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我是冉紅玉。

同事朋友們都叫我冉冉,因為他們都說我活潑開朗朝氣蓬勃就像早上冉冉升起的紅太陽;我爸媽叫我大紅,因為我後面還有二紅三紅四紅三個妹妹;我老公叫我玉兒,因為他說我漂亮可愛純潔無瑕就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

我最喜歡老公給我起的小名,我喜歡被比作玉,更重要的,我愛我的老公。我愛他,所以愛他的一切,包括他給我起的小名。

我的老公叫秦劍北,我叫他北北。我們在大學相識,相知,相戀。作為那所省屬師範學院的公認的校花校草,我們走在一起也算是情理之中,衆望所歸。至于扔在身後多少羨慕乃至嫉妒的目光,究竟傷過多少男男女女的癡心我也無從計算了。

相伴熱烈的愛情走過四年之後,我們一起來到現在所在的師範大學應聘并成功獲聘,分別成為了這所學校的歷史老師和數學老師。據說以我們的文憑能留在這裏任教實屬特例,可靠消息透露,實在是我們這一對金童玉女太吸人眼球,招人憐愛,負責招聘的領導實在是看中了我們,實在是不忍心拒絕。有這樣一對俊男靓女在院內雙宿雙飛,實在是師範學院的一道風景,有這樣漂亮的老師在臺前授課,實在是叫師範大學的學生們賞心悅目。

成功找到工作之後,我們便毫無懸念地結了婚。作為校花校草,我們的戀愛時節自然充滿了溫馨浪漫,但最值得驕傲的是我們把第一次一直保留到了新婚之夜,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同學們的心目中,也稱得上是一個傳奇。但是我們做到了,那是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期盼——我們希望擁有一個真正的洞房花燭夜,如天堂般美妙動人的夜晚,足以讓我們銘記一生。

果然,那是一個美妙的夜晚,我們真的仿佛來到了人間天堂,那是與最心愛的人溶合在一起的動人感覺!那一夜,我們享受了無與倫比的愛情盛宴;那一夜,我和北北把我們的愛情發揮到了極致。在數次縱情歡樂之後,北北在一本日記上寫下了他對我們愛情忠貞不渝的誓言。他把那本愛的日記放在我的首飾盒裏,他要我每天都能看到它,這樣,我才能無時無刻不體驗着他對我的愛。

結婚真好,跟自己愛的男人在一起過日子真好!這是我從結婚那天起由心而發的感慨。先我一步結婚的好朋友司瑞琪偷偷告訴我,新婚這一個月裏,男人恨不得吃掉你,以後就好了,慢慢地,一切都會随時間淡化。可是結婚二年,我們卻始終都是如火如荼地愛着,如新婚蜜月般地愛着。除了工作,我們幾乎形影不離。我們很少外出,也很少參與院內這樣那樣雜七雜八的事情。下了班,就會攜手共同回到我們的愛巢,煲湯做飯,洗衣服,看電視,打撲克,睡懶覺。全院的同事都在羨慕我們的恩愛,嫉妒我們的專情,我們讓他們看到了‘我的眼裏只有你’的愛情神話。

我們一直沒有要孩子。北北說了,什麽時候他覺得二人世界膩了,什麽時候才考慮後代的問題。然後他又說,他永遠都不會膩煩二人世界,他永遠都要二人世界,永遠和我這般恩愛。我只是笑了,沒有反駁他。我的北北有時候真像一個大孩子,一點兒也不成熟。不過,就依他好了,就讓我們好好享受這二人世界吧!終結二人世界的日子,總歸會自然而然地來!

我相信愛情,也相信從一而終的愛情。我相信我和北北會相愛到老,相濡以沫,相伴終生。雖然有人覺得這仿佛是泡沫般的虛幻,可我堅定地相信着,熱烈地愛着,我把我的未來,堅定地定格在他的生命裏……

說歸說,生活不可能總是一成不變。半年前,阿文出現在我們的二人世界,從此,我們的生活開始有所不同。

阿文是個廣東仔,他一直向往北方的雪,所以長大後就身背吉他來北方闖蕩,就落腳在我們這個城市裏。他的工作是在本市最大的‘匆忘我’酒吧當駐唱歌手。

北北和阿文是在網球場上認識的,這是他們二人共同的愛好。在接連兩個星期的對打之後,北北把他帶到家裏。于是,我又有了第四個小名——阿玉。

“玉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跟你提到過的,新認識的好朋友阿文,我們很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啊,哈哈。”北北笑着把阿文推到我面前,“阿文,這就是我老婆,冉紅玉。”

“你好,阿玉,很高興認識你。”阿文伸出手,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不得不承認,這個阿文是個很有女人緣的男孩,初次見面,我便對他徒生好感。他長得好俊俏,高瘦的身材,長長的披肩發,臉上五官精致,而其間又蘊含了長時間受藝術熏陶的獨特魅力。

我熱情地跟他握了手,又為他削了一只紅紅的大蘋果。

“玉兒,阿文是廣東人,一個人在這邊闖蕩,連個親人也沒有。一天到晚吃在外面,睡在外面,不容易啊。”北北說道。

我饒有興趣地看了看阿文,“是嗎?你多大了?為什麽一個人到北方來?”

阿文腼腆地笑了,“我今年二十四歲。從小就很向往北方的雪,在老家也沒什麽親人了,所以就一個人來了這裏。”

“我想以後就讓他把我們家當成自己的家吧,我們就是他的親哥親姐,好嗎?”北北親切地說,滿臉同情。

我看了看我的老公,心想,你還真大方,讓他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但是我沒有提出異議,老公喜歡的,一般我都能接受,何況我一點也不讨厭這個阿文。

阿文很顯然又開心又激動,“謝謝北哥,只是太打擾你們我會……”

“沒什麽的。”我站起來,大方地說,“我們也老夫老妻了,你常來,家裏還會熱鬧些。”

說着,我就去廚房做飯,不想沒過多一會兒,阿文居然進來幫我,“阿玉,北哥玩我的吉他呢,我剛才教他一點兒,讓他練會兒,我來幫你做飯。”

我看了看他,“阿文,其實你可以叫我冉老師,或者嫂子,或者玉姐。”

阿文看了看我,“叫阿玉有什麽不好嗎?”

“呵呵,沒什麽不好,你叫好了。”我笑道。

阿文倒不客氣,就好像已經跟我認識了一輩子。他炒了兩個小炒,又煲了一個湯,我這個主人反而站在一旁給他打起下手。等我們從廚房出來喊北北吃飯時,他仍在窗下津津有味地撥弄着那幾根吉他弦,制造出若幹噪音。

飯桌上,我們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談笑風生。那天晚上,他便住在了我家。我把他安排到小卧室,為他更換了芳香的新床單。

“阿玉,真是打擾你們了。”阿文客氣地說。

“沒關系,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好好睡吧。”我也客氣地說。

回來我們的卧室,北北已經在床上等着我了。

“不是吧?家裏有外人你還敢……”我閃躲着他,小聲反抗着。但反抗無效,我還是被他捉住按在被窩裏。

“家裏有外人不是更刺激?你會不會覺得有偷的感覺?”北北涎着臉,壞笑着,做着他樂此不疲的動作。

是的,一個又一個的尋常日子,反複循環播放,不停地重複着同樣的內容,我也有些覺得膩了。阿文的出現無疑給我們的生活注入了一管新鮮的調味劑,就連那事兒也因為不能肆無忌憚而變得新鮮有趣起來。

從此以後,阿文便常常來我家玩,他成了我們家唯一的一位外來朋友。我在家,他就教我彈吉他;北北在家,他就教北北。如果我們三個都在家,就會一起打撲克,聊天。如果是後半夜的場子,他就會在我家住下。他每住在我家一次,北北就會特別的興奮一次,仿佛那種‘偷’的樂趣比兩個人自己在家時的肆無忌憚更讓他着迷。而我,連帶着得到阿文帶給我的‘好處’,也就更加真心地歡迎阿文。到眼下,我幾乎徹底接受了阿文的存在,我把他當成了我們二人世界的有趣的調味品。

有時候,我會想,阿文為什麽會這麽喜歡來我家?僅僅是因為和北北的友情嗎?可是,北北不在的時候,他也照來不誤,有時候他會單獨和我一起在家呆上一整天,十分自然,有說有笑。莫不是他也喜歡我?每每這樣想,一片緋紅便會飄上我的臉頰。每個人心裏都有陰暗面,我也不例外。自戀和虛榮讓我以為自己是個人見人愛的寶貝,阿文他也是男人,肯定也會為我的才華和美貌所傾倒吧?能被二個男人愛着,不是很幸福嗎? 我竊喜着,為自己的想法羞愧着,對阿文的依戀卻一日日地不經意地增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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