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戒指

裴崇遠在蔣息家過了年,大年初四,兩人收拾行李,決定自駕返程。

裴崇遠笑着說:“這可是夠遠的。”

蔣息跟他一起把行李放到後備箱,然後站在那裏等着裴崇遠給自己系上了大衣的扣子。

“可以一路看看風景。”

裴崇遠笑,親了他一口。

自駕返程是蔣息的提議,大概是看着車庫裏的那幾臺車,心血來潮。

他們開車回去得十幾個小時,說實在的,裴崇遠并不想遭這個罪。

但蔣息喜歡,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因為時間充足,并不急着回去,兩人這一路上在別的城市短暫逗留了一陣,吃點兒當地有名的菜品,再逛逛結了冰的湖濱公園。

初四出發,初五晚上才到家。

裴崇遠笑:“我怎麽看你有點兒樂不思蜀了呢?”

蔣息确實有點兒。

兩人洗澡的時候,蔣息趴在裴崇遠懷裏,輕聲說:“裴哥,以後等你有時間了,我們自駕游,玩遍全國行不行?”

裴崇遠手上擠了洗發水,往他長長了的頭發上抹:“行啊,等我有時間,可以安排一下。”

蔣息笑笑,其實并不抱什麽期待。

自駕游全國,說着輕松,哪有那麽多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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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有,裴崇遠也未必有。

但對方能依着他的意思答應下來,也算是有心了。

兩人回來之後,倒是沒什麽事做,最後一天假期,在床上膩歪了一整天,晚上孔尋打來電話讓他們過去,蔣息本來不太想去,但裴崇遠說:“去喝一杯,有陣子沒去了。”

蔣息不情不願地跟着裴崇遠出門,倆人到了酒吧,蔣息也不怎麽說話,倚在裴崇遠身邊喝着酒犯困。

孔尋說:“下個月我這兒要辦個現場,缺個開場樂隊,不知道怎麽辦呢。”

聽到這個,蔣息突然睜開了眼睛。

裴崇遠笑,用手肘撞了撞蔣息:“你不是組了個樂隊嗎?下個月開學沒?人回來全沒?幫你孔哥一把。”

孔尋裝出一副意外的樣子說:“真的假的?蔣息你什麽時候弄的樂隊?”

蔣息坐直了,認真地說:“我們能行嗎?上學期組的,沒經驗。”

“沒事兒!”孔尋說,“經驗都是練出來的!這事兒定了啊,你給我趕緊撺掇撺掇,別到時候開天窗。”

蔣息笑了:“行,我這就跟他們幾個說。”

裴崇遠跟蔣息從酒吧出來之後就收到了孔尋的信息:操你大爺。

裴崇遠笑笑,收起手機,帶着蔣息回家了。

新年過後,裴崇遠開始忙了起來,蔣息開學之前就一直住在他家。

如果說之前蔣息對裴崇遠還有些不信任,總覺得在他身邊心裏懸着沒法安心的話,兩人一起過了這個春節之後,蔣息徹底放下了所有的顧慮,他甚至想着把自己跟裴崇遠的事告訴佟野。

裴崇遠開了一天的會,回家的時候蔣息做好了晚飯。

“沒想到啊。”裴崇遠循着香味兒進了廚房,看見擺了一桌子的菜,驚喜得不行,“我怎麽不知道你會做菜?”

“現學的。”蔣息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在網上找的菜譜。”

裴崇遠過去捏了捏他的臉,笑着說:“行,不錯,我去換衣服洗手,準備吃飯。”

他出去了,蔣息轉身從冰箱裏拿出了一個蛋糕。

趁着裴崇遠回來前的時間,蔣息插好蠟燭,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點好。

裴崇遠走進餐廳的一瞬間,站在門口的蔣息關掉了燈。

餐廳裏,只剩下燭光,粉橘色,瑩瑩地亮着,溫馨又甜蜜。

“裴哥,生日快樂。”蔣息從後面抱住他,親他的後頸,笑着說,“希望我沒搞錯日子。”

裴崇遠有些意外,手心覆在蔣息環抱着自己腰的手上,帶着笑意問:“你怎麽知道的?”

“問了孔尋大哥。”蔣息說,“還好我那天問了,不然差點兒錯過。”

裴崇遠轉過來抱他吻他,把人緊緊地箍在了懷裏。

蠟燭在緩慢地燃燒着,室內溫暖,卻暖不過蔣息的擁抱。

裴崇遠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無比卑劣,對不起蔣息這一片赤誠。

“小息,我很感動。”

他很感動,這不是假話。

他的感動也并不是這一個蛋糕一桌菜引發的。

是日積月累,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的相處。

裴崇遠這幾年的生日要麽是同事聚餐,要麽是跟些狐朋狗友湊一起喝酒,過得是熱鬧,但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

今天算是個例外,他們接了新的項目,大家忙得焦頭爛額,沒空也沒精力再聚餐,于是晚上下班,裴崇遠請大家吃了個便飯,就算是過完了。

他沒特意跟蔣息提起,因為覺得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對于他來說,生日的意義只是社交罷了。

“你先放開我。”蔣息說,“去許願吹蠟燭,蠟燭都滴在蛋糕上了。”

裴崇遠依依不舍地放開他,拉着他的手走到了桌邊。

蛋糕是定制的,很簡單的模型,上面是蔣息自己寫的:裴哥,生日快樂。

蠟燭也不是裴崇遠的年齡,而是數字“1”。

裴崇遠笑了,問:“這個‘1’是什麽意思?”

蔣息說:“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

以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那些我沒陪你經歷過的,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不想知道了,我在乎的只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光,以及以後的歲月。

蔣息看着裴崇遠,裴崇遠的眼睛裏映出了燭光。

“裴哥,我真的很愛你。”蔣息說,“你能明白嗎?”

裴崇遠握着他的手緊了緊,第一次,說出了那句:“我也愛你。”

我也愛你。

沒人知道這句話被我藏了多久,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愛情這個東西,說來虛無缥缈,摸不着握不住,我從來都不覺得它真實存在。

并不存在什麽純粹的無利可圖的愛情,大家在一起不過是各取所需,這是我一直以來都認定了的。

直到遇見了你。

你的理想主義讓我覺得自己卑劣不堪,你純粹的愛讓我自慚形穢。

裴崇遠說:“小息,一起吹蠟燭。”

“還沒許願呢。”蔣息說,“你先許個願,我們再吹。”

許個願。

裴崇遠想了想,閉上眼,在心裏說:明年還一起過生日。

他睜開眼,捏了捏蔣息的手說:“來,一起吹蠟燭。”

蠟燭被吹熄的一瞬間,餐廳落入黑暗中。

裴崇遠轉身抱住蔣息接吻,像一只剛剛蘇醒的野獸,啃食着自己珍藏已久的獵物。

他終于肯承認自己對蔣息就是前所未有的上心,他從沒這麽貪婪地去向一個人索取,而且怎麽都不夠。

原本是想着好好慶祝,一起切蛋糕,一起喝酒吃菜。

結果卻變成了兩個人在餐廳的地上做了起來。

蔣息也不推拒,他只迎接。

他能感覺得到今天的裴崇遠跟往常都有些不一樣,平時不管怎樣,裴崇遠都好像從不會失控,力道剛好,溫柔又貼心,會照顧得讓他先感受到歡愉。

但是今天,一切都失控了。

裴崇遠像發了情失了理智的猛獸,在他身上瘋狂進攻,掠奪他的汗水和呼吸。

蔣息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只有失控的才是真正的愛情。

等到一切結束,蔣息笑着說:“裴哥,菜涼了。”

裴崇遠笑着吻他:“你還是熱乎的。”

兩人躺在地上笑,笑夠了,蔣息掙紮着坐了起來。

“我還有個禮物要送你。”

他學着春節時裴崇遠的樣子,對還躺在那裏的人說:“我只是其中一個。”

裴崇遠笑,伸出手跟他讨禮物。

蔣息起身,拿過被丢在一邊的褲子,手伸進口袋,掏出了一個小盒子。

酒紅色的絨布盒。

他回來,在裴崇遠身邊躺下,打開盒子,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并排躺在裏面。

“我們一人一個。”蔣息問,“你要嗎?”

這是他偷偷出去買的,在戒指的內側刻了兩人的名字。

蔣息其實覺得這個舉動有點兒幼稚,好像小學生談戀愛,非要戴戒指。

但他真的想要。

想跟裴崇遠彼此套牢,訂婚一樣。

裴崇遠拿出一枚,問:“戴哪個手指?”

蔣息在他的無名指上輕輕點了點。

指環套進了裴崇遠的無名指,在黑暗中閃着冷冷的光。

裴崇遠給蔣息也戴上,然後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蔣息笑着側過身抱住裴崇遠,鼻尖蹭着對方的肩膀。

他們這樣溫存了一會兒,然後去洗了個澡,回來簡單收拾一下,坐下吃蛋糕。

結果,蛋糕沒吃幾口,成了他們調情的工具。

兩人胡鬧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裴崇遠照例早起準備去公司,沒想到的是蔣息比他起的還早,甚至出去買了早餐回來。

吃早飯的時候,裴崇遠注意到蔣息手上的戒指不見了,他拉着對方的手問怎麽回事兒。

“我跟孔尋大哥聊過,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蔣息說,“我只是個學生,可能沒什麽影響,但畢竟你不一樣,要接觸很多人,難免有人看不慣。”

裴崇遠看着他,沒說話。

“地下戀情也挺有意思的,”蔣息故作輕松地笑,“我喜歡,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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