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看星星

在玄月的追問下,青峰陸陸續續的把自己指使林芙蓉幹的事全數告訴了玄月。

其中包括讓她不要暴露自己的出身,還有跟玄月保持距離。

甚至她那天被開水燙傷了嘴,他笑話她的事也說了出來。

“我就是想要提醒她,不要因為她的原因讓爺您失了身份。”

“沒想到話多的人是你。”玄月看着手中的小布條心中生起幾許懊悔。

他想到他對她的無視,對她的遣責,對她的冤枉,還有對她的壞。

他以為她傷了他的心負了他的意,卻從沒想過她承不起他的這一切。

她那麽小心翼翼,只是為了不讓他趕她出上京。

可是結果,他還是趕她走了,在她重病的時候。

玄月突然覺得自己太壞太無情,想到她嘴裏的血,她哭的模樣,還有她一個人從郊外走回城時孤單的背影。

他就無法原諒自己。

在回京的時候他曾發過誓,只要林芙蓉來到上京,他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讓她過上她所憧憬的生活。

可是……她的疏離讓他以為她讨厭他,不喜歡他,他甚至覺得她以前對他的好都是形勢所迫并非出自真心。

萬萬沒有想到她的疏離是因為她想讓他放心。

放心她從未對他有非分之想,也不想賴着他。

曾經她口中說出的讓他生氣的話都是為了讨好他。

但他從來都不知。

玄月摩挲着那塊小小的布條問青峰,“你昨天怎麽跟她傳的信?”

“我全按爺的意思傳的,我說爺不想看見你,你馬上滾出上京。”

“我何時跟你說滾了?”這那是按他的意思,這明明是添油加醋。

青峰撓了撓頭,“離開不就是滾的意思嗎?”

“滾。”

青峰一愣,爺這話什麽意思,他為什麽要讓他滾,他可是他的貼身侍衛,爺從來都沒有跟他說這麽重的話。

“爺?”

“跟離開一樣嗎?”

“?”

玄月搖頭,“你還真沒有給我留一點餘地。”

“可是爺,那林芙蓉答應離開了,我聽慕親王府上的人說,她一早就走了。”

“……”玄月沒有理他,依然摩挲着那塊布。

“爺,您這次去密蘿山需不需要我陪?”

“不需要。”玄月看着青峰,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這些日子絞了這麽多腦汁也累了,留在上京幫我照顧鐵大統領。”

青峰看了一眼鐵大統領,鐵大統領也瞟了一眼他,然後趴在地上悶悶不樂地望着院子外。

它不喜歡這個新地方,除了主人,四周都是陌生人的味道。

鐵大統領想,等個機會它一定要去找女主人,它喜歡之前那個院子,安靜。

……

溫藍第一天的活是刷碗。

這蒼穹派的碗不是一般的多,滿滿當當的堆了一倉庫,看來這蒼穹派平日很少宴請八方,那些碗都落了一層的灰。

吃過午飯,溫藍帶着兩孩子把碗從倉庫裏搬出來,沖洗幹淨然後碼放到後廚的案板上,做完這些溫藍都快累趴下。

剛想休息一會,一個二十來歲穿着蒼穹派派服的弟子進來吩咐,說他們的師叔從上京剛趕到,麻煩廚房炒兩個菜。

吳大哥一聽師叔來了,連忙張羅着妻子配菜,又吩咐女兒翠湖生火。

溫藍從顧子瑜口中得知獵戶在蒼穹派輩份是師叔,但她不知弟子所說的師叔是不是他,她也不知這蒼穹派有幾個師叔。

所以溫藍并不當回事,繼續幹自己的活。

很快,吳大哥炒好了幾道菜,他把菜碟全數放到托盤裏,讓溫藍送到前院去。

“我?我送過去?”溫藍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來才一天,對蒼穹派所居住的水連天還不熟悉,讓她送,她往哪裏送?

可是她來,幹的就是幫廚的活,這端菜送飯的事似乎歸她幹。

“吳大哥,我往什麽地方送?”溫藍問。

“你端出廚房就行了,廚房門口有人接。”吳大哥回答。

溫藍松了一口氣,她連忙端起熱氣騰騰的飯菜快步往廚房門口走去。

溫藍這一天進出都是從廚房的後門,她住的地方也在廚房後面,所以她并不知道廚房門口有多大。

一個廚房的門口能有多大,但當她端着菜走出廚房時,才發現廚房門前沒有口,只有一條長長的走廊。

她在走廊裏七彎八拐終于看到出口。

那出口處果然站在一個人,那人正是剛才傳話讓做兩個菜招待師叔的人。

溫藍正要喊他過來接托盤,卻見斜對面急步走過來一個女子,大聲喊道,“袁志,讓你拿的紅綢緞你拿到哪裏去了?”

這女子話音一出,溫藍就認出了她,她正是顧子瑜的小師妹,蒼穹派掌門的女兒薛平兒。

平兒叉着腰鼓着嘴,氣勢洶洶地走到袁志面前,那大的過份的牛眼瞪得像銅鈴。

看樣子,她等了這個叫袁志的等了所久,現在正在生氣。

袁志一見連忙解釋,“小師妹,不是我不拿,是師父喊我又有其他的事。”

“有什麽其他的事?”平兒依然叉着腰不依不饒。

袁志趕緊看向廚房出口,見溫藍把菜端出來,就像看到了救星。

“我給師叔送飯菜過去。”他說着就要去接溫藍手裏的托盤。

平兒卻攔住了他,“哪個師叔?”

“哪個師叔?自然是上京的紫衣大大統領,他好幾年沒到我們水連天,師父見到他可高興了,讓廚房備了酒菜說是要跟這個師叔好好喝兩杯。”

自己的父親大人要跟師叔喝兩杯,平兒自然不敢再找袁志的麻煩,她讓開擋住的去路,看着袁志去接托盤。

與此同時她的目光自然會在溫藍身上掃兩眼。

這一掃,她認出了溫藍。

“你是那個鄉下來的?”袁志端着菜走後,平兒走到溫藍跟前問。

溫藍點了點頭,喊了一聲平兒妹妹。

“還真是你!”平兒用手指指着溫藍的臉,眉頭緊鎖,“你怎麽跑到我們水連天來了?”

師兄的那塊手牌不是讓她還給師兄了嗎,這都有來?

溫藍如實回答道,“我是來幫廚的,聽說明天是薛掌門的五十大壽。”

“我師兄找的你?”

“是,顧大哥帶我上的山。”

“你不是先一個人走了嗎,怎麽又跟師兄碰上了?”平兒覺得這還真是稀奇,還有,這個叫溫藍的怎麽陰魂不散。

溫藍知道平兒暗戀顧子瑜,她也不敢有所隐瞞,于是把自己在上京當廚娘的事,還有顧子瑜跟付青竹認識的事全數告訴了平兒。

她選擇性地跳過了獵戶。

“你說你當天去明月山莊是錦衣衛的安排?”平兒聽溫藍說完,越發相信溫藍是聖上身邊的暗線。

要不是暗線,她怎麽會去給師叔當丫鬟,還用假成親的方式。

等等,等等,平兒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今天上京的那個師叔剛來,她就在這裏遇到了這個叫溫藍的廚娘。

要不要這麽巧?

難道說這個叫溫藍的女人還在監視師叔?

不行,這事得跟大師兄商量商量,雖然他們蒼穹派是忠于當今聖上的,可是他們的紫衣大大統領卻是手握兵權的人,兩者之間的微妙,薛平兒是知道的。

一個是聖上,一個是本門的師叔,兩個人之間如果出現一點問題,對于蒼穹派來說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你認識的人還真多。”平兒笑了笑,表面上像是信了溫藍的話,一轉身她就跑去找顧子瑜了。

顧子瑜身為蒼穹派的大弟子,自己的師父的壽宴自然是要親力親為,薛平兒跟去找他時,他正在自己房中核對參加壽宴的人員名單。

“師兄。”平兒坐到他身邊,任性地奪過他手上的筆,“師兄,我要跟你說件事。”

“什麽事不能等我忙完了再說。”顧子瑜伸手想要拿回筆。

平兒卻把筆擱到了硯臺上,一臉嚴肅地說道,“是大事!”

“什麽大事?”

“我在廚房前門看到溫藍了。”

“嗯,是我帶她來的。”

“師兄,你被她利用了。”平兒着急地推着顧子瑜的胳膊,“她是聖上的人。”

顧子瑜一聽“撲哧”笑了出聲來,“她一個從山村來的小姑娘怎麽又成了聖上的人?”

“你不要不相信,她認識錦衣衛的人,錦衣衛是些什麽人,是她一個山村來的可以認識的?”

“是師叔。”

“呃?”

“是師叔托付青竹幫忙照顧溫藍,所以她才認識他。”

“師叔為什麽要這麽做?”平兒歪着頭不懂,那溫藍只不過是一個臨時性的丫鬟,師叔這麽對她……

難道師叔喜歡她?

平兒不太高興地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這個假設,因為她覺得這個溫藍根本就不值得像師叔或是師兄這樣的男人喜歡。

她如果不是聖上身邊的暗線,那她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村姑,只不過長得好看而已,她憑什麽要被這麽多人喜歡?

不過……

平兒看向顧子瑜,此時的顧子瑜已經拿過筆又開始在來賓名單上勾勾點點,他身形筆直一襲青絲垂腰,俊朗的眉眼如剪影一般,攪得平兒的春心亂顫。

這麽俊美的師兄如果跟那個村姑好上了,那也太吃虧了。

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師兄,平兒覺得她應該把那個溫藍塞到師叔身邊去。

這樣子師兄就會死了心。

必定他也不能搶師叔的女人。

平兒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妙。

但是師叔真的喜歡那個溫藍嗎?

平兒決定問一問。

玄月跟師兄薛争吃完午餐,兩個人都喝了一點酒,春風徐徐陽光正好,薛争就提議陪玄月到水連天四處走走。

“雖然你小的時候住在這裏,可是也有六七年沒有回來了,走,師兄帶你四處轉轉。”薛争十分熱情。

玄月也很開心,時隔六年能故地重游,讓他也感懷了很多往事。

兩個人出了庭院,信步往崖下走,不一會兒就到了瀑布垂落之地,那裏有一汪清潭,偶爾間還有幾尾魚在潭中游動。

“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到這裏來玩,還說要在這裏建座涼亭,夏日好乘涼。”薛争記起往事不免哈哈地笑。

他長玄月二十四歲,玄月五歲上山時,他正值壯年,雖說是同門師兄弟,但更多的時候他拿玄月當一個孩子。

“對,”薛争像是記起了什麽,他對玄月說道,“你還沒有見過我家平兒吧?”

“我一上山就到師兄這兒來了,還未見到山上其它的人,平兒……”玄月想了想,“她今年也有十六七歲了吧?”

“你離開水連天的時候她六歲,現在十七了,整天惹事生非沒點女孩子的樣子。”薛争嘴上雖這麽說,但是臉上卻挂着幸福的笑容。

“爹,你怎麽能在師叔面前這樣說我。”随着一聲清脆的女聲,山石後面跳了來一個女孩子的身影,她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笑着跑到玄月面前。

其實平兒看到自己老爹陪師叔從屋裏出來,徑直往崖下走,她早就抄近路蹲守在這裏,只等自家老爹聊起她。

她爹倒是不負所望,平兒對此很滿意。

“師叔!”她給玄月行了一個禮。

玄月含笑點頭,打量了一下薛平兒,他之前只記得薛師兄的女兒眼睛大的驚人,今天一看這個特點是一點都沒變。

倒是可愛。

“沒想到平兒這麽大了。”玄月看向薛争,“也越發的可愛。”這是他能給予的最高評價。

“就是調皮。”薛争點了點女兒的鼻尖,“這麽大了也沒個正形,還像小猴子似的跳來跳去。”

“挺好的,江湖兒女不需要拘于這些小節。”

平兒見師叔玄月如此通情達理,馬上就把自己在于都城見過他的事情說了出來。

“是嗎?”要是早幾些時日,他何許會吃驚,但聽到顧子瑜說兩三個月前在于都城客棧裏見過他,他就不太驚訝這個叫平兒的小侄女見過。

“什麽時候?”他問。

“有幾個月了,是在于都城,師叔當時還留着胡須。”

“哦,那真是巧,可惜我沒有什麽印象。”

“師叔怎麽可能有印象,你當時開了一下門連我的臉都沒有看到,不過我也沒有認出來,是顧師兄認出來的。”

“……”

薛争以為玄月不知道顧子瑜是誰,連忙解釋,“就是去師弟府上送請柬的人,他是我的大徒弟,為人謙和做事可靠……”

“我知道,顧子瑜。”

“對,對,對。”

平兒可不想把話題引到師兄身上,她再次開口對玄月說道,“師叔,之前在于都城服侍你的那個廚娘現在也在我們水連天。”

“……”此刻玄月不知道自己該是哦一聲還是該問一聲。

薛争卻開口問了,“有這麽巧的事?”

“可不,那廚娘是昨天來的,是顧師兄找的幫廚,我一見心想這不是一直服侍師叔的那個廚娘嗎?”

所以,她想說什麽?玄月繞有興致地看着薛平兒。

“師叔,你知道這件事嗎?”

“我知道,她來這裏之前一直在我府上當廚娘。”

什麽?這下子輪到平兒驚訝了。

第一次見到溫藍時,她确實是在給師叔當跟班,可是第二次見到她時,她就獨自一個人上京,第三次她說要到上京謀生,然後又從明月山莊跑了出去,随後就沒有了蹤影。

還有,師兄說錦衣衛的付青竹認識她是因為師叔讓他去找過她,而不是聖上。

可是她明明在師叔府上當廚娘,怎麽又跑到水連天來幫廚。

“師叔,是你讓她來幫廚的嗎?”如果是,那似乎師叔跟她之間只是主仆關系,沒有其它。

玄月搖了搖頭,“不是,我已經辭退了她。”

“為什麽?”關切這個問題的是薛争,明天是他的五十大壽,如果找來的幫廚手腳不幹淨或是有些不好的地方,他們水連天是萬萬不能留的。

“是我的問題,跟她無關。”玄月說到這裏微微有些愧意,“是我錯怪她了,她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廚娘。”

薛争這才松了一口氣。

平兒卻問,“師叔是不是喜歡這個廚娘?”

她問得是如此直接,讓站在一旁的薛争都驚呆了眼。

“平兒,別沒大沒小的,師叔怎麽會喜歡一個廚娘,他只是說錯怪了她,那一句有喜歡的意思?”

“她其實是我的妻子。”

什麽?

什麽?

薛氏父女兩個人同款牛眼瞪得像銅鈴。

薛争以為自己聽錯了,試探地問,“師弟,你剛才說的什麽?”

薛平兒也反應過來,她說道,“那不是假的嗎?”

“是假的,但也是真的。”

薛争更不懂了。

于是,玄月就把自己在雲重山跟林芙蓉之間的事情全數講給薛氏父女聽。

這個版本跟溫藍講給平兒聽的版本幾乎是一模一樣。

“她的身世真這麽慘?”平兒這才相信溫藍并不是聖上派到師叔身邊的眼線。

她甚至有些同情溫藍。

“這事老夫人知道嗎?”薛争問了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

玄月笑了笑,“就是因為擔心被老夫人知道,我那侍衛一直想趕她走,而我也錯怪了她,把她辭退了。”

“如果這位叫溫藍的姑娘真心感激師弟當日出手相救,我想她是不可能四處亂說之前的事情。”

“是呀,她跟我與顧師兄也說是假的。”

嗯?

玄月似乎嗅到了一絲氣息。

林芙蓉把他們的事情告訴了顧子瑜!

還說是假的,這是……

薛争聽到如此勁暴的一個八卦,本想糊弄兩句,沒想到女兒卻說那廚娘早就告訴她與顧子瑜。

心想他剛說完那廚娘不會四處亂說,平兒就直接來了這麽一句,這不是拆他的臺嗎。

他暗怪女兒平兒不會察顏觀色,又氣惱那個叫溫藍的廚娘把不住門。

“師弟,婚姻可是人生大事豈能兒戲,雖說你們是實質上是假的,可是對那裏的人來說是真的,我覺得你還是當面跟那個叫溫藍的姑娘說清楚,讓她不要再四處亂說。”

“師兄叮囑的極是。”

此話告一段落,薛争領着玄月又看了幾處的風景,期間平兒一直陪着。

回到住所,平兒自告奮勇地說要帶玄月回客房。

“我知道師叔住哪一間,我帶師叔過去。”

薛争見女兒難得懂事,心中十分欣慰,加上他中午飲了酒又走了一圈,人有困倦,也就應允了。

薛平兒領着玄月去了客房,然後推開門請他步入。

“師叔,等一下我會讓人給你送一些茶水過來,床單跟被褥都新的,你可以先休息一會。”

“好。”

“哦,對了,師叔,你說想跟溫姐姐把話說清楚,可是她一直在廚房裏忙你也見不着她,要不要我幫忙?”

“怎麽幫忙?”

“我晚上約她到穹頂上看星星,師叔你可以先到哪裏等着。”

玄月覺得這也是一個好辦法,他提前來也是為了跟她道歉,可是她一直在廚房裏忙,他也不能去廚房找她。

就算他去了,她不理他,還拿眼瞪他,他也不能當着廚房的人把她搙走。

“那就麻煩平兒了。”

“不麻煩。”平兒微笑,心想只要能幫她把溫藍從顧師兄的身邊弄走,她什麽幫都願意幫。

吃完晚飯,溫藍幫着吳氏夫婦将廚房給收拾了,然後熄了爐火就帶着兩個孩子回到住處。

兩個小家夥累了一天,回到住處臉都不洗就爬到床上睡下了。

溫藍可不行,她雖然也很累但是還是想先洗個澡再去睡。

盛了熱水去浴房,美美地洗了一個澡,剛出來就見有人在敲門。

溫藍連忙去開。

是顧子瑜。

“顧大哥!”

“不好意思,今天忙了一天,這個時候才來找你。”

“有事嗎?”

“我想你到水連天都兩天了,我還沒帶你四處轉轉,今天天氣不錯沒有雲彩,我想帶你去看看我們水連天的穹頂天空看看繁星。”

“看繁星?”溫藍想她到南朝這麽長時間還沒有正兒八經地去哪個地方欣賞一下風景,看看藍天白雲。

難得顧大哥有這份心,真是太好了。

“好哇,我最喜歡看星星了。”

溫藍放下手中換下的衣物,跟着顧子瑜去了穹頂天空,也就是平兒口中說所的穹頂。

花影子 說:

今天晚上帶你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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