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飄飄悠悠的到了二層樓閣。
裏面坐着兩個男子,兩個都很面熟,一個白紗素衣的便是齊公子,另一位芙雅也是見過的,就是給她珠子的那個青衣公子。只是今天他沒穿那雙奇怪的鞋。
芙雅淩空躍在樓閣上,齊公子背對着她,而那位青衣公子卻是正臉相向,但卻低着頭撫弄着一張琴。
齊公子道:“鶴玄一向喜好金石之說,怎會頻頻光顧于芙家後山蒼涼之地?”
青衣公子沒有擡頭,只是淡淡說道:“鶴玄所到之處皆是金石書畫荟萃之地,不才曾四游仰天山,三訪靈岩寺,一登泰山頂。或題名,或拓片,為的是大量的碑帖文獻。此次來芙家也是為了瞻仰先人之風骨,曠世之文采而來的。“
齊公子不禁一蹙眉,接着說道:“難道,”更湊前一步說道:“難道,傳聞是真的。”
青衣公子緩緩擡頭微微帶着英氣的目光真好落到窗戶上,眸光一閃。
芙雅看着青衣公子的目光,以為他能看到自己,連忙往旁邊閃了一下身子,但是青衣公子轉而又與齊公子說道:“這個還是說不得的,只聞修遠兄,只喜好琴棋之類,沒想到對金石也感興趣了?”
芙雅此間才放心下來,繼續透着窗戶往裏面看,只見齊公子淡淡搖頭道:“小弟對金石沒有什麽興趣,但是對鶴玄兄,這樣灑脫的人道是很好奇的。”
青衣公子聽到這裏,緩緩搖頭,目光投向了別處,一股悵然若失的愁眉籠罩在那股英氣之上。
芙雅看着那青衣公子,不禁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憐憫,如此灑脫之人也是有自己的愁腸,看來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
剛要飄然下樓閣,繼續游走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急促喊她的聲音:“小姐,小姐,二夫人來了。”
芙雅心中暗暗催動意識,:快點出去,快點出去。
瞬時間只聽撕拉一聲,自己的裙裾已經挂在樓閣的飛檐之上,身體急速的下降,紗裙已經完全被扯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裏面白的的綢子襯裙。
芙雅看了一下周圍,似乎已經出來了,但是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齊公子的客房,不禁懊悔的想到,剛才應該想着回去的,不小心想成了出去,這出去便是出到了齊公子這裏。
想着想着已經“哎呦”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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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的兩位公子聽到動靜,連忙奪窗而出。
齊公子見着地上衣衫不整的芙雅,不禁一愣,面露驚訝的呆呆的立在遠處,剛想說什麽。
旁邊的青衣公子已經将身上的青衣袍子脫了下來,将芙雅一裹,抱了起來。
芙雅隔着白色的綢衫,貼着青衣公子厚實的胸膛進了屋子中。心不禁突突的跳着,擡眼見看着青衣公子文質彬彬卻帶着英氣的面龐,不禁想伸手撫一下,卻在這一瞬間被放到了一張竹子榻上。
“你怎麽會在這裏?”齊公子不禁一苦笑,方才說道。
☆、018緣自此山
“這個,這個”芙雅猶豫一陣子,還是說不出來,只得低低的還轉一下望着坐在自己塌邊的青衣公子。
“修遠兄,”青衣公子接着道:“想芙小姐也是有苦衷的,我們就不必再問了。”然後轉向芙雅道:“小姐還是先換一下衣服,我們先出去等候。”
然後拉着齊公子走了出去。
這個場景好像第一次見到的,芙雅摸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頓時感覺溫溫的,帶着絲絲泥土的清香。
過了一陣子,芙雅穿上青灰色的衣服走了出去,只見着外面的齊公子與青衣公子正倚着白玉石的欄杆說着什麽。
芙雅走上前微微欠身一下說道:“兩位多謝好意了,只是可不可以借琴用一下。”
“這個”齊公子一步走上前說道:“四小姐,你大病初愈,又摔了一跤還是不要撫琴的好。”說着還咳了一下。
“修遠兄?”後面的青衣公子連忙疑惑的問道:“修遠兄也是大方之人,為何不借呢?”
“這個”齊公子又是一猶豫,不過最後還是妥協了,道:“好吧。”說着将一架梧桐木的古琴搬了出來,亮黑色的漆皮很是好看。
芙雅也沒有猶豫上前便劈哩啪啦的撥起了琴弦,方才彈了一會兒,兩位公子的表情已經渾然不對了。
青衣公子鶴玄一臉的錯愕,齊公子一臉的羞愧,看着鶴玄不知該說什麽,只好一笑。
“修遠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青衣公子不禁說道:“你不是回禀的老祖宗,芙四小姐琴技極佳,來這邊學習的麽。這樣的謊你怎麽能撒呢”
“不是這樣的,”齊修遠連忙說道:“這是一場誤會,回頭我和你解釋。”
青衣公子怔怔的忘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沒有過了多大一會兒,芳兮和一個年紀有些大的婆子跑上山來。見着芙雅總算是放心了一下說道:“小姐,你在這裏,二太太好找。”
“嗯”芙雅一邊聒噪的撫着琴一邊說道:“就是想再請教一下齊公子,便早早來了。”
齊公子一時愕然,剛想說什麽卻被鶴玄公子攔住了道:“修遠兄。”
芙雅緩緩起來對白玉石廊坊上的兩位說道:“芙雅在此謝過兩位公子了,不過還得勞煩兩位公子将這琴放回去,實在感謝兩位的教導。”
青衣公子負手說道:“好的,芙小姐放心回去,這裏自然有我們照應。”
芙雅發自內心感激一笑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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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已經在釉悅閣中等待多時了,見着芙雅才過去不禁着急的說道:“女兒啊,不用這麽拼命,身子要緊。”
芙雅聽着心中不禁一怔,看來娘親還是關心自己的。
二太太将手中一把镂花錯金的短刀放下之後說道:“女兒啊,你的琴技是出類拔萃的,娘是知道的,随便一彈都在芙軒之上,何必如此認真呢,聽娘的話好好休息,不要亂走動。”
芙雅眨巴了一下眼,心中明白幾許,回頭看了一眼芳兮。
芳兮猶豫了一下,咬着嘴唇說道:“二太太,小姐已經失音了,估計根本彈不出曲子了。”
“什麽?”二太太手中的短刀咣當一下掉到了地上。“這可如何是好,你父親知道麽?”
“老爺不知道,只是老太太知道了,好像沒當回事。”芳兮接着說道。
“這樣,也好。”二太太一把拉過芙雅說道:“雅兒啊,下月你哥哥便要回來了。你好好準備一下,據說同行的要一個重要人物,到時候想請教一下你的文采。”
芙雅心中不禁有些抑郁,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從哪裏給他們作詩呢,唯物主義思想她還是懂一些的,這遣詞造句的純屬現代文。心中咽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娘親,女兒想問一下這重要人物是何許人?”
“應該是一個男子吧,”二太太想了一下說道:“銘熏信中并未仔細說明。娘覺得你二哥身邊的人基本上都是達官顯貴,要不為王要不為候的,喜歡你的書畫也是自然之事。你好好準備一下,據說這次可能是什麽番邦的王子的,也可能是什麽侯爺之類。”
芳兮聽着心下一緊張,但是什麽都沒有說,看看一旁的芙雅。
“嗯,好的。”芙雅點了一下頭,然後轉身要走。
“等會兒,”二太太放下手中的彎刀說道:“你哥哥提前給你捎回來了禮物。”說着将一個檀木盒子取了出來,交由下人遞給了芳兮。
芳兮連忙接過來說道:“謝謝太太,謝謝二公子。”
出了二太太的釉悅閣,芙雅不禁問道:“芳兮,那日與你在止庵下遇見的青衣公子,你還記得嗎?”
“嗯,記得。好像是齊公子的朋友。”芳兮說道:“小姐還有事?”
“沒有,沒有。”芙雅連忙說道。
“小姐啊,聽說二公子一直都是皇上樞密院的禦前侍衛,偶爾會守衛一些重要的友邦貴族,難道二太太有意将你許的遠一些?”
芙雅不做聲,想了一陣子接着說道:“應該不會吧,我覺得太太會希望我在院子中多呆一些日子的。”
“也是,但是二太太的意思是別人揣摩不了的。”芳兮一邊走着一邊說道:“小姐還是多多操些這方面的心吧。”
芙雅見着芳兮對自己婚事如此的關心,不禁想到了那盞琉璃燈,淡淡說道:“謝謝芳兮了。”
回去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身上裹着的是青衣公子的那件外袍。尋思一陣子小心的收好了,等着有了時間之後将衣服還給他。只是不知道他是誰,只是聽到了剛才齊公子說的鶴玄兩字。
心中恍惚間有些漣漪,看着挂在小窗上的琉璃燈,思想有飄悠而去了。
芳兮隔着紗簾子看着芙雅,不禁低低的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孽緣啊。”
夜半竹影搖動,投下斑駁的樹陰。芙雅被晃動的小窗驚醒,見着那抹白色的琉璃燈還在晃動,不禁一口血吐了出來。
接着便是一陣咳嗽,血吐的更急了,裏面還夾雜着其他的物質,好像是玻璃之類的。
芙雅捂着帕子上的玻璃,不禁喊了一聲:“菲若,芮微。”然後便暈倒在床上了。
芮微第一個醒來,連忙跑過來,看着杖子中一道一道的血痕,還有玻璃的殘渣,不禁失聲叫了起來:“來人啊,小姐昏過去了。”
聲音傳遍了落霞閣,一陣手忙腳亂的動作,小窗外的琉璃燈晃動的更加厲害了。
☆、019海誓山盟
芙雅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一撥又一撥的醫生出入落霞閣,但皆是滿心歡喜而來,愁眉不展而走。芙老爺以及二太太請遍了建邺城中的名醫。芙雅還是一直昏迷,偶爾起來的時候也是咳嗽,吐血。樣子極其吓人,血中還夾雜着玻璃碎片。
芙老爺本是想求助千金方安公子,無奈他前一個星期的時候已經去了西郊,估計還得七日方才能回來。這一家人如熱鍋上的螞蟻。
芙雅暈倒之後,便進了珠子裏面。知道自己暫時出不去,便開始繼續研究這些醫書了。也種植了一些其他的草藥——升麻。
這種藥種子也是安公子所贈,數量少,但是顆顆飽滿。芙雅重新開辟了一塊地,将天麻的種子種下,這回她很小心的調整了陽光,水分,以及具體掐了算了時間,隔一段時間便觀察一陣子,畢竟芙雅前世也是沒有實際種植過草藥的。
珠子中的時間是不會變得,天天白日,只有芙雅覺得燥的慌的時候才有點點小雨下來,但也是一邊還挂着太陽。
這日芙雅守着那一方藥田中的苗兒,一邊掉着一根竹葉子,哼着一首,采蘑菇的小女孩。雖然悶的慌,但是很惬意,不過一會兒,那口泉水中忽然有一陣急促的推門聲音。
芙雅連忙探頭去看,只見簾子微動。一個女子納納的聲音:“公子,你怎麽這麽快便會來了。”
外面沉默了一陣子,忽然“啪”的一聲,一耳光響起了。
女子嘤嘤說道:“芳兮知道錯了,芳兮知道錯了。”
芙雅一聽連忙趴到進口中去看。
外面站着三個人,芳兮,一個半大的但是面色陰沉的男童,還有一個一襲淺藍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千金方安公子。
只見芳兮趴在地上扯着安公子的衣袍,嘤嘤說道:“奴婢不好,奴婢不好,擅做主張,只是奴婢不想看着公子這麽難受。芙雅小姐一死,大家就皆大歡喜了。”
“混賬。”那小童子厲聲說道:“公子的事情,何事需要你插手了。”說着又要上手去打。
旁邊的千金方公子連忙握住了他的手說道:“冀兒行了。再打也回不來了。”襯着一張慘白慘白的俊秀臉頰。
童子還是怒目看着趴在安公子腳邊的芳兮說道:“快說,你種的是什麽蠱,下的是什麽降?”
芳兮哭哭啼啼的說道:“公子,我,我下的是琉璃降。無藥可解。”
安公子手顫了一下,垂了下來。
“公子有的救。”小童子插嘴道:“天麻就可以救的,醫書上講,天麻殺鬼精物,蠱毒惡氣。”
“唉”安公子又是一聲嘆息,接着說道:“這個我也想到了,只是我已經将天麻的種子悉數給了芙雅,現在她已經昏迷了,從哪裏找藥的好。”
芙雅在珠子裏面一聽,不禁坐到在地上,她一直以為只要安公子回來了她就有救了,這下好了。天麻的種子已經被她悉數種壞了,當了土肥了。
“芳兮,你快找找你家小姐的屋子,看看有沒有裝着藥種子的錦囊。”小童子接着說道。
芳兮剛要去找,安公子已經提前一步進了屋子中,将閨閣中可以翻找的地方,仔細的搜索。
三人同時尋找,但是什麽都沒找到。
不過一會兒,安公子站在櫥子旁邊拿着一個錦囊發着呆說道:“芙雅啊,芙雅是我害了你。”然後神情木然的盯着那個香囊。
正在三人惆悵的時候,菲若忽然推門進來了,見着安公子立在那裏發呆,連忙撲到跪在地上哭訴道:“安公子,您是千金方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您是神醫,什麽人都是可以救醒的,對不對?”
眼睛紅紅的看着安公子。
安公子不禁嘆了一身,道:“天命不可違啊。”然後甩袖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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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雅在裏面更加絕望了,難道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想想活了二十幾年,一只蠍子就要了自己的命,現在投身到這個小姐身上,難道一個什麽琉璃降,就将自己的小命要了。還是那句話,她不甘心。
起身走到那片油綠的土地上,希望全部埋在這裏了,絕望也埋在這裏了。
看着看着不禁便睡着了,夢中隐隐露着微光,然後一個人緩緩的走過來,是個青衣衫的女子帶着絲絲的出塵氣息,撫着她的手說道:“打起精神來,不要絕望,你是芙雅。”
然後身影慢慢的在芙雅眼前清晰,帶着她飛了起來,低低的盤旋在芙家的園子中,在俯視的飛行中,芙雅第一次仔細的看了這個園子。如此的美麗,讓人心曠神怡。
女子緩緩說道:“你看這風景多麽絢麗,只要活着就可以看着這麽美好的地方多好,死了之後就見不到了。你看活着多好。”
低低盤旋幾圈,芙雅似乎看到了在林間彈琴說話的齊公子與鶴玄公子,不禁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又聽到了前面鞠韻閣中,父親耐心的給五弟講解什麽是莊子的《逍遙游》。
茅屋草堂中,千金方安公子在處理着一株株草藥,樣子悉心,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菲若在和芮微拌嘴,兩人争論中午給小姐做什麽甜羹好。你一句,我一句樣子很是可愛。
芙家佛堂塔上的大鐘,一下一下的敲着。伴着陣陣的讀書聲,正是鐘鳴鼎食,書香門第的大家庭。
女子帶着芙雅在芙家飛行兩遭,又飛出了芙家大院,徘徊在一座風景妍麗的小山之上,半山腰有一處粉牆黛瓦的院子,深色的門板虛掩着。
兩人落到地面上,輕紗女子帶着芙雅推門進去,輕輕說道:“你不記得所有,但是不能不記得這裏,這裏埋着一個諾言。若是你什麽都忘記了,但這個諾言你終是不能忘掉的。”
芙雅連忙掙脫掉女子的手,看着那張和自己一摸一樣的臉說道:“我不是芙雅,你知道嗎?我真不是芙雅。”
那張一摸一樣的臉,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你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是你一定要記住那個諾言。”
“我不是芙雅,我什麽都不知道了。”芙雅連忙推開女子的手,喃喃說着。
“我不是芙雅。”竹床上的芙雅翻了一個身子,喃喃的說道:“我不是芙雅,我不記得什麽承諾。”
菲若一喜,連忙喊道:“安公子,小姐醒了。”
菲若的聲音極大,隔着一隴小窗子傳了出去,正走在廊坊中的安公子,忽然一喜,急忙跑了兩步奔回了房子裏面。
握着芙雅的手說道:“芙雅,醒醒,醒醒。”
芙雅接着喃喃的說道:“我不是芙雅,我不記得什麽承諾。”
“好,好,不記得就不記得。只要你醒來就好。就好。”安公子将芙雅卷着被子擁在懷中。很是疼惜的樣子,生怕将她弄壞了,或是這麽的就失去了。
過了一陣子,芙雅慢慢的安靜下來,可能是說話說的急了,不禁咳嗽起來,先是吐血,接着便是一片一片的吐着玻璃渣滓,吐得滿地都是。
“芙雅,”安公子不禁失聲叫到,見着滿床的血色玻璃,連忙對着一旁的童子說道:“快,拿銀針來,快。”
小童子一陣忙活,将一包栗色皮囊的東西交到安公子手上道:“公子,給。”
安公子果斷的拿出一根極細的銀針紮在芙雅的天靈穴位上。然後又取出一根紮在天池穴上。
小童子面色緊張的看着安公子,低低的道:“公子,你下如此狠的針,萬一。”
安公子一擺手道:“沒有萬一。”
過了一陣子,芙雅漸漸的平息下來,不咳嗽了,吐得血中也沒有玻璃碎片了。
安公子和童子都舒了一口氣,緩緩的将芙雅放好,将簾子蓋上,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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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雅被銀針刺激了一下從夢中醒來,緩緩睜開眼,已經沒有那個和自己面容一樣的女子,不禁喘了一口氣,一伸胳膊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一方綠土前睡着了。
再看油油的綠土上,似乎長出了一個細細的小苗,樣子很是可愛。
芙雅心中不禁想道這土也是不白挖的還可以自己長草,也就沒有在意,再看看一旁的升麻,小芽剛剛長出來,便繼續回去研究草藥方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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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此情寥寥
“什麽,安公子都救不了?”芙軒暴戾的一甩手中的書看,騰的一下站起來,着急的說道:“這可怎麽是好,怎麽是好。”
見着芙三小姐第一次因為四小姐救不了而大怒,丫頭們一時都錯愕了,這是怎麽一回事,芙三小姐平時一直是忌恨芙四小姐的,怎麽這時候會如此傷神。
一個個大氣不敢出,生怕勸了會弄錯,不勸會給顏色,尋思來尋思去,只能一個躲到一邊去,任由三小姐又摔盤子,又自己捶打自己的。
不過一會兒,三小姐一張雪白的臉,已經被弄得一道紅一道白的了。甚是狼狽,一個駝背貓腰的婆子跑了進來,連忙将她拉住,然後退下了屋中的婢女,低聲帶着責備的語氣說道:“軒兒,你這是幹什麽啊。”
一邊給芙軒擦擦臉,繼續說道:“你看你,都弄成這個樣子了。”
芙軒一手扒拉掉她的粗糙的手說道:“不要,我就是死了也不能給安堯息留下全屍。”說着便要往外跑。
那駝背婦人一把将芙軒拉了回來說道:“你這是幹什麽去,不到最後時刻,誰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你何必妄自菲薄。”
芙軒抹着眼淚恨恨的說道:“是,還不到最後時刻。我現在就要給我下蠱的那個巫婆死。”說着咬牙切齒的看着對面。
“你有這能力嗎?”夫人低聲而厲聲的說道:“你又不是沒有試過,結果呢?不是被人家反噬回來。辛虧我看着及時,要不後果不堪設想。”
芙軒一下子垂頭喪氣的倒在桌子上,聲音嗚咽了好一陣子。
過了一會兒扯着駝背夫人的衣襟接着說道:“那該怎麽辦好?娘。”
“順其自然了。”婦人撫着芙軒的背,灰色眸子幽幽的看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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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氣格外古怪,連連下了好幾場的雨,将這邊的泥土沖刷的幹幹淨淨的。安堯息安公子小屋中的油燈還在亮着,被冷風一吹,晃晃悠悠的動了幾下。
小童子過來扶了一下,趴在書案上,手抵着書的安公子道:“公子,先睡一會兒吧。都看了一夜的書了。”
安公子緩緩坐起,細長的眸子透着渾濁的顏色,聲音沙啞的說道:“幾更了?”
“公子,天已經亮了。您看。”
安公子往外一看不禁眯了一下眼睛說道:“原來已經天亮了。”脫了身上的外袍,緩緩的坐到了床上。剛要睡下,忽然擡頭說道:“冀兒,我得到四小姐那邊看看。”
“公子。我去便可了。您休息一會兒。”說着連忙跑了出去,剛走到門口時忽然問道:“公子我先将将早飯盛過來?”
“不必了。”安公子疲乏的說道:“我自己來,你去吧。”話音剛落,已經酣然入睡了。
小童嘆息一聲,箭步如飛的跑到了芙雅的落霞閣中。
悄悄的望了一下,見着這些人好像沒有什麽動靜,便緩慢的爬上了蜿蜒起伏的長廊坊,一個丫頭睡眼朦胧的端着一個銅盆走了過來,見着小童不禁有些吃驚。
小童連忙一背手,哼了一聲說道:“我家公子讓我早些來探四小姐的病情。不知道怎麽樣了。”
這個丫頭不是上房的丫頭只是一個粗使丫頭,連忙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不知道,我只是來洗面盆的小丫頭,你得問芳兮,菲若或者是芮微,她們才知道。”
小童子哼了一聲,穩步走在廊坊之上,不一會兒到了竹門前面。
隔着窗棂,隐隐可以看到裏面的情景,????的已經有些響動了,輕輕叩門說道:“芳兮姐姐。”
裏面無人答應,不過一會兒繼續叫到:“菲若姐姐。”
還是無人答應。
一會兒接着叫到:“芮微姐姐。”
只聽着一個睡意朦胧的女聲道:“誰啊?”
“我是安公子身邊的冀兒,公子讓我探望一下芙小姐的病情。”冀兒說的聲音很小,害怕驚擾了這邊的芙雅。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了,露出芮微朦胧的睡眼。
小童往裏面一眺望,只見着這邊的圓桌上趴着芳兮,裏面的床沿上伏着菲若,不禁嘆了一聲。
此時芳兮聽着門響,一雙通紅的眼睛已經睜開了,木納的看着這邊的小童冀兒。
冀兒心中不禁一怔,別人看着芳兮以為她是因為小姐生病才這樣的,但是冀兒心中明白,芳兮到底是如何的,想讓芙雅死又不敢讓她死的用心。淡淡說道:“芳兮姐姐也一夜未睡吧。”
芳兮咬咬嘴唇,緩緩點頭了一下頭。然後對芮微說道:“我去給小姐上早膳了,你們好好服侍小姐。”說着便形色匆匆的往外走去。
冀兒嘆了口氣走到芙雅床邊。見着芙雅面色慘白的躺在那裏,床上,領口間的血跡已經被擦的幹淨了,不禁轉頭看了一下挂在窗戶上的琉璃燈。淡白色的字跡透着陽光格外的清晰。
這在琉璃燈中襯字本是一種苗疆的蠱術,叫做琉璃降,若是在窗子上挂上白色的琉璃燈,施降的人再加上咒語,狗血之類的蠱物,便可以讓人,昏迷,吐血,嚴重的口吐琉璃渣滓而死。
芳兮是深谙此道的人,自然不必說,将此事做的天衣無縫,直到東窗事發才被人發現。
冀兒把着芙雅的手腕,食指一陣活動,不禁蹙起了眉頭,怪不得公子夜間挑燈觀書,原來芙雅小姐的确沒有多少時候了。
旁邊的菲若也迷離着眼睛醒了,聲音微啞的說道:“冀兒,我家小姐如何了?”
冀兒搖搖頭,問道:“你家小姐可是一夜都未曾醒來?”
菲若點點頭道:“前些日子還偶然醒來兩次咳嗽吐血,但是昨天夜裏一直未曾醒來。”
冀兒心中想到這琉璃降初期的時候是咯血,吐玻璃渣滓,後期的時候便會血盡而亡,現在的芙雅小姐身子血虧的可怕,不禁又有些惆悵了。連忙說道:“好些了,好些了。”便轉身離開。
菲若聽着大喜,連忙抓着芙雅的手腕說道:“小姐,你聽到沒,冀兒說你好些了,你一定要醒來啊。”
外面的芮微聽到菲若的話,連忙沖了進來,跪在芙雅窗前喜極而啼,喊着:“小姐,小姐。”
青珠中的芙雅不禁一怔,井口中大分貝的音亮将她吵醒了,青珠中沒有白天與晚上之分,只能累了再睡,芙雅連着好幾天都在研究苗疆的降術。
翻閱了許多巫醫之書後,很确定自己中的是琉璃降,其實芙雅對苗疆的降術是有些研究的,前世她學的便是‘宗教哲學巫術生物研究專業’。所以在看到那個刻着字的燈籠時不禁有些打心底的不安。但是見着平日溫和恭順的芳兮,實在不敢想。
後面翻看了一些安公子給的藥種子也皆是刻蠱毒,鬼精的良藥。想着這天麻已經悉數被自己種毀了,只能等到安公子回來的時候方能再有,竟沒想到安公子那邊也沒了。
芙雅從止庵的白褥榻上站了起來,走到前面的藥地上,觀察一番,升麻的已經長的半大了,估計加以時日便可成熟了,這次培植芙雅已經不敢冒進了,害怕像上次一樣調節的成長規律太快,一下子将藥悉數中爛了。
芙雅澆了水,坐在田邊呼吸着草藥的靈氣,不禁也舒服起來,再看旁邊一畝綠油油的地,不禁忽然興奮起來。前些天那個小嫩芽已經長起來了,紫色的葉子,像一朵芍藥花一樣,很是可愛。
一陣清風吹來,小草晃晃,芙雅不禁想笑,這苗兒真是可愛,剛想将那清風退去,不禁一想,哪裏有不經風雨便茁壯成長的植物呢,反正也不是草藥,就由她去吧。
圍着止庵的院子轉了一遭,又回去讀書了。
☆、021名醫技窮
芙雅花了好長時間将所有的醫書都看了一邊,不求甚解,只找一些相關的東西來查看。這個行為放到現代有一個專業術語叫做檢索。可惜古代沒有搜索引擎,要不會方便許多。
芙雅将所有與巫蠱有關的藥物,以及解蠱方法着重劃了出來,然後将書本一放,出去看自己的那畝藥田了。長的很好,綠油油的已經過膝了,芙雅将整個葉子擦了一遍之後。坐在田埂旁邊數着進來的日子,大概能有二十來天了。
對于自己中的那個蠱,她又研究了一下安公子給的醫書,通篇研究下來,只有三種方法,一為上策,不傷身體,不傷神智便可以治愈,方法是天麻,羌活,半夏,老人參各二兩,絹帶一個,求?q露止水。冷熱交替的蒸熟,然後去渣磨成藥丸,對上覆盆子,搓成藥丸。每日兌酒釀服用,這是上策。
另一種為中策,是純粹的巫蠱療法,将帶着陰氣的血紅朱砂加以敗醬,阿芙蓉,再加以剛被勒死的新鮮狗血,和一頭十五長嘯的垂月野狼來犧牲。所得的符咒将琉璃降悉數化去。但是這個辦法不好之處是很容易将意識牽引錯導致植物人。況且這迷信的東西誰知道準不準。
第三種為下下策,是将藏紅花加鬼芋,鳳仙,大戟,甘遂,半夏,附子以,罂粟子,黑頭何首烏等多種毒草,毒上加毒來以毒攻毒。這種辦法是至死地而後生的辦法。先将病體直接致死,然後裏面的藥物有反轉的餘地,再将病體救活,也是一種瞞天過海的法方。
可惜這種方法傷身太重,只藏紅花一位藥便可以導致女體不孕,其他更甚,不知道到最後是不是連神智加其他都毀壞了。
芙雅雙手抱膝呆呆的看着那兩隴田,心中郁悶。一個響指,一場春雨便淅淅瀝瀝的下了來。
芙雅也不躲避還是坐在田中坐着,過了一會兒,擡眼朝四周望去,不禁一喜。連忙跑到了一畝藥田之中。一絲綠意勾起了她的歡喜,連忙跑回了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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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子這邊已經三日未曾合眼了,将書一合,認真的問着旁邊的小童:“冀兒,你說若是只有下策與中策,你會選哪個?”
冀兒眸光閃着,将一方研磨好的墨汁推到安公子手邊說道:“我是公子會選下策,願得一知己白首永不棄。若是她身體有恙我也會守着她,只要她記着我便好。”
安公子不禁蹙了眉頭,淡淡搖頭說道:“這對她公平嗎?”
冀兒不禁嘆道:“公子這些年也是不容易的,為了那個承諾颠沛流離。公子若是懂得芙小姐的心,也是會這樣做的。”
安公子聽到這裏不禁負手站立起來,守着窗子嘆了一口氣,外面明月姣姣,過不了兩日便是十五了。
冀兒接着說道:“公子可是打定了主意?冀兒便去準備準備。”
“等等,冀兒。”安公子忽然說道。
冀兒看着安公子猶豫的表情,不禁嘆了一口氣說道:“公子一向辦事果斷,怎麽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