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不記得我
一家子坐在客廳，韓辭不停地在電腦上找新聞的後續報道。南潇和她媽抱在一起掉眼淚，而南笙的父親則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煙。暫時沒有任何的消息，只是報道在海上打撈起飛機的殘核，确認墜海。南笙的手機還是打不通，這種關頭沒消息也算好消息了。只是南笙不會水，随着飛機掉進海就算命大沒有撞到石頭命大活下來，也有着極大的可能會溺水，只怕是兇多吉少。
三天過去，南笙還是沒有消息。韓辭像是被抽走了魂兒一樣，也不愛說話，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每天工作，吃飯，睡覺。南潇看着韓辭如此也明白其中的緣故，南潇失去了弟弟，一個她生命中最為重要的男人之一。韓辭只有在新婚之夜和南潇同一張床過，只是單純的躺在一起，南潇出差回來之後大多都是一個人紮進書房。每每他紮進書房，就會想起曾經有一人睡在這裏過，那個他深愛的人。韓辭一次又一次的翻着相冊，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視頻，看着看着他就會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但不一會兒又想起這裏面的人現在生死未蔔下落不明，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韓辭最近在花鳥市場買回家一只白貓，名字就叫小白，小白很粘韓辭，每次韓辭在書房想南笙的時候小白都會跳上韓辭的腿安靜的趴着。小白走路的時候脖子上的鈴铛鈴鈴鈴的響，在韓辭的懷裏就喜歡蹭來蹭去，這點像極了南笙，和南笙同居的那段時間，南笙總愛突然鑽進他的懷裏亂蹭，就像一只貓。南笙啊，究竟是你像貓，還是貓像你呢。
韓辭抱着小白回憶着過去下午的陽光實在太好，小白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韓辭恍惚間看到了大學時代的南笙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畫着設計稿，自己過去緊緊抱住了他，那個時候就已經把他當作戀人去對待了吧…韓辭慢慢的進入了夢鄉，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南笙拉着他的手不知道往哪兒去，南笙仿佛問了韓辭一個問題：你願意，随我去天堂嗎。
“我去…你別走，你留在我身邊，就算是地獄我也下，小白……小白！”韓辭突然驚醒，小白在他懷中擡起頭望着他，用綠寶石似的眼睛盯着韓辭。韓辭抱着貓，看着夕陽西下，那天的陽光也是如此的吧，南笙房間紅一片，韓辭對着南笙第一次說出我愛你。其實不是第一次……
南潇敲了敲門進來，看到韓辭站在窗邊好像在思考着什麽。南潇苦笑着，她知道，一定是想南笙吧。“阿辭……”被南潇這一喊韓辭回過神來，轉身看着南潇，南潇一臉我有事要跟你談的表情。
“怎麽了。”韓辭回過頭看着南潇。
“阿辭，我想了很久，要不然我們還是離婚吧。只有和阿笙在一起的時候你才露出真正開心的表情，阿笙也只有和你在一起他才幸福。我們之間本來就是我的一廂情願。”韓辭沉默着，不知道要怎麽回複南潇。南潇笑笑說道：“我爸那邊我會去說的，只是離婚，我搬回去，其他的一切都不會有什麽變動。”
韓辭的心情複雜，又想起南笙的父親對自己說的話。心底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他微微皺眉嘆了一口氣說道：“南笙現在生死未蔔，我真的沒什麽心情想這個，我們過些日子再談，好嗎？”
“嗯……也好。”想起南笙，南潇的眼淚就又開始在眼睛裏打轉，那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人，生命中無可替代的人。當所有人都已經放棄希望，認為南笙真的再也回不來的時候，韓辭接到了大學室友眼鏡的電話。
“喂，哪位？”韓辭的心情沉重，聲音低低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忘詞？怎麽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是眼鏡兒啊。”韓辭想了想，說道：“啊……我記得的。你怎麽突然打給我了？有什麽事嗎？”
“我現在在國外定居呢，打給你是有件事兒要跟你說。”
韓辭正疑惑為什麽沒聯系那麽久的人突然有事要說，問道：“什麽事兒？”
“前些天NK12138不是失聯了嗎，後來我跟着我老板去海邊玩兒的時候發現一個人躺在岸上，離海很近，像是被海水沖上來的。我把人翻過來，你猜是誰，我告訴你你可聽好了，是小白。”
韓辭的眼睛睜大了些，問道：“你說什麽？小白？”
Advertisement
“對啊，小白，南笙啊。”
韓辭強忍着激動問道：“他現在在你那兒嗎？”
“是啊，可算醒了。你和他關系好，有沒有他家裏人的電話，小白人是沒事兒了，但是好像記不得我了。問他家裏電話他也只是搖頭。”
“記不得？”韓辭的心一沉，不記得了……
“嗯，不過他記得自己是誰，好像只有大學前的記憶。”
韓辭嘆了一口氣說道：“行，我知道了你把你地址發給我。”
“嗯，一會兒就發。我先挂了。”
韓辭心中十分激動，但是又難過南笙可能真的不記得自己了，是不是也會忘記曾經那麽愛自己呢…身後的南潇聽到韓辭打電話時也激動不行，當韓辭當下電話南潇立馬就問：“是不是阿笙有消息了？”
韓辭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嗯，活着呢。命大，被沖上岸，讓我大學的室友撿了回去，睡了一天一夜這才醒。”南潇的眼睛明亮起來，笑意也藏不住，萬分欣喜地說道：“太好了，我告訴爸媽去，他什麽時候回來。”看着南潇的眼睛，韓辭目光暗了下來，說道：“不過，他……可能沒辦法自己回來了。”
聞言南潇有些擔憂，小心翼翼的問道：“為什麽？難道摔斷腿了？”韓辭低頭看懷中的小白說道：“不是，他記不得上了大學以後的記憶了，也記不得家裏的聯系方式。”
“那豈不是…失憶了？”
“嗯…不過他活着就比什麽都強了。”南笙的爸媽聽到這個消息先是高興，後又難過。畢竟南笙丢了一塊記憶，但是對于南笙的父親來說，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畢竟南笙如果忘了韓辭，忘了韓辭和他之間的感情那是最好不過的。
“韓辭，明天你和南潇去接吧。你一個人去，他不記得你說不定不肯和你走。”南笙的父親這麽說韓辭聽了心裏有些難受，但這也是事實，南笙現在不記得自己。南潇和韓辭回到了家，韓辭進了書房拿出那本相冊看着。指尖輕輕劃過那些照片，那張笑臉極具感染力。仿佛能感覺到那張笑臉穿過相片傳來溫度，雙眼如新月般，酒窩淺淺。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我失足跌落在你的酒窩，然後再也沒爬起來過。
第二天兩人坐着最早的一班飛機去了眼鏡家裏，南笙在眼鏡的房間，這些天眼鏡都睡的書房，畢竟也有工作要忙。
“你們來的挺早，他估計還自己窩在被子裏。他和大學時一樣，起的很早。起了沒事兒做就會跑我書房找東西看。找到他的時候只有一個人，手機錢行李身份證什麽都沒有。怕是沉海底去了。”眼鏡邊說着邊招呼他們坐下，這時卧室的門打開了，南笙慢悠悠的走出來看到沙發上的兩個人。
“南笙，你出來了。這是你姐姐和我們大學時的室友韓辭。”南潇上前抱住了南笙，南潇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南潇眼圈一紅又要落淚。南笙擡手順順南潇的背，輕輕說道：“沒事了，沒事了。姐姐，阿笙在呢。”南笙也聽眼鏡說過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姐姐自小把自己當寶，一定是急壞了。
南笙坐在韓辭和南潇的中間，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韓辭的時候好像有一塊空白被填滿。南笙和南潇說了幾句話也不好繼續打擾便打算走了，三個人一路上沒說話，上飛機後也是各做各的，直到回到家。
家裏二老早就等候多時，五個人坐在桌子前吃飯。這時南笙的母親說道：“笙笙，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是失憶了，也要早點帶個女孩子回來。”四人一頓，南笙的母親用手肘碰碰南笙的父親：“孩子剛回來，說這個幹什麽。”南潇和韓辭對視了一下又看向南笙。南笙聽了只是哦了一聲，又說道：“可是，我為什麽總覺得我有喜歡的人的。只是我記不得細節了，我是有喜歡的人的吧？”南笙說着看看母親又看看南潇，南笙的記憶裏自己什麽都對南潇說，想讓姐姐解難。
“你看我做什麽，你大了，早就不樂意把心事告訴我了。”南潇笑笑，又低下頭吃飯。南潇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問題，和南笙說他喜歡韓辭？還是說什麽其它的？
“是這樣嗎。”南笙繼續埋頭吃飯，席間沒人向他提起過韓辭是他姐夫的事，他只當是因為韓辭也來接自己所以父親讓韓辭來一起吃飯。南笙的父親看看南笙開口說道：“你有喜歡的人的，你不記得了，你和我說過的。你喜歡韓辭的妹妹，王雨嬌。還非要和她結婚來着。”在場的人一頓，韓辭的手微微使力，不知道怎麽辦。南潇一臉不敢相信看着自己的父親就這麽把南笙推給王雨嬌，南笙的母親說道：“是嗎？我怎麽不知道？原來笙笙和那個相親對象原來是見過的？那挺好的。說起來他們一家快要來了吧？”
南笙的父親點點頭，南笙懵懵的也沒說什麽，只覺得自己是失憶了所以才對這個名字沒什麽印象。但是心裏的感覺是不會騙人的，他見到韓辭的時候，那種內心的空洞被填滿了的感覺。怎麽看，這個人和自己的關系應該都很好。這個人應該很重要吧……而自己的心裏卻在下意識的抗拒王雨嬌這個名字，難道真的如父親所說自己喜歡王雨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