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當岩文被格老板放出來的時候,冷爺已經帶人下廳堂了。

格老板也穿上了褲子,盡可能躲避着岩文的目光。他把門扶好,又掏出一張地圖,他指着上面的一條通道。

他說,你等會從這裏下去,那是我們傳垃圾的地方,口子很大,通向後院的垃圾箱裏,你看好了周圍沒人,就可以從地道的另一個門離開。

他又說,這個門是之前部分客人緊急疏散時設立的,從地道一直走可以通到瞭望街外的下水道。同樣是車庫,五號樓車庫裏面出來,他們查不到。

他還說,你得帶人來把我們弄出去,我沒法把那麽多人都從垃圾道傳送走。我能應付得了他們一段時間,但你出去了千萬不要把我們就丢在——

岩文抓住格老板的手腕,沒讓他說下去。

他看着格老板,道——“我做不到,你必須跟我走。我不是司令了,只要他們認出了我,馬上就能把我擊斃。你跟我走吧,你也看到了留在這裏是什麽下場,至少我還能——”

格老板掙脫開了他的手。

他沒有再和岩文解釋,他不管岩文還是不是司令,但如果岩文想幫,就不是只幫他一個。

确定門口外的人都走了之後,他招手讓岩文過來。

在走廊的盡頭踢開暗門,格老板向岩文使了個眼色。門下是黑魆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岩文看了看通道,又看了看格老板。最後對格老板強調一遍——“我很難再回來。”

而後,他鑽進了通道口。

聽到往下滑動的聲音之際,格老板把通道口關閉。他收拾了一下表情,朝樓下走去。

他何嘗不知道岩文很難幫更多的人,冒着生命危險闖入雨霧會所和他通風報信就已經是極大的犧牲,他和岩文不熟,甚至都沒和對方上過床。

可是他更知道只要他還在,那群小年輕的支柱就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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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也自身難保。

格老板不會忘記這一天發生的事情,當唱片機響起來的時候,好似雨霧會所的通宵晚會。廳堂的燈照耀着,黑色的旗子在風雨大作的屋外飄揚。

門窗都關緊了,放大的音樂蓋過了那嘹亮的雷鳴炸響和雨打玻璃。

舞臺和大廳擠滿了人,而他的小男伎們就摻雜在人群的中央。

忽略掉走廊上沒有被清理幹淨的屍體和桌布染紅的鮮血,那他可以将之當成接客的尋常。他們喝酒,唱歌,跳舞,把衣服脫下來,再騎在對方的身上或者趴下。

他們的聲音是傳遞不出去的,因為音樂,還是因為音樂。

所以格老板也巡視着,就像必須維持紀律的查崗一樣。他繞着大廳走過去,随意地往裏面一瞥。

走過卡座的時候格老板看到丁森在裏邊,他一絲/不挂,雙手反綁在身後,一群人輪番地玩弄和讨論着他天賦異禀的地方。槍口抵着那碩大的囊袋舉起,又嬉笑着将之放下。接着有人脫掉了褲子,而丁森知道他必須勃/起。

格老板踢掉了地上的幾個彈殼和一些碎玻璃,他讓一個不停哭泣的服務員把地上的碎片掃幹淨,這裏的,那裏的。他說多叫幾個人來,你看這滿地的垃圾,讓客人怎麽走路。

然後格老板再往前,他看到修禮跪在桌面上。

他的嘴裏含着一個人的陰/莖,後/穴插着一個滿酒的瓶子。周圍幾個握着槍的人都把槍放下了,而另外的槍卻舉了起來。那槍射出的子彈打在修禮的身上,讓他被白色的血液浸染。

格老板走到旁邊,他說我們這裏好貨色多,你們別顧着折騰一個。是他們不願意接待還是不會接待?你們告訴我,告訴我了,給各位介紹好點的。

他說着把酒瓶子取下來,随手丢在地上。後/穴流淌出酒精,而修禮流淌出眼淚。

于是有人的槍口往上移了,格老板舉起了雙手。他後退了幾步,随手抓過了一個撿着酒瓶的服務員,他說服務員也是可以的,但我的人不太懂得一個對一群,讓他們一個一個服侍好不好?一個對一個,也好竭盡全力做事情。

服務員被推過去一個,抓着另一個蜷縮在角落的年輕人又丢進去了一個。格老板往後掃了一眼,五六個人圍着,那就丢進去五六個才行。

總算讓人手一個了,格老板才把修禮從臺上放下。修禮站不穩,一下子跪在格老板的腳邊。于是格老板趕緊順手擦掉了他面頰上的淚珠,再拍了一下他的後背。

修禮不能哭,格老板也不會安慰。

他繼續往前走着,那唱片敲打着沉重的鼓點。

格老板走過了兩個內保的屍體,又撿起了幾塊染血的布料。他看向舞臺的方向,光線打過時能見着上面擠滿了人。

舞臺上有魏哲,但是不止魏哲一個。

那是瞭望街令人矚目的地方,只是多了些鹹澀的淚水,和很多很多的精/液。

他看到冷爺在二樓喝着酒,俯瞰着四方。

冷爺也看到了格老板,而在镂空的栅欄下,他拉開了褲鏈,好似挑釁一般,讓小男伎跪在了他的面前,前後動作着。

音樂改變了曲子,不再是震耳欲聾的鼓點和沒有歌詞的旋律。相反,格老板聽清了詞彙。

它歡快地唱着,那溫柔的聲音讓整個雨霧會所都變得寒冷。

每次見到你都猶如春天。

可總有新的人在你身邊。

每次離開你都似是冬季。

雪花飄落在紅色裙擺間。

槍聲響起,鮮血飛濺在舞臺上。

射了精的人掏出了手槍,二樓的人依然睥睨着格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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