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二十二卷 緣深緣淺

這日天色陰沉下着綿綿細雨，宋德章的下葬之日，所有親朋好友都趕來吊唁，死寂的空氣中隐隐傳來幾聲難掩的抽泣。季擎澤扶着宋玉淑兩人一個面容沉靜一個眼圈紅腫，季擎澤看起來已經平靜無波他把站立不住的宋玉淑交到蘇北手裏，而宋玉淑大概是悲痛過甚也沒拒絕反而緊緊地抓着蘇北的手臂，将他西服袖子揉出深深的褶皺。

季擎澤要操心的事太多，要向前來吊唁的親朋颔首致謝，如若不然他倒想靜靜地跟姥爺待一會兒不被打擾。終于送走了賓客他讓父親把宋玉淑勸回去，舅舅他們家也都陸續離開了，好像宋德章這一走他們都變得善解人意了些願意給點時間讓季擎澤單獨呆在這。

照片上的老人看着很威嚴卻露着一絲慈祥的笑容，他的一生自是不能被這幾句墓志銘所能概括的，這是季擎澤最尊敬的人。他獨自靜立了會兒，本來就細小的雨滴已經漸漸收住了，陽光從厚厚的雲層透出點點光斑，然後嘩的一下豁然開朗整個太陽都現在了空中給墓地撒上一層金光驅散了陰霾。

季擎澤回頭看見不遠處安靜等着的蘇北難得的露出了這些天來的第一個笑容，他走過去牽起對方的手，兩人并行離開身後拖出細長的影子被光暈糅合到了一起仿若一個人。

宋府的陰霾随着時間而漸漸淡去，活着的人還得步入正軌繼續忙碌的生活，蘇北請了長假陪着季擎澤又多住了些時日，期間給高慧去了電話讓她安心在家休息他會盡早回去的。

自從那日之後宋玉淑再不對蘇北發表意見，只當是家裏多了個人，不去管他們便好了。四人吃完了飯，宋玉淑破天荒的叫住了季儒林說有事相談。季擎澤心裏隐約有點預感，蘇北這幾日也看出來他們夫妻二人感情的淡漠，看着季擎澤微皺的眉頭暗自擔憂。

宋玉淑選在自己最常待的花室裏見了季儒林，他們對坐着半天沒找到如何起頭，是了，這麽些年兩人就沒好好交談過，已經不知對方心裏在想些什麽了。

“你，想說什麽？”還是季儒林問了出來。

宋玉淑這些日子因着宋德章的病情無心打理花草又不願假手旁人，所以如今頹靡一片的枝枝葉葉再不若當初的生機蓬勃，便是這感情你不去管它也會自己淡去的。

“我們離婚吧。”她語氣是很平靜的，好像已經醞釀了許久自然而然的到時間該說出口了。

季儒林卻是打擊甚大的，眼眶隐有泛紅只是努力克制住了：“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這些年他道過歉，求過她跟自己會去，可是宋玉淑仿佛鐵了心的不退不讓，卻也沒說下一步要如何。她是有不舍的，不舍的是舊日時的依戀，是年少時的心動。如今二人感情已成頑疾，不如徹底剜除出去讓新肉長出。

他閉眼半晌，嘆了口氣：“依你就好。”然後轉身走出了花室。

他說，依你就好。就像當初兩人初見時商量去哪兒游玩，就像當初熱戀時決定如何過節都是那一句依你就好宋玉淑雙手捂着臉，眼淚從指縫中溢出來，當初結婚時如何能想到今天？這到底是哪兒出了差錯。

離婚手續辦完一家人一起吃了頓飯，以前相顧無言的幾個人如今好像突然間冰釋前嫌了，飯桌上有說有笑的盡是當年有趣的事，散場後季儒林訂好了中午的飛機回南城。宋玉淑把他送出了門，季儒林最後一次擁抱了自己的前妻，把所有的悔恨和不舍都藏起來不讓她看見，揮了揮手上車便走了。

季擎澤本想多陪宋玉淑幾日，畢竟父母的感情剛告一段落怕她心裏難受。宋玉淑卻婉拒了他的陪伴讓他早日回去公司的事不能這麽長時間不管。對于蘇北她卻在離別的時候說了句：“過年的時候就一起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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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老宅分遺産的時候給了宋玉淑，她很喜歡這兒，這有她最無憂無慮那段日子的回憶。其他的藥材生意卻分給了兩個舅舅，宋德章到了最後還是想起了他兩個兒子，他知道季擎澤也不缺這些。

離開晉州的飛機上蘇北握着季擎澤的手，兩人手掌的脈絡貼合在一起如同命運。

“抽空陪我回家吧？”蘇北靠在他的肩上說。

季擎澤收攏了下手指，在他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最近事多估計是要完結在這兒了。以後再寫就放在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