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燙到嘴

晚上,夕水街的大統領府裏是異常的熱鬧。

庭院裏,擺着三張大桌,正中間坐的是大統領府的老佛爺——老夫人,上首坐着的是玄氏夫婦玄忠業與明骊歌,下首坐着的是玄氏兄妹玄月與玄瑩。

側室王室與妾室陳氏帶着兒女們則坐到了觀衆席。

青峰今天是主角,因為大統領府的這次廚藝大賽是由他主持的,從幕後到人前,身份的轉變讓青峰整個人看上去是意氣風發。

“今天是我們大統領府第一次舉行廚藝大賽,賽制規則我已經跟大家說過了,現在就不哆嗦,我看各房各院已經把菜都端上來了,為了公平起見我們采取抽簽方式來決定誰先上菜誰後上菜。”

青峰說完從一個家丁手裏拿過來幾根竹簽,每根竹簽上都寫着一個數字,從一到五。

他把寫着數字的那端捏在手裏,然後讓各房各院派人來抽簽。

溫藍派出了三兒。

三兒怯怯,怕抽到不好的數字,雖然他并不知道什麽數字好。

溫藍自然想第一個上菜,今天的賽制是每人做兩道菜一道主食,這麽冷的天又在室外,當然是第一個上菜的人有優勢。

溫藍看了一眼身後的暖兒,她懷裏抱着一個木蒸,木蒸裏盛着熱水,她做的菜己經上了保溫措施。

所以抽到那個號都無所謂。

“去吧,随便抽。”

三兒就去了,随便一抽,抽到一個他認識的字。

三。

“姐姐,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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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藍微笑,朝他堅了一個大拇指,三兒開心地奔到她身邊。

比賽正式開始,抽到第一的是老夫人房裏的廚子,一個四十多歲的矮胖男人,他長相憨厚動作輕柔,把菜端到評委席後,就站在一旁用身上的圍裙擦着手,一臉小學生模樣。

溫帶離的遠并不知道這位大廚做的什麽菜,但從老夫人的面部表情來看,這位大廚做的這道菜很受她喜愛。

接下來是二夫人屋裏的廚娘,這個廚娘自信滿滿地把菜端到“評委”面前,一邊讓他們夾一邊介紹,這菜叫什麽名字,怎麽做的,該怎麽吃雲雲。

溫藍看她的表現,發現這廚娘在介紹時總是拿眼去看玄老爺。

溫藍心想這位廚娘倒是善于抓關鍵點的人進行推銷。

玄家大老爺平日寵愛二夫人,做為二夫人院子裏的人,這場比賽她需要玄大老爺的這一票。

溫藍看到眼裏記到心裏,輪到她展示菜品時,她也開始拉票。

她把自己炖的湯分成小份,一碗一碗地端給評委,走到玄月跟前時,她不着痕跡地朝他擠了擠眼。

玄月卻不知何意,他愣愣地看着她。

溫藍覺得他這人真是,怎麽能這種小暗示都看不懂呢?為了不錯過他這保貴的一票,她再次向他眨了眨眼。

玄月卻用手支起了頭,靠在桌邊問她,“你眼睛怎麽了?”

眼睛……溫藍閉眼咬唇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笑着回答道,“風大,沙子迷了眼睛。”

“有風嗎?”玄月轉動着他深邃如夢的眸子看了看四周,入了夜,這院子裏除了光線暗了一些,并未見一絲風。

“呵呵。”溫藍讪笑着走開,把最後一碗湯端給玄瑩。

玄瑩倒是跟她互動了一下,朝她溫柔一笑,拿勺喝湯。

今天比賽的規則是每個院子裏出兩道菜一道主食,溫藍做的是蟲草花炖烏雞,放了一些枸杞與紅棗提味。

這湯性平回甘,喝在嘴裏有一絲絲的甜味。

為了平衡味覺,溫藍又做了一道翡翠蝦仁。所謂翡翠蝦仁,只是溫藍為了讨個口彩随便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

其實呢就是西蘭花與紅椒炒得蝦仁,裏面放了一些桔柑皮增加點香味,桔皮香減了一些蝦仁的腥,又增加了酸,所以這道菜是酸辣口。

這次溫藍把翡翠蝦仁讓玄月品嘗時,眼睛再也不去瞅他了,她不僅不去瞅,态度也差了一些,放菜的動作有些猛。

有一顆蝦仁從小碟子裏掉了出來。

玄月看着滾落的蝦仁,眉頭一皺擡眸看向溫藍。

溫藍也看着他。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馬上說道,“這蝦仁恐怕是見到大統領的威嚴有些怕了,所以想着要逃走。”

“……”玄月沒有說話,只是冷笑,然後他舉起筷子夾起那蝦仁放進了嘴裏,至始至終他的眼睛都盯着溫藍。

而且他吃得還有些咬牙切齒,仿佛他跟那蝦仁有仇似的。

溫藍不敢惹他,連忙去給玄瑩上菜。

玄瑩依然是朝她微笑,她對玄瑩也報以微笑。

主食,溫藍做的是南瓜餅,這道主食十分簡單,把南瓜切碎搗在泥然後和上面粉,油鍋炸至兩面金黃就行了。

玄家人可能從來都沒有見過黃色的小油餅,用筷子夾着面面相觑。

“這是什麽?”玄老爺子問明骊歌。

明骊歌搖頭,不過她率先嘗了一口,這才回答道,“有一股南瓜味。”

“是南瓜餅,我加了一點點蜂蜜,增加點甜度。”溫藍跟兩位解釋。

“外酥裏軟,有南瓜的清香又有蜂蜜的甜味,甜而不膩很好吃。”明骊歌朝溫藍點頭,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老夫人咬了一口,卻給了另外一種評價,“晚上吃這麽油的東西對身體不好。”說着,她把咬了一口的南瓜餅放到了盤子上,倒茶漱口。

明骊歌一聽老夫人這麽說,連忙改口道,“娘說的對,味道雖不錯但不适合多吃,加上月兒不喜甜食,這道主食有欠考慮。”

啥,好吃變成了有欠考慮?

好吧,誰讓這位夫人是評委呢,她說什麽都行,溫藍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心想今天晚上那十兩銀子的獎金恐怕是要泡湯了。

唯一一個有希望給高分的家夥現在正怒目圓瞪地盯着她,玄氏夫婦呢喜好成迷,老夫人呢已經把她劃入不合格行列。

現在看來能指望的只有玄瑩了。

接下來,另外兩個院子裏的廚子上了菜,評委席上的五個人還算認真地試了一下菜。

說還算認真是因為其它四個人都很認真,就玄月一個人用筷子扒拉了兩下,聞了聞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色香味形四項,他用天賦嘗了一下味,這也算是奇觀。

分數很快就打了出來,青峰帶着他的一幹後勤人員開始統分,不一會兒分數出來了。

自認廚藝了得的溫藍得了一個第二。

溫藍悲傷了三秒鐘,但馬上就開心起來。

她到獵戶院子裏當廚娘本是因為她昨天敲了獵戶的頭而受得懲罰,雖然獵戶給了一點賞錢——一個玉手镯,但工錢的事情并沒有談攏。

現在她位居第二,是不是表示她就可以不用到他院子裏做飯了。

這對她來說是恩賜呀!

她等待着老夫人宣布結果。

老夫人果然發話了,她說道,“今天廚藝大賽目的呢是為了給玄月院子裏選一個合格的廚師,現在看來這個叫溫藍的姑娘還不錯,有點手藝。不過這姑娘有些毛手毛腳,我聽青峰說是從鄉下來的,鄉下來的暫時不懂規矩我可以理解,但以後進了我們大統領府就要注意言行,不要忘記了主子是誰。”

說完,她還喊來一個老媽子,“蘇姑,以後你就到玄月院子裏去,教教她們這些新來的下來什麽是規矩。”

溫藍一聽就不幹了,她舉手發言,“老夫人,您是不是弄錯了,我是過來做菜的廚娘不是大少爺院子裏的下人,您要是覺得我毛手毛腳可以不用聘用我,再說我就管一日三餐,做完飯我就回去,跟大少爺約定的時間也就半個月,您不用費心特地讓人過來教我規矩,我溫藍做的是菜不是規矩。”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除了玄月,大家都開始用驚訝的目光盯着溫藍。

這是哪來的野丫頭,居然在大統領府口出狂言。

果然,老夫人發話問玄月,“月兒,你這是在哪裏找來的廚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我覺得她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玄月回答道,“她只是我請的廚娘并不是我們大統領府的下人,我喜歡吃她做的菜,聘她過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我有求于她,她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所以讓蘇姑過來教她規矩是有些過了。”

“……”

這下子大統領府的人更為驚訝了。

連玄忠業跟明骊歌兩個人都皺起了眉頭。

老夫人更是氣急,她愣了半天才擠出兩個字:月兒?

玄月依然不為所動,他繼續說道,“如果奶奶連我請個廚娘都要插手管,那我以後還是搬出去住吧,我也是個不喜歡講規矩的人,我擔心那一天奶奶也會讓蘇姑過來教我規矩。”

“月兒!”明骊歌聽不下去,她連忙奔過來制止玄月。

而老夫人此時已經氣得坐到了椅子上。

溫藍一見這陣仗,吓得有些不敢說話了,說實話她确實不喜歡這種大戶人家仗勢欺人的做法,但是玄月這樣為了維護她公開跟自己奶奶頂撞,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這時,還是玄瑩出來打了圓場。

她走到老夫人身邊軟軟糯糯地叫了一聲奶奶,“奶奶,您不是也擔心哥哥的身體嗎,哥哥回來這幾天一直吃不慣家裏的飯菜,我想他喜歡吃這位叫溫藍的姑娘做的菜肯定是因為這位溫藍姑娘是于都人的緣故。”

“她是于都人?”老夫人的注意力成功被玄瑩帶偏。

她邊問玄瑩邊看向溫藍。

玄瑩回答道,“是的,上次我跟您說的那個廚娘就是她,就是住在慕親王隔壁的那個。”

“哦,怪不得月兒喜歡吃她做的菜,原來是于都人。”老夫人坐了下來,一副大堂會審的模樣問溫藍,“你是于都哪兒的?”

“就是于都城的。”于峰怕露陷急忙回答。

老夫人也不傻,不聽青峰糊弄,瞪了他說道,“沒人問你,我問她。”

“是于都城的,我家祖上出過禦廚,在于都城十分有名,有句民謠是這麽說的,南門一湖水北門一把勺,這一把勺說的就是我們溫家做菜的勺。”溫藍又開始吹牛皮。

青峰按住了額頭不願意看她,玄月則輕嘆搖頭。

她呀,何時能改掉這說大話的習性。

不過,确實是糊住了玄家的老夫人。

“既然你這麽有本事,那以後就好好照顧我們大統領的飲食,工錢我們不會少你一分。”說完,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轉身進入了正屋。

那位蘇姑連忙跟上。

老夫人一走,玄忠業就吆喝着讓人都散了。

最後只剩下玄夫人明骊歌,她看了看玄月又看了看溫藍,什麽都沒說,轉身讓丫鬟扶着也回了屋。

衆人都走了,溫藍也決定走,她拉過兩個孩子跟玄月道別。

“這兩個孩子讓青峰先送回去,你跟我過來。”玄月說着,背起手朝他住的院子走去。

溫藍不願意跟過去,剛才雖然他幫她說了話,但是他的脾氣誰也鬧不懂,萬一他喊她過去要教訓她呢?

她看向青峰。

青峰卻讓她趕快跟過去,“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闖了禍?等一下爺要是教訓你兩句,你好好聽着,別耍什麽小姐脾氣。不對,你又不是什麽大家小姐那來這麽大脾氣?還有……”

溫藍聽不下去了,她連忙求饒,“好啦好啦,我過去就是,你帶三兒跟暖兒回去,他們還沒吃晚飯,你找個小餐館給他們炒兩個菜,錢我明天還你。”

“行啦,快去吧。”

得,溫藍只好朝遠去的玄月奔了過去。

玄月在回廊裏走了一轉,最後上了池邊小橋。

溫藍連忙也跟了過去。

夜色漸濃,玄家的庭院并沒有點燈,而溫藍跟玄月兩個人都沒有拿燈籠,兩個人站在小橋上,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臉。

玄月不說話,溫藍心就有些虛。

“那個……剛才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奶奶,只是我這個人野慣了,不喜歡別人跟我定規矩。”

“我知道,你胡來又不是一次兩次,規矩對你來說形同虛設。”

“我也不是完全不講規矩。”溫藍想跟他解釋,“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是知道的,我心裏有一把尺子,只是我不喜歡別人拿我當下人看,覺得給我一點錢我就應該感恩戴德跪地磕頭,這是不可能的,人沒有貴賤之分只是出身不同。”

“……”玄月轉過身望向她。

溫藍繼續說道,“就拿你來說,你也不是天生就可以當大統領,你只不過出身好了一些,有一個當大統領的爹。當然,你也有能力,這些我們不能否定,但不能因為這些你就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我就應該趴到地上俯首稱臣。”

聽完這些,玄月突然就笑了,他問她,“你在哪裏學到的這些理論?”

“我……自學的,我悟出來的。”

“這些日子你就在悟這些事?”

“我那有時間悟這些,我逃命都來不及。”

“逃命?”

溫藍點了點頭,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聽到他的聲音,這讓她又想起在明月山莊的事情。

“爺,有件事情我想問你?”

“什麽事?”

“你是不是去過明月山莊?”

“你怎麽知道明月山莊?”

“是我在問你。”

“當然去過。”

溫藍一聽馬上跳将起來,指着黑暗的玄月說道,“我就知道是你,爺,你隐藏的可夠深的呀!”

“什麽叫我隐藏的夠深,我何時隐藏了?”

“何時?”溫藍朝玄月奔近了一些,指着他的鼻子問,“就是正月初十的時候,我在明月山莊看到你了,你跟一個女人在房間裏又是抱呀又是親的。”

“我?”

“對,就是你。”

玄月捋了捋思緒,他問她,“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付青竹的人。”

“怎麽?爺是不是想說那個人叫付青竹,不是爺?”

“不是,我是問你是不是一個叫付青竹的人讓你去的明月山莊?”

“……”溫藍想了想,問,“你是說那個錦衣衛?”

“你見過他是不是?”

溫藍又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原因,“爺,那副畫是你畫的?”

玄月扶額,付青竹這個家夥明明就找到了她,他居然騙他說沒有找到。

這麽多年的交情,他既然撒謊!慶幸他在昔源哪裏遇到了她,如果沒有遇到,他還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找。

付青竹呀付青竹,真是一個不可靠的人。

“爺,我問你呢,那畫是你畫的嗎?”溫藍不依不饒。

“是我畫的。”

“天呀,我在爺的心目中就長那個樣子,那麽醜那麽不修邊幅?”

“你以為你有多美?”

這句怼的,她無力反駁,是呀,她以為她有多美!

溫藍的心被小小地紮了一下,她咬着唇角生悶氣。

“對了,你剛才說正月初十我在明月山莊跟一個女人又是抱又是親,你是怎麽看到的?”

“我用眼睛看到的,圓溜溜的眼睛,眼白比眼仁多沒有幾根的眼睫毛的眼睛看到的。”溫藍賭氣地用他畫裏的形象形容自己。

“你看到那個人不是我。”玄月陳述。

溫藍撇着嘴說道,“爺你是不是想說我看錯了,就因為我眼白比眼仁多?”

“你确實看錯了,那個人不是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是我的表弟明城。”

“呵,這都能猜到,還你的表弟……”溫藍話說到這裏就打了住,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知道了一個了不起的信息。

明月山莊的那個男人是獵戶的表弟。

“什麽樣的表弟?”她問玄月。

“我娘是明月山莊的大小姐,明月山莊的莊主是我的舅舅。”

啊!

溫藍超後退了兩步,因為她退得急,一不小心踩空了臺階,整個人朝後倒去。

雖然是在黑暗中,玄月還是感覺到溫藍的危險,他連忙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的胳膊。

可惜溫藍跌倒的太快,玄月伸出手只能拉住她在半空中虛晃的手。

但幸好還是拉住了。

“小心。”他說。

“我的媽呀,我忘了有臺階。”溫藍說。

“你總是這麽毛毛躁躁的。”玄月反手牽住了她的小手,“先回院子吧,這裏太暗了。”

“……”溫藍沒有異議,這裏确實太暗了,加上她對他家庭院不熟悉,萬一掉河裏怎麽辦。

于是,差掉摔倒的溫藍就這樣一直緊緊地拉着玄月的手,直到她看見他院子裏的燈光,她才想到要松開手。

“謝謝爺。”

“看到點臺階。”玄月收回手,率先進了院子。

此時,他屋裏的丫鬟已經掌好了燈,泡好茶,見玄月回來,這些丫鬟們連忙躬身行禮,齊聲喊道,“大少爺。”

“你們出去吧。”

丫鬟們十分聽話地魚貫而出。

屋裏只剩下兩個人,溫藍不知玄月究竟要跟她說什麽,她也沒有興趣再問明月山莊的事情。

因為事情已經一目了然,明月山莊是他娘的婆家,有個跟他聲音很像的人也不足為奇。

硬說從這個信息裏她能得到一些什麽,那就是像明月山莊這麽富有的人家嫁出去的大小姐一樣也逃脫不了丈夫另娶她人的命運。

可悲,可悲!

“你不好奇嗎?”玄月突然開口問。

溫藍神游太虛,一時沒有接住話頭,她歪了一下頭,琢磨着他想問那方面,要說好奇,她對他是有好奇的,例如他跟那個怡小姐的愛情故事,還有痛失愛人後他的心路歷程。

除此之外,她也很好奇他在戰場上究竟殺過多少人。

對于她來說,面前的他就是一個謎。

但這些她是不能問,問了,就是過界。

好吧,撿個能問的問。

“我好奇爺您明天跟誰去郊游?”

玄月本來是想問她好不好奇他留下她的意圖,但沒想到她卻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他也不惱,直接回答道,“慕親王。”

溫藍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慕親王約爺您去郊游,他約的理由是不是去賞桃花?”

“……你怎麽知道,”玄月記得他并沒有跟她說這些,他眸色微斂,問道,“他約了你?”

溫藍連忙擺手,“怎麽可能,他可是慕親王,出去玩怎麽會帶我一個廚娘,我是預言他要這麽說。”

“預言?”

“對,昨天青峰不是讓我過來見爺您嗎,一路上他很擔心,怕爺家裏的人懷疑我的身份,于是我就給他出主意,讓他說我是慕親王府上的丫鬟,到爺這裏來是傳話,傳的話就是約您去郊游,你說巧不巧,我昨天這麽一說,今天他就真的來了。”

“那你這嘴确實很靈的。”

“對吧!”溫藍一下子來了精神,她坐到玄月旁邊開始吹噓她的第六感,“爺,不瞞您說,我發現自己确實有說什麽靈什麽的特異功能。”

玄月斜眼看她,并不相信。

溫藍見他不信,再次找素材證明,“就拿那天我在山上上吊吧,我一醒就覺得爺您是我的貴人,我就跟自己說我一定要跟着您。”

玄月只是輕笑。

溫藍繼續說道,“還有上上京這件事情,您說南朝這麽大的地方我一說要出去謀生第一個就想到上京,冥冥中我就是有這麽一個預知,我覺得上京是我的福地,您看我一來就掙了十兩銀子。”

玄月繼續笑。

“爺您不相信?”

如果她問他相不相信命運,他可能會說他信,因為他覺得遇到她也許就是命中注定,但是預知這種事情,太玄,誰能預知自己的命運?于是他說道,“那你猜猜我讓你過來的目的是什麽?猜對了我就相信你有預知能力。”

“這個很好猜。”溫藍正想說他讓她過來是為了教訓她無禮。

但是想了想,她覺得她這麽回答無疑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不是給機會讓他教訓自己嗎?

得想個其它的好理由,還能逗他開心的。

溫藍開始冥思苦想,凝眉閉眼還真有那麽一點算命先生的味道。

玄月也不催她,拿起桌上新沏的茶水給兩人各倒了一杯。

他先拿起一杯放到溫藍面前。

溫藍正在一條條地過她找到的理由,想着那一條會比較好,所以當玄月把茶杯放到她面前時,她條件反射地端起來往嘴裏灌了一口。

玄月桌上的這壺茶是屋裏的丫鬟新沏的,滾燙的開水用柳編的細瓷壺盛着,就柳條有保溫的作用,所以溫藍喝的這口茶十分的燙,幾乎接近于開水。

“媽呀,”溫藍把灌進嘴裏的水全數吐出來,伸着舌頭就開始蹦,“燙燙燙。”

玄月沒有想到她會端起來直接灌,見她被水燙得直叫喚,他頓時也慌了手腳,想幫她又不知如何幫,最後他只好湊過去幫她吹。

希望能幫她降降溫。

“呼……”

他捧着她的臉吹了兩下,溫藍就不跳了,她像個傻子似的看着他。

玄月也看着她。

幾乎是同時兩個人迅速分開,先是溫藍紅了臉,她舌頭被燙,說話有些不利索,“爺,你這個人真是的,我不就是對老夫人出言不遜嗎,你也不能拿開心燙我的嘴。”

為了緩解尴尬,溫藍還幹笑了兩聲。

“明明是你喝水不小心……還在疼?”

“嗯,舌頭好像起泡了,爺,我嘴疼,我要回去。”溫藍捂着嘴,跟玄月施了一禮。

她說的也是實話,她現在舌尖上疼的厲害,是真的不能說話了。

玄月無奈嘆了口氣,起身拿起一個燈籠。

溫藍歪着頭看他,咦,這爺是準備要送她嗎?

怎麽這麽殷勤,是有事要求她嗎?

花影子 說:

小藍藍要閉嘴幾天了,你說難受不難受?哈哈,大佬們,月底了,有票投票,有鑽投鑽,明天我争取更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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