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桃花林

晚上,玄月跟薛争請辭,薛争以為是薛平兒任性劃傷了他的手,他才會想着要離開。

“師弟,對不住呀,小女缺乏管教讓你受了傷,今天下午我就狠狠地批評了她,她現在還在自己屋裏寫悔過書呢。”

“我不是因為平兒才說要回去的,我出門三年要不是聖上征召我也不會回京,但這一回來發現祖母她老人家蒼老了很多,自知這些年自己沒有盡到孝道,所以想早些回去侍奉她老人家。”

薛争聽完內心稍安,問道,“師弟此次回來是否有成家的打算?”

玄月點點頭。

薛争松了口氣,打趣道,“我還以為師弟你要打一輩子光棍,這翻過年你都二十七了,要是放在別處孩子都能上私塾。”

玄月笑笑,他這些年南征北戰确實蹉跎了年華,在雲重山三年也是不見生人,娶妻生子從未想過。

但幸好他遇到上呆的小丫頭,這也許就是緣分吧。

薛争又問,“師弟可有中意的姑娘?”

玄月又點了點頭。

薛争見狀頓時來的興致,他挑眉問道,“誰府上的小姐?”

“師兄不必好奇,到時喝喜酒時就知道了。”

“這麽神秘?”薛争哈哈大笑。

玄月解釋,“不是神秘,只是我還不知道那姑娘是否中意我,說出名字怕她知道後反而遠離。”

薛争笑了笑,這個回答很符合玄月的性格,他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這樣的男人在沒有搞清楚對方的心意之前是很難透露自己的心意。

可是這也是一個問題,這世間女子總是臉皮薄,身為男人的他不說,對方也不說,這窗戶紙怎麽捅破。

薛争有些為自己這個師弟能不能抱着美人歸而憂心。

他決定點一點他,讓他開點竅。

于是他問玄月,“不知師弟有何計劃?”

“計劃?”玄月不解。

薛争點破道,“當然是師弟你如何娶得美人歸的計劃,是準備回去讓媒人登門還是你先去探探人家姑娘的口實?”

這着實為難到了玄月,他從小在蒼穹派長大,身邊多是師兄,後來征戰沙場,打交道的也是男兒,跟女人接觸的機會真的不多,所以猜不透女人的心思,自然也不知如何去探。

“我想先探探她的口實,但我不知……”

“不知道怎麽做?”薛争哈哈大笑,“男人嘛,自然是要臉皮厚一點心思重一些,當年我就是這樣才騙到你師嫂的。”

“……”

薛争清清了嗓子,再次獻策,“常言道兵不厭詐,你帶兵打戰這麽多年,自然是懂其中的道理,回去後你好好琢磨琢磨,當她是場戰役,你好好想想用什麽兵法。”

玄月似乎懂了一些。

“謝謝師兄賜教。”

“不謝不謝,到時候你娶弟妹過門時,我喝一杯媒人酒就行。”

……

跟薛平兒鬧成這樣又讓獵戶跟顧子瑜受了傷,溫藍覺得自己再待到密蘿山有些不合适。

吃過晚飯,她去找顧子瑜說了自己想要離開的決心。

顧子瑜并不想讓她走,于是極力挽留。

“今天的事錯不在你,你不要自責,留下吧,反正師叔也在這裏。”

“哎,就是因為他在這裏。”溫藍嘆了一口氣,她想依薛平兒的性格,在獵戶那裏得到了消息她肯定第一時間告訴顧子瑜。

“顧大哥,恐怕你也知道了,師叔當面承認他在雲重山娶我的事。他說他是不想撒謊,我也知道他是一個正直的人,外界要是拿這件事做文章他也會給我一個妾室的名份,但我來上京不是想用此事相威脅攀高枝,我真的只是想用我的雙手為自己謀條路。”

“我完全相信你。”顧子瑜确實是相信溫藍的,那怕今天下午平兒屁颠颠地跑到他跟前說這些。

其實這件事溫藍在明月山莊己經全盤托出,他又怎能不信她。

師叔承認只能說當初溫藍說的不是假話。

“你跟師叔只是雇傭的關系,這些你都說過,所以你不必在意這些。”顧子瑜勸她。

溫藍搖搖頭,“現在不是我在不在意,是其他人在不在意。雖然你師叔說我想太多,但我還是覺得避點嫌好,密蘿山離上京不遠,我在這裏待着,你家師叔也在這待着,傳到上京那位老夫人耳朵裏,我怕自己不能再留在上京。”

溫藍這麽說,顧子瑜也就不好再挽留。

他把溫藍的工錢給結了,決定第二天親自送溫藍回上京。

他去跟師父薛争禀報,薛争聽說新來的幫廚要回京,想到昨天薛平兒跟她打架的事,又見自己這個大弟子對這廚娘如此上心,自然就想到了其他事。

他這個愛徒是不是喜歡這個新來的廚娘?雖然他沒見過這個廚娘,但聽老吳跟幾個人議論,說新來的這個廚娘長得玲珑乖巧,十分的漂亮。

說實話,薛争一直以來是拿顧子瑜當未來接班人來培養的,他也希望能把自己的寶貝疙瘩薛平兒托付給他。

一方面薛争覺得顧子瑜為人沉穩,辦事妥當,而蒼穹派的一幹弟子也視他為核心,另外一方面他也看出來自己的那個寶貝女兒早就傾心于他。

所以年前出山游厲,他會讓自己的女兒薛平兒跟顧子瑜一起出去。

他想,兩個人在外相處這麽長時間應該能生出一些其它情愫來。

但結果,顧子瑜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小廚娘。

現在還要送小廚娘回去。

于公于私薛争都不會答應的。

他對顧子瑜說道,“一個廚娘還親自接送,這讓之前到我們蒼穹派為我賀壽的各大掌門怎麽想,他們會說自己還不如一個廚娘。”薛争搖頭拒絕,“你要是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帶着兩個小孩,就讓她跟你玄月師叔同行吧,正好你玄月師叔明天也回京。”

話說到這份上,顧子瑜自然不好再堅持。

于是顧子瑜找到了玄月,鄭重地拜托玄月一路上能照顧下溫藍。

玄月正在房中看書,聽顧子瑜這麽說內心就有些不爽了,他的女人憑什麽要讓一個外人來拜托,顧子瑜……

他又想到溫藍的話:顧大哥是一個溫暖的人,他很會照顧人。

這難道就是她口中所說的照顧?

于是玄月就壓住了心裏的不爽,放下書對顧子瑜說道,“她跟了我這麽久,我自然會好生照顧。”

“師叔能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顧子瑜又施了一禮,想了想他還是幫溫藍把想法告訴了玄月。

“師叔,其實我很早就知道您跟溫姑娘的事情,只不過當時溫姑娘并不知道我認識您。她跟我合盤托出時我還以為她是因為某些原因才到您身邊,但是現在我完全相信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所以師叔您也不必因為之前的事情給予溫姑娘一些承諾,我相信她已經把在于都城的事情全數放下了。”

“全數放下?你指的是?”

“我指的是您娶過她的事。”顧子瑜看向玄月,目光坦蕩,“溫姑娘說那是師叔您為了救她于水火才想到的計策,只是表象是并沒有實質,現在您回了京她也離開了于都城,這件事情應該石沉大海永不再提。”

“她還跟你說這些?”玄月調整了一下坐姿,一副想繼續聽下去的模樣。

顧子瑜回答道,“溫姑娘是一個通透的人,她說話辦事沒什麽心機,人也簡直純正,所以她有什麽煩惱也會跟我說上一二,我覺得師叔您真的沒必要跟溫姑娘有過多牽扯,她在上京無依無靠只想靠雙手生活,牽扯太多會讓她如坐針氈。”

“你的意思……是我讓她如坐針氈?”

顧子瑜連忙解釋,“子瑜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師叔您尊為紫衣大大統領,是做大事的,而溫姑娘只是一介市井女子,您與她身份懸殊,有所牽扯的話會引起他人的胡亂猜疑,到時老夫人自然會過問,這對您還有溫姑娘都不妥。”

“……”玄月笑了笑,他沒想到溫藍居然跟顧子瑜說這麽多。

連她怕被他家裏人趕出上京的事情也告訴了他。

她還真是……視他為兄長呀!

哼!

第二天,溫藍背着行李帶着兩個孩子準備下山,在崖腳處卻看到薛大掌門與一幹弟子跟獵戶在送行。

其中顧子瑜也在,他見她過來連忙迎上去,把他拜托玄月師叔照顧她回京的事情告訴了她。

“你讓他照顧什麽呀?”溫藍覺得顧子瑜辦得這件事情有欠妥當,“他是個爺,手又受了傷,這一路上還不知道誰照顧誰。”

最主要是她現在不想跟他同行。

“原本我是想送你回去的,可是山上有事我走不開。”顧子瑜給她解釋,“正好師叔要回去,所以我才想到你與他同行。”

溫藍沒想到原來顧子瑜是想親自送她,她為自己沒由來的小脾氣跟顧子瑜道歉,“顧大哥,對不起呀,我淨想着發脾氣了,忽略了你的一片好心,同行就同行吧,他的手也是因為我受的傷,一路上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辛苦你了。”

“不辛苦。”溫藍看到顧子瑜那只受傷的手,想到他之前送給她擦舌頭的藥膏還在她手裏,于是她拿那瓶藥遞給顧子瑜,“你的手受傷了,這藥你自己拿着用吧。”

“這藥醫館有。”顧子瑜把藥又推還給她,“你留着吧。”

溫藍想想也是,她又把藥收了回去。

這些自然是被站在不遠處的玄月全數看到眼裏。

告別蒼穹派一行人,溫藍跟着玄月帶着兩個孩子往山下走。

到了山下,溫藍以為玄月會繼續往前走,沒想到他身形一轉去了山腳下的一處馬棚。

守馬棚的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者,見玄月過來,連忙迎上去喊了一聲師叔。

上密蘿山的時候溫藍知道這山腳下有一個專門為蒼穹派飼馬的老者,但沒想到這麽大年紀的一個人也要喊獵戶為師叔。

在京是紫衣大大統領,在外面又是師叔,身材好顏值高,這獵戶簡直就是言情小說裏那些拽炸天的總裁設定。

溫藍想,要不是這個朝代不太合理的娶妻制度,她還真想追一追這個萬人迷。

只可惜,只可惜……

玄月牽回自己的馬,見溫藍一個人站在路邊撓着她尖細的小下巴在搖頭,心思微動,問她,“你想騎馬?”

“呃?”溫藍一愣,看了一眼那有一人高的俊馬,連連搖頭,“我不想騎馬。”

溫藍是有常識的,像這種馬一般都識主人,你想騎它不見得讓你騎,再說騎馬是有一定的技術含量,她不會,也不敢。

“爺,你騎上去自己一個人走吧。”溫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雖說從顧子瑜那裏得知他拜托過獵戶讓他一路照顧她,但就眼下這情況,他們八成同行不了。

正合她意。

但沒想到的是,溫藍話音剛落,獵戶就過來将她抱起放到了馬背上,緊接着他把兩個小家夥也抱上了馬。

“走吧。”他牽起馬繩往前走去。

那馬果然是好馬,繩在主人手上牽着,不跳也不鬧,步伐平穩地馱着三個人随着獵戶往前走。

這讓溫藍懸着的心落了下來,但随後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爺,怎麽能讓您在下面走我們坐在馬背上,要不我下去你坐上來?”

“少廢話。”

得,好心沒好報。

溫藍就閉了嘴,反正是他自願的,又不是她強行要上馬,坐就坐吧。

第一次騎馬,三個人都很興奮,特別是馬背上視線特別好,溫藍跟三兒與暖兒一會兒看人耕作,一會兒看人放牛,吵嚷着好不歡樂。

“姐姐,你看,桃花開了。”暖兒坐在馬背上,伸手指向一處殷紅的地方。

前幾日,慕親王組織郊游時,十裏亭的桃花只看了幾枝,現在才過了幾日,這桃花卻開得這麽豔。

“這是什麽地方?”溫藍問玄月。

玄月看着那一樹樹的桃花突然來了興致,他問溫藍,“你想去看桃花嗎?”

“現在?”

“嗯。”

“現在我們不是回京嗎,去看桃花似乎要繞點路。”溫藍目測了一下從這條大路到桃花盛開的地方,來回走也要些時辰。

“不要緊,要是晚了我們可以留宿在此。”玄月說着先行下到小路,牽着馬往裏走。

溫藍自然是依了他,反正他是爺,一切聽他的安排。

他們走了約摸半個時辰,終于到了那抹殷紅之處。

隔遠看,那桃花紅似火粉似霞,走近了一看才發現這是一戶人家種的桃園。

這桃園跟十裏亭的不同,十裏亭桃樹是随着長亭一字排開,近遠觀可以近看略顯稀疏,而這桃園則是一大片一大片,溫藍坐在馬背上穿梭其中感覺整個人都淹沒的花海裏。

“我想下來看看。”她跟玄月要求。

“我也想下來。”暖兒跟三兒也要求。

玄月停下腳步,先把三兒跟暖兒抱下來,最後才去抱溫藍。

溫藍覺得過意不去,必定玄月手受了傷,她一個大人不需要他抱上抱下的,于是她決定自己跳下來了。

做好起跳姿勢,溫藍心橫就往下跳,但是人在半空中的時候卻被玄月給接住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他蹙眉,以為她是從馬上掉來的。

“我想自己下來。”溫藍解釋。

“你這身高能自己下來嗎?”玄月放下她,然後垂目盯着她的小腦袋看。

雖然溫藍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有所發育,但是站在人高馬大的玄月身邊,她的身高就跟長得玩似的,一點長進都沒有。

但是獵戶也不能這麽說話,這馬背能有多高,她怎麽就不能自己下來了?

“爺,你說話有些傷人。”她嘟嘴,表示自己的不滿。

玄月淡然一笑,回了一句,“你說話更傷人。”

“我?”溫藍指着自己,“我什麽時候說話傷人了?”

玄月不想跟她讨論,伸手擺了擺示意她不要再吵鬧。

這一擺,溫藍就看到他手上的紗布滲出了血。

想必這血是剛才他接她進扯到了傷口。

哎喲喂,這人……讓她說他什麽好。

“爺。”溫藍奔到他面前,攔住他從懷裏掏顧子瑜給他的那瓶藥,“爺,你傷口崩了,我給你再上點藥。”

“不需要。”

“為什麽,你都滲出血來了。”

玄月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血确實滲出來了,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想塗她為顧子瑜準備的藥。

“我不塗這藥膏,你心疼的話就找些草藥來給我塗。”

找草藥給他塗,這人怎麽這麽矯情?這鬼地方哪裏會有草藥,芽都還沒發。

“爺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放着現存的藥膏不塗讓我去找草藥?”

“那就算了。”玄月又想走。

溫藍不依,她又追了上去。

“爺,我們是不是冰釋前嫌了?”

“……”玄月不說話繼續往前走。

“爺,您總是這麽倔我們以後可真不好處了,您說過我們要當朋友的。”

這下子,玄月停下腳步,他回過頭看向溫藍,一字一句地問道,“這藥膏你是不是為顧子瑜準備的?”

啊?

“不是呀,這是顧大哥送給我治傷的。”溫藍舉起那瓶子,“這是你們蒼穹派的東西,爺以前不是也給過我一瓶。”

玄月這才往回走,他走到溫藍身邊拿過那瓶藥看了看,然後伸手将那藥瓶扔進了桃花林裏。

溫藍頓時就急了,“幹嘛丢掉了,這藥膏很有效的。”

玄月伸手從懷裏掏出一瓶遞給她。

溫藍被他的這一頓騷操作都給整懵了,把她的給丢了又給她一瓶是幾個意思。

賠嗎?

這獵戶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以後只許用我給的東西。”他還甩了一句。

溫藍更懵了。

玄月見她一臉懵,轉身指了指已經跑得不見蹤影的三兒跟暖兒,“你的小跟班都跑遠了,你打算一直站在這裏?”

溫藍這才回過神來,舉步去追三兒跟暖兒。

“三兒、暖兒,別跑,小心迷路。”

把兩個小家夥追回來,溫藍已經氣喘籲籲了。

她撐着腰走到跟玄月分開的地方,這時一陣風起,吹落了全樹的桃花,溫藍連忙止步,擡頭去看那滿天飛舞的花瓣。

“姐姐,好美呀!”暖兒拉起溫藍的手,也仰起了小臉。

三兒則開心地在花雨中轉着圈。

溫藍連忙去尋玄月,她也希望他能看到這美倫美奂的景致。

但沒想到她這一望,那顆懷春的少女心差點跳停。

花樹下,玄月負手而立微仰起頭看着滿天的花雨,他本來身形挺拔,在那桃花的映襯更是翩翩。

他一頭青絲齊腰,頭頂用一條白色玉帶束起一半的頭發,風起發舞玉帶飄揚,而他如刀削的側顏比那桃花還要耀眼。

溫藍小的時候就很迷那些手繪的古裝男子,她覺得都市的男人很難演譯出古代男子的那種柔美與剛毅并存的感覺。

他們不是太娘就是太Man。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還是這古代的男子更貼近手繪上的古裝美男,他們把那低眉的柔情與擡眸的冷峻表現的簡直入木三分。

當然,獵戶這是渾然天成。

他長得真是太帥了。

而且還是那種越看越帥的類型。

溫藍那種好想跟他談戀愛的沖動又出來了。

她甚至在想,老天爺把她弄到這裏其實不是讓她當上京首富的,其實是讓她跟眼前這個男人談戀愛的。

要不然,她一睜開眼為什麽看到的人是他,而不是張三李四。

嗯,有道理!

溫藍決定去撩撥撩撥他,她折了一枝桃花款款地走到玄月面前。

“爺。”

玄月回身看向她。

溫藍把桃花放到自己面前,問玄月,“爺,我跟桃花比,那個更美?”

很明顯,玄月被她突如其來的賣嬌給怔住了,他蹙了一下眉,那神情就像在說這女人怎麽回事,是不是傻掉了。

但他眉只蹙了一下,随後就展開,笑着朝溫藍走過來。

溫藍以為他會過來誇她兩句,要是這樣,她肯定會學電視上的女人伸出小拳頭捶捶他的小胸口,來一句讨厭。

最後,再送上她的媚眼,獵戶也許會被她吸引。

但沒想到獵戶卻徑直從她身邊走過,抱拳跟她身後的一個人行禮,“老師,別來無恙!”

花影子 說:

我們溫藍小姐姐表錯情了,這個怎麽辦?是獵戶倒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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