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聽安沅這樣說, 寧側妃半天沒說話,是啊,連新婦茶都未喝, 有誰會承認呢?
“太孫妃在大理待了些時日, 其他沒長進,嘴倒是越來越利了。”寧側妃這時的臉已經很難看了, 卻還在強撐着。
“彼此彼此, 寧側妃年紀越大, 口齒倒越伶俐。”安沅是不懼寧側妃的, 既然知道寧側妃的德行, 也就不會顧慮太多。
“罷了,既然太孫妃不聽我勸,那日後可不要來找我哭,咱們走着瞧!”寧側妃起身,扔下狠話,轉身就想離開。
“慢着,寧側妃,我還想問你一句話。”
“不知側妃妾室是否真的有這樣好做?按寧月謠的資格, 哪家的主母做不得, 卻偏偏要把她推入宮中做側妃?難不成你們寧家就喜歡做人妾室嗎?”
“你……”寧側妃轉身, 狠狠的瞪着安沅, 指甲掐着手心,恨不得吃了安沅。
“寧側妃瞪着我又如何,你到底是為了寧月謠好, 還是自己私心重,你自己知道,哪家恨不得自己閨女做主母,偏你不同,一心想寧月謠做人妾室。”
“側妃妾室又如何,外邊的主母哪裏比的了皇上的妃嫔,你懂什麽?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沒教養的東西!”
寧側妃被戳中了心思,話語似吼出來的。
“呵,可別這麽大聲,我還沒聾,至于你是私心還是真心,我倒沒什麽興趣,随你吧,如棋,送客!”
安沅冷笑,看見寧側妃這樣倒是好玩,從一開始,安沅就不覺得寧側妃是為了寧月謠。
若是真的為了寧月謠,就根本不會讓寧月謠入宮,哪怕可以做太孫妃,也不會讓寧月謠入宮的。
只有在深宮中待過,才會知道這榮華富貴之地會使人發瘋,無盡的時光,會一點點消磨人的精神,最後再好的人也會變成瘋子。
哪怕是母後,也曾不止一次和自己說過,深宮婦人是這世上最無奈之人,只願下輩子莫再踏入宮門。
如棋往前走幾步,做出請的手勢,“寧側妃請。”
“哼!”寧側妃一甩袖子,冷着臉走了。
安沅坐着,捧着一杯已經冷了的茶水,一點點的抿着,經過寧側妃一事,安沅更覺得自己錯的太深了。
一個寧側妃就這樣難纏,更何況是面對百官,本是想過兩日再去道歉的安沅覺得,此事不宜推遲。
既然寧側妃這樣想他們兩人有隔閡,那自己偏不如她意,兩人就是要鹣鲽情深,氣死她去才好。
隋昭城第一次對自己冷臉,安沅知道的确是自己的錯,若是換了自己是隋昭城,定然也是意難平的,恐怕是不會再原諒了。
就是不知道隋昭城還願不願意原諒自己,确實是傷他心了。
現在回想之前隋昭城對自己的好,越發覺得自己混蛋,偏是要失去了才知道他的好。
人吶,就是有劣根性,身邊盡心盡力的不珍惜,一旦離開了才知道不能失去。
可是,安沅從來沒有哄過人,要怎麽樣才能讓隋昭城不生氣呢?
安沅想來想去,也沒想到,有些煩躁,抓了抓自己的鬓發。
“娘娘,寧側妃已經走了。”如棋進來回道。
“嗯,以後莫再理她了,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為了自己的私利,一心想把自己的侄女往火坑裏推,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是,那娘娘接下來想怎麽做呢?殿下那?”
其實昨夜未睡好的哪裏又只有安沅,四個丫鬟一樣的徹夜難眠,聽着宮門的動靜,多希望殿下深夜還會回宮。
主子不和了,難過的也有底下忠心的丫鬟,原本一開始隋昭城和安沅的關系緩和,四婢雖然面上不說,可是打心底裏欣喜。
昨夜殿下未歸,那是擔憂了一整宿,就怕以後殿下有一就有二,以後經常這樣,那太孫妃就得難過了。
面對着安沅,四婢又不好太明顯,只能盡力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免得安沅難過。
“我知道是我錯了,我……”安沅對着如棋,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好像是安沅第一次這樣糾結。
“既然娘娘覺得錯了,那娘娘以後對殿下好些,殿下自然會明白的。”
如棋松了口氣,就怕安沅覺得自己沒錯,死犟,現在她意識到自己的錯,兩人自然是會和好如初的。
殿下對太孫妃的好,如棋都看在眼裏,只是太孫妃一直把殿下往外推,如棋作為一個丫鬟,又不好多說什麽。
現在太孫妃能自己明白就再好不過了,旁人說再多,也不如太孫妃自己明白。
“可是現在殿下已經生氣了,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安沅手指按着眉心,小臉皺着。
“娘娘,殿下不來,娘娘可以去找殿下呀。”如棋微躬着身子,似在安沅耳邊低語。
安沅贊同的點點頭,是啊,以前都是隋昭城主動,這次就讓自己主動一次吧!
不過……“不過就這樣去,殿下就會原諒我嗎?”
“要不娘娘給殿下一個驚喜?”如棋給安沅出主意。
“哎,好麻煩啊,有什麽驚喜呢?”安沅嘆了口氣,接受別人的驚喜容易,想給別人驚喜卻難。
“那就只有娘娘明白殿下的心思了。”如棋頓了頓又道,“娘娘,先用早膳吧,都日上三竿了。”
“嗯,好吧。”安沅摸了摸肚子,的确是餓了,想了一晚上,大早上又要應付寧側妃,耗費了心思。
擺上早膳,安沅坐下,都是自己喜歡的還有隋昭城喜歡的,因為每一天兩人的三餐基本上都是在一起用的。
而禦膳房的宮人大概也不清楚隋昭城未在宮中,一同送了過來。
安沅喜歡南褚風味的食物,而隋昭城習慣了大理風味,只是隋昭城已經慢慢的在習慣安沅了。
現在看着對面空蕩蕩的凳子,安沅突然就沒了心情用早膳,原來隋昭城對自己的影響已經這樣大了。
安沅沒有伸手去拿自己身前的食物,而是起身坐到了對面,伸手拿起了隋昭城常吃的涼糕。
聽說涼糕是大理的特色小吃,只是一般是夏日才用的,嘗起來頗為爽口,可是安沅瞧着隋昭城從夏日到冬日,桌上一直都有這盤涼糕。
入口感覺涼飕飕的,微有些甜,安沅倒有些喜歡上了,只是太涼了,安沅不能多用,怕對身子不利,不過隋昭城是男子,和自己不同。
安沅又想起來那次隋昭城給自己做南褚菜,不如自己也做隋昭城喜歡的涼糕給他吧。
涼糕涼涼的,剛好也讓隋昭城消消氣,好法子!
“如棋,找一個禦膳房擅做涼糕的師傅來昭沅宮,我想學做涼糕。”想清楚,安沅說做就做,不想再等了。
“好,奴婢這就去。”如棋應下,看太孫妃這樣子就知道是要做給殿下。
太孫妃可是從來沒有下過廚的,這“第一次”給了殿下,想必殿下也會感動的。
如棋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找了一個禦廚,為了避嫌,特意找了一個女禦廚,姓王。
王師傅知道自己是教太孫妃,一時激動又忐忑,覺得太孫妃這般不合禮教,怕太孫殿下怪罪自己,也怕自己教不好太孫妃,太孫妃責怪。
“王禦廚,不必緊張,還請禦廚多多教導。”安沅笑了笑,看出了王禦廚有些緊張,安慰道。
“是是,娘娘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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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昭城昨夜喝醉了,睡的沉,早上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在慕府用了早膳,便回了宮。
在去後宮和前朝的路口停頓了一會兒,隋昭城握了握拳頭,看了看昭沅宮的方向,還是擡腳去了前朝。
罷了,都說了晾她幾天,還是別上趕着就去原諒她,不然次次都犯,也讓人糟心。
回到天乾宮的書房,桌子上都是折子,隋昭城錯過了早朝,不過慕恪謹留了信,會與皇上說清楚。
錯過了早朝,那這些折子就更難處理了,都得仔細的看,不能大概的略過了,這些折子,大部分都是早朝提過的。
隋昭城揉了揉眉心,真是情場失意,政場也難做。
才坐下來,宮人上了熱茶,隋昭城喝了口熱茶,正準備舒口氣,又見齊諾進來了。
“殿下。”齊諾行禮。
“如何?”隋昭城雙手交叉,額頭靠在手背,有些累了。
齊諾是隋昭城派去查這件事的,這樣大規模的請旨選秀,必然是有人在後面推波助瀾的。
隋昭城可不是良善之人,誰要讓自己難看,那他也別想好過。
“初十,寧丞相去禮部尚書家拜訪過,昨日,寧丞相試圖請禮部尚書喝酒,不過禮部尚書拒絕了。”
“和寧側妃有關系嗎?”隋昭城皺眉,寧丞相無緣無故的為何要如此執着于選秀?
“寧側妃确是給寧家遞過信,只是信裏說了什麽并不知道。”
說是不知道,可着前腳往外遞信,後腳寧丞相就執着于選秀,明白點其他事兒的人都知道,和寧側妃沒關系都沒人信。
其實隋昭城一直很不明白,前幾年寧側妃一直都很安分,可是自從安沅來了大理以後,寧側妃卻愈來愈喜歡四處活動,總是喜歡惹事。
想來想去,隋昭城覺着大概是寧側妃之前有意于讓寧月謠做太孫妃,現如今被安沅截了胡,可不就動作起來了。
可寧側妃想的也太美了,又不是她想要的,隋昭城就會做,隋昭城這人,寧側妃還是了解太少了。
隋昭城一直把寧月謠當做妹妹,若是哪天變成了自己妻子,還不得別扭死,娶誰也不會娶她呀。
寧側妃也只道是青梅竹馬更容易産生感情,卻不知道,該在一起的人,哪怕隔着萬裏,也會在一起,不該在一起的人,天天相處,也只能是“兄妹”。
“仔細查查,寧側妃沒有達到目的,不會罷休,記住得拿到證據。”
隋昭城想到因為寧側妃而讓自己和安沅鬧了矛盾,隋昭城就恨不得把寧側妃遷到宮外去。
年少相救,隋昭城一直感謝寧側妃,可是觸到了自己的底線,那隋昭城也就不必顧慮了,以怨報德,隋昭城也不是做不出來。
安沅是隋昭城放在心尖上的人,便是太子太子妃在世,也不能傷了安沅,更何況是寧側妃。
“是,殿下,方才寧側妃去了昭沅宮,您是否?”齊諾有些欲言又止,知道殿下和太孫妃鬧別扭了,可是又擔心太孫妃。
“罷了,寧側妃在太孫妃那從來就沒得到什麽好處,占到便宜,她這人,精的很,無需過多擔憂。”
隋昭城擺擺手,安沅和寧側妃也交手這麽多次了,一次也沒見着哪裏委屈了,這丫頭,向來只能讓別人受委屈,何時委屈過自己?
“是,那屬下就去安排。”
“嗯。”
齊諾告退,隋昭城則開始批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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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糕的做法很簡單,初時安沅還想着,若是很複雜,自己不小心割了一兩個小傷口讓隋昭城瞧見了,說不定還心疼自己。
可是沒有,安沅幾乎沒怎麽廢心思就學會了,突然有點感嘆,自己實在是太聰慧了,簡直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涼糕做好了,以後是快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了,初時安沅還盼着隋昭城會回來,不過沒有,安沅只好自己去找隋昭城了。
如棋早就打聽好了太孫殿下在哪兒,提着食盒,随同安沅去了天乾宮。
在書房外,齊諾,瞧見了安沅,驚訝了一翻,幾時見過太孫妃會主動來找太孫殿下?
齊諾正想進去禀報,安沅食指抵在嘴角,示意他不要聲張,自己進去。
想了想,太孫妃能來,太孫殿下高興還來不及呢,想必也不會怪罪太孫妃,便什麽都沒有說安靜的站在一旁。
安沅笑了笑,從如棋手中接過食盒,踮着腳輕聲進了書房。
書房很大,初進門,映入眼簾的是三排書架,架子上滿滿當當的都是書,安沅扶着架子往裏走。
越過了書架,才瞧見隋昭城,繃着臉,手上捏着朱筆,頗為嚴肅的在批折子。
安沅本想安靜的走過去,只是自己不熟悉書房的結構,又太緊張了,沒瞧見那個矮階,踉跄了幾步,差一點摔倒。
聲響過大,隋昭城皺着眉擡頭,正想訓斥,以為是哪個宮人進來打擾,瞧見了安沅,心中既驚訝又欣喜。
沒想到安沅居然會主動來找自己,這是隋昭城萬萬沒想到的,就是不知道她來做什麽,隋昭城怕安沅又是來勸自己納妃的,依舊沒什麽表情的看着安沅。
還是不要對安沅抱有太大的幻想的好,不然待會兒好不容易壓下的火又要起了。
安沅被隋昭城盯的有些發毛,燦燦的笑了笑,“阿城……”
“你來做什麽?”隋昭城放下朱筆,收回看着安沅的眸子,端起茶盞掩飾自己微翹的嘴角。
該死,只要安沅一服軟,隋昭城根本沒有任何法子對着安沅冷臉。
“阿城,你昨夜未回昭沅宮,我怕你吃不好,所以來給你送午膳。”
安沅看着隋昭城的樣子,還有些打怵,怕隋昭城會發火把自己攆出去,瞧見隋昭城未有動作,緩緩的靠近隋昭城。
安沅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後站在隋昭城面前,非常誠懇的說道,“阿城,對不起,昨日是我錯了,你能不能別生氣了?”
聽見安沅是來認錯的,隋昭城松了口氣,就怕安沅是勸自己納妃,怕是要被她氣死,如今突如其來的道歉,隋昭城倒是不适應了。
“哼,哪錯了?”隋昭城微撇頭,不看安沅,好像還是很生氣的樣子,嘴角的笑意卻是掩蓋不住了。
安沅瞧着隋昭城這樣,越發忐忑,連忙讨好,“我不應該勸你納妃的,以後我再也不會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吧?好不好?”
安沅半蹲在隋昭城椅子邊,然後拉着隋昭城的衣袖,搖搖晃晃的,像一只極力讨好主人的小奶狗。
隋昭城哪裏享受過這樣的待遇,雖然面上不顯,可心裏已經飄飄然了,咬緊牙關,就怕自己一開口就是原諒,還想多聽一些好話呢。
果然,安沅看着隋昭城這樣子,以為隋昭城是不想理自己,被自己傷透了心。
安沅起身,想了想,一點點靠近隋昭城,然後“吧唧”一口,親在了隋昭城的側臉。
安靜的書房,因為安沅有點緊張,嘬的太重了,“啵”的一聲,在書房裏格外清晰,安沅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匆匆忙忙想退開,沒想到隋昭城轉頭拉住安沅,安沅沒站穩,就這樣摔進了隋昭城懷裏,不等安沅驚呼,隋昭城便含住了安沅的香唇。
隋昭城一手環着安沅背部,一手拉着她的手腕,嘴巴撬開安沅的唇齒,盡情的親吻,安沅背部被抵在書桌,想動也動不得。
安沅感受着隋昭城的舌在自己嘴巴裏游晃,有些恍惚。
隋昭城察覺到安沅在走神,松開她的手腕,按着她的腦袋,使勁往自己這邊壓,輕咬安沅的下唇,低喃道,“居然還有心思走神?”
“嗚……”安沅感覺下唇一疼,嗚咽了一聲,回過神來,知道要想讓隋昭城消氣,就得順着他來。
安沅主動伸手抱住隋昭城,然後顫巍巍的伸出了香舌,隋昭城感覺到以後,更加振奮,好像得到鼓勵一樣,加重了動作。
在書房這樣略顯莊重的地方,兩人如饑似渴的互相咬着對方,都恨不得把對方吞到肚子裏去。
近一刻鐘,隋昭城才緩下來,由方才的粗魯暴虐改為溫柔缱绻,一點點的含着安沅的紅唇,似在撫慰被咬破皮的地方。
親了片刻,隋昭城終于放開了安沅的唇,目光炙熱的盯着她,好像要把安沅看的透透的。
安沅想起方才的主動,又被隋昭城這樣盯着瞧,有些不好意思,撲進隋昭城懷裏,臉埋在他頸脖處,臉紅的滴血。
“哈哈哈……卿卿這是何故?方才可是卿卿主動的呢?”隋昭城摸着安沅的腦袋,大笑,笑聲回蕩在書房。
“別說……”安沅捶了捶隋昭城的胸口,想阻止他再說了更讓人為難的話語。
“好好,不說了,聽卿卿的。”顯然經過方才一“戰”,隋昭城心情極好。
“那……那你還生氣嗎?”安沅趴在隋昭城胸口,手指摳着隋昭城胸前衣裳的花紋。
“我哪裏敢生卿卿的氣,傻丫頭,我不過就是想讓你自己明白,不然我解釋再多次你也不信。”
隋昭城扶起安沅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在安沅額頭烙下一吻。
隋昭城從來也不是會對安沅生氣的人,只是氣不過了,哪裏真的舍得不理她太久。
本以為要自己去服軟,如今安沅願意主動服軟,對于隋昭城來說,已經是極大的欣喜了。
“我錯了嘛,以後再也不會犯了。”安沅揪着袖子,一臉“知道錯了,求原諒的”表情,逗笑了隋昭城。
“可是你說的,若是以後再犯如何?”這時隋昭城是占上風的,那可不就是坐地起價了,就等着安沅這個小白兔跳進自己設好的陷阱裏。
“不會了,不好了,我要是以後再犯的話,那那……那就随你處置!”那了半天的安沅也沒想出該怎麽辦,只好放下狠話。
這可就讓隋昭城很是滿意,安沅自己說的随他處置,可不就是又賺了回來。
“好,那你記得今天自己說的話。”
“嗯嗯,記得。”安沅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生怕隋昭城覺得自己不夠有誠意。
“好了,那拿過食盒來看看,你帶了什麽來?”隋昭城拍了拍安沅的臀部,看向那個在書桌一角孤零零的食盒。
“是你喜歡的涼糕。”這個時候,安沅也沒計較隋昭城動手動腳了,扭着臀從隋昭城腿上下來,提過食盒。
安沅打開食盒,然後給隋昭城遞上筷子,眼帶期盼的看着隋昭城。
隋昭城接過筷子,夾起一個涼糕嘗了嘗,過甜了,有些膩味,和往常禦膳房做的不一樣。
略微猜想,隋昭城便意識到可能是安沅自己動手做的。
“你做的?”
“嗯嗯,好吃嗎?”安沅點點頭,期盼又忐忑的看着隋昭城,第一次下廚,怕隋昭城不喜歡。
“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話落,隋昭城抱過安沅,又湊上前去親吻安沅。
隋昭城嘴中的涼糕被隋昭城渡到安沅嘴中,安沅砸巴嘴,想道,好像放甜了一點。
“怎麽樣?”半響,隋昭城松開安沅,揶揄道。
“好吃,非常好吃,我感覺自己特別聰明,第一次下廚居然這麽好吃。”
安沅腆着臉使勁誇自己,哪怕放甜了一點點,那也不是問題啊,甜點也不錯。
“哈哈哈,是是是,卿卿最厲害了。”隋昭城抱着安沅轉了個身,背對隋昭城,然後隋昭城夾起涼糕吃了起來。
隋昭城自己咬一口,然後剩下的給安沅,安沅本是嫌棄他的口水,轉頭橫了他一眼。
“方才不是還親的主動嗎?怎麽這會兒就嫌棄了?”隋昭城哪裏會看不出來安沅的意思,偏不讓她如意,又把涼糕往前遞了遞。
“壞人!”安沅嘟囔一聲,咬過了剩下的半口涼糕。
隋昭城聽着安沅的嬌嗔,感覺骨頭都酥了,要是兩人可以一直都這樣多好。
然後兩人就安靜的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一盤子涼糕,隋昭城揉了揉安沅的肚子,給安沅擦了嘴角。
“以後不要再下廚了。”隋昭城捏着安沅的小手,猶記得第一次牽起它的時候,就說過不會讓它累着。
“為什麽?不好吃嗎?”安沅看着隋昭城,秀目盈盈,滿眼都是委屈。
隋昭城看着安沅的眼睛,忽然就笑了,這個小丫頭真的從來就沒有和自己“心有靈犀”過,每次都會誤解自己的意思。
看着隋昭城笑,安沅更是不好意思,心中忐忑,面上卻強硬起來,水靈靈的眸子瞪着隋昭城,好像他說了不好吃,安沅就會把隋昭城給吃了。
“好吃,”隋昭城笑着,捏了捏安沅皺着的鼻子,“只是不想累着你,這些事情讓宮人去做就好了。”
“哪有這麽嬌氣,而且我也沒怎麽動手,都是王禦廚做的。”
“嗯,卿卿最厲害了,一點也不嬌氣。”
“當然。”安沅頗為得意,既為第一次下廚圓滿成功,也為哄好了隋昭城。
“阿城,以後不許生氣了,你吓得我昨晚上都沒有睡好。”
話說開了,兩人都好受,安沅也比之前更依賴隋昭城。
“好,以後有什麽事情我都和你說,但是你也不能不聽我解釋,就把我往壞處想。”隋昭城攬過安沅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胸前。
“嗯嗯,我以後不會了,那你和我說說這次選秀的事情吧?”
“這次選秀是寧丞相鼓動的,大概和寧側妃也有關系。”
“又是她,方才寧側妃就來了安沅宮,想讓我主動幫你納妃,她怎麽這樣讨厭啊!”安沅皺眉,委實是煩寧側妃這人。
“那你怎麽應她的?”
“我當然是不會答應啊,你昨夜都生我氣了,我哪裏敢嘛……”
“只是因為我生氣所以你才不敢嗎?”
隋昭城沉了聲音,略有些不滿,照她這說法,她是一點也不在意了,只要自己同意就可以納妃了?
安沅聽出了危險的氣息,連忙改口,“不是啊,我就是不想你納妃嘛,納妃以後你就不能經常陪我了。”
“嗯,好,答應你,以後都不會納妃的,以後只有你一個。”聽到安沅的話,隋昭城才滿意些。
“什麽?”安沅驚呼,方才隋昭城說以後也不會納妃?這是什麽意思?安沅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
“是,你沒聽錯,我也不是只為了哄你高興,卿卿,我接過你的手的時候,就告訴自己,以後只會有你一個妻子,現在我是這樣想的,以後也會是這樣做的。”
隋昭城看着安沅驚訝的瞪大眼睛,頗有些好笑,看來還是自己做的不夠好,安沅好似不怎麽相信。
“不管以後如何,你需記住,在哪裏聽到過我要納妃的消息,都不要相信,此生,我只要你。”
隋昭城在安沅耳邊呢喃,缱绻的情話,就這樣通過耳朵傳到安沅的心裏。
安沅捂着嘴巴,眼淚突然漫上了眼眶,想哭,雖然以前隋昭城也和她說過類似的話。
可是安沅一直覺得隋昭城只是說着玩,經過了這兩天的事情,打開心扉,安沅才明白,其實隋昭城說的一直都是真話,只是自己不願意相信罷了。
“阿城……”安沅動作頗兇的抱緊隋昭城的脖子,縮着鼻子。
安沅想,或許自己一開始就錯了,一開始就不應該把隋昭城往外面推,也許試着接受隋昭城,以後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這一次,安沅想真真正正的接受隋昭城,嘗試着交出自己的心,而不是随時準備抽身離開。
安沅眼淚終于忍不住,滑過臉頰滴落在隋昭城脖子上。
隋昭城身子一僵,感受着脖子上灼熱的水滴,卿卿哭了?
“卿卿,怎麽了?別哭,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告訴我,我改好不好?別哭!”
隋昭城不知道安沅怎麽了,只以為是自己不知怎麽又惹着她了,拉她的手,想看着安沅。
“阿城,對不起……對不起……”隋昭城越拉她,她越是箍緊隋昭城的脖子,眼淚大滴的落下。
“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已經原諒你了嗎?”隋昭城以為她還在說之前的事情,也沒在意。
小丫頭什麽時候這樣嬌氣了,不過嬌氣點也好,多寵着些就是了。
“阿城,我困了……”安沅用袖子擦幹眼淚,松開隋昭城的脖子,靠在他胸前。
“那我送你回昭沅宮吧?”隋昭城抽出帕子,給安沅仔細的擦臉,紅通通的眼睛,就像一個兔子。
“不,我想和你一起……”兩人說清楚了,安沅倒是一點也不拘着了,撒起嬌來,讓隋昭城有些招架不住。
“今日的折子還沒批呢,今日因為卿卿已經未有去早朝了,難道折子也不批了嗎?”
安沅第一次這樣黏着隋昭城,他求之不得,可他也要有分寸,這些折子明日早朝之前隋昭城就要處理好。
雖然隋昭城也想陪着安沅休息,可若是傳到百官耳朵裏,因為卿卿荒廢了朝政,又有的鬧了。
“那你抱着我睡,我就在這睡……”安沅也知道,朝政不能因為自己耽誤,不然自己也會陷隋昭城于不義。
可是這個時候,安沅就是很想黏着隋昭城,想抱着屬于自己一個人的隋昭城。
“好,那你睡,我抱着你。”隋昭城應下,安沅難得提出這樣的要求,自然要滿足的。
書房有地龍,暖的很,不會着涼,隋昭城也放心。
“嗯,那我睡了。”安沅靠在隋昭城胸前,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就這樣睡着了。
隋昭城看了她好一會兒,感受着她輕微的呼吸聲,才知道自己有多渴盼這一刻。
大半年了,這大概就是兩人關系最大的突破吧,也是隋昭城心心念念的時刻。
懷中抱着心愛的女子,手上朱筆決定着天下,沒有哪一刻有這樣的滿足了!
如棋和齊諾都在門外盡職的守着,不讓任何人打擾兩人的安靜。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安沅悠悠轉醒時,書房內已經掌燈,隋昭城依舊在批折子,不過只用了右手。
安沅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隋昭城硬朗的下颌,如線條般流暢,燭光打下的影子都是美好的。
以前怎麽沒覺着隋昭城這樣好看呢?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安沅暗自感嘆。
隋昭城批完了最後一本折子,轉頭就對上了安沅的眸子,“醒了?”
“嗯嗯,扶我起來?”安沅睡了這麽久,身子都麻了,現在想着方才腦子一熱怎麽就要在這睡呢?
隋昭城左手撐着安沅,讓她站起,才發覺自己的左手也已經麻了。
“哎,我家的豬可真重啊!”隋昭城揉着手臂,幽幽的嘆了一句。
安沅本想幫隋昭城揉的,結果被這一句氣着了,不就是在說自己很胖嗎?
“哪裏胖了?我明明就很瘦好不好?”安沅氣鼓鼓的瞪着隋昭城,不滿道。
“哎,我可沒說你胖,你自己說的。”隋昭城起身,甩了甩胳膊,不一會兒就好了。
“哼,懶得理你。”安沅轉頭,嘴上說着不理,可手卻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
好像是有一點點肉肉呢……是不是最近吃太多了?要不要少吃一點?
“哈哈哈,好了,卿卿再瘦就要被風吹跑了,和你開玩笑呢?這都當真?”
隋昭城瞧見她的小動作,雙手環過安沅,抓住她摸自己肚子的小手,知道她在想什麽。
“真的?”
“真的,走了,回昭沅宮,我給你做南褚菜吃,把你喂的飽飽的。”隋昭城拉着安沅的手往外走。
如棋和齊諾看着兩人手牽手出來,都松了口氣,這是合好了吧,幸好。
回了昭沅宮,隋昭城說為了報答安沅中午為自己做的涼糕,執意要下廚,給安沅做自己最近新學的南褚特色菜。
安沅現在覺得這樣的事情有說不出來的幸福,以前還只是感動,可現在都要上升到心動了。
做一件事情,動不動心,結果差別真的很大。
隋昭城執意要做,安沅也就随着他一同去了小廚房,看見他做,昭沅宮的宮人瞧見兩人這樣膩歪,都發自內心的高興。
用了晚膳,隋昭城牽着安沅在昭沅宮的院子裏走了幾圈,晚上吃太多了,容易積食,隋昭城攔也攔不住,安沅硬是要吃光。
只好拉着她出來溜達,免得胃疼,兩人就這樣牽着手,時不時說些體己話,好不溫馨。
隋昭城今夜本是存着讨福利的想法,今日安沅這樣乖巧聽話,想必夜間也會主動些,可是讨要福利的最好日子。
所以兩人進了寝殿,隋昭城就想着去沐浴,結果安沅拉住自己,可憐巴巴的說道,“阿城,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何事?”隋昭城收了收自己的急性子,看向安沅,一臉雲淡風輕。
“幫我瞧瞧下面女官遞上來的自薦書,最近我不是在改制嗎?讓下面的女官遞了自薦書,想先了解一番,可是太多了,我看不過來。”
安沅拉着隋昭城到了桌子邊,指着一堆信紙給隋昭城看。
隋昭城感覺額頭的青筋都在暴跳,才批完了折子,又得看這一大堆東西?
可是看着安沅的祈求的眼神,隋昭城又拒絕不了,罷了罷了,誰讓自己寵了個祖宗呢!
“也無需看多少的,這些我都看過了,就是有幾個拿不定主意,你幫我瞧瞧。”
安沅知道隋昭城忙了一下午,自然也不會這樣不知輕重,因為量少才開口的。
隋昭城松了口氣,然後兩人就坐着探讨了一下,也沒用多久的功夫就差不多結束了。
然後安沅隋昭城分別去沐浴,安沅從淨室出來的時候,隋昭城已經在床榻上坐着了。
因為下午發生的事兒,此時安沅還有些羞澀,面對着隋昭城有些不自然。
隋昭城擡頭,看着安沅一步步靠近,知道今夜終究會是不一樣了。
宮人早就被隋昭城遣了出去,在外邊侯着,隋昭城起身走幾步,拉過安沅的手。
“卿卿,今夜可以嗎?”隋昭城一本正經的問安沅,不知道還以為他是有多正人君子呢。
“嗯。”安沅低着頭,微微的點了頭,這樣的事情還問,委實是讓人難為情的。
安沅大抵是知道隋昭城問的什麽,要的不過是安沅的一句願意,想要兩人都能享受到其中去,而不是隋昭城獨自欣喜。
見安沅應下,隋昭城自然不會手軟,橫抱起人往大床上去,今夜,必然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
窗外,月光灑下,十七的月亮猶似十五,很是明亮圓潤,挂在空中,遲遲不肯落下,像是很想見證兩人的歡愉。
兩人倒是欣喜了,只是未知的劫難正在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