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醒來
九方笑緩緩地睜開雙眼，一股樹木的清香入鼻感覺很是清爽。窗外陽光正好，透過支開的窗戶灑落在床前。
她還有些恍惚，無聊地轉頭去看屋內擺設，一個高大的木櫃，一張圓桌，四把木凳，還有…一只老虎…。
看着卧在塌邊不遠處安靜地眯着眼睛沒有發出絲毫聲響的銀虎，老頭叫她什麽來着，好像是碩金？真不會起名，明明是一聲銀黑。看着它此刻乖巧的樣子九方笑想起了這家夥對着自己兇猛咆哮的情景，不由撇撇嘴。
臭老頭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把這麽一個生猛的家夥放在熟睡的自己身邊，萬一它一個嘴饞啃自己幾口，那殘得也不太好看啊。
她支着乏力的身子慢慢靠坐了起來，只覺得喉嚨刺痛難當，頭也有些暈乎乎的。她看見桌上的水壺，掀開被子，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下了。此刻身着一身白色的似棉似麻的衣褲，稍微有些寬大，料子還算舒服。這不是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天吶，居然是忘在馬車上了，她就這麽跟着影上了山，包袱都沒有拎來，這記性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時肚子咕嚕叫了一聲，九方笑才感覺到有點餓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到桌上的茶壺杯盞，正想起身去倒杯水喝，原本一直一動不動的碩金張開了淡金色雙眸，看了床上的九方笑一眼，慢慢站起了身。
九方笑定住了下床的動作，眼神有些防備。
碩金卻在看了一眼之後甩了甩尾巴，高傲地扭過身子，擡起前爪熟練地推開木門離開了。
九方笑一愣，這是無視她了嗎。
下了床走到桌邊坐下，倒了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放下杯子，她感覺現在對冰涼的東西都有些感冒。
突來的光影變換讓她察覺到有人。側身去看，只見大開的門前，天初老頭正拿着一碗東西笑眯眯地站着。
九方笑輕哼一聲，轉過頭不去理他。
老頭徑直進了屋，“呦呦呦，臭丫頭還擺臉色給我看。來，快把這碗藥喝了。”
你說喝就喝啊，九方笑不樂意了，伸手就去推，不料使了幾次力，端着藥碗的手臂依舊紋絲不動，就連碗裏漆黑的藥汁都沒有震動半分。
九方笑的眸色深了深，擡頭去看老頭的臉，依舊笑意盈盈的樣子，看着自己仿佛就在看一個任性的小孩。
皺了皺眉眉頭，她問道：“這是什麽？”
“傷寒藥。”天初答得簡潔，卻并有告訴她這是尋常人根本無從得見，只有在古籍裏記載過的天地至寶“赤玄”。赤玄有活經通脈養血固氣之效，對于初習武者來說簡直就是無上靈藥，服之可以暢通奇經八脈改善體質。只是一般人極難入手，哪怕得到也不敢輕易服用。只因赤玄功效雖好，但藥性十分熾烈霸道，随意吃下若是抵抗不過，只會經脈焚毀血肉萎縮七竅流血而死。
“不想喝！”
天初老頭氣的胡須一抖：“臭丫頭還有脾氣了！你若是不喝我就給你從鼻孔裏灌進去！”
九方笑嘴角一抽，似要妥協，慢慢伸手去接碗。可老頭的手依舊紋絲不動，根本端不過來。
“臭老頭，不是你讓我喝的嗎。”
老頭胡子又是一抖，眉毛高挑：“就這樣就着我的手喝，我怕你這臭丫頭手軟摔了碗。”
我去！好！
好漢不吃眼前虧。
九方笑磨了磨牙齒，還是一鼓作氣喝下了遞到眼前的這碗藥。
這藥的味道也着實是太銷魂了，又苦又澀又辛又辣，剛一喝下，舌頭上反應出來的各種滋味讓她忍不住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正想往嘴裏灌，一股暗勁襲來，杯子刷地脫手而落咕嚕嚕地在桌上滾了一圈水灑了一地。
“臭老頭你幹嘛。”她擡眼去瞪。
“臭丫頭，這藥喝了半個時辰內可不能喝水，否則會沖淡藥性。”
看着苦着一張臉狐疑地打量着他的小丫頭，天初突然心情很好，笑眯眯地繼續問道：“臭丫頭睡了一覺，現在有沒有覺得餓了呀。”
“我睡了很久嗎？”
“不久，兩天而已。”
九方笑一愣，怪不得，自己确實是覺得有些餓了。
“現在何時？”
“申時三刻。”
“那晚膳吃什麽？”
“晚膳？”老頭笑眯眯地摸着一把山羊胡，“你決定就好。”
這麽好說話？
“就讓人做醋溜魚絲，五菜香幹，清燴蘭筍，醬肘花和香酥錦吧。”九方笑一口氣報了平常愛吃的幾道菜，然後眨巴這雙眼看着天初老頭。
“這些材料山上都沒有。”
九方笑想了想表示理解地點點頭，确實，高山上的，采買不易。那這個臭老頭還裝模作樣地讓她決定？九方笑嘆口氣，“那就有什麽吃什麽吧，我也不是很挑的。”
“我也是這個意思，那晚膳就麻煩小丫頭你啦。”
“我？”九方笑難以置信地指着自己，“臭老頭你居然讓我這個病人下廚！你的丫鬟小厮都是擺設的嗎？”
“丫鬟小厮？”老頭搖搖手指，“這山上除了你我二人，就只有碩金了。”
九方笑只覺得憑空一聲悶雷，拉着自己的衣擺，聲音都有些抖：“那我的衣服是誰幫我換的，總不可能是我自己吧。”
“當然不是，臭丫頭你不是昏迷着嘛，我只好屈尊一下幫你換了。”
我靠，老流氓啊！
九方笑氣得拾起桌上的杯子向老頭砸去，卻連他的身子都沒有擦到。
“臭丫頭有你這麽對師尊的嗎！就你這豆芽菜似的小身板，看了就看了，我都不嫌棄你，你這麽大火氣幹什麽。”
還師尊，簡直為老不尊。“你又沒答應收我為徒！”
“我也沒不答應啊。”
九方笑氣得扒了兩下頭發，“行，你答應了啊，可別轉身就反悔。”
“你師尊我一言九鼎。我還等着你給我燒飯呢。”
九方笑感覺悶得慌，敢情這老頭收了她就是讓她當廚娘的！她撫着胸口順了順氣，自己一定要好好學，将來不把這老頭扁一頓都對不起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