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
和李曉夢、孫俊的再一次見面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我和曉夢已經商量過了,我們決定辦一個中式的婚禮。”
開篇孫俊的這句話給陸治賢和堂鵲都吃了顆定心丸。
“不過我們想把婚禮辦得別致一些,所以……”
“所以我們會追加預算。”
李曉夢說完,發現對面坐着的兩人松了口氣。
“那麽,”陸治賢清清嗓子,“兩位想追加到什麽價位呢?”
“十二萬。”
還好還好,堂鵲整理好微笑,“好的,我們可以重新策劃一下兩位的婚禮了。”
陸治賢接下去,“上次我們談到了婚紗和攝影的問題,但都沒有定下來,兩位的婚期在十月一日,這些能先确定的還是先确定的好。”
李曉夢回答,“關于攝影,我還是希望能找獨立攝影師來拍。但我跟小獅子聯系了之後,她說她十一沒辦法過來廣州……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認識合适的人選?”
堂鵲自然是有備而來,“我有個現在在《城市畫報》當攝影師的朋友,我可以幫你問問看他願不願意接私活。”
“是什麽樣的攝影師呢?”
“唔,不好界定,改天我把他以前拍過的照片發給李小姐你看看吧。要是不合适咱們可以繼續找嘛。”她眨眨眼,好像這件事已經談好了似的。
“那他能做跟拍麽?”
“婚禮跟拍的話我們有很不錯的合作對象。”陸治賢把手上的文件推過去,“這一家攝影機構和我們公司一直保持良好的合作關系,兩位想看他們的樣片的話掃一下這個二維碼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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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孫俊查看資料的空檔,堂鵲插了一句,“不知道李小姐對婚紗——或者應該說嫁衣?有沒有什麽要求?”
“我上網看過一些嫁衣了。”比起上一次見面,這次李曉夢可算做足了功課,“我在想要不要買下來,可以留給以後自己的孩子,但是要是生的都是男孩就不行了哈哈。而且好像質量好的嫁衣都是要找裁縫定制的,價格不菲。我又不想穿那種很土的紅色布金色線,看起來很俗的嫁衣……堂小姐,能不能問問上次我們去看的那個婚禮,新娘的嫁衣是從哪買的呀?”
堂鵲嘴角一歪,“那是新娘祖傳的……”
“哦……”
“如果李小姐有這個情結,我們也能找到合适的裁縫。”陸治賢說道,“如果李小姐明天有空我們就可以約見她了。”
“真的嗎?”李曉夢期待道,“那麻煩你們安排吧,我明天一天都可以。”
“好的。”陸治賢在計劃表上寫下了這一項,“孫先生的衣服我們會讓提供第二套禮服的店家一起提供的。”
孫俊卻搖頭,“我明天跟曉夢一起去見那個裁縫吧。”
不止是兩個婚禮策劃師,連李曉夢都有些吃驚,“我明天自己過去就可以了,你不用陪我……”
孫俊握住了李曉夢的手,“做一套吧,你的跟我的都做。”
“可是這樣……很貴吧?”
孫俊眉眼彎彎,好像并不覺得李曉夢提的問題有什麽讨論的必要,“說不定生了龍鳳胎呢。”
現在要是有人問堂鵲“幸福的形态是什麽?”,她一定會回答:“李曉夢的笑臉。”
這個周五,堂鵲收到舒樂的信息,大意是說周六公司有事,不需要堂鵲過去。
周六正是大家和小八約好去逛街的日子,堂鵲便歡快地在群裏說了自己能參加,然後很快祝敏黎就說她周末要工作去不了,再後來沈愈琴幹脆就把這次聚會說成是“大家一起來研究怎麽讓連笛的店起死回生”——堂鵲覺得這世界變得真快。
暑期檔一向是各路電影厮殺的黃金檔期,雖然已經畢業一年,再也無法享受學生票的優惠,但堂鵲間或也是會到電影院去看場電影,陶冶本就不怎麽高尚的情操的。自诩看過幾百部電影的堂鵲本來是抱着期待走進電影院去看這部被《後會無期》和《小時代》的厮殺波及,只能在小廳裏放映的電影的。誰知道看了不到一半她就有了想拉進度條的沖動,全篇拍得最好的片段似乎就是吳建豪唱歌的那三分鐘,其他都讓人昏昏欲睡。
碰巧其他幾人也在這個月看了這部電影,所以這次聚會大家一坐下聊的就是陳大發薛凱琪演技有進步、吳建豪角色造型雷人、男神鐘漢良本月二度演壞人(好像點不太對)。遠道而來的小八也歡快的加入了讨論,不過她的點是“薛凱琪的角色是我畢生追求啊!”
周末的碰面約在了天河城,幾人前後腳到了以後便在樓上樓下興致勃勃地逛了起來,最後終于有人肚子餓了,才在附近的壽司店坐了下來。俗話說得好,女人每次和女朋友出去,不論是上街還是吃飯,都是前戲,真正的主角就是扯淡聊天。所以點完菜後,幾人自覺地進入了今天的主題。
小八環視周圍,“哎,今天豬敏怎麽沒來?”
“她說公司有項目,走不開。”連笛給所有人倒了茶。
堂鵲眼觀鼻鼻觀心,其他人也都沒有為這句話做注解的意思。
“今天我們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沈愈琴清清嗓子,“連笛的人生大事!”
餘念笑道,“大HR,公司的會還沒開夠啊?”
沈愈琴辯解道,“那我總不能說成是我們幾個股東要來這麽寒酸的地方開股東大會嘛。”
小八擺擺手,“哎呀不就是讨論一下連笛未來人生的發展軌跡麽趕緊的!”
“我怎麽覺得你這麽說更奇怪了……”坐在她旁邊的連笛一臉黑線。
“随意啦!”沈愈琴大手一揮,差點把對面堂鵲的頭發扯住,“連笛的私家廚房現在遇到了發展瓶頸期,大家商量一下怎麽辦呗。”
連笛的私家廚房主打的是粵菜裏的潮汕風味,除了裝飾得十分符合潮汕大宅特色的餐廳時刻告知客戶的歷史感外,賴以生存的是連笛家裏流傳下來的一本菜譜。這菜譜來自古早時候大戶人家的後廚,是夥房師傅代代相傳的秘籍,傳女不傳男。傳到連笛爺爺這一代人的時候,卻沒有男孫,只好給了大女兒随嫁做嫁妝,來到了連家。連笛的父母年輕時工作繁忙,她自小便負責家裏的夥食,親戚們就把這菜譜給了她——反正別人也用不上。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菜譜和連家最多就有半毛錢的關系,但這個噱頭要是放棄了,沒有師從牛人也沒有在國外進修過的連笛開的這家店,就少了一個大賣點。所以大家在介紹客戶的時候總是說“這家的主廚以前世家是給大戶人家做飯的,有祖傳的菜譜呢,就算當文物拍賣都值好幾百萬呢!”
本來這也是借鑒北方私房菜的做法,但話雖如此,連笛也是下了很大功夫去學習這些“官家菜”的。比起外頭口味日漸快餐化的潮汕菜館,連笛的私家廚房勝在精細:從選材、制醬料、做菜工序、火候掌握到上桌擺盤,連笛的手法在這一年的摸索中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許多客人們以前并沒有見識過官家菜的,來到連笛的店裏都會驚詫于她的手藝。
“現在廚房的情況是這樣的:”連笛首先開嗓,“換了新地址後,進來問的客人确實比以前多了,但進來吃飯的人的增加量卻沒有那麽多。除了你們介紹給我的幾個比較固定的客戶之外,我們留不住流動的客戶。”
沈愈琴打斷道,“根據我們之前的分析,流動客戶普遍認為價格太高,而菜色卻沒有達到他們的期望。”
“其實連我們這種正宗的潮汕人都說不出潮汕風味到底是什麽,何況那些早就被潮汕餐館荼毒的外地人。”餘念一語道破,大家紛紛點頭。
堂鵲則道,“店鋪的運營費用不低,如果沒辦法在價格上賺回來,就要加多每天接待的席次,這樣的話連笛會忙死的。”
面對大家一起投資的産業陷入困境的情況,每個人都想了辦法。
“我聯系了一下《Idol》雜志的出版社,他們說如果不是本身已經很有名的廚師和美食家,一般不會邀請他們開專欄。而且對方也很看重廚師的資歷,要麽就說要在國外有名的餐廳做過的,要麽就是得過獎的。最後還說要有生活品味啊人格魅力什麽的,亂七八糟的……所以專欄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堂鵲一席話無疑給衆人澆了盆冷水。
“我這邊有一些客戶,都是些需要私人廚師的有錢人。”沈愈琴接話,“不過要是你去當私人廚師,就不能在外面開店的了。”
這顯然違背了大家的初衷,所以這個建議也被槍斃了。
餘念有自己的看法,“要不連笛你去烹饪學校學個幾年再回來?”
“新東方啊?”堂鵲怪叫。
“開什麽玩笑!”沈愈琴大驚小怪,“真要去學習也得去巴黎啊!美食之都啊!”
堂鵲默默吐槽,“世界的一切都是巴黎的。”
“學潮汕菜去什麽巴黎啊。”連笛嫌棄道。
“做生意這種事,場面弄好了就成了一半。”沈愈琴想起自己老公說過的話,“咱們的店面已經裝飾得很好了,該編的故事也編了,要是咱們能請幾個真正的名人來也許就能達到最好的宣傳效果。”
“且不說這件事能不能實現,”堂鵲接話,“就算是名人來了,也只是一時間的效應,之後長久的運營還是要靠平頭百姓。除了貴,為什麽他們不願意再次來就餐呢?”
沉默許久的小八在這時卻說話了,“不願意再來當然是因為沒有讓食客留戀的味道。”
連笛一愣,轉過頭去看小八。
但小八卻在玩手機,并不與連笛對視,“不是嗎?我從小到大跟家裏人出去吃過的飯局海了去了,有些店你去一次下次還想去,有些菜你吃一次就想着要在家裏如法炮制一盤,還不是因為你覺得菜好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