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這裏的時候,天空中忽然‘撲棱’着飛過一只鷹來。

安公子此時的神色已經不對了,連忙輕喚一下,打出一聲哨響,那只白色的鷹,便低低俯沖到安堯息的手臂上。

芙雅看着這只鷹的下落方式,不禁一怔,這不是一只簡單的鷹,具體來說是一只經過人工訓練的鷹,經過這種‘熬鷹’而出來的鷹,一般個頭要比其他的鷹小很多。但是飛翔的速度,體能以及目光都是最厲害的。而這種鷹的養成方式也是極其殘酷的,一般熬鷹的時候會餓死,或是累死很多的雛鷹,但是活下來的卻是最強的。

安公子将這只白鷹熟練的架在手臂上,然後取下鷹腿上的一卷東西,是一卷紙,上面書寫着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安堯息也沒有躲避開芙雅,徑自便看了起來,芙雅見着安堯息漸漸凝重的神色,不禁驚了一下。連忙在那張紙條上掃了一眼。不看還好,看了卻見着明晃晃的兩個字“鶴玄”。

芙雅掃了一眼,心中一驚,便不敢再多看了。

安堯息此時也注意到芙雅的神色有異,連忙将紙條卷起,故作輕松的說道:“真的冷了,回去吧。這盒子東西就先在你這裏存着了。”安堯息又俯身過來,拭了一下芙雅的額頭,淡淡說道:“又發虛汗了,早些回去的,今天也是累了的,不要太過操心了。一切都是會好的。”

芙雅聽着這些寬慰的話,又看着安堯息,眼不對神的表情,心中還是忐忑難安的,只是自己卻是不想再說什麽了。

芙雅回到了後山的宅子上,将青瓷花盆以及檀木匣子都放回了珠子裏面。自己卻是怎麽都輕松不起來,納納的靠着天井坐了一陣子,心中卻是無比的忐忑,惴惴的似乎又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反複一陣子,将心中的壓抑與忐忑驅散,才開始料理井中的珠王貝,芙雅先是将珠王取了出來,放在幹淨濕潤的青石天井上,又将絲絲的水跡除去,取來一把光亮的小匕首将珠王貝劃開,将蚌殼附近的小簇須取了一些出來。

芙雅做完這些又将觸須重新放到天井之中,心中默默想到,尤珠你贈我珍珠蚌,我是如何也會将珠王蚌保留下來的。

此時見着觸須都被放了進去,芙雅才小心翼翼的将珠王貝劃開,一點點的将裏面的蚌肉削去,然後将蚌殼掰開。随着裏面的蚌殼肉逐漸削去。裏面的綠光熠熠的東西閃現出來了。(最好的珍珠通常是發着綠光的。)

芙雅仔細看去,不禁一驚,裏面不只有一個珠子,而是兩個,一大一小,芙雅心中一喜,賺了。連忙将這那只大的珠子取了出來,掂在手中,沉甸甸的。而大小整整有鴿子蛋那麽大,再看另一顆。似乎是自己剛剛放進去的,也有大拇指那麽大了。

芙雅将那顆大的珠子收在自己的香囊中,又将那顆小的握在手中。轉身回了止庵中。

在止庵中。芙雅将晾幹的血參,以及前些日子采下來的白須猴頭,切碎放在小缽中,然後又将那粒小的放在缽中細細碾磨碎。最後用天井中的井水将這粉末和成丸子。

大大小小一共制了十粒,做完了這些芙雅才放心了一些。取出一個小盒子将這藥粒分成兩份裝在盒子中。一份是送給安堯息的。一份是給芙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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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雅将盒子擺在一邊,不禁開始仔細看起安堯息送給自己的檀木匣子來,裏面的東西皆是不錯的,各色的小玩意,價值也皆是不費的。

一個簡單的小布老虎卻是用金絲線縫制的。另一個魯班鎖也是用上好的金絲柚木雕刻成的。層層連接在一起做的極是巧妙。還有一些也是貴族孩子所玩的東西。

芙雅心中不禁一怔,果真三夫人在的時候安堯息與芙雅過的是天上的日子。只是這三夫人一旦離開,兩人就各自苦起來了。

看完了這些東西,芙雅心中又有些向往真正的芙雅了。她應該是個聰慧,真摯的女子,如尤珠一樣,為了感情不惜犧牲自己。為了愛人可以苦自己,想着想着又想到那幅重要的畫。便拿出了那幅竹林人影的畫兒,仔細的觀摩了起來。

這幅畫上應該畫的是拂燈。仔細看去這拂燈也是別有一番風骨在裏面的,應該有些像鶴玄公子,在自己都危機的時候還出手救了芙雅的娘,晚行。

而晚行也是同樣的恩義,為了拂燈毅然還俗,撫養拂燈的孩子。這其中又是怎麽樣的一番情愫在裏面呢?芙雅倚着床上的小案幾,呆呆的望向窗外。外面陽光漸好,綠意蔥茏的一片,好不沁人心肺。照在畫上的顏色也是格外鮮亮的。

輾轉在桌幾上放松了一下心思,又将那卷子畫軸打開,在卷軸的地方仔細查找安堯息所說的銅卷軸,翻騰半天卻是什麽都沒有找到。心中不禁黯然一下,轉而又是一陣不安,難道這畫上還有什麽機關,不禁仔細翻找了一陣子。還是一無所獲。

仔細想着這拿到這幅畫的過程,先是鶴玄給了一幅畫兒,安堯息說是假的,之後穆思琪又給了一幅,穆思琪也說那幅畫兒是假的,而這幅是真的。

芙雅心中疑惑了半天,忽然決然了一下,想到芙軒在林子中說的那些話,“芙雅,你解了桃花蠱,其實沒有救下任何人,你釋放了一個魔鬼。”不禁自言自語的說道:“對,現在還不能将安堯息放走,不能給安堯息解花毒,若是解了,鶴玄難保不會有危險。是的,危險。”

芙雅反複思量了一會兒,只是将一個盒子貼身放到香囊中。然後催動意識出了珠子。

外面天色已經大暗了,窗外星星點點的留着些光點,芙雅緩緩起身,芳兮,菲若,芮微幾人已經沉沉睡去了,屋子裏面是格外靜的。

芙雅穿上鞋子,輕輕推門走了出去,獨自下了後山,往芙軒的東苑走去。

走了半晌的功夫已經到芙軒的東苑樓下,上面隐隐有些燈光,聽着似乎還有些嘤嘤的哭泣聲,芙雅聽着像是芙軒的聲音,輕輕的走到門邊,對一個小丫頭說道:“我想見見三姐。”

小丫頭頓時驚訝,但是見着是四小姐也是不好說什麽的,連忙上去回話,一層層的穿上去,過了不大一陣子,那小丫頭回話道:“今天小姐的奶娘寧婆婆得了怪病,什麽知覺都沒了,小姐哭了一晚上,四小姐這時候來探望,希望能夠多多說些寬心的話。”

芙雅淡淡一笑道:“這個自然是了,我知道分寸。不會說三小姐不喜歡的話的。”

小丫頭之後沒再說什麽,只是驚訝的看着芙雅走上臺階,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今天寧婆婆出事了,怎麽這麽多平日不來的人來拜訪呢。”

芙雅聽到後面的小丫頭在說着什麽,卻沒有多在意,徑直走到了芙軒的房間。

芙軒的房間,芙雅是第一次來,以前只是隔着窗戶看到一些裏面的風景,此次主動登門也是心中帶着些愧疚的。畢竟是自己親手打破了芙軒的夢,她是真的愛過安堯息的。

輕輕的叩門說道:“三姐。”

裏面沒有聲音,只有窸窸窣窣的響動。

芙雅此時覺得有些蹊跷。又輕聲喚道:“芙軒,三姐,我是芙雅給你送藥來了。”

過了一會兒,裏面納納的應了一聲,門便緩緩的開了。

芙雅推門進去。只見裏面道是很明亮,白色的紗燈在案幾上錯落的點着,一處景致皆是擺放着纏枝蓮花的家具,粉色的幔帳飄逸着淡淡的香氣。再看上面的一處景致,道是帶着絲絲女兒家的味道,點點桃花枝将幔帳穗子別在一起。

若是說芙雅是冰清傲骨的曲高和寡風。那麽芙軒便是柔媚女兒氣息,一處地界皆是帶着女兒家的絲絲情意的。粉色是幻想的顏色,百草以前便是很喜歡的。

芙雅想着便踏進去一步。緩緩喚道:“三姐,芙軒。我來送解花毒的藥來了。”

剛才的聲音源頭,一個女子儒糯的應道:“四妹,可以進來,裏面說話方便。”

芙雅一聽不是別人。正是芙軒,聲音雖然有些疲憊。但是還算和煦的。芙雅心中道是安慰一下,揭開粉色的紗帳走了進去,将手中的盒子放到了一邊雕花案幾上。

只見這簾幕之後,芙軒正在親手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女子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那婦人躺在床上紋絲不動的。但是那張明豔的臉卻是沒有血色。芙雅看着一怔,這榻上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五夫人。

芙軒的樣子也是極其的耐心細致,輕輕的給五夫人擦着臉頰,五夫人身上的衣裝也是換了的,由白天的粗布衣服換成了幹淨的寶藍色紗衣。

芙軒此時見着芙雅也沒有原來的惡語相加了,平平淡淡的說道:“妹妹,你來了。”

芙雅來的時候料想了一百個結局,會被芙軒罵一頓,或是打出去,或是~~~種種皆是不好的,沒有想到芙軒竟然如此的和睦,不禁有些驚訝。

芙軒見着芙雅驚訝的表情,反倒是溫和的一笑,将平日不常見的明媚露了出來,緩緩說道:“妹妹來給姐姐送藥,說明妹妹心中還是有姐姐這個人的。姐姐怎麽會将你拒之門外呢。”說着眸子中含着感激看着芙雅。

芙雅不禁一怔,唇齒有些木納的說道:“三姐,這裏是解花毒的丸藥,一日一粒,五日之後就會好了。”

芙軒看着镂花案幾上的木盒子,伴着苦澀,疲倦,微微笑了一下道:“有勞妹妹了。”

芙雅此時連忙說道:“無事,無事。”

芙軒輕輕嘆了口氣道:“血濃于水啊,姐姐以前那麽對你,你還能這樣。”說着眼淚嘤嘤的,但是芙軒又是強力憋着,不讓眼淚流出來。過了一會兒哽咽的說道:“好像已經有三年,你我姐妹沒有這樣說過話了。”

芙雅神色開始有些游離了,眼睛怔怔的望着床榻上的五夫人,面色依舊蒼白如紙。

芙軒接着說道:“我還記得三年前,我們姐妹最後一次的談話,那時候是何等的和睦,燭光簾影,通紅通紅的照着你的臉頰,你那時候還是開朗喜歡笑的,我們互訴心事,無話不談。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說着眼角的淚光隐隐帶着燭光晃動了一下。“那時候後院只有我們兩個是女孩子,而且年齡相仿,投契的不得了,我還記得你喜歡的是屈原的楚辭,常常念着山鬼那篇。”

一霎那之後,芙雅的心似乎也軟了一下,芙軒繼續說道:“你看那個紅穗子,還是咱們一起編的。只是安堯息來的那個春天一切就都變了,變得和我們想的不一樣了。”

芙雅也是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讓這兩個姐妹不和,弄得魚死網破的。

芙軒接着說道:“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讓我如此眷戀,剛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想親近他,便不自覺的總往他那裏去,久而久之變成了依戀,喜歡他的博達通識,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剛開始的時候刻意裝病,後來的時候,便無所顧忌的天天到他那裏去了。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也是喜歡我的,但是後來我卻漸漸發現了,他心中另有其人,那個人便是你,他會有意無意的問起你,有些時候對你的一切都很關心,你有什麽事他都會表現的不自然。後來的時候,我發現他有一卷書上,總是有意無意的寫上你的名字:安清。”

芙軒說的時候眼角浮現着淡淡的歡喜,又有淡淡的落寞,芙雅看着心中很是難受,似乎有些漸漸被她的感情打動了。

“可是,”芙軒一轉話題接着道:“可是我不甘心,我不覺得我哪點比不上你,我們是姐妹,相差也是沒有多少的。但是越接近安堯息,我就越感覺他喜歡你更多。直到有一天,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對他的感情,而他卻也察覺到我的意思,竟然閉門不見了。然後,然後~~”芙軒說道這裏的時候嘴角不由得顫了一下,接着道:“我就下了桃花蠱,種了桃花精。讓他一輩子都離不開我。”

芙軒說完,輕輕的捋了一下床邊的簾子,将五夫人罩在裏面,然後款款站起來,将盒子捧在手中,認真的說道:“妹妹,過去的事,就讓她過去吧。我們重新開始,我們是好姐妹。”

芙雅看着芙軒的眼神,此時她的眸子淡淡的罩着一層薄霧,但是裏面卻是通透的,晶瑩而明澈。芙雅此時覺得芙軒也是美麗的,不禁伸手握了一下芙軒拿着盒子的手。

芙軒看着芙雅伸來的白皙手指,不禁嘴角微微揚了一下,淡淡而柔和笑容滑上嘴角,将眼中那曾薄霧溢了一下。

兩個人,兩雙白皙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時光慢慢的從兩人身邊劃走,兩人卻是真摯的眸子,互相對望着。

直到燭光搖曳,夜已經深了,芙雅方才松開手,從東苑的樓閣上下去,走向後面的遠山。

靜靜中凝望遠處,一派幽深的景象,再看後面的燈火,卻是有一番闌珊之處。

芙雅移着步子走了一陣子,便回了後山的院落之中。一夜好眠,無事的過去。

☆、057安堯息的牽絆

翌日的早上風和日麗,後山之上環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芙雅身體恹恹,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方才起來。菲若已經準備好了飯食,芮微也給芳兮準備好了活物的心髒,按藥量給芳兮服下了藥方。雖然一時還不甚明顯,但是幾人皆是安心得意的。

芙雅緩緩起身将身上的錦被疊放到一邊,獨自抱着膝蓋,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呆了一會兒,一只俏色的喜鵲飛了過來在窗邊,聒噪的叫了兩聲,頓時将窗外美好的意境打破了。

芙雅心中恹恹,有種喘不上氣的壓抑感,不禁低聲喚道:“菲若,芮微。”

兩人皆沒有回答,不禁又叫了一聲,芳兮。

過了一陣子,外面的屋帷帳中有低低的應答聲。“小姐,我在,有事?她們兩個出去了。”說着便是低低的咳嗽聲。

芙雅心中一沉,淡淡說道:“無事,你好好歇着,只是心中似乎有些事情,感覺惴惴不安的。”

外面簾幔微動,芳兮披着一件薄薄的绉紗走了進來,握着芙雅的手,款款說道:“小姐有心事?還是身子不舒服?”

芙雅心中一時壓得慌,淡淡搖頭道:“我還不知道,只是心中難受,感覺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

正說着,外面的野鴨子又叫了一聲,叫的芙雅的心越發的難受了。

芳兮看出芙雅的不安,淡淡笑道,連忙披着绉紗走到窗邊,将那只喜鵲趕走了。然後緩緩走回來說道:“小姐,不要心慌了,這鳥兒叫的的确聒噪。”

芙雅被芳兮一陣安慰,心中才漸漸好了一些。

兩人隔着幔帳。隐隐動動間談着些什麽,芙雅此時精神才緩緩如常。淡淡的望向窗外的羊腸道上,一個有些面生的丫頭,樣子很急的走了上來。

芙雅心中又是一驚,右邊的眼皮又跳了兩下。

那丫頭走的快,不一會兒便上了山,到了小院的門外。

芳兮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淡淡說道:“小姐,剛才窗外的那個丫頭好像是大太太那邊的,只是不知道她來有何事?我去開門看看。您再休息一下。”

芳兮說着便走了出去,芙雅心中還是有些忐忑,卻又不好說什麽。

過了一陣子。那丫頭被芳兮領着走了進來。

見着芙雅道是禮貌,款款說道:“四小姐,老爺,大太太請你過去呢。二夫人也在了。”

芙雅一怔,不禁問道:“有何事?”

那丫頭搖搖頭道:“這個我是不清楚的。只是務必要将四小姐請過去。”那丫頭說話謹慎,滴水不漏,芙雅與芳兮絲毫看不出有什麽倪端的。不禁有些錯愕對視一眼。

芙雅此時心中更加忐忑,大太太來叫,應該與芙軒脫不了幹系的,難道是安堯息将五夫人致傷的事情。轉念一想,感覺也是不對的。

既然五太太是潛伏回來的,那麽沒有什麽人知道她的身份。而安堯息也狠在這裏了,至少讓芙軒打掉牙往肚子吞。難道,想到這裏不禁一驚,但是轉瞬間将這個念頭打消了,想着昨日芙軒說過的那些真摯的話。不由得又不想懷疑了。

芳兮看着芙雅的神色,又看看大太太身邊的丫頭。也不好說什麽的。

芙雅尋思一陣子,連忙說道:“好,我準備一下,這就去。”然後緩緩的穿上衣衫,在走出門的時候,朝芳兮微微一笑。

芳兮看着芙雅,不禁低頭尋思一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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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雅随着那個丫頭穿過了後面林間小道,又過了荷花池上的白廊坊橋,沿着芙家的中軸線走了一陣子,直接到了老爺的書房。房門半掩着,裏面很靜,很靜,聽不到任何響動聲。

小丫頭輕推門道:“老爺,大太太,四小姐來了。”

裏面一個男子“嗯”了一聲,小丫頭便将芙雅請了進去。

古樸的屋子中,老爺正在翻着一本古舊的書籍,一邊坐着打扮灰暗的大太太,芙雅看了一眼,不禁心中一怔,這大太太在她見過的兩次中皆是裝扮華貴,但是卻沒有今天如此樣子。

再看旁邊的二夫人,樣子也很是不一樣,裝扮依然華貴低調,但是眉目間卻将平日的高調收斂了起來。

三人見着芙雅皆沒有看她,只有書桌後面的老爺淡淡說道:“芙雅最近的起色好像還是不佳。”

二夫人連忙跟着說道:“确實,芙雅這些日子病的不清,腦子也不像以前那麽靈光了。”

大夫人哼了一聲道:“我看不見得,我覺得芙雅現在更加人精了,比以前是要聰明百倍了。”話語中帶着煽風點火的意味。

芙雅聽着這三人一句來,一句去的,但是卻聽着一頭霧水。

過了一會兒,大夫人卻低低的哭泣起來,芙雅此時更加莫名其妙了。

二夫人見着大夫人低低哭泣也是不好說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芙老爺低低嘆了一口氣說道:“素雲好了,都哭了這麽長時間了,還沒夠嗎?”

大夫人嘤嘤間将哭泣收了起來,眼神銳利的看着芙雅。

芙雅此時更加的不知所措了,深吸了一口氣。

二太太緊走了兩步,‘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納納的說道:“老爺,芙雅着實冤枉,芙軒一直咄咄逼人,芙雅這孩子的性子,你我都是明白的,她一直都是受害者,她是不會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的。”

芙老爺淡淡嘆了一聲,道:“罷了。”說着拿出一個盒子來,撇在二太太面前說道:“芙雅,你看看這個盒子是不是你給芙軒的,裏面的藥物也是你給吧。”聲音顫抖,帶着微微的沙啞感,在屋子中回蕩的更加沉重了。

芙雅低頭将盒子看了一遍,點點頭道:“這個。是我給芙軒的藥,只是芙軒有什麽事情嗎?”

大夫人一時間騰的站了起來,擡手就将芙雅推到了,大夫人也是文弱女子,但是身體健康,推了芙雅一下也是有力道的,芙雅不禁一個趔趄,斜斜的栽了一下。

二太太也沒有過來,兀自在地上跪着。

芙家老爺的神色還是凝重帶着憂郁,淡淡的掃了一眼芙雅道:“芙軒今天早上便沒有起來。樣子很是弱的,然後什麽都不記得了,神情恍惚。瘋瘋癫癫的。”

芙雅聽了不禁一驚,納納的說道:“怎麽會?我昨天見她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芙雅,”二夫人輕輕喚了一下,一個淩厲的眼色使了過來。芙雅頓時一驚,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大夫人此時更加急了。擡手過來就要給芙雅耳光,一邊還納納的說道:“芙雅,你這個黑心肝的,芙軒再不好也是你的姐姐,你為何要害她。”

手掌馬上就要落下來了,忽然間。前面書桌後面的芙老爺疾步走了過來,将大夫人的手攔下了。語氣凝重的說道:“素雲,好了。你去吧,我會解決。”

大夫人眼中沒有淚光,但是卻滿含着委屈,漠然的說道:“老爺,你還在挂念着她。才偏袒着芙雅嗎?她到底有什麽好,還有那個野種。你為何要這樣對我們?”

大夫人此時聲音凄切,将往日的莊重之感全部嘶喊的一絲不剩了。

芙雅心中明白大夫人口中的‘她’便是自己的娘,晚行。不禁低低的将頭垂下,仔細的想了一下這事的前因後果,不禁心中更加的迷惑。

過了一陣子,聲音沒了,大夫人與二夫人皆出去了。屋子中靜的只剩下自己與芙老爺了。

過了一陣子,芙老爺緩緩擡起手,芙雅擡眼望了一下,只見芙老爺眼中皆是猶豫,手掌緩緩的在空中轉了一下,然後收了回來,納納說道:“芙雅,你糊塗啊。那就算你再怎麽讨厭芙軒,也不能如此啊,我那個冰雪聰明的女兒哪裏去了。”

芙雅擡着一雙翦瞳,看着芙老爺的神色,接着說道:“我沒有害芙軒,我給她的藥是解藥,是解花毒的。”

芙老爺又是一陣嘆息,說道:“雅兒啊,你為什麽就不像你娘呢?你娘是不會這樣的,不會的。”停了一下,将桌上的一件東西拿了出來。

芙雅看的清楚,是一張紙,上面點點墨跡,草書連片、芙雅不清楚什麽意思。

芙老爺接着說道:“雅兒,辛苦了,芙家已經不能留你了。你走吧。”

芙雅不禁一怔,走?她能去哪裏?況且帶着這一身病,哪裏可以去?

這時候,書房的門忽然開了,安堯息神色着急的走了進來,見着芙雅在地上跪着,連忙将芙雅扶住,一同跪着急切的對着芙老爺說道:“相爺,您真的要将您的親生女兒送走嗎?芙雅現在還帶着病,這樣出去,生死難料啊。”

芙雅此時也是失了神,不知該說什麽好,見着安堯息這一通急切的話,不由得也泛上些心酸。

芙老爺此時嘆了口氣,将手中的那張紙甩到了地上。

芙雅跪在地上,靠着安堯息,眼睛淡淡的掃過地上的那片字跡,上面寫着:今芙家主家芙潛将自己的庶女芙雅趕出芙家,從此不得踏上芙家一步。

安堯息的眼睛也掃過地上的那片字跡,納納的說道:“相爺,堯息求相爺網開一面。”

芙老爺此時的眼眸很深,芙雅似乎看不透,但是卻更加明顯的看到芙老爺脖子上的那道刀疤。

芙老爺停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了一下什麽,看着安堯息與芙雅道:“芙雅是我的親生女兒,我自是不忍的。但是~~”後面的調子不由得拉長了許多。

安堯息此時額頭上冒出了點點的汗珠子,雙唇緊緊的鎖着,牙齒似乎在用力的咬着。時間似乎過了一陣子,安堯息緩緩擡起頭,用力的說道:“好,我們可以從長記憶。”

芙老爺此時面容微微綻開了一些,淡淡說道:“也好,芙雅,你也累了,先會後山上休息吧。”

芙雅此時不禁一怔,聽着安堯息與芙老爺的對話,似乎想到些什麽,連忙用力拽了一下安堯息的袖子,眼中懷着不安看着安堯息道:“公子,這是我們芙家的家事,你還是不要扯進來的好。”

安堯息望了一下芙雅有些慘白的臉,眼中有些失神,卻帶着寸寸擔心,不禁撫了一下芙雅的手道:“無事的,我自有辦法,你先回去,相爺是不會為難親生女兒的。”

芙雅心中還是不安,有些緊張的說道:“公子,這是家事,你不要扯進來。”

安堯息緩緩搖頭道:“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家事,不家事了,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芙家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的事也是芙家的事。”

芙老爺聽了安堯息這麽一段話,不禁回頭滿含笑意的說道:“芙雅,你可聽到了,堯息他說的即是。本是一家人。”

芙雅被安堯息一頓繞,更加的不明白了,低低的說道:“這是什麽意思?”

芙老爺此時聽到了芙雅的話,不禁捋着胡子笑了一下道:“堯息,既然同意了,我們便是一家人了,你與芙雅自小青梅竹馬,這些話就留給你來說了,咱們之事一會兒從長計議。”

芙雅依然聽着雲裏霧裏,卻見安堯息似乎很是平靜,想了一下說道:“相爺,芙雅身子弱,我先将她送回去。”

芙老爺微微笑了一下道:“可以。”

安堯息扶着芙雅一路從雕欄畫舫之上走下去,路道是平坦,只是芙雅心中揣着事情,走着很是不得勁兒,擡眼往安堯息那邊看,只見他面色上似乎泛着些喜氣,但是眉頭深鎖着。

芙雅側着臉,看了他好一陣子,安堯息才緩過神來,望着芙雅的有些蒼白的眼眸說道:“安清,你可相信我?”

芙雅不禁嘴角微微一勾說道:“當然是相信的,深信不移。”

安堯息看着芙雅的表情漸漸的浮上一絲溫暖的意味,接着說道:“那你,可,可願意。”說到這裏的時候不禁頓了一下,似乎鼓了一下勇氣。

芙雅見着安堯息有些奇怪的神色,不禁問道:“可願意什麽?”

安堯息又是一頓,接着說道:“可願意嫁我?”

芙雅此時手上一冰,驚愕的說不上來話。

☆、058極品鳳凰男

安堯息瞬間感覺到芙雅的異樣,握着芙雅的手也是一涼,轉而眼神望向遠處,淡淡說道:“芙雅,其實我知道,你是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一個前朝的遺孤,是叛臣。自然是配不上你的,不過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幸福安康的。”

芙雅見着背影有些寂寞,但是聲音真摯的安堯息,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是好。猶豫了一陣子,只見安堯息忽然轉過頭來說道:“安清,此事我想了很久了,我想你也會想的,現在不需要答複,你先養好身體,待我将相爺要求我的事情做好,你再做答複也好。”

芙雅此時怔了一下,轉而一種不好的感覺浮上來,連忙抓着安堯息的寬袍胳膊說道:“公子,你聽我說,你體內的花毒還沒有解,你不能離開芙家,我是不會不讓你去。”

安堯息見着芙雅一臉緊張的神色,緩緩的撫了一下她額間的碎發說道:“芙雅,你病了,需要休息。”

芙雅剛想再說什麽只覺得脖間一涼,便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床榻上了,芳兮坐在一邊,淡淡說道:“小姐,您醒了?”

芙雅轉轉頭,迷糊的問道:“芳兮,我這是怎麽了?怎麽一下子便回到這裏了,我剛才還在~~”說道這裏的時候不禁想起芙軒的事情,以及自己與安堯息在廊坊中的對話,忽然騰的一下坐起來道:“安公子呢?”

芳兮微微笑了一下,神色一轉,淡淡說道:“小姐,您已經睡了一個晚上了,安公子昨日放下您便走了,神色着急。似乎有什麽事,似的。”

芙雅此時不禁一個冷顫大了一下,納納的說道:“一個晚上了,那麽安公子是怎麽說的?”

芳兮猶豫了一會兒,淡淡說道:“昨天将小姐送回來便走了,什麽也沒說。”芳兮說完看了一下芙雅的眼神接着說道:“小姐,聽說三小姐是服了小姐給的藥才神情恍惚失去記憶的,小姐這是真的嗎?”

芙雅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不是。”

芳兮猶豫了一陣子,沒有再說話。眼神中卻包含意味。停了一會兒将手中的一方帕子遞到芙雅這邊道:“小姐,你看這個鴛鴦繡帕怎麽樣?”

芙雅愣了一下,驀然看着芳兮拿過來的東西。心中又是一沉,淡淡的看了一眼芳兮,說道:“怎麽拿這個東西來?好不奇怪的。”

芳兮淡淡一笑道:“這不是我繡的,這是公子留下的。”

芙雅此時一怔,連忙将帕子拿了起來。仔細看了一陣子。上好的蕪湖絹絲,上面繡着的鴛鴦栩栩如生,羽毛眼神都是有一絲飄逸風骨在裏面的,絲毫沒有繡娘的矯揉造作在裏面。

芙雅看了一陣子,納納的說道:“這個刺繡繡的着實不錯,只是這裏面鴛鴦普通而不俗媚。溫柔而有力道,并不想普通人繡出來的,哪裏來的?”

芳兮咳了一下。浮上一絲笑意來,緩緩道:“安公子一早送來的。”

芙雅更是一驚,失神的點點頭。

芳兮接着說道:“我看了一下,這下針的力道以及圖樣的風骨,應該是公子親手繡的。”

芙雅一時間沒有喘過氣來。不禁一陣咳嗽。接着問道:“公子繡的?”

芳兮點點頭道:“公子長了一雙巧手,左手可以描龍繡鳳的。右手能執百般兵器。”

芙雅一時又隔着了,擡眼望了一下芳兮,看着她一臉向往的表情,不禁怔了一下,接着說道:“芳兮,你跟了安公子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吧。”

芳兮點點頭道:“在進芙家之前便一直随着公子漂泊在外,公子是個醫術高明的郎中,記得當初救我的時候,我都難以置信,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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