在相愛的情侶,以及正在等待愛情的單身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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