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長腿男孩

之前蔣息跟孔尋打聽裴崇遠生日的時候,跟對方簡單說了自己的計劃。

他要準備蛋糕。

要送裴崇遠戒指。

當時孔尋一邊抽煙一邊皺着眉看他,問了他好幾遍,為什麽非是裴崇遠。

蔣息笑:“我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問。”

蔣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兔,他沒那麽單純,這麽長時間的相處,裴崇遠是什麽樣的人他大概有了譜。

裴崇遠跟蔣息他們倆在愛情觀上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

蔣息都明白。

可是,翻舊賬是最無趣的行為,他不做那種人。

不管裴崇遠過去是什麽樣的人,至少蔣息覺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這個男人在全心全意地對他。

對方全心全意,就值得他也全心全意。

一步步走到現在,誰也不無辜,在最開始的時候,蔣息自己就抱着那種“哪怕就愛一次,也應該跟這種人相愛”的念頭走向了裴崇遠。

所以,他們就是命中注定要牽系在一起的。

裴崇遠對他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他相信自己對于裴崇遠也是。

他是個占有欲極強的人,要麽給他全部,要麽徹底滾開。

他能感覺到裴崇遠正被自己一步步攻略,一點點占滿,他已經要勝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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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息有這個信心。

所以他說:“他會全部屬于我。”

孔尋笑,那笑不是嘲笑,而是對他這種無畏無懼自信又堅定的樣子給打動了。

有時候孔尋會很疑惑,不知道自己當初沒站出來阻攔究竟是對是錯。

不過現在看來,讓他們自己處理去吧,他一個外人哪兒管得了那麽多。

蔣息問孔尋:“你說他會願意跟我戴情侶戒指嗎?”

“會吧。”孔尋抽了口煙說,“他挺寵你的。”

蔣息笑:“我也挺寵他的。”

“操,”孔尋笑着說,“你他媽上我這兒來秀恩愛了?”

“不是秀,就是問問。”蔣息臉上的笑就沒散過。

“行了行了,可別折磨我了,你倆膩膩歪歪的,我被窩還空着呢。”孔尋說,“這戒指他是能戴,不過我琢磨着你倆還是別太高調,這社會,彎彎道子多着呢。”

孔尋只說了這麽一句,算是個善意的提醒,後來蔣息自己想了很多,慢慢琢磨明白了。

是啊,這社會哪有那麽寬容?

他原本恨不得把自己跟裴崇遠的關系昭告天下,可如今突然被點醒,他的理想主義出現了一道裂縫。

再等等吧。

等等再說。

蔣息的手順着睡衣衣領伸進去,手指一勾,勾出了一條項鏈。

“我想看你戴着戒指,”蔣息說,“但咱們倆一起戴,不太好,我的就挂在項鏈上。”

裴崇遠看着那枚指環被銀色的項鏈串在蔣息白淨的脖子上,給這個男孩又增了幾分撩人的氣息。

“你今天是不是還得很晚才回來?”蔣息不再提戒指的事,放下手,拿起勺子,慢慢地喝粥。

“嗯,最近都會很忙。”裴崇遠若有所思地看他。

“那我晚上不等你了。”蔣息說,“困了就睡了。”

“好。”裴崇遠笑笑,“回來我把你親醒和我做 A。”

蔣息笑着瞪了他一眼:“回來你好好睡覺,最近是還不夠累?”

“累是累,但看見你就來精神了。”裴崇遠笑着咬了一口他手裏的油條,“你比什麽都解乏。”

裴崇遠這一個項目忙了快一個月還沒結束,有時候在公司熬得半夜才回家。

蔣息以前一直以為他坐到這個位置了,很多事情其實完全可以交代給項目負責人去做,但裴崇遠總是不放心,事無巨細地跟着。

這樣,怎麽可能不累?

裴崇遠忙,蔣息不去打擾他。

就這樣到了蔣息開學的時候,天也逐漸轉暖了。

大學生們紛紛返校,蔣息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學校去住。

戀人之間,再怎麽相愛也應該給彼此留些空間,就這樣住在一起,蔣息總覺得有點兒別扭。

好像自己真的是被裴崇遠圈養的金絲雀。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返校那天,蔣息自己收拾行李開車回學校,正巧在大門口遇見了剛從出租車上下來的佟野。

“佟野!”蔣息靠邊停了車,開了車窗,叫了他一聲。

佟野正從後備箱往下拿行李箱,聽見有人叫自己,回頭張望了一下,看見蔣息坐在車裏之後,又看了一眼車标,瞪圓了眼睛。

佟野拿完行李箱,趕緊關上了出租車的後備箱,跟司機師傅道了聲謝,拖着行李跑了過來。

“卧槽,息哥?”

蔣息看他:“上車。”

佟野把行李箱放好,坐上了副駕駛。

“這誰的車啊?”佟野雖然沒車,但男生麽,都喜歡留意這些,這輛車就是典型的佟野只能在網上看看流流口水,這輩子不發橫財都不琢磨買的類型。

“我的。”蔣息開着車進了學校,這時候返校的多,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停車位。

佟野驚了:“息哥,有錢人的人設藏得這麽深?”

蔣息笑笑,停好車,叫他拿行李。

倆人拖着行李箱往宿舍走,蔣息跟佟野說了孔尋酒吧要辦現場的事兒。

“行啊!”佟野笑得嘴角都咧開了,“息哥人脈廣啊!”

“沒有,”蔣息想起裴崇遠,笑着說,“有個朋友幫了點忙。”

返校之後的那幾天,他們槍狗樂隊就開始排練,蔣息帶着佟野他們去孔尋的酒吧玩,因為裴崇遠忙,沒過來,就沒見到面。

他們這場演出,槍狗只是開場,一共沒幾分鐘,也并不是重要的表演嘉賓。

可是幾個學生都把自己當重頭戲似的認真準備,上臺前興奮得不行。

因為上次演出裴崇遠就錯過了,這回他特意把下午時間給空了出來,什麽都不做,老早就到了Subway。

“你來這麽早幹嘛?”孔尋抽着煙過來罵他,“來了也他媽不幫忙幹活,添亂。”

“不給你添亂。”裴崇遠自己開了瓶酒,“本來想去學校接他們,小息不讓。”

“喲呵。”

“別陰陽怪氣的。”裴崇遠說,“你是不是跟他說什麽了?他現在非跟我搞什麽地下戀情。”

“我可沒有,別冤枉好人。”孔尋叼着煙,拿着根電吉他的線,“你倆的事兒我再不插手了。”

他走了,留下裴崇遠自己在這兒坐着。

蔣息他們來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多,提前過來彩排。

他一進來就看見了裴崇遠,瞬間就笑了。

裴崇遠也看見了他,走過來和他打招呼。

“給你們介紹一下,”蔣息說,“這是裴哥,我朋友。”

佟野第一個上來跟裴崇遠握手:“裴哥!好久不見!”

裴崇遠笑:“好久不見。”

其他幾個人也都跟裴崇遠認識了一下,然後蔣息問:“你怎麽來這麽早?”

“下午沒事兒,早點過來,”裴崇遠說,“怕錯過了。”

佟野在一邊笑:“是呗,上次都沒看見,這回裴哥得補上。”

裴崇遠跟着他笑:“沒錯,可不能再有遺憾,我這槍狗的忠實粉絲,總得表示表示。”

沒說幾句,蔣息他們被叫着去彩排,裴崇遠就站在臺下看着,眼睛始終盯着蔣息看。

佟野之前一直猜測蔣息跟裴崇遠的關系,可是今天突然注意到裴崇遠竟然戴着結婚戒指,那種念頭就被壓下去了。

他覺得蔣息肯定不會跟一個已婚男人糾纏不清,他息哥不是那種人。

彩排結束,孔尋請大家喝酒。

蔣息說要去洗手間,結果沒一會兒,裴崇遠也跟了過來。

蔣息看着他笑:“今天來得很早,表揚你。”

“口頭表揚就完事兒了?”裴崇遠過去,站在他旁邊洗手,“沒誠意啊。”

蔣息笑,湊過去跟他接吻。

裴崇遠手上濕,沒抱他,蔣息雙手圈着他的脖子,主動索吻。

倆人在沒人的洗手間吻得纏綿又熱烈,弄得蔣息都快起了反應。

“好了,想要回家再繼續。”裴崇遠說他,“等會兒可不能這樣上臺,不能給別人看。”

蔣息笑,放開了他。

抱着裴崇遠的手才剛放開,佟野就風風火火沖進了洗手間。

那家夥看見這倆人靠得這麽近都沒多想,直接去小便池前面撒尿。

蔣息跟裴崇遠對視一眼,憋着笑,裝作無事發生,跟佟野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他們一幫人聚在一塊兒,喝着酒聊着天,到了晚上,準備上臺表演。

蔣息拿出鼓棒,手指在皮套上輕輕摩挲。

這是裴崇遠送他的那對兒,皮套上還刻着他的名字。

“息哥,走了!”佟野叫蔣息。

蔣息看了一眼裴崇遠,兩人相視一笑,轉身走了。

槍狗第一次走出學校演出,雖然只是個酒吧的現場演出,雖然只是給人家做個開場,但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的機會。

而對于蔣息,還有着另一重意義。

這是裴崇遠第一次看他演出,盡管那個人錯過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但蔣息想,沒關系,人生這麽長,不要總想着錯過的,未來還有更多可以一起去經歷。

燈熄之後,所有人安靜下來。

一束追光下來,主唱唱出了第一句臺詞。

緊接着,鼓聲響起,吉他聲跟貝斯響起,槍狗的表演開始了。

裴崇遠站在遠處看着蔣息,看着他的長腿男孩握着他送的鼓棒,沉浸在一個熱烈的理想世界裏。

烏托邦。

這是個來自烏托邦的漂亮男孩。

裴崇遠想,這樣也挺好,春天來了,也別分開了,至于究竟在哪裏止步,随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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