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歸

四五月的微風徐徐刮過,刮散了一地的不愉快,只剩下沁人心脾的暖意朦胧。

輕快的踏着風步入醫院,不是節假日,來看診的人并不多,平日裏擁擠的大堂此刻倒也顯得幾分冷清起來。

很自覺的按電梯上樓找到徐騰的病房,醫生說下午他上班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徐騰。”象征性地敲敲門推門而入。

看到室內似乎并沒有什麽異樣,徐騰半躺在床上,餐桌被立了起來,腿曲折拱起,那雙手似乎坐立不安無處安放,面色窘迫。

“果果你來了。”轉而變化成欣喜,面色和善,身子卻一動不動。

白果不疑有他,點點頭,将保溫盒放在桌上,拉開房間的窗簾讓陽光透體而入,灑滿滿屋,溫暖瞬息萬變。

徐騰看向她,逆光中的少女,小麥色的皮膚籠罩在光線中,邊緣處能看到寒毛輕輕顫瑟,能看到光暈中她膚如凝脂,如同天使般向着自己走來。

“雞絲粥,你試試,一早上起來煮的。”慶祝你出院,這句話并未說出。

有時候白果也會過來送早飯,不過都是街邊買的,哪有自己做的來的實在。

立即打開保溫盒蓋,聞了聞似乎還不錯,看着也蠻好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也是要是不好白果也不敢拿出來送人。

滿懷愛意嘗了一口“怎麽樣?”白果期待的眼神,她沒試過,不知道鹹淡如何?

“嗯,很好吃。”豎起大拇指,不忍辜負她,還立即在嘴裏喂了好幾口,還是強忍之下才沒噴出來。

雞肉不知怎麽的沒熟,混雜着原本屬于雞的腥味,粥裏不知加了多少鹽,感覺不是雞絲粥,是雞絲鹽,偏偏還得裝作一臉享受的樣子喂進嘴裏,不能打擊小姑娘的自尊心。

白果站在一旁開心的笑,她瞬間覺得離開張承揚她也是能自力更生的,平常飯都是他做,說女孩子不好天天在廚房待着,對皮膚不好。

想起這句話,眉眼低垂,怔愣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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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我吃完了。”舉着保溫盒給白果看,只剩下殘渣。

利落的收拾着餐桌,卻聽到徐騰慢悠悠的冒出一句話“希望以後每天早上醒來都有你的愛心粥喝。”

手勢瞬間凝固,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太明顯,她想逃脫都逃脫不了,若是以前還能以做朋友回複,現在恐怕不能躲開了。

徐騰看到她的瞬間僵住,将她手勢的手握住“果果,我想了很久,既然你我都是單身,那麽我想請你給我一個與你并肩的機會,我很喜歡你,請你接受我。”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束豔麗的紅玫瑰。

徐騰藏在雙腿彎曲拱起的那個弧度,花被壓的有些褶皺,白果是感動的,不過她沒有接,她很清楚自己喜歡張承揚,不喜歡他,何必辜負?!

“徐騰,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成熟的男人,跟在一起的這麽多天,最大的感受就是,你能看穿我的一切,卻又以正确,理智的方式照顧我,包容我。能壓制怒火開誠布公的交流讨論。你确實比張承揚好很多很多。”

看到徐騰看她的眼神,都是帶着滿滿的心傷的,忍不住再解釋。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是我?”還是不死心,他小心翼翼呵護的感情,甚至受傷都在所不惜,能比全心相待卻得不到垂青更難過麽?

“他雖年紀與你相差無幾,閱歷很淺。估計仍舊夠不上“成熟男人”的标準。

他可能打網游打一天,完全把我抛在腦後,還說髒話什麽的,額,這些毛病因為時間的淹沒,我都沒怎麽在意過。

直到被你提起,我才開始思索,不錯,我們認識的這些年,我見過比成熟的男人,比他優雅的男人,比他博學的男人,比他優秀的男人。

可是,只有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愛的男人。”這段話夠不夠,确實夠也不夠。

徐騰突然笑出聲了,他沒有辦法在她心裏抹去張承揚的印記,是他無能,他認輸,他退出祝她幸福。

手邊的花盍然落地,沉悶的砸在地上,散落幾片零星的花瓣,不再出任何聲響,一如他的這段單戀,沉悶到得不到任何回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站在一旁無措的鞠躬道歉。

無力的伸出手揮了揮“你走吧。”喜不喜歡這種事,如何道歉跟勉強呢?

“真的對不起。”深深鞠了一躬,還是覺得抱歉。

......

“媽,我要娶白果,你陪我去提親。”一回家就跟炸了鍋的火雞一樣。

“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沖出來一個大白菜的人影,咋咋呼呼,有其母必有其子也是通的。

随意的靠在桌角“我說我要娶白果。”鄭重其事,一字一頓。

李菊英這回算是聽明白了,鍋鏟子往桌上一拍“我就不同意,你要是娶張晨玥,我那是一點意見都沒有,要是白果,門都沒有。”氣呼呼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我和張晨玥都恩斷義絕了,您怎麽還天天肖想着她說你兒媳婦呢?要娶你去,我是不要。”臉色也是黑的吓人。

“嘿,兒大不由娘了,好啊,張承揚。”聲音帶了哭腔,說着嗚嗚哭了起來“你這大了媽管不了了,一心為家為你,到頭來還讨不着好啊...”說着說着還唱了起來。

這一波三折的,老太太簡直是戲骨。

“好好好,您狠。”忙伸手制止這一幕,一早上随意吃了兩口,這都快到晚飯時分了,還水米未進,張承揚被這一急一怒,轉身後胃痙攣,手撐着腹部緩緩倒地。

“哎呦,兒子诶。”母狼護犢一般,箭一樣的射出去...生生撲在了張承揚的身上。

一陣兵荒馬亂,叫救護車,還跟着李菊英,平時掉鏈子,在兒子生病時展現無上的母愛情操,關鍵時刻算是有條不紊了一回。

張承揚父親趕到醫院,看到憔悴躺在病床上的兒子,以及在一旁陀羅似的轉的妻子,心中漫過一陣酸澀。

“菊英,怎麽回事?”

忙迎上來“這小子剛剛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跑來和我說要娶白果,讓我準備準備去提親,我沒答應,吵了幾句嘴,就這樣了。”越說越心虛,聲音越小。

張父深深嘆了口氣,這張晨玥回來,這好好一個家不知道鬧成什麽樣了,他一直沒發表意見,不代表他對局勢沒有判斷能力,還不危及根脈,他就任李菊英和張承揚瞎胡鬧,不過眼下看來還是要管一管這事了。

“這件事情承揚說的也沒錯,說到底還是我們虧欠白果的,你那麽大年紀了還跟着摻和,和你說了多少次,兒孫自有兒孫福,別管年輕人的事。”張父語重心長,說出這麽一番話。

李菊英剛要打斷,張父攔着她接着說“我知道你喜歡那個高個的丫頭,可你不想想人家家裏什麽身份,讓女兒下嫁,你若是那個母親你會同意麽?再者說,你幫着那個小姑娘拆散張承揚和白果,心裏最苦的還不是我們自己兒子麽?”

握着李菊英的手,坐在病房前冰冷的座椅上,兩人很久沒有這麽面對面談心,他主外,吃喝不愁,她主內,衣暖不憂。這些話雖然道理清淺,但還是一定程度上撞擊了李菊英的心靈。

她一個女人,家裏獨當一面,也會渴望關愛溫暖,若是得不到,只能以冷心冷面,尖牙利嘴來對待別人。

僅僅一瞬間的回暖,瞬間降溫到零度“不行,我不死心,若是承揚和玥玥沒在一起,我不死心。”打破這一室溫情。

這女人這回是鐵了心想讓張承揚攀高枝了,無奈搖了搖頭。

......

月上柳梢頭,一旁鉛色的雲被隐隐約約朦胧的光線照着,灑向大地的光芒柔和而沉靜。

“張承揚快死了,你再不來等着收屍吧。”李瑾和的态度不疾不許,撂下這麽一句看似雲淡風輕卻殺傷力極強的話。

“喂!喂!!到底怎麽回事?”嘟哝了一句,只有電話那頭傳來忙音。

一陣放空,室內依舊旖旎粉紅,甚至能想象見前一晚的銷魂挫骨。

打開房門,客廳一片漆黑,餐廳旁的一小塊地方正有月光灑下,斜射過紗簾,投影到地面上,原本輕柔的月光更加輕柔。

貓着腰小心翼翼往大門移動,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心理。

“啪。”還是響起了開光的聲音,室內随之一亮。

看到陽臺旁父親的身影“那麽晚了幹什麽去?”不兇不柔,帶點威懾力,白果不是做賊心虛麽?,這下子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麽話。

“白果,你老毛病不改是不是,給我坐下。”面部肌肉能清晰看出弧度,父女倆一人占據沙發一頭,僵持着不說話。

張洛丹聽到聲響起床就看到這麽一幅局面“怎麽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大半夜的,這父女對峙呢?

“媽。”立即投來求救的目光“我想去醫院看看張承揚。”最後的名字也是張洛丹揣測之下得出來的。

這下張洛丹的臉色也變得不自然“不許去,聽你爸的。”

“媽,有些事,現在不做,以後或許再也沒機會做了。”白果帶着哭腔,試圖将道理,請求,什麽樣嚴重會讓李瑾和說張承揚快死了呢?

想到此依舊淚如雨下,惦念,關心,早就蓋過了原先張承揚對她的種種,現在只想着張承揚好就很好了。

看着白果淚眼迷蒙,白建林蹙着眉頭,不過絲毫不心軟“我同意。”然後給個甜棗後打個巴掌“不過,也有些事,是這輩子都不做,也沒關系的。”

前輩的口吻,穿過茫茫歷史長河,給後輩最忠實的告誡。

“你現在流的淚,都是你當初喜歡張承揚腦子進的水。”張洛丹适時出聲,幫老公,對于張承揚這件事情,他們的立場如此一致。

白果見他們夫妻倆齊心協力,這是鐵了心要将自己扣在家裏,索性不去了,賭氣回到卧室,把門鎖起來。

她不知道的是父親在客廳坐了一夜,茶幾上的煙灰缸,長長短短的煙頭明明滅滅了一晚。

卧室內的母親,心如刀割,最終失而複得的這塊珍寶,最後的最後還是轉借他人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也有些事,是這輩子都不做,也沒關系的。完美的反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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