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居然沒有再追究白襯衣的事。
雖然望月讓近藤一早便把白襯衣洗完送去流川房裏,但通過這件事,她再次确認了流川真不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
4月1日是周四,但因為想熟悉一下學校周圍,望月訂了3月29日下午的JR指定席車票。上午她簡單收拾了下,吃完飯便離開家搭乘湘南新宿線特別快速去橫濱。
學藝大學附屬高等學校地處東京世田谷區,從藤澤過去交通并不便利。單程需兩次換乘,點到點至少要一小時。而唐澤一雄任教的深沢體育大學恰巧也在世田谷區,連續通勤/通學的日子,父女倆便會住在唐澤在世田谷區購置的公寓裏。
教職人員的春假比學生提早幾日結束,因為周一要出勤,唐澤上周日下午就去了東京。臨行前他跟望月說,周二午休時他可以請一小時的假,從深沢體大開車去橫濱站接她。昨天近藤又跟望月提了,畢竟她是第一次去世田谷區的公寓,他可以開車從藤澤直接送她過去。
在認路這件事上,唐澤和近藤不約而同那麽擔心她,并非是沒有原因的。雖然在西式教育下長大的望月,從小獨立性就很強,但方向感确實讓人着急。
望月對此并不否認,但她還是婉拒了唐澤,也婉拒了近藤。即使上帝在造她時打了個瞌睡,忘記了還有方向感這個東西,可是畢竟——,一來她在日本本土,二來随身行李并不多,最壞也就是費點時間找路,絕不至于把自己弄掉了。
像是要不負衆望似地,望月在橫濱站換乘東急東橫線特急時,着實迷惘了一陣。抵達學藝大學站後,又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找路。右轉8,左轉0,右轉1,望月照着事先記下的方向數字組合成功打開信箱密碼鎖,取出裏面的公寓鑰匙長長舒了口氣,終于找到了!
公寓不大,70平米的樣子,但兩個人住足夠了。唐澤說這裏每周有人來打掃兩次,看得出确實收拾得幹淨整潔。放下行李,望月又出了門,一鼓作氣去找自己的學校。
學藝大附中成立于昭和29年,創校已有38年。玄關的四層建築以優雅的香槟色為主色調,窗框等處則點綴着漂亮的咖啡色。比起講堂樓、圖書館、別館和體育館等校舍,中庭、弓道場、棒球場、足球場和網球場等室外場地倒占了學校六、七成的樣子,是望月喜歡的風格。東京的花期似乎比藤澤又早兩天,校園裏的兩排櫻花樹已接近滿開,連綿的粉白延伸向遠方。仿佛這是一個神秘幻境,盡頭藏着通往異次元的入口。令人眩目的美,又帶着幾分不真切。
順手拿了部活動的宣傳冊子,翻開第一頁便看到了放送部和演劇部。
望月開心地笑了起來,看起來,未來的高中三年,值得讓人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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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去東京住的時候,隔壁房間的薰衣草香味便會漸漸淡去,但當周末她住回藤澤,這香味便會卷土重來。流川楓并不讨厭薰衣草的味道,但問題是他本來就喜歡睡覺,這一來每天犯困的頻率就更高了。
比如上周,他幾乎在開學第一天就要遲到。又比如今天,下午的課一開始,困意就一波接着一波襲來。好在流川進入湘北沒多久,就找到一個天然的睡覺場所——屋頂天臺,即使是放學後,這裏也幾乎沒有人來。穿着校服睡在四月的午後陽光裏,正是舒适的溫度……
沉睡中,他後背忽然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腳。同時耳邊還響起一些嘈雜聲,“這裏不是讓你睡覺的地方,滾開!”“小子,還不回去嗎?”
唔……好疼……流川不情願地睜開困頓的眼睛。搖搖晃晃站起身,發現自己被四個同樣穿着湘北黑色校服的男子圍着,而站在他左前方的那人,就是剛才弄醒他的。
“剛才是你踢的嗎?”流川眼中寒光一閃,沒有半分猶豫地,飛起一腳向左前方那人腹部狠狠踢去。下一秒,對方已蹲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發出痛苦的幹咳聲。
這夥人裏一個戴眼鏡的氣急敗壞地大叫起來:“诶,什麽情況!你小子是誰?”
“一年級10班流川楓。”“不管對方是誰,打擾我睡覺的人絕不能饒恕。”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我們不能饒恕你吧……!!”這夥人顯然被激怒了。為首的從嘴裏陰森森地吐出一句,“哼……看起來也有必要讓這小子領教一下湘北的可怕之處。”
為首的話音剛落,三個人便叫嚣着“宰了你!!”向流川沖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男神登場的經典場面,大家還記得嗎?樓主當年的少女心……對帥哥的定義從此便以流川為藍本。
這就是所謂的一見男神誤終身吧~
☆、Chapter 4
等到這夥人全趴在地上不能動的時候,流川楓也打得有些累了。左額有點疼,應該是挂了彩。
剛準備下樓拿書包回家,樓梯口的門被誰打開了,流川轉過頭一看,又來了五個奇怪的人。個子最高的那個,頂着一頭惹眼的紅發。
“這是你一個人幹的嗎……?”“你是誰!?”說話的是其中一個,長相最為正常的黑發男子。
“流川 楓。”
這五個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後反應似乎很大,尤其是那個紅發的男子。他湊到自己身旁,圍着自己看了一圈又一圈,還神經兮兮地跟自己比身高。
流川有點不耐煩起來,指着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幾人問他:“你是誰?跟他們是一夥的嗎?”
紅發男子忽然激動起來,上前一把扯住流川的校服,惡狠狠地說道:“啊!!你說什麽!!讓我來告訴你吧!!1年級的櫻木花道!!給我牢牢記住了!!”
“啊,已經忘記了。”流川一臉不以為然。
正以為今天的各種莫名其妙已經到達尾聲的時候,樓梯口的門把手又一動,這次來的是個穿着湘北校服的女生。她看起來很生氣,對着那紅發男子就是一頓說教,似乎是誤解了什麽,以為是他打傷了自己。
當那女生轉向流川時,完全是另一種神情,臉上泛着紅暈遞給他一塊手帕,“流……流川同學,再不擦血的話……!!”
這樣的場景總是不斷重複着……從記事起,流川便似乎有一種什麽奇怪的特質,能源源不斷地引來陌生女性的關注和……關心?起初是一些不認識的阿姨、姐姐,進了國小後則是越來越多的同齡女生、學妹。也說不上是反感,他知道她們是出于善意,只是流川不習慣陌生人介入他的私人領域。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們……似乎不管他如何做,都會引來她們更多的關注和……關心?所以他慢慢學會了……不回應。
此刻也是出于本能,流川擡起左手,用校服衣袖蹭了下從額頭流下臉頰的血,“不用。”
“啊,怎麽可以這樣……!!要好好地消毒……可能去一下醫院會比較好!!”那女生開始喋喋不休。
流川的耐心終于走到了盡頭,“話好多,不用你管。你是誰啊?”
話音剛落,臉上立即挨了紅發男子重重的一拳,随後額頭一陣劇痛,帶着血腥的濕熱在浏海下彌漫開來。活見鬼了,這家夥是正常人嗎?怎麽頭硬得像磐石。
因為血流入了右眼,流川不得不閉了下眼,心中升起的怒意流竄到手心,睜開眼對着對方的左臉一拳準确的還擊。
“流川同學,你還好嗎!?出了那麽多血……”剛才那女生看起來都急哭了。
“都說了不用管。”流川依舊用衣袖蹭了下右邊臉頰的血,逞強而固執。
樓梯口的門在身後關上,走下樓梯的流川覺得有些站立不穩,頭上的血不斷往下滴落。這下真得去醫院了,是叫櫻木吧……那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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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坐在外傷門診處等位的流川,此刻能夠想象到的最不想見到的人,杉山武能夠排進前三。可是任憑流川揉了揉眼希望是自己看錯,那個穿着白大褂,挂着“實習醫師”胸牌,正微笑着向自己走來的男子确是杉山無誤。
好在給流川做腦部掃描的是個年長的醫生,給他包紮傷口的是個年輕的護士,杉山全程只是垂着手站在主治醫生伊藤身畔,當伊藤回頭跟他低語,教授他診療經驗時,才一臉認真陳懇地點頭道,“是”,“好”,“明白了”。
流川領完藥一轉身,卻看見杉山正站在醫院出口處,已換下了白大褂,換上了一貫的笑容。
“Tschüss”杉山似乎并不介意流川對他的視若無睹,跟在他身後出了醫院,一路向車站走去,“看來你完全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麽文靜嘛,KA-E-DE君。”
居然又是“文靜”……!?這個白癡,難道生下來先學會說英語再回頭學日語的人都有用詞障礙症?
“我在湘南徳洲會實習六個月,今後不會一直要見面吧?”這次杉山的壞笑顯山露水。
流川繼續不做回應。
“剛才打了個電話給小薰,簡單彙報了下你的傷勢……”
流川嘆了口氣,下午屋頂上那個女生也是,身後這個家夥也是,怎麽每個人都那麽多管閑事。
“伊藤醫生剛才跟你說了吧,你要每隔一天過來清理傷口和換繃帶。小薰說周五放課後她會直接過來這裏,順便偷師學習一下急救和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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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流川正在填寫籃球部入部申請“一年級10班22號……”,走廊外傳來瑣碎的一路小跑的腳步聲。
“哎,聽說現在體育館裏正在上演好戲哦~”“嗯嗯,籃球隊隊長和7班的櫻木要用籃球一決勝負!”“聽上去會很有看頭,快去看。”……
櫻木……腳步聲漸漸遠去,流川寫完自己的名字,放下鉛筆向教室外走去。
比賽已進行得如火如荼,體育館內人頭攢動,擠滿了放課後來看熱鬧的各年級學生。
流川在人群後站定,看到櫻木正對着籃球一腳踢去,不由得後悔自己被好奇心給害了,這比賽根本看不下去……
好在比賽雖是一面倒,就娛樂性而言,倒也不乏亮點。不一會兒,籃球隊隊長的褲子被櫻木拉下來了(看來這家夥昨天對自己還不算太亂來……)。在隊長入了九個球,正在發起新一輪進攻的時候,櫻木像打了雞血一樣,防守快得讓人眼花缭亂。
嗯,開始有點意思。但這人的智商真是……不知看到了誰,忽然喜開顏笑開始了猴子雜耍秀。籃球隊隊長放話說,只要他能進球,不遵守籃球比賽規則也行。可即使如此,櫻木的球還是被隊長像拍蒼蠅般輕易地封殺了。
那小子的臉居然認真起來,似乎是在盤算什麽,用擲鉛球的姿勢單手把籃球向籃筐砸去。籃球隊隊長畢竟不是省油的燈,愣了下立即明白過來,趕在櫻木之前接到了球。沒想到櫻木緊跟在他身後跳了起來,雙手大力抓住球,帶着身體已失去平衡的隊長往籃筐的方向躍去。随着球框的劇烈震動,球被爆扣入網,比櫻木還高出半個頭的隊長重重地摔倒在地。
走出體育館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暗沉。櫻木那家夥,有點本事嘛,流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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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第二周,照例是各部高年級生賣力的造勢宣傳和新生們左顧右盼的猶豫不決。相對演劇部近年來的人氣爆棚,放送部則是多年來的四平八穩。因為演劇部和放送部都可以磨練與聲優相關的技能,望月薰便向兩個部同時遞交了入部申請。
本以為演劇部那麽搶手,自己一定會被收入放送部,畢竟部與部之間也逃不出弱肉強食的定律,一般的部只能撿人氣部挑剩下來的。沒想到演劇部的3年級生笠置部長在面試第一輪就相中了望月,讓她頗有幾分受寵若驚。
周五放課後,望月直接搭地鐵去了橫濱站轉JR。因為忘記提前訂指定席車票,遇上周五的運行高峰,她只能上了自由席車廂,一路站回了藤澤。趕到杉山和流川所在的湘南徳洲會病院,已過了七點。杉山正陪着笑與護士長聊天,心中暗罵了望月一百遍,這路盲又在哪裏迷路了吧?流川則是從診療室出來就歪在等位椅上睡着了。
護士長客氣了幾次,收下了望月從東京帶來的名産點心。等望月走去自動販賣機的時候,護士長望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用手肘碰了碰杉山,帶着一臉看好戲的笑容,“小武君挑女朋友的眼光真是了得~”
“哎。”杉山佯裝委屈皺起眉,也不掩飾自己拙劣的演技,“護士長,人家可是為了你身後那睡美男,從東京風塵仆仆趕來的。我哪裏有這麽好的待遇,更別提女朋友了。”一番話又把護士長逗得直笑。
杉山本來人緣就好,又因為跟護士長交情不錯,來教望月的小護士甚是殷勤賣力。臨走前還鞠着躬說,要是不放心的話,流川最後一次換繃帶的時候,望月可以與他一起來,她可以再示範一次。
望月哪裏願意再跑一次,趁着杉山周日慣例來找她長跑,拽着他做下手,直接用流川做小白鼠,完成了從理論知識到實踐能力的漂亮轉換。
望着自己替流川在額頭正中貼上的菱形消毒紗布,望月有點憂愁地開始發呆:這小子開學第二周就跟人打架傷成這樣,該不會是個不良吧?流川茜應該不會坑了她吧?本來二次推理已經将他定義為熱愛打籃球的安靜美少年,貌似又要推翻重新來了……
窗外起了一陣風,粉白的櫻花花瓣在後hou庭ting紛飛飄舞,細細碎碎落在雨後還未幹透的地面。這一年的櫻吹雪其實是極美的,只是誰都還沒留意,就這樣被錯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樓主對畫面和音樂比較敏感,碼字的時候也會把喜歡的歌單曲循環。比如這篇文,流川的單曲是SD的原聲音樂之一“しずかる熱意”,也就是櫻木多次退場後去問赤木防守的秘訣,回到體育館卻發現還在練球的流川那一幕的背景音樂。女主的單曲是絢香的“にじいろ”(虹色——花子とアン主題歌)。與大家分享一下歌詞:
これからはじまるあなたの物語
ずっと長く道は続くよ
にじいろの雨降り注げば
空は高鳴る
眩しい笑顏の奧に
悲しい音がする
寄りそって 今があって
こんなにも愛おしい
手を繋げば溫かいこと
嫌いになれば一人になってくこと
ひとつひとつがあなたになる
道は続くよ
風が運ぶ希望の種
光が夢の蕾になる
なくしたものを數えて
瞳閉ざすよりも
あるものを數えた方が
瞳輝きだす
あなたが笑えば誰かも笑うこと
乗り越えれば強くなること
ひとつひとつがあなたになる
道は続くよ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これからはじまるあなたの物語
ずっと長く道は続くよ
にじいろの雨降り注げば
空は高鳴る
☆、Chapter 5
望月薰提出要在家裏為流川楓換繃帶的時候,因為省去了去醫院的麻煩,流川是相當配合的。即使好幾次他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也始終沒有皺一下眉,沒有哼一下聲。
原以為她的手會是溫熱的,落在他額頭的手指卻是纖細微涼的觸感。
周日下午總是周末最清淨的時候。望月和唐澤總是吃過午飯就離開家去東京,而望月不在的話,杉山也不會有事沒事過來露個臉(應該不會吧……)。望月家一樓的客廳非常寬敞而明亮,電視櫃的一側是書架,另一側是普通的收納櫃,塞滿了各種籃球比賽的錄像帶。
NBA上一個賽季,公牛在東部決賽中橫掃活塞,緊接着在總決賽主場先負一局的情況下,直落四局擊敗湖人奪冠。總決賽五場比賽,喬丹場均得到31.4分、6.4個籃板、8.4次助攻。而其中只有兩場比賽落在日本時間的周末上午,流川有看到整場直播,其他三場只看了進球集錦的轉播。所以此刻,當看到這些比賽,包括新賽季常規賽的錄像帶,一場不落整齊地排列在眼前,流川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今天重新回顧的是上賽季總決賽的最後一場比賽。喬丹當時已換了發型,終于戴上總冠軍戒指、捧着獎杯的他,看上去光芒四射。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關注他的呢?似乎是從他拿下了年度最佳新秀的那一年,而當時自己才剛愛上打籃球。喬丹這個名字,與流川的籃球啓蒙期交纏在一起,并一路影響着他對巅峰球員的理解和認知。也許或多或少是因為喬丹,流川對傳統的籃球名校——北卡羅來納大學有着莫名的憧憬。
可是要去北卡,英語始終是道坎……想到這個他就有點頭疼。上了樓取出已躺在書桌抽屜裏N多天的口語教材錄像帶,回到客廳往錄像機裏一塞,重新坐回沙發的流川幾乎已經要阖上眼。迷迷糊糊中,電視裏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掙紮着扒開眼看了眼屏幕,睡意被驚去了一大半。屏幕上那個女孩,雖然看上去更稚嫩一、兩歲,身高也比現在矮半個頭,但不是那家夥還會是誰?
流川撿起茶幾上錄像帶的盒子,翻過面去确認,排在演員表第一列的赫然是——MOCHIDUKI KA-O-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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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周,籃球部就來通知說部活動正式開始了。在看到穿着背心、運動短褲,唱着歌神氣活現向新入部員隊列走來的櫻木花道,流川不由得一愣。因為看到對方一見到自己,眼神就變得兇惡挑釁,流川心中也咕哝起來。混蛋!!要尋架是嘛……
正在用表情各種耍寶的櫻木,後腦勺吃了隊長重重的一肘,站進了新入部員的隊列。
先是隊長開的頭,“我叫赤木,向大家說明一下1年級生的例行職責。練習前要先擦球……”接着是1年級的桑田,很快便輪到了流川。
“富丘國中畢業,流川楓。1米87,75公斤,沒有固定的位置。”
話音剛落,其他部員開始交頭接耳。“就是說,他打任何位置都沒有問題。”“嗯嗯,是這個氣場。”
“诶,流川,你有什麽興趣?”赤木問。
興趣……為什麽隊長會問這個?流川的手掌抵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後回答說:“睡覺吧……”
耳邊立即響起了大笑,“興趣居然是睡覺!多麽無聊的男人!而且,從來沒有表情!”“對——了,一定是睡太多,把臉睡僵化了。”
櫻木這白癡居然對他冷嘲熱諷,可惡……
體育館的門“嘎啦”一聲開了。“對不起,遲到了!!”伴随着明朗的聲音,出現在大家眼前的女生帶着如六月陽光般的笑容。
“我是籃球部的經理彩子!2年級生,請多多關照——!!”
流川想,學姐真是一點沒變,仍然在籃球部做經理,也仍然是那麽元氣。
果然,因為沒有得到新入部員的回應,彩子的禦姐風範立即像龍卷風般席卷開來,“我不是說了請多多關照!!你們連回一句請多多關照都不會!?”
走到隊尾,彩子一把搭住流川的肩,“流川——!!你加入了——!!”
“Tschüss”
“是不是又長高了!?”彩子一臉的興奮,回頭對副隊長木暮他們大聲道:“流川和我一樣,都是富丘國中畢業的哦。”
而且也是像現在這樣,籃球部的大姐頭。流川在心裏暗暗補充。
“赤木前輩們可是把你當作對即戰力,對你寄予厚望哦,要加油哦!!”
當然彩子也早就認識了“一戰成名”的櫻木,赤木便把這個門外漢丢給她,由她督導櫻木的基礎訓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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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這周的部活動也開始了。演劇部果然是帥哥美女雲集,讓人目不暇接。
留着短發的部長笠置美得帥氣,性格也像男孩般直率,行事果斷。她笑稱自己有搜羅不同類型美女的愛好。比如說2年級的北川冷豔中帶一份妖嬈;西塚則是驚人的古典美,混雜着知性的現代氣質。今年的新入部員中,渡邊是宅男們心水的可愛蘿莉型,嬌柔甜美;而望月是部內一直空缺的明豔逼人型,性感妩媚。
望月天真地相信了。目光随即掃向部內的型男們,果然也是帥得各有風格,款款齊備,這是必有一款是觀衆所愛的戰略嘛……嗯,等一下,貌似沒有KA-E-DE款……雖然有一個走冰山路線的,但一樣是面癱,為什麽怎麽看都不如楓那麽自然?
新學年的公演計劃表公布後,望月終于明白為什麽笠置在第一輪面試就收了她。上半年與下半年的主打都有一個劇是阿加莎的本子,原來是部長想要一個英語native speaker,來做各種免費勞力和指導。那“望月是部內一直空缺的明豔逼人型,性感妩媚”神馬的完全是浮雲,用來騙人心甘情願上鈎的。
周五晚回到藤澤,正好趕上與近藤、流川一起吃晚飯。NHK的七點新聞剛開始,望月的餘光瞥到正對面的流川,看起來他已經拆了前額的菱形紗布,換上了一個小小的創可貼。原來這小子還知道維系男神形象的重要性,怎麽打架的時候就完全不管不顧?
吃完飯,望月和流川同時站起身。互相看了一眼,一前一後上樓回自己的房間。望月的房間離樓梯口較近,剛要開門,聽見流川在身後問:“女nv優you?”
望月忘了是誰告訴過她,“女nv優you”這個詞最近被用來專指愛情動作片的女演員。咦?這小子居然看這種片子?真是……深藏不露。不過他是什麽意思?要我推薦人氣女nv優you?我們倆啥時候關系變那麽哥們,連這種話題都能聊了?
“嗯……我還沒有看過。”
對話似乎結束了,因為流川徑直走進了他的房間。望月坐在床上,有好幾分鐘都沒有回過神。不會吧?雖然猜到了這小子會有傲嬌屬性,但完全猜不到他會悶騷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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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の周)
這一周,部內訓練的內容與上一周沒有太大變化。然而一直在角落裏做基礎訓練的櫻木,不知為何忽然與赤木起了沖突,兩人甚至鬧到大打出手。
“在這之前,你必須掌握的東西數不勝數。連籃球規則都還不懂!”“喂,櫻木,你去哪裏!?”赤木剛受了櫻木的大招——頭部撞擊,還捂着額頭,傷口劇痛難當。
“回去了。這麽無聊的部,我不想待了。”一邊說着,櫻木已經向體育館的門走去。
“這個……沒有毅力的家夥!!”赤木大聲斥責道。
這小子不會真就這麽離開了吧?流川想。雖然他就這麽放棄,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周中下午的課比較少,部活動時間相當充裕。黃昏時分,體育館門外出現一個紅發的鬼祟身影,櫻木回來了。
赤木還放不下隊長的架子,但木暮和彩子替鬧別扭的兩人打了圓場。
歸隊後的櫻木幹勁特別足,加上本來就是天生怪力,陪他練傳球的彩子每次接完球,手都又麻又痛。
雖然體育館的窗口和門前,每天擠滿了來圍觀籃球部練習的女生,今日的聲援卻比平日更為喧嘩。“流川同——學!!”“加油!!”
高校的女生似乎比國中的女生更為張揚,流川還沒有完全習慣,覺得有點囧,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女生群裏立刻如同炸開了鍋,興奮的尖叫聲疊起,“啊——回頭了,回頭了!!!!”
一時大意,忘記了不能回應……
可惜已經太遲了,彩子一臉壞笑地湊近他,“流川,你還挺受女生歡迎的嘛。明明那麽遲鈍,天然呆一只……”
學姐又開始說那些不着邊際的話了……
櫻木賭氣地把門一關,引來門外女生激烈的抗議。門再次被打開後,進來的卻是個長相酷似肯德基爺爺的人——籃球隊的教練安西。
掃了一眼看到不少新面孔,安西欣慰地說:“嗯,今年加入了不少新入生啊。”“好——,接下來打場比賽吧,1年級生對高年級生。”
今年湘北的隊服還沒有定制,兩個隊靠馬夾的顏色來辨識,發給流川的球衣是橘色的23號。流川将它套在短袖T恤外,戴上白色的護腕,系緊了鞋帶。
另一廂,赤木也絲毫沒有輕敵,做着腿部拉升和熱身運動。
體育館裏誰都嗅得出,這場比賽雖然名義上是1年級生對高年級生,實質上是赤木與流川的首次實力交鋒。
赤木與流川走向球場擦身而過時,流川低着頭,瀑布般發質的黑色浏海遮住了整個額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可不會手下留情。”赤木笑着說。
對面的流川沒有接話,頭一擡,露出墨色浏海下的眼睛,一瞬竟似有星辰墜入。
☆、Chapter 6
流川楓原以為跳球的話自己穩操勝券,雖然與赤木的身高差了十厘米,沒想到只是與隊長打了個平手,而且最後球還落入了高年級隊的手中。作為還擊,他在高年級隊發起進攻的時候,截下傳給赤木的球,又迫使木暮推人犯規。
流川并不知道,隊長的妹妹赤木晴子從國中時代就開始暗戀他,進了湘北高校後更是隔三岔五來體育館看球。而且其實在開學後不久,他們就已經照過面——在屋頂天臺上。
此刻,他只知道彩子和某個面熟的女生正熱烈地争論着什麽,不時有“流川同學”“赤木前輩”“遲鈍、神經大條、無表情”等只字片語傳入耳中。
“那兩個人在幹嗎?”赤木明顯也聽到了,不滿地回頭看了她們一眼。
球一傳到流川手中,高年級生的臉色都變了。木暮、安田、潮崎、角田四人在籃下防守,封死1年級隊的這一輪進攻看起來是勢在必得。安田以為看出了流川運球的破綻,上前搶斷,流川搶先一步反手将球撥到身後,與隊友一個傳接配合,球回到他的手中。以射籃的假動作引誘木暮起跳封堵,流川低身帶球過人,起跳投射。
眼看已得分在望,赤木從正面跳起攔截,大力拍下正飛向籃網的球。周圍頓時贊嘆聲起,這可是赤木的一大防守看點——“拍蒼蠅式”。高年級隊趁熱打鐵,赤木與木暮配合發起快攻,1年級的兩名後衛看到如巨人般的赤木沖至籃下,一時吓懵,都忘了還有防守這回事兒。随着ドゴン一聲巨響,球入了籃網,整個籃架都在劇烈晃動。
“出現了,大猩猩灌籃!!”安田忘記這是部內的“禁語”而叫出了聲,換來赤木的當頭鐵拳。
赤木的這下灌籃,在流川心中掀起不小的波瀾。本就是好勝的性格,這一來鬥志完全被點燃了。高年級的又一次進攻,流川與赤木同時起跳争奪籃板,流川勝出拿到了球。落地後他發起速攻,持球連過安田與角田兩人,最後潮崎不得已用犯規才止住了這輪突破。
第一罰空心入籃。第二罰之前,櫻木花道莫名地出現在籃架正下方,又是橫向扒自己的臉,又是在頭上插國旗。球被射出,仍是空心命中,直直地砸在櫻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