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我不抽煙。”

年輕班長只當成才是客氣,把手裏的煙遞了兩遞:

“您別客氣。”

成才擡手擋下年輕班長的煙,他心疑自己喝醉了,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的自己:

“我沒客氣,我不抽煙,謝謝。”

班長并未因成才的拒絕感到難堪或尴尬,他的笑容像是刀刻的,絲毫未變,手已動作利索的把煙收起來:

“那好吧。其實抽煙不好,我忌了很多次,可是都沒成功。”

成才友好的彎彎嘴角,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班長不過在說些場面話,這些場面話他很熟悉,因為很久之前的他也說過類似的話,做過類似的事。

接下來是一些沒大營養的聊天內容,期間穿插着關于狙擊的專業技術內容與無從考證的小故事。年輕班長供奉似的照顧着成才,照顧得他倆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成哥,我實在太喜歡跟你聊天了,我敬你一杯。”

年輕班長端起飯盒敬成才酒,他那雙眼睛亮得恨不能晃瞎了月亮。

成才端起飯盒的時候,看到站在年輕班長身後的袁朗,他目光盈動的注視袁朗幾秒,忽然很想告訴年輕的班長:如果打從心裏真的想,忌煙并不是什麽難事。

空酒瓶散落在周圍,年輕班長起身去拿酒,他看到袁朗的一刻,過分整齊的立正敬禮:

“首長好!”

袁朗客氣的回個禮,他的視線随了那個年輕班長的背影幾秒,便懂了成才剛才注視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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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幫忙,鐵隊要資料。”

“嗯。”

成才跟着袁朗走到指揮車旁邊,幫着把袁朗負責的資料按順序整理好。秋夜的涼風吹散籠在額前的悶熱酒氣,成才深深的松了口氣。

袁朗關切成才一眼:

“累了?”

“嗯?”

“心累?”

“不累。”

袁朗朝剛才那個年輕班長示意:

“我是說他。”

成才順着袁朗看了一眼:那個小子此刻已圍在馬健身邊,一副乖巧認真的模樣向馬健讨教。成才才明白袁朗特意叫他過來幫忙的原因,他抿抿嘴,眼裏的笑意凝固着幾分心疼:

“不累。只是覺得眼熟罷了。”

“要不要做點什麽放松放松,比如……織個帽子手套什麽的?”

心中所想就這麽被某個人化開,成才暫時顧不上什麽心疼,不得不急中生智對付面前這個腦回路彎彎繞的家夥:

“我聲明,那件羊絨坎肩是我起的頭,毛衣是薛林織的。”

“我沒說那坎肩。”

袁朗打着哈哈:

“我只是想,這是個不錯的訓練方法,既能鍛煉你們的耐心,又能創造出禦寒衣物,一舉兩得。”

成才的臉色終因袁朗的話暗了暗:

“你打算……讓三中隊集體織毛衣?”

“只是個訓練項目,用得着這表情麽。”

王婆賣瓜一直自誇,成才唯有汗顏,低頭默默翻弄材料。

醜時過半,成才來到警戒點與馬健換班。小貓困得眼淚汪汪,成才忍不住擡手在小貓眼角擦了一把:

“半個小時而已,你先回去吧。”

“我一定要堅持!”

袁朗的聲音自倆人背後幽幽且清晰的傳來:

“C3返回軍營休息。”

“隊長你是大好人!”

下一秒,小貓淚眼汪汪的飛抱袁朗,成才下意識一把扯住貓爪:

“哎!你不說你要堅持麽。”

“我一定要去睡覺,這是命令。”

小貓轉而熊狀抱住成才,親昵的拍拍成才的肩膀:

“接下來交給你啦~”

馬健的擁抱太突然,以至于成才被松開之後才反應過來,他眼睜睜的瞅着那只貓躍過袁朗身邊時挨了袁朗一腳。成才還在回味小貓的親密熊抱,眼前突然有影子晃過,成才反應迅猛猛地擡手,一把抓住襲至面前的拳頭,看清攻擊者的瞬間,他緊皺的眉頭眨眼松開:

“你幹什麽?”

袁朗深邃烏黑的雙眼在月夜下愈發迷幻:

“反應挺快啊,剛才怎麽沒這麽快。”

“剛才?”

袁朗靜默片刻,灑脫的笑笑:

“C3鮮少與其他中隊的人如此親近。”

成才品了品袁朗的話,他欺身上前靠近袁朗,在袁朗的唇上輕飄的吻了一下,握着袁朗的手一直沒松開。

之後的十分鐘裏,袁朗一直保持着沉默,成才莫名覺得沉默的袁朗很有趣。

過了許久,樹叢深處有聲響,聲音斷斷續續且小心謹慎,直至靠近袁朗和成才的警戒點。袁朗朝某個方向說話:

“看見你了,出來。”

有個人從暗處走出來,他衣服正面有水痕,看上去是在潮濕的地上趴了許久。年輕班長走到袁朗和成才面前,疲憊的臉上刻着僵硬的笑意:

“報告。首長,真沒想到,您會親自放哨。”

這麽明顯的讨好口氣,成才知道袁朗讨厭這個,他看向袁朗,心裏有些擔憂又有些期待。

袁朗淡淡的開口:

“我跟他們沒區別。你埋伏多久了?”

“報告,四個小時。”

“你們明天有實彈射擊訓練,現在回去休息吧。”

“報告,首長,我有問題。”

“講。”

“我想問問,老A對狙擊手的要求是什麽?”

成才站在袁朗身後,幾乎要苦笑,他太知道袁朗在擇人這件事上一貫冷靜得令人發指,而且袁朗根本不會回答對方的問題。

果不其然,袁朗的語氣變得嚴肅:

“要求言之過早。軍人的天職是什麽?”

年輕班長愣了愣,随即回答:

“報告!是服從命令!”

“回去休息。”

“是!”

年輕班長敬禮,轉身離開,微弓的背透着難以察覺的倔強與不馴服。

又一個跑錯了方向的兵。成才看着曾經的“自己”走遠,他很想沖上去大聲告訴那個“自己”,埋伏時間并不是老A對狙擊手的唯一要求,“沒區別”才是應該注意的詞。千言萬語彙集于胸,直到那個“自己”進入行軍營,成才所做的,只是站在原地,遠遠的看着。

袁朗将成才的情緒盡收眼底,他勾住成才的脖子,把人帶到懷裏,靠近成才的耳朵說:

“明天指導,你去帶他。”

成才這回真的在苦笑,他離開袁朗的懷抱,原本霧朦的雙眸此刻已是清澈:

“關鍵不在誰帶他,他得自己想明白。能幫他的,只有他自己。”

“我以為你會心疼他。”

“我心疼他,我只希望,他能早點想明白。”

“是相信。”

“對,相信。”

(二十四)征途

三天的指導很快結束,時間雖然短暫,囊括了實戰經驗的信息足夠讓鮮少參加實戰的常規軍消化吸收一段時間。

軍車從大路駛入林中,順着看似沒有盡頭的蜿蜒山路颠簸前行。地面忽高忽低,車身忽忽悠悠,幾個老A們随着車身晃來晃去,無聊到昏昏欲睡。像是存心擾人清夢,袁朗清了清嗓子,與衆人問起這些參加培訓的人的具體情況和條件。大家有了話題,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這些參加培訓的南瓜種子。

成才坐在旁邊聽着,他訝異袁朗原來已經開始物色下一茬南瓜。說起這些培訓的士兵,成才對兩個人印象深刻,一個是技術員,一個是體能尖子,這兩個人可以說是從素質到實力都出類拔萃。成才正想到這兩個人,袁朗問到他,他便說了這兩個人的名字。

指導對成才的推薦感到意外:

“哎,你怎麽和老袁說的一樣。”

成才:“啊?”

指導:“老袁點了這兩個人,可是我看他倆性格那麽張揚,不大适合老A。”

成才:“他們的張揚是基于實力,動中有穩,練出來就好了。”

指導看外星人似的看了成才一眼,手裏緊打方向盤轉過一個急彎:

“不是吧,成才,你是不是偷聽我和老袁的談話了?老袁,我還真沒想到,居然真有人跟你想的一樣。”

成才聞言,下意識與袁朗對視一眼,他捕捉到袁朗眼中一閃而逝的玩味,心裏緊了一下,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轉開頭。

袁朗則好心情的揶揄指導:

“世上想法相近的人多了,你這是少見多怪。”

指導還在感慨:“像誰不好偏偏像你。唉,南瓜們碰上你們這樣的教官,也真夠悲催的。”

“說什麽呢?”

“你還別跟我橫,我還就不怕你。有本事你來削我呀~”

指導和袁朗的無營養口水仗進行中,成才回味指導對他的評價。他記得袁朗說他倆像,此刻仔細咂摸這句話,與自己心儀的人相像,心底的柔軟之處被觸動,成才将目光轉向車窗,車窗反射出車內模糊的光影,恍如水草區的水底世界般影影綽綽。

重返基地,指導小組成員們互相道別,他們總算順利完成任務,接下來的事情是享受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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