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藏不露

“哦？”邵宇頓時咧開嘴笑了起來，對這個小外孫女的提議頗感興趣，也壓低聲音道：“那麽笑兒是有何要求？”

九方笑神秘一笑：“不會是為難道姥爺的要求，姥爺難道還怕辦不到嗎。”

邵宇又是一樂，想不到這小丫頭還會使激将法，不過他倒是願意上一上鈎，“那笑兒就對對看，讓姥爺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姥爺請聽：柳邊垂釣，柳絲常伴釣絲懸。”

邵宇默念一遍眼光一亮，不錯是個好對，對仗工整且意境也佳。想到這裏，他輕聲道：“光一個對子就想收買姥爺的一個要求嗎，這可不行。我再出一對，若是笑兒也能對上，就答應你的要求。”

九方笑心想真是個不輕易讓人占便宜的老頭啊，不過也不惱。笑笑說：“好啊，姥爺盡管放馬過來。”

九方笑如此有底氣，只因前世的她很宅，社交圈也小，工作之外的時間幾乎不去外面混或是找人玩。多半的時間都是呆在家裏上網或看書，看的種類也雜，且正巧她的記憶力也不錯。

是個有氣勢的孩子，邵宇目露贊賞，沉吟一會便道：“品泉茶三口白水。”

九方笑仔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會，對道：“竹仙庵兩個山人。”

“哈哈哈哈。”邵宇聽罷，心中暢快忍不住一聲大笑，這一笑，課堂裏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院長可是有所指教？”夫子聞聲，以為院長有話要講，便走到簾前躬身一禮。

“老夫倒是沒有指教，只是老夫身旁的小童倒有一對。”

“願聞其詳。”

九方笑哀怨地撇了這姥爺一眼，好好地突然笑這麽大聲幹嘛，這下好都看過來了不是。不過這話她自然不敢說出來，現在是她有求于人，只好先扮演一下弱勢群體了。于是上前将之前的下聯念了一遍，

夫子聽罷也笑了起來：“還是院長高明，身邊的小童都有如此學問，在下慚愧。”

“诶，賢弟無需妄自菲薄，這與老夫關系不大。與其說老夫高明，倒不如說是小童肯刻苦學習才有如今一對，”說着望了底下的學子一眼，“各位也莫要忘記入書院學習的目的。山川書院之所以名揚天下，除了因為有像明峰賢弟這樣才德兼備的夫子，更少不了的是歷屆刻苦鑽研的學子的付出。若是為了庸庸度日而來，倒不如趁早歸去。”

一番話說得不少的學子汗顏。

經了這一出，一堂課沒有聽完，邵宇就先離席了。

回到院內，邵宇還不忘打聽九方笑的那個要求。

九方笑本想晚兩日再說，如今老頭追問，想想遲早都要說的，就現在提了吧。

“姥爺，笑兒想要跟您的護衛，就是那個影來學武。”

提到護衛影，邵宇的表情突然有些奇怪，不過片刻就恢複如常。但他完全沒料到小丫頭的要求竟然是這個。這倒是又讓他想到了自己唯一的女兒邵文雅。雅兒小時也頗有主見，聰慧靈敏。雖然女兒并不喜武，但從小他和夫人便硬是逼着她練習防身，一身功夫雖算不上厲害但對付一般武者是綽綽有餘。雅兒心屬的小子與季連家族的兄弟交好。誰知天下大亂之時，季連家族起勢，女兒竟然為了那小子屢次不顧性命的沖上戰場，讓他們兩個老人家成日擔心受怕。如今，唯一的外孫女竟然主動提出學武的要求，這讓邵宇喜憂參半，為難的皺起了眉頭。

九方笑見老頭面色沉重，以為她不喜歡女孩子打打殺殺，正在絞盡腦汁想着要如何說服他，沒想半天之後，老頭仿佛釋然輕飄飄地來了句：“要習武可以，但笑兒你可知道習武不比做學問，身體上的辛苦可更是直接更是難熬，若是因為堅持不下半途而廢，很有可能就成為連常人都不如的廢物或是走火入魔身死當場。你可有這份膽量和覺悟？”

邵宇問地異常認真和嚴肅。這讓九方笑也端正了神色：“姥爺說的，笑兒明白了。但笑兒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再懼怕苦累，當然有思想準備，笑兒認為自己可以。”

邵宇自認識人無數，但看着自己這個外孫女，小小年紀身上就流露出如此堅定穩重的氣息，比女兒當年強了許多，比之許多男兒怕也不輸，真是世所少見。想到這當下心頭一寬，孩子應當會有自己的造化。自己應當推她一把，這孩子哪怕是女子，将來也一定非池中之物。

應諾了之後，邵宇當日就找來了影向他提及此事。

不過叫九方笑意外的是，老頭并沒讓自己跟随影習武，而是提出了讓自己拜入影師門下的要求。

影聽罷沒有什麽反應，鬥笠下的面孔看不清表情。這樣的沉默讓一旁的九方笑很是焦急，難道這位大哥覺得自己不夠格，又或者其實自己這個身體是個廢材縱是習武也不得長進？疑惑在九方笑心底盤旋讓她不安地握緊了小手。

一片沉默中，倒是邵宇先開了口：“影，若是你肯向你師尊舉薦笑兒，那麽我們之間的事就此一筆勾銷如何。”

這個提議顯然能戳到影的點，九方笑細心地發現他的身軀有了微小的顫動。

一向少話的鬥笠男子開了口：“若只是教武，院長自然也可。”

一向斯斯文文的姥爺竟然真的會武？！好吧，九方笑嘆一口氣，在這個人不可貌相的世界，她應該也沒什麽好驚訝的了。

“老夫也不是不能教，只是所練乃純陽之功法，不适合笑兒學。”

“那院長夫人也是可以的吧，老夫人功夫并不弱。”

“你這小子，存心找茬是吧！”一向淡定的姥爺怒了，揮起一掌就向影擊去。掌風帶起身邊呼嘯風起，一旁的桌椅竟然紛紛倒地。

我的天，姥爺雄起了。九方笑趕緊躲開遠遠地避免波及到自己現在柔弱的小身板。

影沒有躲開，運起一掌竟是準備硬拼了。

兩掌相碰撞，空氣中一聲細微的爆裂聲，影竟然是退了三大步才堪堪站定。來不及擋開的餘風犀利地朝他面門撲來竟是一下劃開了這頂他常年不離頭的鬥笠。

啪嗒一聲，裂成兩半的鬥笠掉在了地上。

不遠處的九方笑震驚了。高手！這老頭深藏不漏啊！與此同時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努力伸長了脖子瞪圓了雙眼想要看仔細這位鬥笠大哥的廬山真面目。

這一看，瞪出去的眼睛差點收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