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行動
馮延川把搶放進口袋裏,随手抄了把水果刀削蘋果吃。
白天已經全部安排妥當,只等晚上時間到。
上次他沒在意大利參與那次火拼,完全是他那個心血來潮的媽媽為了一點面子和人胡鬧,死了不少手下,家族裏的幾個大佬被請到警察局問話,搞的最近生意都不太順當。
他并不是那種喜歡鬥狠的人,相反他很讨厭所謂的黑手黨,總覺得好好的人,有手有腳,為什麽不能做正經生意,非要靠武力去解決問題。
Liliana卻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有小綿羊就得有大灰狼,有些事必須有人去做,這個世界才能平衡地運轉,既然這樣,不如我們有能力的人去做,反正好壞都是一樣,Whocare?
是啊,誰會在乎?在乎他是光鮮的馮三少還是腐爛的Salomone?Gambino。
下午他和Andrea吵了一架,現在将蘋果咬的咯吱響,倒是有點撒氣的意思。
Andrea下午接了通電話就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馮延川問他好幾遍,他就是不肯說,兩個人吵起來,馮延川取消了他的行動資格,讓他去專心泡妞。
他們幼時就玩在一起,是最鐵的哥們兒,荒唐的時候還曾經睡過同一個女孩兒,都是覺得女人衣服的人,馮延川慶幸在自己潦草的人生裏可以有Andrea這樣的兄弟。
晚上Liliana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漂亮的女人即使沾染了油煙也依然動人。
她和馮延川在一起吃飯的次數五根手指就能數過來。
當初嫁給馮和也是因為年少,對于才情橫溢的異國男人有一種好奇和向往,沒有考慮清楚就匆匆結婚,跨進圍城。
婚後的生活并不是Liliana想象的那樣,馮和比她大好幾歲,喜歡管教她,不準她泡酒吧,不準她開party,不準她和異性來往,甚至能夫妻生活都不能盡興。
她是個随心所欲的女人,一向都是自由的,哪裏受得了這種一板一眼,從三歲就能知道八十歲的日子,于是開始争吵,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把那點感情都吵沒了。
但是兩個人都很珍惜這個婚姻,希望能好好經營,輕易不會說出離婚的話。
馮和那時候還不知道Liliana的*,只知道岳丈家裏生意做的特別大,在意大利很有勢力。
他那時已經是名動天下的畫家了,有名有利,住別墅開豪車,也不乏官場上的人捧他,一來二去就認識了Liliana家裏的親戚,之後知道了Gambino家族。
這是馮和特別痛恨的一種人,他們不勞而獲,或者說他們恃強淩弱,永遠都是靠暴力解決問題,掠奪別人的財富,他恨黑手黨。
在婚姻的最後幾天馮和試圖讓Liliana脫離她的家族,他想帶她回中國,到永州,到他的家鄉,他們真正擺脫那些黑暗的勢力,永遠在一起。
但是Liliana不願意,她喜歡操控別人,她是Gambino家族大小姐,為什麽要放棄這麽光輝的未來。
他們只能離婚。
馮延川選擇跟着馮和,之後就和Liliana斷了來往。
“Salomone,我不希望你晚上親自過去。”Liliana給他倒了杯紅酒。
馮延川嗤笑:“怎麽,怕我死掉?”
Liliana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個兒子向來不待見自己,但是哪有做母親的希望自己兒子出事。
“叫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你得留在家裏,我不會讓你去的。”
“好像給我派這個任務的人是你吧?怎麽,你的面子不想要回來了?”
Liliana被他堵的沒話講,她很想和他修複關系,想彌補他,所以迫不及待地把這個龐大的家族給他,希望能讓他今後高高在上,成為意大利的榮光,但是他并不稀罕,他讨厭她,讨厭到很多年都沒叫過她一聲媽媽。
“Salomone,我是為你好,你要樹立威信就得打一次漂亮的勝仗,這次是個好機會,不但能拿回我們的店鋪,還能讓你坐穩了老板的位置,我老了,以後不會在過問家族裏的事了,這個天下都是你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嗎?”
馮延川端着酒杯,紅色的液體在杯子裏輕輕晃動,像血液一樣蠱惑嗜血者的心。
“如果我不需要呢,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也不喜歡這裏,你會放我走?你只會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逼我就範,這讓我很惡心。”
Liliana臉色微變:“沒良心的東西,我對你不好嗎?馮和給過你什麽?除了沒讓你餓死凍死,他給過你什麽?恐怕他對阿循都比對你上心,Salomone,他恨我,所以也恨你,你是我生的,只有我對你是真心的,你聽我一回,今晚不要去。”
馮延川放下酒杯,擦擦嘴起身:“我去不去都跟你沒關系,管好你自己吧。”
他從Liliana的別墅出來,離預定的時間還剩一個多小時,門口的守衛明顯變多了,幾乎是平時的三倍,馮延川冷冷地看過去,要是趁着今晚順便把這個萬惡的老巢一起端掉,不知道算不算大逆不道。
馮延川并沒有什麽實戰經驗,倒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從小被暗殺過無數次,後來練就一種本領,可以在茫茫的人海裏一眼發現仇家派來的殺手。
他中過槍,中過毒,身上也有刀傷,就這樣也平平安安長大了,不能不說命運真是神奇的東西。
Andrea就在門口,倚在車門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馮延川扔了個石子,正好從他頭發裏擦過去。
“泡完妞了?”
Andrea扭頭對車裏的人招手:“帶過來泡,讓你見見。”
車裏下來一個金發碧眼的洋妞,打扮十分熱火,一雙長腿白膩膩地露在空氣裏,只穿了一條十分貼身的抹胸連衣裙,腰是腰,臀是臀,性感火爆。
馮延川額頭的筋突突地跳起來:“你怎麽把她帶來了?!”
Andrea聳肩,沖*打了個響指:“Alessia,快過來。”
Alessia扭着水蛇腰過來,貼着馮延川的手臂就抱住他:“Salomone,好久不見啊!”
馮延川狠狠地瞪了Andrea一眼,一把扯開Alessia:“你還真是閑的!”
“你不想看到我?”Alessia有些委屈。
“是,不想看到,而且我今晚有事,不能陪你。”他幹脆地回答。
Alessia臉上閃着尴尬又惱恨地神情,遷怒地瞪了Andrea一眼。
Andrea舉起雙手:“哎哎,我是無辜的啊,你要來找他我帶你來,根本就不關我的事,為什麽都把氣撒在我身上!”
馮延川冷笑:“下午到底是誰給你打電話,你最好說實話,不然我把你和她剝光了關進房間裏!”
Andrea讪讪地躲閃,他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這不是壞事麽。
“就是我以前的一個馬子,想重溫舊夢,我把她給拒了,真的,騙你我兩年不舉!”
他信誓旦旦地樣子,心裏卻在滴血,媽的,兩年不舉,我對自己也真夠狠的了。
馮延川才不吃他那套,轉身對Alessia說:“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和我之間的事是Liliana單方面的決定,我并沒有同意,所以以後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現,我可不是她,我并不需要你老子的勢力來鞏固地位。”
這下徹底把Alessia給惹毛了,還沒有人敢這樣跟她說話,她對馮延川豎了個中指:“去*,你以為本小姐在乎?我也只是想跟你玩玩,你這樣急的擺脫,是不是那兒不行?”她在他和Andrea之間打了個轉,忽而笑起來:“原來你們是一對,哼哼,死基佬!”
痛快地撒完潑,Alessia抽走了Andrea手裏的車鑰匙,坐進車裏揚長而去。
面面相觑的兩個男人臉上五彩斑斓。
“喂,她說我們是基佬……”
“我聽到了!”
“你沒撕了她的嘴真是奇了!”
馮延川白了他一眼:“髒了我的手。”
Andrea和他一起走:“晚上的行動真的不讓我參加?我連家夥都準備好了,新辦的,特別帶勁,五十米,爆頭率百分之九十。”
“下午到底是誰給你打電話。”
Andrea嘆氣,這家夥真是……好執着。
“好吧,我怕了你,我說,但是你聽完就算了,她是氣話,不能當真。”他把美意的話原原本本告訴馮延川:“說好了啊,不能相信,那是氣話。”
馮延川沒什麽表情,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手槍扔給他:“試試我這把,五十米,爆頭率百分之百。”
Andrea認真地看他,确定他沒什麽異樣,心道,不好,要出事。
果然,晚上的行動馮延川像瘋了一樣,見人就殺,對方的一個場子被他攪的一片血腥,沒有一個活口,等到增援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徹底洗劫整個佛羅倫薩的東片區了,這裏從此就是Gambino家族的地盤了。
行動穩穩地控制在了五個小時,手下的人開了幾輛皮卡和防彈車過來接他們。
上車之後馮延川才覺得左肋有點疼,伸手去摸,一片潮膩。
Andrea坐在他身側,見他閉着眼睛,眉頭皺的死高。
“怎麽了?”
馮延川把手掌攤開,掌心殷紅:“中彈了。”
“靠!”
黑手黨受傷都不會去醫院,因為會惹來警察問話,很麻煩,只能請家庭醫生私下治療。
Andrea就是馮延川的私人醫生。
“要不要通知Liliana?”
馮延川搖頭:“把電話給我。”
Andrea知道他想打給誰,但是現在打過去無疑是給自己添堵:“等*完傷口再打。”
“把電話給我。”他固執地伸着手。
Andrea只好把手機給他。
馮延川知道美意是個有性子的姑娘,只要想明白的什麽就一定會去做,她從前那麽喜歡況循,但是發生了那些事,她可以果斷的抽身,不留一點情面,現在輪到他了,這個丫頭,依然還是這麽鐵血,說分手就分手,他同意了嗎?
美意和同學在草地上拍畢業照,寬松的學士服穿在身上頗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今天是她的畢業典禮,張蘭波和程顯文都來參加了,她已經覺得足夠,如果在奢望一些不可能出現的人,簡直是自取其辱,說不定他正在和誰打槍玩兒呢,那樣一個男人,永遠都是危險的,充滿血腥味的。
“美意,那個人是不是找你的,朝這兒看半天了。”
美意同學的話看過去,有些驚訝,他怎麽會來這裏,不過還是過去打招呼。
況循氣色不太好,臉上還多了一道疤,看上去有些可怖。
“你怎麽會來?”
他淡淡地笑:“今天是你畢業典禮,我來祝賀你,順便和你道別。”
“謝謝,不過你要去哪兒?”
“德國,應該不會回來了,所以想要來見見你。”
美意沒有太驚訝,她和況循始終是缺了點東西,做不成戀人,也做不成朋友,倒不如再也不相見。
“怎麽會突然就要走,你這邊的畫室不要了?”
他可能是有點熱,一直在擦汗:“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不得不離開,美意,我能抱抱你嗎?”
美意本能地就退開了一步:“我……今天有點熱,你要不要喝水?”
況循無奈地垂下手,失望地搖頭:“不用了,我一會兒就走,你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以前倒是有很多話,算了,還是不說了,不過有件事想拜托你。”她真誠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去程美如的墓地看一看,給她送一束花,畢竟以後也沒機會了,我想她大概每天都在盼着你。”
況循釋然:“已經去過了,這個不用你說,我和她,從小認識,我之前沒能及時的保護好她已經很內疚,所以事發以後始終不敢面對她,我已經和她解釋了。”
美意半開玩笑道:“既然這樣,那你能告訴我,程美如到底是不是自殺?你知道說是或者不是就行,別的我不會再問。”
他抿着嘴,似乎在下很大的勇氣:“美如不是自殺,你也不要再查下去了。”
她深深地抽氣,果然不是自殺,而況循肯說出來,那就說明和他沒關系,剩下的就只有那個人了。
“是馮延川對不對?”
況循笑她耍賴:“你明明說不再問了,叫我怎麽說,好了好了,去拍照吧,我該走了。”
美意拖住他的手:“你以後不會再回來了,幫我這一次也不行?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只想知道真相。”
他摸摸她的學士帽子:“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你就不愛他了?我和他都不是什麽好人,但你選擇了他,就算是他殺的,你也不會重新回到我身邊,不是麽?”
美意聽懂了,她沒有況循那麽多的想法,她只是覺得有些心涼,曾經猜測過那多次,每一次她都替馮延川找借口,相信不是他做的,可是現在又覺得,終于有理由可以放棄這段感情了,真*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