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62-63 朋友
62
淩川給的南嘉檔案是藏在其他材料之間——那疊材料他根本沒看過。淩川的算盤應該是希望他能“無意中”翻出這份資料,從而戳破南嘉的心思。
而這在南嘉眼中,就成了宴綏之早已知曉真相卻一直戲耍他的證據。
但其實許梅菱猜得沒錯。
在他帶着南嘉去見宴荃之後,第二天他的爺爺就給他寄了份調查報告。上面詳細記錄了他和許梅菱的賬戶交易,以及他們見面的照片,比淩川這份還詳細得多。
宴綏之知道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有些慶幸。
慶幸至少他的身上還有值得南嘉圖謀的地方。慶幸也許他可以用其他方式讓他真正的呆在自己身邊。
他想對他好,想讓他動心,想讓他也喜歡上自己。
所以他并不想在未确定南嘉心意的時候睡了他,哪怕他每個晚上想着隔壁的他,輾轉反側。
所以當南嘉不肯接受他的企劃案時,他才會那麽生氣。如果他連許梅菱的錢都可以收,為什麽不能接受他的?
所以在他又回來求他複合的時候,他覺得是因為許梅菱,才會硬邦邦地說從“普通朋友”開始。
他害怕南嘉只是把這段關系當成一個可以用金錢衡量清楚的合約,一個他可以随時抽身的游戲,而自己連包養金主的身份都被排在許梅菱之後。
許梅菱痛快地扔下那些話就走了,一如既往的幹脆利落。
但這次宴綏之卻是有些感謝她是這樣的性格。
他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手拂過資料裏偷拍的南嘉走在街上的側臉。他總是這樣,走路會發呆,然後一張臉冷冷的顯得生人勿進。
但每次見到自己的時候,就會彎了眉眼,露出虎牙,笑容如同冬天裏的小火爐,溫暖了他的整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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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嘉以為自己對他不夠信任去調查他,卻不知道即使所有人都把證據放在宴綏之的面前,他還是想要不惜一切代價留住他。
他淪陷的那一刻,早就萬劫不複了。
……
突然手機響起,他急忙拿出來看。
是何莉的電話。
何莉:“淩川說你要炒他?哭得那個慘,又不肯說原因,他到底做了什麽事兒啊?”
宴綏之有些頭疼:“……你別管。”
何莉:“好好好,我不管。我當時也是覺得這個學弟比較老實才跟你推薦的……沒出什麽大事兒吧?唉,算我的錯,識人不清。這樣吧,我待會兒給你發個好東西當補償。”
宴綏之沒想到,何莉發過來的竟然是一段視頻。
【何莉:我知道你最近忙肯定來不及看,反正嘉哥也宣布最近停播,你就看這段解解饞呗。】
停播?
宴綏之點開視頻,跟以前何莉發的南嘉的酒吧直播不一樣,這次他是在一個熟悉的房間裏——就那張已經被他收拾幹淨的客房大床上。
只見他坐在床上,抱着一把吉他,笑容清淺,倒是符合了他一貫的高冷形象。
【真的很抱歉,未來的一段日子我有事不能天天給大家直播啦。所以為了補償大家,今天特別帶來一首壓箱底的原創。嗯,嘉哥終于不翻唱了,有沒有一點點期待?那些刷沒有的我當做沒看到啊。】
南嘉雖然說着調笑的話,但宴綏之可以分辨出來,那笑意未達眼底。
【這首歌其實寫了很久,一直想給它配個超厲害的詞,但……每次心境都會有變化,然後就把上一次的擦掉。就很像……總是忍不住想否認掉昨天的自己。後來想想,情歌嘛,這玩意兒不就是怎麽都能對號入座嗎。反正大家就是聽個響兒,都是戲精,該怎麽套到自己身上也非常熟練了。嗯……不寫了。大家聽我哼就好。】
幾個簡單的和旋,明明平常通常都是輕快悠閑的吉他,此時每一個勾挑卻都帶着淡淡的愁緒,就像咖啡一般,放了糖和奶,卻總有一種苦澀的味道。
南嘉哼唱的姿态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他閉着眼睛抱着吉他,如同一個流浪詩人抱着心愛的姑娘,曲調裏濃濃缱绻,透着依戀,但一睜開眼睛,那蒼涼的眼神卻滿是無邊無際,又無處不在的懷念。
這份無法形容的,喜歡你的心情。
如果有模樣,一定是這樣的。
63
大雪紛飛的夜晚,“輕輕”的吧臺後。
王格飛:“走了嗎?”
阿青搖搖頭,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王格飛撓撓腦袋:“咱們真的不可以透露一下?他都來這裏纏着我們一個星期了……”
說完腦袋就被阿青拍了一下,“嘉哥那麽果決的人,說分就分,還傷心成那樣,肯定是他做了什麽對不起嘉哥的事,怎麽能輕易原諒?”
王格飛:“是是是,但他老來這裏跟我們耗着,也不是事兒啊。要不,我說個其他的地方騙——哎我錯了媳婦兒,你好好說話別動手,我怕你手疼。”
阿青:“他可是屠壕集團的大總裁!說咱們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活得不耐煩了敢騙他?……話說,嘉哥就真的沒透露過他們兩個怎麽分的?”
王格飛:“他都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衰樣,我哪裏還敢追問,只能裝傻充愣轉移話題了……”
阿青:“不過我們嘉哥是真的帥,宴綏之那天還說他查過出境記錄火車站和高速的信息,都沒有他的消息,牛逼壞了!”
王格飛:“嘉哥反追蹤能力可是專業的,小時候躲他爸,長大了躲狗仔……唉,說得真有狗仔追蹤我們一樣……”
兩人還沒說完,就又看見宴綏之走了過來。
他的神色憔悴,即使昏暗的光線也能看到眼底的疲憊。還沒等他開口,王格飛就趕緊說:“宴總,我是真的不知道嘉哥在哪兒,他從來都沒聯系過我,你來幾次我都是這個答案。”
宴綏之臉上卻沒什麽表情,點點頭道,“我知道,我今天是來找你的。”
王格飛心裏的戲精小人很有危機意識地抱住直直的自己,“宴總您、您找我有什麽事兒?”
宴綏之:“我聽說最近你接了橘子臺的綜藝。”
王格飛愣愣點頭,“呃……是啊,前兩天就拍完了,有什麽問題嗎?”
宴綏之的聲音啞啞的:“……所以南嘉并不知道這件事?”
王格飛噎住,說是的話顯然跟他之前的話不符,只能幹笑道,“我們……也不是什麽都要向對方彙報的。”
宴綏之:“那……可不可以,等一等他?”
王格飛愣住,阿青皺眉道:“宴總這是什麽意思?”
雖然他們兩人并不是很了解宴綏之,但從短暫的幾次接觸中都可以看出他不近人情的性格,冷漠又孤傲,衣着打扮永遠一絲不茍,帶着一股強大而有威懾力的上位者氣場。
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姿态幾乎稱得上是懇求。
兩人都被吓到,拿不準他想要做什麽。
“南嘉很珍惜你這個朋友,他寫的歌我也有看過,基本上都是你們兩人的合唱。他……從來沒想解散過你們的組合。他這次離開是因為……我做錯了一些事,但肯定不會是永遠離開,”宴綏之的語氣依然平淡,但透漏着一股自己才能體會到的苦澀,“所以今後若是還有什麽活動,能不能給他先預留一個位子?”
王格飛完全沒想起他會提起這茬,有點猝不及防,“啊??”
“你們之前得罪過橘子臺,特別是南嘉。他們這次的目的肯定是想以你為突破點,瓦解你們的組合,之後再對南嘉下手。我無權幹涉你的自由,但如果南嘉回來……我怕他會難過。”
阿青把目瞪口呆的王格飛撥到身後,語氣不善地道,“宴總,您是以什麽身份這樣請求?我們老王跟他從小到大一起長大,他們之間的感情,恐怕還輪不到其他人質疑吧?”
宴綏之:“抱歉,我相信南嘉,也相信他挑朋友的眼光。但我不确定你們是否知道橘子臺的态度,所以……就當做一個小小的提醒吧。作為補償,今後我們公司的相關活動,都會首選你們。”
阿青:“宴總,我不得不提醒您,南嘉跟我們無數次說起過他戀愛的煩惱,但從來沒提過您的名字。我不知道是出于保護您的目的,還是他對你們的感情根本沒信心會長久到能介紹給他最好的朋友。總之,在我們心中,您還是個陌生人。所以麻煩您做該做的事,其他的就不必費心了。”
王格飛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卻被阿青一把甩開。
宴綏之的臉色愈發難看,但卻沒有反駁,“他……很困擾嗎?”
阿青:“我們嘉哥,從出生到現在,從來都是一堆女生倒追他,他只需要勾勾手指,愛他的妹子可以從這裏排到您的公司大樓。但只有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戒掉的煙酒又重新開始;從前只寫腦殘口水甜歌,現在也變成了苦情歌;就連他最讨厭看的財經新聞,也開始每天看,我當時不理解,現在看來也是為了你吧?您自己好好想想吧,他為你改變了多少,而你又為他做了什麽?哪怕我們真的知道他在哪兒,你見到他又能做什麽?繼續用錢砸,還是擺着你的高架子以為感情是可以施舍的?”
随着她說一句,宴綏之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王格飛又扯了一下她:“……媳婦兒,夠了,別加戲。”
阿青怒道:“我特麽寧願嘉哥跟你在一起,都不願他這麽受別人的氣!他這個月瘦得下巴都尖了!我看了都心疼!”
王格飛抱着她哄了一下,然後幹笑着朝宴綏之賠禮道歉,“宴總,不好意思,我媳婦兒看狗血文看多了,難免容易代入角色,你們倆的事兒我們也不清楚,不方便評價。您也甭跟她計較,啊?”
看兩人都不理他,他只能轉向一旁的小電視,假裝看新聞,“哇,媳婦兒,看看雪好大啊,瑞雪兆豐年啊是不是哈哈哈——”
他突然跳起來,話都結巴起來,指着小電視,“阿青青青青青青,你幫我看看,這個雪崩泥石流的,是、是不是……”
阿青轉過頭看電視,猛然瞪大眼睛,臉色唰地變了:“G市——那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要撒狗血啦,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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