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回,白馬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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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陽
寬敞明朗的大殿內,那萬人稱頌、自封為皇的帝王正執劍立于殿臺之上,他透過店內的窗戶看向遠方,眸光明滅,心思百轉,神色間卻又流露出一抹哀傷。
靜谧的空間內,突兀的響起腳步聲,嬴政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聲音的來源,臉上是一幅俾睨天下的神色。
有人道,扶蘇公子,溫潤如玉。
來人一襲白衣,衣襟随風舞動,沉穩的步伐,成熟的眉眼,神色間帶着淡淡的自信,如畫中緩步而來的谪仙。此等人物,倒也确實禁得起一句“公子如玉”了。
他站定于大殿中央,緩緩跪地,“父皇。”
作者有話要說: 你問我為什麽這麽少?
(笑)其實我也不知道。
☆、Chapte□□
他站于大殿中央,緩緩跪地,“父皇。”
嬴政的視線一瞬不瞬的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緩了許久,沉聲道,“起來吧。”
待扶蘇整理好衣擺直立于大殿之上,嬴政緩緩開口,“扶蘇,你可知朕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扶蘇皺眉,彎下身子,“兒臣驽鈍,還請父皇告知。”
聽聞扶蘇話後,嬴政勾起一個諷刺的表情,繼而說道,“蜃樓将要修繕完畢,你便代朕去看看吧。”
“父皇!兒臣認為...”
“李斯李丞相到——”
扶蘇的話被門外的喊聲堵在了嘴邊,随着聲音的落下,李斯着深藍色官服恭敬的走入大殿,走到扶蘇身後,停下,“陛下。”慢慢的拜了下去。
“李斯,你來的正好,扶蘇的此次桑海之行,你便一同去吧。”
“父皇,蜃樓...”
“是,臣一定盡心輔佐扶蘇公子。”
扶蘇握在一起放在胸前的雙手逐漸握緊,終是沒有再說什麽。
嬴政點點頭,不知是真的未曾聽到扶蘇的話,還是選擇性無視,他的視線緩緩轉到窗外,忽而一凜,道,“桑海也是着實安靜了些,若是得空,你們可去小聖賢莊探望探望,畢竟,那裏可是衆人的敬、仰、之、地、啊。”
殿內的白衣男子似乎是在隐忍着什麽,渾身顫抖,卻還是咬咬牙,與後面的李斯齊聲說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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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後,在殿外站了許久,扶蘇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見狀,李斯開口,“公子可還好?”
“丞相知道我要說什麽。”不是疑問句,扶蘇的話說的肯定。
“是。”李斯答道,“因此才更要攔。”
扶蘇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這偌大的皇宮。
李斯見狀,嘆了口氣,“公子,你本就知道蜃樓對陛下的重要性,何苦要出聲。”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丞相不也曾拜讀在荀老夫子門下,莫不是連這句話都忘了?這世間,怎麽可能有長生不老一說呢,我意出聲勸谏父皇,又何錯之有?!”
“臣從未忘記老師的話,但,君為臣綱,陛下所說的又怎能不從?”
“你那是愚忠!”扶蘇氣急,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
李斯靜默兩秒,道,“總要比丢了性命好些。”
扶蘇“難道為了自己的性命,不顧天下百姓嗎?!背棄師門嗎?!”
“若是沒有了性命,還能如何拯救天下蒼生?!還能如何保護師門?!”
“可...”
“難道公子覺得自己的一席話真的能夠勸動陛下,真的能夠讓陛下放棄尋仙問道的心思嗎?如若不成,惹怒了陛下,倒時不僅公子的性命不保,于百姓,又有什麽益處呢?終歸什麽都沒有改變,反而讓這世上少了一個為民着想的人,這結局,真的是公子想看到的嗎?”
“...”
李斯低下頭,“公子,若是想讓天下百姓均和樂安康,不能急于一時。你必須,首先讓自己強大起來,而強大的前提,便是——順着陛下的心意。”
扶蘇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拳,最終慢慢松了開來,輕聲道,“丞相還是盡快收拾東西,明日我們便啓程去桑海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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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羽輕步走到回廊中的小亭子內,用嘴型示意項梁,“如何?”
項梁無奈的搖了搖頭。
旁邊端坐于期盼一旁的範增将手中的棋子捏了又捏,終是一下扔到棋盒裏,嘆了口氣,“唉,輸了。”
另一邊的張良臉上帶着禮貌的笑意,語氣中透着一絲絲歡快,“前輩承讓了。”
反正邊捋胡子邊嘆氣,“可惜我上半局遙遙領先的大好局勢啊,”說着瞥了旁邊兩人一眼,“要不是我旁邊有人說話幹擾思考,也不至于被子房逆轉形式啊。”手上又要撥弄棋盤,“不行不行,再來一局!”
一旁的項梁道,“範師傅,你們已經連下了十六局了,也該休息休息了。”
“現在是八勝八負,恰缺決勝局。”
“咳”
張良忽聽到身後傳來的一聲輕咳,轉頭,見顏路站在回廊外用眼神向他微微示意。張良點了點頭,回身向範增拱手說道,
“抱歉,二師兄找我,看來這個決勝局,只能與前輩擇日再戰了。”
範增也回禮道,“我們棋逢對手,戰況正酣,子房可不要爽約啊。”
張良淡淡一笑,“放心吧,子房先告辭了。”
張良起身,悠閑的步伐帶起絲絲的風,衣擺輕飄,仿佛閑庭散步,緩緩朝着顏路的方向走去。
範增看着張良離去,朝旁邊兩人埋怨道,“這下你們滿意了吧,下不成了!”
項梁無奈的笑,“範師傅這麽大年紀了,還有這麽大殺心啊。”
“哼。”
項梁與少羽在旁捂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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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收回向庭中看去的目光,不知怎的,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視線一轉,遠處的張良已經慢慢走到顏路身邊。白芷因怕鈴铛聲音讓人發現,故離得較遠,此時暗暗發動內力聽着兩人的對話。
顏路轉身,眼睛直視張良,“應該告訴我了吧。”
張良頓了一下,斂眉,“你真的想知道?”
顏路沒有說話,只是用着相同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人。
猶豫半晌,似乎是下了重要決定一樣,張良嘆了口氣,道,“那你跟我來。”說着走向遠處的小徑。
顏路皺了皺眉,跟了上去。
白芷剛想擡步,驀地腦中白光一閃,整個人被釘在了原地。
怎麽會?...
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根本就不對啊...
原來...原來不對勁的地方在這裏...
為什麽少羽...
為什麽少羽沒有将樹上圖畫的圖畫臨摹下來...?
為什麽沒有拿給範增看...?
這樣的話...少羽就沒辦法知道石蘭是蜀國的人了...
那他們的以後,又該怎麽辦呢?!!
作者有話要說: 放假了嗎放假了嗎放假了嗎?!我放啦~~雖然很少的時間,但我還是很知足的。我會盡量勤快的來更文的!
☆、Chapter33
白芷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許久,待到反應過來,才猛然向着顏路與張良離去的地方追過去,左右找了半晌,也沒發現那兩人的影子,轉身,倒是與另一個人撞到了一起。
“诶呦!”這一撞,力道倒是不輕,硬生生把兩人撞得後退了幾步。
等到白芷在眩暈中恢複後,才發現眼前站着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夥子。
“石蘭?!”白芷又努力的甩了甩頭,眼前畫面逐漸清晰,她驚呼,“真的是你?!你怎麽在這?現在又不是送餐時間?”
石蘭左右看了看,連忙拉着白芷走向樹後,又确認周圍沒人,才輕聲道,“我有事情和你說,”抿了抿唇,她擡頭,
“我被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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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的小路只有風吹動竹葉的清響,張良帶領顏路緩緩靠近小路盡頭安靜伫立着的木門。門前,張良側身,對顏路說道,“你要的答案,都在裏面。”
顏路即将碰到木門的手停了一瞬,最終還是推開了木門。
木門因年久發出“吱呀”的聲音,随着聲音漸消,房屋內部的兩人慢慢轉過身。顏路看着眼前一襲白衣的男子和身着藍色綢裙的女子,愣住了。
“在下高漸離。”白衣男子抱拳拜了下去,旁邊的女子也随之福身,“雪女。”
顏路回神,但看着眼前的景象,卻還是有些迷茫,“兩位的大名,如雷貫耳,在下也是十分敬仰,只是,儒墨兩家自古不相往來...”
“咚”
顏路的話未說完,對面的兩人突然單膝跪地,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不禁退後兩步,滿臉的震驚,“這是?”
見對面二人沒有答話,顏路道,“二位快起來說話。”眼眸一轉,看向張良,那人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态,還似乎帶了些許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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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的意思是他們已經知道是你把那幾個儒家弟子打飛了,然後開始懷疑你的背景不簡單了,是嘛?”白芷手裏搖晃着一枝柳條,漫不經心的說着。
對面的石蘭皺了皺眉,“你怎麽一點都不擔心?”
白芷伸出一根手指,按在石蘭的眉心處,将褶皺撫平,“确實沒事。”白芷收回手,“知道為什麽我要和墨家的人接觸嗎?”
“你要加入墨家這個陣營?”
“差不多吧,所以我們兩個的身份就算暴露了也沒什麽關系,不過...”白芷搖柳條的手逐漸慢下來,“不過,如若可以,還是不要說我和蜀山的關系,我總覺得,無名爺爺的背後有個巨大的秘密,但我好像還沒找到。”
石蘭點點頭,秀眉又蹙了起來,“可你确定他們會接受蜀山嗎?”
白芷笑了一下,“放心,是友總比是敵強,而且這不還有少...哦天哪!”“羽”字未說出口,白芷突然意識到,這兩人現在還沒有什麽交集,怎麽可能讓少羽信任石蘭呢!尤其在少羽還不知道石蘭的背景的情況下!
“怎麽了?”
白芷的手指無意識的繞着柳條,躊躇了許久,才開口道,“閑來無事多和少羽交流交流也是蠻好的。”
石蘭有些懵,歪着頭想了一瞬,還是搖頭道,“什麽意思啊?”
白芷的腦子有些混亂,倒是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去表達,又不能直接和石蘭說讓他接觸少羽獲得信任,“啊啊啊,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雖然不太懂,石蘭也沒有繼續去問,驀地想起了另一件事,“對了,聽盜跖的意思,他們墨家內部似乎是同意将一切告訴你了。”
白芷點點頭,輕舒了一口氣,“總算不用再擔心說漏嘴了。”
石蘭微笑,也微微放松了些,轉了話題,“你剛剛在找什麽嗎?”
聞此,白芷又開始嘆氣,“找師兄啊。”手上的柳條又開始不安分了起來,“我現在啊,只希望顏師兄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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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高漸離與雪女的話,顏路才大致明白了他們此番舉動的緣由。
顏路瞥了旁邊張良一眼,複又對着那兩人道,“你們是希望我能夠救治端木蓉姑娘?”
“正是,懇請顏路先生施以援手,墨家上下感激不盡。”
顏路搖了搖頭,“病人在哪?”
雪女看着高漸離,雙方臉上均帶着喜悅的神色,雪女轉頭,“顏路先生,請跟我來。”話畢,她率先向外走去。
顏路卻在出門的那一刻驀地停了下來,嘴裏喃喃道,“出莊治病救人啊...”,突然笑了出來,“這丫頭...”
“師兄?”張良看着顏路的神情不禁楞了一下。
顏路笑着搖了搖頭,擡頭對遠處的雪女與高漸離道,“此次出來匆忙,未帶藥箱,不知可否喚我的師妹前來?畢竟看病所用器具她都是随身帶着的。”
雪女當即笑着道,“當然。不如就叫盜跖前去,他的腳程快一些。”
顏路道,“有勞了。”
雪女搖了搖頭,繼續帶着衆人向墨家據點走去。
走在最後的張良,卻在所有人未察覺的時候,輕輕地皺了皺眉。
☆、Chapter34
盜跖到達莊內的時候,白芷正坐在自己院內的石凳上曬太陽,眼睛微眯着,整個人都是懶懶的。見他進來,只提了提嘴角,道,“什麽風把盜跖頭領給吹過來了?”
盜跖沒搭腔,直接把白芷拉了起來,“顏路先生正要去給蓉姑娘瞧病,但他說你有瞧病的東西,叫我來接你。”
白芷轉了轉心思,幸好剛剛想着顏路也許會叫自己去,将石蘭送走了,不然這要是撞上了,可真就解釋不清了。
不過話說回來,顏路倒真是記性好,隔了這麽長時間還能記得送自己的及笄禮,這拿東西怕也只是一個讓自己去的幌子罷了。
還來不及細想,盜跖便拽着白芷向墨家躍去,左右她也不用使力,也就沒有掙脫,由着盜跖帶着自己在林中穿梭,只覺得一陣風在耳邊飒飒劃過,弄得臉頰生疼,白芷不禁閉上了眼。
待到盜跖停下了動作,她才微微睜眼,這才發現,已經到了。
旁邊的盜跖大口大口的喘氣,“哎呦天吶,你可真是重死了,下回這帶人的工作可不要叫我來做了。”
白芷賞了他一個白眼,徑直走向端木蓉所在的屋子。路過蓋聶,她頓了頓,側頭看見那一襲白衣還是重複的做着削劍的動作,她搖了搖頭,進了屋內。
步入室內,這才發現張良就立在門旁,看着她的眼神裏似乎有探究的意味,卻也只是一閃而過,他展開一個恰到好處的笑,道,“師妹,辛苦了。”
白芷福身,“三師兄才是最辛苦的一個。”
這句話中耐人尋味太多,誰也不知道白芷到底說的是哪層意思。張良的眼神閃了閃,笑笑沒有說話。
白芷又朝雪女福了福身,這才朝着端木蓉旁邊的顏路走去,“顏師兄。”
顏路的目光鎖定在端木蓉的臉上,只輕聲道,“可有絲線?”
白芷楞了一下,這才想到這男女有別的風俗,想是連大夫看病都要借助絲線了。在自己身上找了找,還真的找到了一團紫色的線,應該是之前做香囊用剩下的吧,不知怎的就帶在身上了。
顏路将絲線放好後,細細的感受指尖下的脈搏,一時間,屋內寂靜無聲。
“我不希望我是對的!我希望我是錯的!”門外突的一聲怒吼,吓了白芷一跳,她看向顏路,發現那人仍在鎮定的診着端木蓉的脈。
白芷看了看屋外,又看了看顏路,最終還是出了門。
“我希望她這麽是值得的,是為了值得的事,為了值得的人!你懂不懂,懂不懂?!”
面對盜跖的怒吼,蓋聶只淡淡道,“抱歉。”
盜跖已經怒不可遏,走近蓋聶,雙手緊緊抓着他的領子,“誰要你抱歉!誰要你抱歉!”他的手由于用力而青筋顯露,忽的揚起一個拳頭,“你這個混蛋!”
眼看拳頭就要落下,卻被一只幹淨修長的手攔下。
白芷轉眸,視線內是不知何時出現的高漸離,她搶在高漸離前面開了口,“顏師兄在給蓉姑娘診治,需要安靜。”
聞言,盜跖的手松了緊,緊了松,最終喪氣的甩了袖子,轉身施展輕功離去。
白芷沒說什麽,只足尖輕點,跟在盜跖的身後。
待盜跖走後,蓋聶看着眼前的男子,道,“多謝。”
高漸離只淡淡的收回向遠處看去的目光,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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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鬧得不甚愉快,那邊顏路還是靜靜的感受端木蓉的情況。
許久,他放下了手,又看了看端木蓉的臉色,道,“抱歉,端木姑娘的病,顏某無能為力。”頓了頓,又道,“不過,據我所知,傷及心脈并且過了這麽長時間,病人的臉色應早已呈枯黃色,但看端木姑娘的樣子,卻是好上許多,想必是有明醫指點,讓端木姑娘的身體得以血液通暢,不致阻塞。”
說及此,顏路的眼神朝門外瞥了一眼,目光晦暗不明,接着又道,“只要繼續那位大夫的方法,端木姑娘暫且不會有事,但根治的話還需另尋良計。”
顏路将目光移向張良,卻見後者只是微微的轉了轉眼眸,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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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盜跖才停了下來,在一棵樹上躺下,靜靜的看着天空。
白芷也跳到同一棵樹上,找了另一根枝條,慢悠悠的坐上去。
“你怎麽跟來了?”
“來看看某人是不是氣的哭鼻子了。”白芷晃着兩條垂下去的腿,戲谑的道。
“哼”盜跖摘下一根樹枝叼在嘴裏,“我看是你覺得那裏無聊,不想看顏路先生診治,才追過來的吧。”
“啧啧,沒想到啊,知我者莫若盜跖也啊!”白芷自己點了點頭,“真是知己啊,這是沒條件,要是可以的話,真想跟你喝幾杯。”
盜跖支起身子,坐了起來,“幾杯?”
“哦哦,對,幾杯不夠,你們這裏應該是幾壇。”
“我們這裏?”
白芷有些懊惱自己忘了處境,只好費力的圓話,“嗯...就是小時候和爺爺在山林裏居住,爺爺都是用小小的杯子喝酒的。許久不出山,都覺得自己和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盜跖點點頭,似乎是相信了這個說法。
很久,兩人都未再說話,卻都不覺得尴尬。林中不知名的鳥類還在莺莺的唱着,偶爾伴着風吹過樹葉的飒飒聲響,兩人就這麽看着遠處的藍天,看着湛藍背景下的雲卷雲舒,思緒放空,任由一種祥和安寧的氣息慢慢彌散在周圍。
“唉~”
聽着旁邊人嘆氣,白芷也不語,只靜靜聽着他或許将要說的話。
盜跖抿了抿唇,“白芷,其實...我想你應該猜出來了...丁掌櫃也是墨家的人。”
白芷點點頭,沒有打斷他。
“這一代墨家巨子為...天明...”看着白芷微微睜大的眼睛,盜跖繼續道,“這一代墨家統領你都見過了,丁掌櫃和蓉姑娘也是統領之一...”
......
盜跖簡單的說了墨家內部的情況,大部分通過劇情白芷已然了解過了,不過,聽到徐夫子的背景,她還是很不客氣的笑了出來。
“真是可惜了,明明是兩把絕世名劍,卻最後是那樣意料之外的結果。其母鑄一把殘虹,太過兇戾,被改造成了淵虹;其父鑄一把鯊齒,被稱作妖劍,未能入劍譜排名。倒是徐夫子自己鑄的水寒得到了世人極高的評價,還是正派的劍,怎麽感覺倒是有種明哲保身的意味。”白芷笑得促狹,眼底卻閃過莫名的情緒。
盜跖并未聽出什麽,只點頭道,“水寒劍排名第七,确實很不錯。但是徐夫子一直希望能鑄造一把超過淵虹的劍,”想到淵虹,他又撇了撇嘴,“這些劍客,全都是冷情冷性的,怕是骨子裏比寒劍還要冷上三分。”
白芷笑道,“幸好我不用劍,要不然還要無端被罵。”
有風拂過,盜跖額前的兩縷頭發一晃一晃的,挨到臉上有點癢,那輕微的感覺惹得他也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已經懶癌晚期了,再加上拖延症,我應該是沒救了......
☆、Chapter
七夕小番外
“雪女姐姐~”
離得老遠,雪女便聽見白芷歡快的聲音,她放下藥碗,朝着聲源看去,一襲紫衫映入眼簾,她笑道,“瞧你,笑的這麽開心,有什麽好事嗎?”
白芷笑得促狹,朝雪女眨了眨眼睛,“雪女姐姐可知道今天的日子?”
雪女想了想,“七月初七啊,怎麽了嗎?”
“對呀!”白芷坐到雪女旁邊,“七月初七乞巧節,又名七夕,是情人間互送禮物的節日~”
“情人...”雪女的臉頰飛快地爬上兩團紅暈。
白芷又自言自語道,“哎~看來我今年又是單身狗啊~”眼角瞥了瞥雪女的神色:咬着嘴唇低眉不知在想什麽。←←這分明是想得到禮物又沒辦法說出口的節奏啊!
所以白芷這只單身狗決定要為這對送上份大禮!順帶拉着其他的單身狗和自己一起吃!狗!糧!(啊喂,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
于是...
“我需要你幫我個忙!”白芷将盜跖拉到角落裏,塞給他一張紙(劃掉,是一本竹簡,“你把這個給高先生,讓他背下來,就說...嗯...雪女想聽!沒錯,就是這樣!”
“為什麽她突然想聽這個?”盜跖翻開竹簡,是一首詩。
沒錯,就是現代版的情!詩!
“因為今天是七夕啊!”
“什麽是七夕?”
“等這些事都做完了,我再告訴你,現在先去找高先生,記住,一定要讓他參與!”白芷又拍了拍腦袋,“還得麻煩你一件事,幫我去采一束野花來。”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快。”
“為什麽你不去?你的輕功也不錯。”
“因為我是總策劃...”
“為什麽...”
“你十萬個為什麽啊?!(╯‵□′)╯︵┻━┻再不去,天都黑了!”
盜跖縮了縮腦袋,向着高漸離的屋子飛奔而去。
·········································
白芷走到正在削劍的蓋聶身邊(他怎麽還在削...),陪笑道,“劍聖啊劍聖,你能不能滿足我一個願望?(等等,這是劍聖不是神燈啊喂!)”
蓋聶繼續削劍...
“額...其實這個願望很簡單的...”
蓋聶繼續削劍...
“就是希望您幫忙擺一些木頭...真的特別簡單...就按照我畫的線擺就好了...”
蓋聶繼續削劍...
“因為您內力雄厚,擺一些木頭絕對不費事的,擺完就可以回來...額...繼續削劍...”
蓋聶繼續削劍...
(╯‵□′)╯︵┻━┻WTF?!非得逼我使出洪荒之力!
白芷一撸袖子,怒視蓋聶,突然——
——抱上了蓋聶的大腿!
開始哭號:“蓋先生啊,您看我上有老下有小,啊不對,您看我這麽精心策劃,要不是其他人都被我安排做別的事去了,我一定不會麻煩您的,現下是在是需要您的幫助啊,您總不能讓我一介弱女子去抱木頭吧,蓋先生啊!劍聖啊!您看我說了這麽多,您怎麽的也得吱個聲啊!”
“吱。”
白芷的身形一頓。
WC!這TM的是在逗我?!我...
“好。”
白芷猛一擡頭,雙眼閃閃發光,一腔怨氣頓時煙消雲散,“真的?”
蓋聶點了點頭,一臉的欲言又止,
白芷朝蓋聶抛去一個疑惑的表情 ”??”
“...你先放開我的腿...麻了...”
白芷瞬間爬起,快速遠離,邊跑邊道“多謝蓋先生,記得按照圖形擺就可以了...”
開玩笑!再不快點離開,這尊大佛反悔了她可就真沒招了,所以還是趕緊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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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跖拿着剛摘回來的一束野花在林中旋轉,跳躍(我閉着眼?),正要降落(?),突然前方出現一個不明物體,想要剎車,奈何車速太快(哪來的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讓開啊啊啊!”
“嘭”
“啊”
“啪”
好吧,聲音反映出來的畫面應該是:盜跖沒剎住車,撞到了不明物體,發出了嘭的一聲,然後盜跖喊了一聲啊,手裏沒拿住野花,野花飛上天落下來砸到盜跖臉上出現了一聲啪。
大鐵錘一臉懵B的表情站在原地,懷裏還抱着那個讓盜跖撞車(?)的罪魁禍首——一個長方形的鐵容器!
“額...怎麽了?”
盜跖揉着頭站起來,也顧不得追究,一臉好奇,“大鐵錘,這是什麽?”
大鐵錘又往上掂了掂,抱的緊一些,“哦,這是白芷姑娘早上讓徐夫子做的,好像是叫什麽...偶對,燒烤箱!白芷姑娘還說要做一頓不一樣的大餐,大餐的名字叫燒烤!”
“燒烤?怎麽做?”
大鐵錘剛想回答,就聽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花!!!!!”
盜跖一回身,就看到一臉怒容的白芷,正搓着手...這是準備幹一架?
“不不不,你聽我解釋,呀,美女一生氣就不好看了,我這是有原因的,我...”
“呵。”突地傳來一聲嗤笑,“事情沒辦好還要找借口。”
兩人一愣,看像樹上的一襲白衣。那人衣決飄飄,長長的發随風而動,傲然立于枝頭,像一個不慎落入凡塵的仙。
重點是——他手裏拿着一束花!
白芷立刻轉怒為喜,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朝來人招手,“白鳳,你怎麽來了?”
白鳳從樹上躍下,走到白芷面前,将花遞給她,“剛才不小心聽到你和他的對話,就順便摘了一些,沒想到還真能用上。”目光又看向盜跖,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你!”盜跖想反駁,卻又理虧,愣是沒憋出一句話來。
“萬分感謝!”白芷也不管這劍拔弩張的局勢,擡腿向高漸離住處走去,猛然又停下來,“哦白鳳,來了就吃飯後再走吧。”說完,也不給白鳳拒絕的機會,慢跑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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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期待的夜幕終于降臨。
白芷将擺成心形的木條點燃,高漸離被她拉到中央。她剛要去接被顏路拖住的雪女,高漸離突然開了口,
“為什麽要說那些話?”
白芷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那首詩,“因為今天是七夕啊,我希望你們能在這個節日裏開開心心的,而那些情話就能讓雪女開心,她開心了你也就開心了O(∩_∩)O~~”
“可是我...”高漸離的話未完,白芷就跑沒影了。
“...沒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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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被領到場地中央,白芷将她眼睛上的黑布輕輕地摘了下來,當她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麽的那一刻,白芷清晰地看到雪女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白芷悄悄退了下去,朝着遠處打了個手勢,輕聲道,“Music~”
遠處的樹枝上,石蘭不緊不慢的拿出笛子放于唇邊,指尖靈活,樂聲悠揚,在這空曠的場地上營造出一種令人心動的感覺。
高漸離朝着她面前的女子伸出手,雪女雖還是吃驚狀态,但還是一步一步朝着那個心型的篝火中央走去。
她把手放到他的掌心中,他拉着她的手,将一束野花遞給她,目色溫柔,像是滿腹柔情想要傾吐,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在張嘴、合上、張嘴、合上...這個動作重複了十次之後,他終于開了口,
“白芷姑娘說,今天是七夕節。”
“Oh my god!”遠處的白芷渾身一僵,低低的嘆了一聲。
“什麽?”
“他沒背我給的稿子,我說怎麽這麽久都不說話,你...”還想質問旁邊的盜跖為什麽沒有督促高漸離背詩,卻發現旁邊立着的...張良。
張良笑看白芷一臉驚悚的樣子,不同于以往的虛情假意,這次是發自真心的微笑,那笑容從白芷的眼中直達心底,又仿佛刻在了骨子裏。
“我不懂什麽是七夕節,卻覺得這是一個機會。”遠處高漸離的話終于把白芷的心神拽了回來,她趕忙回頭,專心致志的盯着場中,當然,如果...忽視掉臉上突然出現的紅暈。
“阿雪,我們生活在這個戰火猶存的時代,我們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我們也許下一秒就要離開人世。”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與你同行,與你在這個時代一同掙紮求生,與你一同斬荊棘、劈巨浪,我會伴你身旁,直到死亡。阿雪,前路艱難,你可願意陪我?”
阿雪,你可願意?
雖然離得遠,但白芷清楚地看到雪女一直強忍的淚水終于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的落在她們牽住的雙手,她看到雪女撲進高漸離的懷裏,然後她說,
“我願意。”
我願意與你同行,與你在這個時代一同掙紮求生,與你一同斬荊棘、批巨浪,不敢前路如何,我會伴你身旁,直到死亡。
白芷仰起頭,努力不讓感動的淚水從泛紅的眼眶裏流出來,嘆了口氣道,“哎~這狗糧還真是苦的人想落淚啊~什麽叫實力虐狗,這!就!是!”
衆人“...”自己作死想賴誰?!
節目完事了當然要開始吃大餐了!
正當白芷走向燒烤箱的時候——
“師妹。”
白芷轉身——
張良手中拿着一枝野花,站在篝火的旁邊,火光将他精于算計的眼神融化成一池柔柔的春水,他的面容不甚清晰,卻是最溫和的樣子,晚風輕輕浮動,張良的發有幾縷貪玩的擋住了他的臉,待風停,他一步一步走近,将花遞到她面前,然後,白芷聽到也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忘的一句話,她聽到他說,
“師妹,七夕快樂。”
聲音儒雅,猶如天籁。
咚...咚...咚
心髒開始加速跳動,掩蓋了周遭的一切聲音,但白芷卻聽到了心底最深處的聲音,那聲音最終彙成一句話
——白芷,你淪陷了。
【END】
為了感謝那麽多收藏評論以及點擊的讀者,于是這篇番外就出爐啦~~其實沒想寫這麽長的,結果一不小心就沒收住,啊~要是以後還會寫番外的話,我會早點征求你們想要出場的人物的,這次就出場了這麽多,沒有出現你喜歡的人也不要打我啊~
至于為什麽寫雪女和小高,除了現在裏面只有他們一對已經在一起這一個原因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大概結局不太好?(好像劇透了?)
虐狗的節日,祝大家開心~麽麽噠(雖然不知道什麽審核通過時還是不是七夕這天)
☆、Chapter36
白芷與盜跖回來時,并未沿着大道走,而是繞了一圈,從村子的後面進去,白芷只對他說,反正你看見蓋先生也是心煩,不若就帶我看看這周圍的風景,權當是散心解悶了。
盜跖想想,确實如此,就帶着白芷在村子的周圍随意逛了逛。走到村子近處時,白芷突然折下了一根樹枝,又摸了摸那樹幹,幽幽地道,“這樹長得真是好啊。”
盜跖聞言,看了看那棵樹,那是一棵老樹了,長在這裏也不知多少個年頭,只是近些年,整個樹體向着村子內彎曲,樹幹的頂部都要碰到村內主屋的窗戶了。他也上去摸了摸粗糙的樹皮,點頭道,“是啊,光看着幾人能環抱起來的樹幹,就知道這樹的養分定然是不差的,只是不知怎麽好好的樹就長歪了。”
白芷卻是不以為意,“長歪了也是一棵好樹。”說罷,把手中的樹枝在另一根稍稍粗一點的樹枝上靈巧的打了個奇怪的結。
盜跖看着那個堅硬的樹枝竟是沒有被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