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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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白癡,在想什麽呢……流川漸漸發現,櫻木這人,也許是個奇葩。
比賽繼續,赤木再次突破到籃下跳射。因為身高差太大,1年級隊的後衛完全夠不到球,流川側身跳起補防,将球拍落。與桑田一個傳接配合,流川再次單人突破。原本站位在前方的安田,卻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瞬間被甩在身後;一個帶球轉身又輕易過了潮崎;接着是胯kua下xia過人,木暮還怵在原地,流川已擺脫他跟上球。下一秒,高高躍起的流川,身姿漂亮得如同淩空飛翔,飛翔的終結,是一個華麗的單手灌籃。
在這短短的數秒間,包括櫻木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發現自己的視線被流川所吸引,完全無法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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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望月從一早便沒有下過樓。近藤原以為她只是貪睡起晚了,午飯時敲門一問,裏面才傳出懶洋洋的聲音說,今天身體不适。近藤嘆了口氣,知道望月有潔癖,不喜歡房間裏有食物的味道,不到卧病不起的程度,絕對不會在房間裏用餐,只能送了杯熱可可進去,算是打了個擦邊球。
唐澤這周末因有要事沒有回藤澤。按照這次痛經的程度,望月覺得一個人坐JR還要換乘,确實逞強了些,就同意留在家裏吃晚飯,遲些由近藤開車送她去東京的住處。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望月才有了食欲。下樓喝了碗粥,抱着兔子公仔捂着小腹,人歪在沙發上。沙發對望月而言,從來不是理想的睡覺場所,今天也許是因為被腹痛折磨了大半天,太過虛弱,竟漸漸起了困意……身子又懶得動……
睜開眼看見牆對面的古董鐘,指針正在三點十五分的位置。感覺好像做了很長的一個夢,時間與空間在夢裏穿插交疊,卻原來只睡着了一小會兒。
咦?身上多了一件寬大的運動開衫外套,混着望月熟悉的她家洗衣粉的味道,和另一種淡淡的、有些陌生卻好聞的味道——如同清晨還沾着露珠的青草,蓬勃而清新。錯穿楓白襯衣的那次,離鼻尖貼得沒有這麽近,也就沒有察覺。現在想來,那天晚上的确太過大條了,如果是杉山的襯衣,應該會有古龍香水味才對。
望月側過頭,看見茶幾上放着一盒錄像帶。看到封面,有點不敢相信……伸出手向自己的方向撥了一下,沒有看錯,真的是自己一年多前參演的英語教材錄像。當時和閨蜜群約好了要自攢旅費去普羅旺斯,就參加了角川書店出版社在波士頓各中學巡回進行的校園試鏡。試鏡那天表現平平,本來基本已确定落選,誰知導演在禮堂湊巧看到了之前校慶公演的錄像,裏面收錄了望月主演的一個舞臺劇。導演對那個劇中望月的表現頗為中意,便破例給了她第二次試鏡的機會。角川書店當年剛進軍海外市場,影響力并不大,完工後望月拿到的片酬雖然比合約金額還多了兩成,但仍然只夠她付了去普羅旺斯的來回機票和住宿。幾個月後出版社有通知過她錄像帶的發行上架,但望月沒怎麽關心過銷量和口碑。
這是楓的錄像帶?他上次問的“女nv優you”就是指這個?回想起之前自己解讀的版本,望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流川去冰箱取飲料的時候,正好将望月的傻笑收入眼底。聽近藤說這家夥今天病了,怎麽看上去一點都不像病人……?還穿那麽單薄的衣服在沙發上睡覺,害自己籃球賽也沒法看。
“你要看錄像?”望月問他,一邊已翻身坐起讓出一半的沙發。
“嗯……”走近了,流川發現她的臉色确實比往常蒼白很多,便沒有去接她遞向自己的開衫外套,“你不睡了?”
望月搖搖頭,“剛才也是不小心睡着的……”
“哦。”流川摁了下遙控器,卻沒有坐去沙發,而是背靠着沙發,盤腿席地坐下。
望月揣測流川的意思是要把沙發讓給她,也就沒有跟他客氣。面朝電視躺下,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在他的外套裏,只露出眼睛滴溜溜盯着屏幕。有點好奇自己在錄像裏看起來是什麽樣子?記得當時拍攝用的口語教材超級枯燥無聊的,這小子真的能堅持看到底?
坐在她側前方的流川,身上的香比他的衣服略明顯一些,還混着洗發水的草木味。說起來,流川那柔順黑亮到不可思議的發質,對望月始終是個謎。原以為他是用了什麽秘方,才能做到即使是剛打完球滿頭大汗,一頭墨發仍然飄逸蓬松,絲毫不損男神範兒。觀察了幾天後,發現他用的就是自家的男用洗發水——近藤從無印良品買的草本系列,不禁有幾分失望。誰說上天是公平的?這家夥明顯就是一個招人嫉恨的存在。
不出意料地,15分鐘後,流川原本挺拔的後背已開始向某個方向側滑。就在望月以為他快要倒地大睡的時候,流川卻利索地起身,取出英語口語的錄像帶,換上了NBA本賽季最後一場常規賽的帶子。
窗外的天,藍得一望無際,不帶一絲雜色。四月末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年久的木質地板上,房間裏充滿了素晴天的味道。
買完食材回來的近藤打開門,看到頭正湊在一起看籃球賽的望月和流川,一瞬愣在原地,有種穿越回二十年前的錯覺。心裏湧起的那股暖流激越而洶湧,直直沖向喉間和鼻翼。同樣是在這間屋子裏,同樣是陽光灑滿地的某一天,一個躺在沙發上,一個背靠沙發坐在地上。眼前這樣安靜的兩人,跟從前的小遙和望月良佑……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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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ある雨の日)
“哎哎,流川同學又在睡覺了。要不要叫醒他?”“看,小池老師的眼神,一定已經發現了,糟了。”
在同班女生擔憂的目光和竊竊私語中,流川的腦袋忽然從手肘往下一滑,擡起頭眼睛眨巴了幾下,重新趴倒在課桌上。教數學的池上講師,開學後已忍了他幾個星期,今天終于忍無可忍,怒到暴走,攥握着書本對流川一頓拍擊,“一直一直睡得那麽死!!我的課就那麽無聊嗎!?”
“他在其他的課也有睡哦,老師。”一個弱弱的聲音企圖為流川辯解。
小池這暴風雨式的拍擊後,流川似乎終于醒了。然而正當大家以為,站起身比池上高出兩個頭的流川,會鞠躬行禮道歉時,他卻吐出一句驚豔全場、流芳湘北校史的話——“不管對方是誰,打擾我睡覺的人絕不能饒恕……!!”
(此刻,正在上國文課的望月,右眼皮連跳了三下。她揉了揉眼睛,也沒在意。她還不知道,遠在藤澤的流川,已經把數學老師吓得面無血色,要不是多人合力拉住了他,等不到這節課結束,唐澤就會接到湘北教務處打去的,要求家訪的電話了。)
放學時分,天已完全放晴,地面也已幹透。棒球部之類需要戶外訓練的,部員們正三三兩兩做着熱身運動。
體育館內,隊長今天不知吃錯了什麽藥,部活動開頭的體能訓練環節,幹勁就特別足,把人折磨得不輕。
“诶,流川!!給櫻木示範一下三步上籃。”赤木把流川從隊列裏叫了出來,扔給他一個球。
流川運球右腳邁開大步,左腳剛要跟上向前跨出,一個球“咕嚕嚕”沿着地面向他落腳的方向快速滾來。要不是他及時擡高了左腳,絕對是摔成狗啃泥的節奏。
退回原來的位置,運球——邁步——腳跟着地,迅速過渡到前腳掌起跳。當身體騰空接近最高點時,右臂和身體充分向上伸展,将球輕輕放入籃網中。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流川的動作如同教科書一般簡明到位,沒有一絲瑕疵。
門外例行來圍觀的女生們頓時喧嘩聲四起,櫻木的臉色很陰郁。
輪到櫻木來學樣上籃。剛開始是同樣的運球——邁步,才要起跳,姿勢就完全變了樣。只見他單手持球,騰空躍起的身體已完全是行将灌籃的意圖。赤木的胸中怒意驟起,将手中的球惡狠狠地向櫻木的脖子砸去,“這個笨蛋!!”枉費之前跟他廢了那麽多口舌,解釋基礎的重要性。
迫于赤木的淫威,櫻木開始老老實實地做三步上籃。
第一次,球越過籃板落地。
第二次,球投在籃板上反彈後落地。赤木讓流川再示範一次。才要邁步,臀部被櫻木偷襲擲來的球狠狠砸中。“唔……”流川回頭,櫻木嘻皮笑臉地說:“啊,手滑了一下。”
第三次,球正中籃板的下邊線,不偏不倚砸在櫻木正向上仰起的臉上。流川不禁在心中暗爽。
“流川,拜托你再示範一次。”這次是木暮跑出來打圓場。
還要再來一次……為什麽要為那個大白癡……真是的……流川嘆了口氣,極不情願地第三次運球。背後再次飛來一個球,這次命中的是他的後腦勺。
“好,剛才的都是練習,這次是認真的!!”一臉自信的櫻木運着球正要做第四次嘗試,一個球猛地從流川手裏飛出,準準地砸在櫻木左臉頰後又反彈砸到他的左臂。
“手滑了。”流川在胸前攤開手掌,修長白皙的手指上方,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近藤管家眼裏的小遙自然就是唐澤遙了,望月良佑看姓氏,就是小薰的生父,沒有問題吧?這就解釋了為何流川楓第一次找唐澤家的時候,看到門牌上寫的是“望月”而不是“唐澤”。這間屋子是上一輩愛情滋生的地方~
☆、Chapter 7
木暮眼見這兩人之間的緊張氛圍開始升級,慌忙上前解圍。
“聽好了,櫻木,肩膀要放松……你人那麽高,彈跳力又好……”“還有,要認真看別人是怎麽做的。流川生氣也是有道理的。因為他的姿勢非常漂亮,才讓他做的示範。”
“诶,流川……”櫻木花道低着頭沉聲道:“剛才是我不好。因為投球一直不進就急躁了……對不起。”
赤木、木暮、彩子……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帶着這麽誠懇的表情說出這樣成熟的話,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櫻木嗎?
“請你再為我做一次示範,帶球上籃的。”
……櫻木會這麽說,流川楓也大感意外,“好吧……”
絲毫沒有多想,流川轉過身開始運球。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櫻木,拽起置放籃球的架子猛地一翻,把裏面的球盡數向流川砸去。下一秒,腦袋、肩膀、後背、手臂、腿部,流川全身上下數十處被球砸中,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流川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撿起身旁已空無一球的籃球架子向櫻木擲去,出手又準又狠,快得沒有給櫻木任何回神的餘地。
流川和櫻木漸漸纏鬥在一起。看着這兩人的亂鬥不休,赤木氣到渾身發顫,青筋暴起,“還不給我适可而止!!”雷霆般的話音剛落,只聽見ガポン一聲巨響,籃球架子從天而降,正好将赤木套在其中。那定格像極了關在籠子裏的大猩猩展示,也難怪之後赤木追着櫻木暴打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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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臉上多了三張創可貼的流川,騎着單車在街道上風旋電掣而過。随身聽裏播放的是Prince上一張專輯Graffiti Bridge——
“We Are The New Power Generation
We Want To Change The World……”
重金屬搖滾樂的喧雜刺激着身體的感官,讓流川騎車時保持着難得的清醒。
像往常一樣把車停靠在護欄外的矮木樁旁,流川取出籃球,拔下耳機,卻發現球場上已經有人了。定睛一看,咦?搶先他一步霸占球場的是……櫻木,陪他在練球的女生很臉熟……
這家夥居然在練帶球上籃?又一次沒中。
“真奇怪,到底是哪裏不對呢?為什麽投不進……”櫻木喃喃自語。
滴溜溜轉着食指指尖的籃球,流川腹黑地想:是你的手不對,快點離開這裏……
那女生安慰了櫻木幾句,聲音好像也在哪裏聽到過。
櫻木像是想到了什麽,蹲下身壓了壓大腿內側的韌帶。再次躍起時跳得比前幾次都高,右臂和身體向上舒展,手指幾乎已到達與籃筐一樣的高度。
哦?這一次感覺很順。流川沒想到櫻木這麽快就悟到了要領。
又試了一次,櫻木終于如願以償把球放入了籃網裏。他和那女生互相擊掌,開懷大笑起來。
結束了的話,就給我快點離開……流川依舊對早起卻沒練到球耿耿于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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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薰周五回到家,看到流川臉上又多了兩個創可貼的時候(已掉了一個……),覺得自己已經能熟視無睹了。上周杉山在電話裏安慰過她,流川周末的時候那麽安靜那麽萌,怎麽可能是不良。男子籃球部嘛,十五、六歲血氣方剛的少年,三天打個小架怡情,兩周打個群架舒展筋骨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只要他的仇家不追到你家來就好了。
因為杉山的話很有說服力,望月姑且就相信了。唯一糾結的是,那小子受傷如家常便飯,為何皮膚還是如剛煮熟剝開的雞蛋那麽白淨。這是疤痕體膚質的絕對對立面嗎?
不管如何,五月黃金周在望,望月的心情就跟五月的天一樣明媚。昭和天皇的生日,憲法紀念日,植樹節,兒童節,望月還沒從萬聖節、感恩節、複活節之類西方的傳統節日中調整過來。其他假日看着還挺正常,但前任天皇的生日也能變成公共假日,這在她看來挺匪夷所思的。要是平成天皇駕崩,不是又要多一個公共假日,以此類推……
泡完澡,望月坐在客廳電腦前,開始搜索阿加莎《無人生還》的書評與人物評鑒。不得不說,笠置部長是相當有魄力的一個人,在望月所認識的日本女生中,如果她自居第二,那麽沒人能排第一。新學年的第一部主打劇,居然不選本土作家或漫畫家的人氣作品,而是選了偵探推理小說女王50多年前的一部舊作,而且還是阿婆的經典驚悚名作。
副部長竹田已改完劇本臺詞,剩下的是校譯。這次将會首次嘗試兩場日語版外加一場英語版的公演模式,大膽而前衛。作為1年級生能入選主角十人團,并分到Vera Elizabeth這個女教師的角色,望月對其中的原因是心知肚明的。為了證明自己懂得“知恩圖報”,她主動攬下了校譯這費時費心的苦力活,做好了覺悟要搭上黃金周全力以赴。
不知不覺到了該去睡美容覺的十一點,起身卻驚訝地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流川。
“楓有事要問我?”望月直截了當地問他。這小子要是沒事,絕不會那麽晚還蹭在客廳。
“去美國打球或念書,英語需要有多好?”
“嗯……我只是憑感覺回答哦。至少別人說的話你一遍就能聽懂,而你說的話別人也能一遍就聽懂吧。”望月這句話說得很婉轉。根據她的觀察,對日本高中生而言,聽懂native speaker的英語,很多人努力一下就能做到,而最大的障礙是在于外國人聽不懂他們講的英語。
“薰的英語跟美國人說的一樣,比學校的英語老師們好很多。”流川望着她,濃密鬈曲的上睫毛和纖長的下睫毛兇殘地撲閃着。
诶?雖然望月知道流川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但她就是不由自主想到了電腦操作系統的報錯窗口,“打開該程序(流川楓)的方式不正确。”
說起來,幾周前流川茜在電話中跟她提過這件事,可是望月一直不能确定這小子自己是怎麽想的。如果只是茜一頭熱,那望月沒有理由去趟這渾水;如果楓自己有此意,他與她雖然說不上朝夕相處吧,但怎麽也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比起素未謀面的茜,當然是他自己來說,望月會更願意做這個順水人情。這小子今天總算是表态了,可是能不能不要那麽……萌得讓人措手不及啊?
“我手頭還有些部活的校譯要趕,不過周末過後很快就有連休,不如我們從下周開始?”
“YO RO SHI KU”站起身上樓的流川哈欠連連,困倦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這家夥過的還是美國時間嘛?跟她說這麽幾句話,等到這麽晚。
“對了,下周湘北與陵南高校有籃球練習賽?”
“嗯……”
“杉山說陵南有個天才球員叫仙道,硬要拉我一起去看。楓會出場嗎?不會介意我們去看吧?”望月注意到流川滿臉寫着「いや」的神色,忙補充道,“我們會坐得遠遠的,裝作不認識你。”
“無所謂。”豆豆眼一邊說着已進了房間。腦袋還在倒向枕頭的物理移動中,人已經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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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南と練習試合の日)
早上八點半,湘北籃球部全員已集合完畢。也許是黃金周前夕的關系,江之電這個點出勤途中的人流比往常少了三成。在靠近車尾的一節車廂,還有十幾個人的空位。
流川是第一次知道,隊長還有這麽一手慘絕人寰的足腰力量鍛煉項目——臀部離開座椅半寸蹲馬步。且不論這個姿勢在電車上(還是學校線……)做有多囧,練習到第三輪接近50秒的時候,每個人都已汗流滿面,身體累到微微發顫。
“好,一分鐘到了——!!”掐着秒表的彩子終于吐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如同天使一般。話音剛落,衆人便大喘着氣,紛紛跌坐在座椅上。
“這是櫻木花道生平的第一場比賽呢,有何感想?”彩子問坐在流川身旁的櫻木。
“哈,哈,哈,很放,放,放松!!”“我可是天,天才籃球運動員櫻木!!”
“你牙齒還在打架。”流川提醒他。
“啊!?流川,你什麽意思!!”櫻木瞬間惱羞成怒。
“因為要掩飾緊張,還故意大聲說話。”
“啊,哈,哈,最開始誰都會這樣!!”彩子嘴裏寬慰着櫻木,心裏卻在暗笑。流川這熊孩子,毒舌起來還真是一針見血,一劍封喉。
“陵南高校前”“陵南高校前”,随着電車到站的播報,赤木帶着部員們起身下車。
兩隊照了面,安西教練與陵南的田岡教練,彼此間的寒暄一派春風和煦。輪到赤木與陵南的魚住向對方教練請求指教的時候,兩名隊長間的氣場較量卻已是暗流洶湧。
……好高,流川擡眼看了眼魚住,這家夥該有兩米以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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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駕駛座的望月,看到陵南高校的米黃色校舍已遠遠地出現在視線中。側前方一輛湛藍色的燃油助動車ボボボボボボボボ艱難地移動着,瞬間被甩在了杉山的車後。望月從反光鏡裏好奇地看了他們一眼,難怪那麽慢呢,好像一輛車上載着四個人。咦,這在日本不是違法的嗎?車上好像還都是高中生……也是去看比賽的嗎?
前來觀賽的人比預想中要多,體育館二樓還站着兩個報社記者模樣的人。啧啧,只是一場高校練習賽而已,是自己低估了籃球在日本學生中的人氣?
與杉山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剛坐下,随着場外氣勢十足的一聲“走了!!!”,穿着紅黑色隊服的湘北隊率先走入球場。
11號……紅色護腕,喬丹五代的紅白球鞋。不知為何,望月覺得11這個數字好襯流川。
“诶诶,你家小楓居然在首發隊員中!”杉山用手肘擠了擠望月的胳膊 。
“那小子什麽時候變我家……?”
“他不是借住在你們家嗎?”望月的反應讓杉山頗感興趣。這小妮子,雖然今天是拉她來看仙道的,到時候還不知道會看誰呢。
望月這才意識到杉山是在損她,便笑着學他的樣,用手肘回擠了擠他,“話說你大為贊賞的那位天才帥哥——仙道同學,是不是遲到了?”
球場上,陵南的教練田岡茂一此刻正在暴跳如雷,“仙道呢?人還沒到嗎?”
體育館的門嘩啦一響,流川随着聲音望去。門外站着一名身着陵南校服,高大俊逸的男子。一飛沖天的刺猬頭,臉上還挂着汗珠,看起來是一路跑來的,一見到教練就擺手問好。就是這個人嗎?每個人都在念叨的仙道……
“喂——,你這個笨蛋!!!”田岡胸中的怒氣噴薄而出,“仙道你到底在幹嗎?這麽晚才到!!!”
“對不起,老師。我睡過頭了。”仙道彰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好像這是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
田岡只覺得氣血快要逆流,但對着這張笑臉就是發不出半點脾氣。
作者有話要說: 仙道同學出場後,曾經差點入仙流坑的樓主表示鴨梨山大。樓主要把持住,要堅決地走BG向……
☆、Chapter 8
(15分ほど前、湘北控室)
“赤木君,4號,中鋒。”安西教練開始宣布首發陣容,“控球後衛,安田君,6號。”
2年級的安田拿到6號隊服,想到自己小媳婦熬成婆,終于升級到首發五人之一,忍不住熱淚盈眶。
“得分後衛,潮崎君,8號。”“小前鋒,木暮君,5號。”
“最後一個,大前鋒,流——川君,10號。”
流川楓上前從彩子手中接過隊服時,她的球帽斜在腦後,長卷發落在兩側耳畔,帶着“不愧是我們富丘國中畢業的”期待滿滿的笑容,“要燃燒哦,流川!!”
“好。”流川對這位學姐向來是很尊敬的。
其他的1年級生交頭接耳道:“不愧是流川啊……”“1年級就是首發隊員……!!果然和我們(這些屌diao絲)不一樣啊……”一片羨慕嫉妒恨。
櫻木花道不知又開始發什麽神經,像只猛獸般跳起撲向安西教練身後,“等一下,老爹!!”一邊用右手タプタプタプ拉扯着安西柔韌肉感而充滿彈性的下巴,“為什麽我不是首發隊員!!這是怎麽回事兒!!”
赤木對櫻木向來是以暴制暴,兩分鐘後櫻木安靜下來,而彩子手中到15號為止的隊服也發完了。
“還有我還有我。”櫻木一臉谄媚地看着赤木。
赤木眉一皺,用淺色的膠帶在櫻木深色的背心上大咧咧貼了個“16”出來。
這一來真的把櫻木惹毛了,赤木是暗戀女生的兄長這件事早被他抛到了九霄雲外。一時間,控室內硝煙頓起,烽火連天——“我要做首發!!把3號給我!!”“沒有3號的!!從4號開始!!”
“流川!快去阻止那兩個人。你去勸架的話一定沒問題!!”比賽前內讧鬧到如此,木暮和安田早慌了神,彩子只能找流川去救火。
“為什麽要我去?”流川想,我才不管。
最後還是安西最懂如何搞定櫻木,不緊不慢吐出一句,“櫻木君,因為你是秘密武器,所以不在首發隊員中。”
世界大戰終于平息下來。
櫻木立即換上欠揍的得意笑容,跑去搶流川的10號隊服,“流川,你用膠布貼的衣服就行了,把隊服給我。”
“放手。”流川自然不依。
“給我,流川!!”
“不要!”
“你小子,因為當了個首發就自以為了不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一觸即發。
因為和櫻木相比,流川明顯是老實的乖孩子,木暮在腦中迅速地權衡利弊後,出面調解道:“櫻木10號,流川11號,之後的號碼依次順延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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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體育館觀賽裏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全是陵南的學生。仙道不愧是明星球員,比賽還未開始,對他的聲援已不絕于耳。
剛才望月在路上看到的,擠在一輛燃油助動車上的四人也到了,和湘北紅頭發的10號有說有笑擡着杠,“诶,花道,你居然還分到了正式的隊服!!”“而且還是10號!!”“比流川楓的號碼還靠前,發生什麽事了?”
因為他們提到了流川,望月也就好奇地望了過去。仔細看,這個10號叫花道的家夥,氣質是屌diao絲了些,但和楓的個子不相上下,也是惹眼的帥。
“哈,哈,哈,實力之差,實力之差”“……”櫻木大笑着回答他的友人軍團。
雖然紅頭發與流川是同一隊的,還走在一起,但兩人的關系明顯不好。流川聽了他的厥詞,一如既往面癱着以示無視,微鼓的腮幫卻透露着不滿的神氣。楓平時原來這麽好欺負,望月不自覺莞爾一笑。看起來,他臉上隔三岔五多出來的創可貼,花道多半應逃不了幹系。
二樓另一道風景線是三名穿着迷你短裙,胸前定制着“RU”“KA”“WA”羅馬字樣的湘北女生,額前發飾上“流”“川”“楓”的漢字也一目了然。
杉山自然不會錯過這道風景,聲音裏是藏不住的笑意,“怎麽辦?你家小楓好有女生緣。”
望月吃一塹,長一智,已能應對自如,“嗯,人長得太帥沒辦法。你眼紅也學不來的。”
兩人還在說話間,練習賽正式開始。
開場的跳球,身高197cm的湘北4號赤木對抗身高202cm的陵南4號魚住,幾乎不相上下,卻是湘北搶到了球權。安田的運球被對方的8號植草搶斷,球傳到7號仙道手中。他的目光明明未從防守自己的流川身上移開,左手卻已輕巧的把球向右一撥,球直直飛向站位更好的5號池上,由他投球入網,陵南率先得分。
戰意盎然的魚住小宇宙爆發,連續攔截了木暮和流川的投球,又封蓋了赤木的帶球上籃,陵南開場後氣勢逼人。
流川對仙道的回防快得驚人。仙道用投籃的假動作騙流川起跳後,把球鬼使神差般回傳給身後的6號越野。陵南又入一球,體育館裏沸騰起來。
櫻木因無法坐視湘北落後,對陵南教練下了重手,被判技術犯規。那一幕正好被杉山收入眼中,笑得他幾乎直不起身。
櫻木的技術犯規對湘北無疑是雪上加霜,上半場開始五分鐘後,陵南狂掃湘北15分,且湘北尚未突破0得分。
望月良佑,也就是望月薰的生父,在她六歲那年在一場飛機失事中遇難身亡,生前曾是東大教授,也是籃球部的名譽顧問。兩年後母親改嫁唐澤一雄,當時的唐澤在波士頓某高校任教,兩年前應深沢體大的邀請,回國出任籃球部教練。因此,望月自己雖然不打籃球,但從小耳濡目染,算得上是個籃球觀賽愛好者。波士頓凱爾特人隊主場的比賽,杉山從國中到高校數不勝數的部活比賽,望月自己校隊的比賽,只要有時間她都會去現場觀賽。在紐約小居的半年,父母也有帶她去West 4th Street和洛克公園看街頭籃球。
今天是望月回到日本後第一次看籃球比賽,選手的水準也好,比賽的激烈程度也好,與在美國時看的各種比賽之間的落差不言而喻,更何況賽況還是一面倒,不禁開始有些走神。
“武,陵南在神奈川縣算是很厲害的球隊嗎?”
“去年打入了縣內4強,今年則是縣大賽的奪冠熱門球隊。”
“哦……對了,剛才你笑什麽?”
“嗯,什麽?哦,剛才正好看見湘北10號對陵南教練的……惡趣味攻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