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危險關系

作為‘勿忘我’酒吧的新人,我開始了我的新生。每天跟阿文走場子,每天坐在升降臺上唱三首歌,成了幾乎一成不變的形式。一身黑衣,頭戴棒球帽的女歌手,坐在升降臺上随着光圈在舞臺上漂移,慢慢地成了酒吧的一道風景。女聲演唱男聲歌曲的形式本身很新鮮,而黑衣紅唇的冷酷造型在舞臺光影的渲染下更打造出了一種充滿野性的魅惑。

開始有人到臺後打探我的情況,也有人試圖與我交朋友,請我吃飯。我拒絕一切,阿文也向老板再次申明,除了唱歌,郁藍不會做任何事,如果一定要強迫她,那她只好走人。

姚錦江當然不會讓我走人,我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總之他答應了阿文。

阿文上場的時間通常最長。除了唱歌以外,他還會有獨奏節目或者為其它歌手伴奏。等他的時候,我就坐在休息室裏練習演奏。阿文說得對,時間久了,我一定會吃不消。因為我沒有深厚的功力,只憑奪人眼球的形象取得一時之名,時間久了,人們看膩了,也就大勢将去了。我必須拿出真功夫來,讓人們愛聽我的歌才是要緊的。

有時候阿星阿香幾個人會湊過來找我聊天。他們一直對我這個‘新生事物’充滿好奇心。

“阿藍,幹嘛天天冷着臉?為什麽不跟我們一起出去玩?你不會是天天只跟阿文在一起吧?總在一起有意思嗎?”阿星話裏有話地說。

“我天生不喜歡熱鬧,我和阿文是一樣性格的人,喜歡獨處。喜歡一個人的世界。”我答。

“那你跟阿文到底什麽關系啊?”阿香問。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阿文的取向問題,但是我知道,他們看似在随便玩笑,實則在向我打探我和阿文的隐私。

“反正我和阿文住在一起,随便你怎麽想好了。”我微笑回答。我無所謂他們認為我和阿文在同居,真的那麽認為就更好。

“呵呵,阿藍還挺大方的。”他們哄笑了。

時間久了,我也慢慢地了解了他們。除了阿文,這群歌手裏面還有阿嬌不跟他們一起鬼混,那是因為,她是老板姚錦江的女人。阿嬌音樂天賦并不很強,但卻有着極其惹火的身材和一張漂亮的臉蛋。沒有人知道阿嬌有過怎樣的經歷,為什麽來到這裏工作。但大家都知道,她剛一到這裏,便被姚錦江霸占。從此她就陷在這裏,然後,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不選擇離開。

雖然阿嬌身份特別,我卻對她很有好感。她不同于阿香等放DANG之輩,她很善良,也不牙尖嘴利,惹事生非。其他人顧及她是老板的女人,都有些敬而遠之的意思,但我偏喜歡她。除了阿文,跟她算最親近了。阿嬌也感覺到了我的好意,雖然沒有太多交流,但我從她的眼神裏可以看出,她對我另眼相看。

阿香眼尖,她看出了我跟阿嬌的親近,冷嘲熱諷中經常說些難聽的話。阿嬌不吱聲,我更是懶得與她口舌之争,随便她胡說八道,不過是引其他幾個無聊的人一樂。

阿香和阿星等人,慢慢地也就不再在乎我這個‘生人’。有時候,他們會在臺後明目張膽地鬼混,也會互相挑釁,搬弄是非。阿文始終保持着他的冷靜和平靜,無論他們那些人如何折騰,他仿佛都跟看不見聽不見一樣。我想,那些人可能從來都沒入過他的眼,所以他的眼神才會永遠那麽清澈。

所以,我向阿文學習,任憑他們在我眼前做什麽,說什麽,我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如同身在其外。只有走上舞臺,才是我煥發自己的時刻,光影流離之間,我享受着音樂帶給我的意義,那是我工作的意義,生活的意義。

這一天,又輪到我出場了。我起身整理一下自己,抱了吉他出臺。一如既往地坐在升降臺上,唱那幾首滾熟于胸的歌。突然,我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我似乎感覺臺下有熟悉的目光注視我。我的心裏一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是不是真的有認識我的人來了?我仔細往臺下看了看,人太多,光線太暗,我又戴着墨鏡,根本分辨不出來。

我忐忑着唱完歌,回到臺後。阿文正靠在牆上閉目養神,我坐在他身邊,輕輕說,“我怎麽覺得臺下有熟悉我的人?”

阿文略有些驚訝,“你看見了?”

我搖頭,“我也沒看見誰,就是突然覺得脖子後冒冷風,感覺被人偷窺似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別神經兮兮的,不會的,能把你認出來很難,誰會有這樣的眼力?”

我還是覺得不安,但又無從說起,只好靠在他身邊,稍事休息。阿嬌回來了,慢騰騰地走過來,臉上帶了慵懶頹廢的神色。大家都知道,她是從姚錦江那裏回來。

阿嬌坐在我對面,随便看了我一眼,又轉向阿文,“該到我了吧?”

阿文點頭,“阿星下來就是你的。”

阿嬌拿了一瓶水咕咚咚地灌了下去。我把帶來的一袋餅幹遞過去,“阿嬌,餓了吧?吃點兒?”

阿嬌點頭向我致謝,接過了餅幹。這時候,姚錦江突然出現在門口,我看到他的臉上有心滿意足的樣子。厭惡地掃了他一眼,我把臉轉過來。

“郁藍,到我房間來一趟。”他向我說了一句,轉頭就走了。

我的臉頓時慘白,手就已經抖了起來。我回頭去看阿文,但阿嬌扯了我一下,小聲說,“阿文在這兒,你去吧,沒事兒。只是,他給你什麽東西,你都不要喝,明白嗎?”

我感激地握了握阿嬌的手,轉回到阿文這邊來,阿文已經起身,小聲說,“去吧,我送你到門口。如果有什麽事,你就尖叫,明白嗎?”

我突然有如赴刀山下火海的恐怖。我緊扯着阿文的手,出了休息室,繞過樓梯,來到姚錦江的門前。

“放心進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如果時間太久你不出來,我會想辦法的。”阿文說着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這是愛人間的動作,他已經把我當成他的愛人了嗎?我的眼裏盈出淚水,敲門進屋。和我第一次見到他一樣,姚錦江正靠在老板椅上吸雪茄。見我進來,起身相迎,又為我倒了一杯咖啡。我記得阿嬌的話,堅決不動一口。只是禮貌地問,“姚老板,叫我有什麽事嗎?我後面還有和阿文合作的節目,時間就要到了。”

“呵呵,你看你的眼睛,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怕我吃了你?”姚錦江哈哈大笑着,過來坐在我對面。

我連忙低下頭,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的內心。“姚老板說笑了,您怎麽會吃了我?”

“這話你還別說,說不上哪天,我就吃了你,這叫什麽?秀色可餐。”他明目張膽地挑dou我。

我決定不再讓他把我真當成受驚的小兔子,我要讓他覺得我是一塊啃不動的石頭,我要硬氣起來。我把臉擡起來,不卑不亢地正色道,“姚老板,請您說正事,我馬上就要上場了。”

他收起玩笑的腔調,但眼睛依然那樣注視着我,“在我這裏,難得碰上一個像你這麽有個性的女人,大夥都以為自己是搞藝術的,玩着音樂的同時,過着放浪不羁的生活。就算是阿文,又比別人強多少?不沾毒不玩女人就算正派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是個GAY。說你是他女朋友,我能信嗎?騙鬼吧。他還想壟斷你的人,壟斷你的前途,野心也太大了吧?你就甘心?跟我說說,你們倆到底怎麽回事?你有什麽把柄抓在他手上?說出來,我替你做主。”

“姚老板,我和阿文之間的關系,跟任何人無關,我沒什麽把柄在他手裏,也無需誰為我做主。你到底找我來做什麽?如果是說這些,那恕不奉陪了。” 我冷冷地說。

“有個性,我喜歡。”姚錦江不愠不惱,起身回到他的座位上,“郁小姐,咱們有話直說。現在我在外面已經鋪墊好了,我就想捧紅你。根據現場反應,你完全可以壓住場子。以後我捧你當勿忘我的頭牌怎麽樣?有了你,我也不在乎阿文的去留。你當上最紅的大牌,每晚可以有五千以上的紅利。我還可以幫你聯系經紀公司幫你出唱片,将來你很可能就成為一名響當當的紅歌星。怎麽樣?這樣的條件只有傻子才會拒絕,你想想,好好考慮考慮,是繼續跟在阿文身後還是跟我一起幹?”

“姚老板,您找我來就是這件事嗎?”我冷靜地問。

“對,只要你答應,明天,我就開始運作。”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對不起,姚老板,事實上,我是你口中的傻子。我希望你能履行我剛來時的諾言,只讓我唱歌。如果這一點你做不到,不是阿文走,而是我走。阿文他是我的親人,他的存在才是我存在的意義,所以,我能在這裏唱歌完全是因為他的存在。我想我的意思,您是懂得的。我今天所說,完全是我的真心話,不是我在故弄玄虛,故作矯情。所以,謝謝姚老板的厚愛,我得走了,該到我的下一場了,再見。”

我起身大踏步離開。門外,阿文正在等我。我撲進他的懷裏,“走吧,是不是還有我們的合唱曲目?”

阿文擁住我,“當然有。”

下班以後,和阿文吃早餐的時候,我把姚錦江的話向他複述了一遍。阿文聽了,并未表示驚訝或憤怒,只平靜地喝着他的粥。

“怎麽沒反應?”我問。

“沒什麽好奇怪的呀。”他說,“他說了,就能做到。”

我嘟起嘴,“那你也不能什麽也不說啊,畢竟這事兒關系到咱們倆。”

阿文笑了,“我無所謂,你不也無所謂嗎?你會想當大牌?你不是那樣的人,打死我我都不信。所以沒什麽好說的,只要他姚錦江讓你我在他這兒吃口飯,咱們就好好唱咱們的。不讓在這混,咱們倆就走人,我帶你到別的地方流浪去,好不好?”

我開心地笑了,難得他這麽灑脫,難得他這麽懂我。我寧可跟他去地鐵站賣唱也不會讓別人攥在手掌心裏随便玩弄的。

雖然如此,但心裏未免還是有些緊張,還是擔心姚錦江會有怎樣的作為。可是過了幾日,令人意外的是,姚錦江并未為難我,又過了幾日,居然連他的影子都不見了。暗中向阿嬌打探,原來他出門了,離開了這個城市。他在別的城市也有好幾處買賣,她也不清楚他具體的行蹤。

這讓我放心下來,至少我可以過一段安穩的日子了,這真令人開心。

于是,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阿文習慣了和我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他天天都很開心,除了上班和打網球,就是和我一起呆在家裏。像從前在我的家裏一樣,一起做飯,一起彈琴,一起打撲克,偶爾一起出去散散步。

也許是曾經的噩夢留下了太深的陰影,年輕的我的身體不再激情湧動,我甚至以為,這輩子我都可以不再愛,這輩子我都可以不再有男人。我也習慣了和阿文在一起的生活方式,工作方式。我們相敬如賓,互相關愛有加,互相把對方深深地種在了心裏。

有一天,我對他說,“阿文,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吧,好嗎?”

阿文微笑了,“只要你願意,我都會陪着你。”

我又開始覺得,我是在享受生活了。只是在唱歌的時候,我還是時而覺得有一雙眼睛在偷窺我,可是又從來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這天,阿文突然病了。他得了急性盲腸炎,在半夜裏緊急入了院,做了手術。他住了院,勿忘我的舞臺就等于沒了臺ZHU子。已經很久沒在酒吧露面,不知去了哪裏的姚錦江很快知了情,讓阿嬌通知我,必須得由我來撐場面。以前阿文所做的都得由我來接手。我舍不得扔下阿文一個人在醫院,但又沒辦法,幸好姚錦江出門在外,我不用擔心他會跟我動心思。為了保住工作,我只得接受。

阿文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叮囑我說,“到點兒再去,去了就上臺。休息的時候,不要跟他們吃喝閑扯,下了班立刻回來。”

我知道他擔心我,他怕我受到那些人的算計。出淤泥而不染着實不容易,被迫走上不歸路的人又何止少數?阿嬌願意當人家的情人嗎?阿香願意XI毒變成公車女人嗎?其中都有許多難言的苦澀吧?有時候我會想我不該來這隐藏太多龌龊的地方,可是我又想,別的地方又比這強多少呢?弱肉強食,還不是大同小異?大學校園純潔不?我還不是被那個老色狼暗算了?

我輕輕握了握他的手,“放心吧,我一定會保全自己的。只是你可得早日好起來,不然的話我孤身奮戰,怕我堅持不了多久。”

客人們知道阿文病了,所以由我帶場他們也就不覺得奇怪。這一段我的獨奏技術也增進了不少,雖然比不上阿文,但也撐得下去。因為美貌的緣故,客人們大約也就不計較了。同行們也都是老樣子,偷腥的偷腥,玩樂的玩樂。但是因為姚錦江沒在家,我的心理就一直很放松。什麽阿香阿星這樣的小蝦米,我根本不放在眼裏。

堅持了三天,阿文這邊已經全然無事,可以下床走動,也可以進流食。只等拆線出院了。但是,姚錦江卻突然回來了。那天,他出現在休息室門口時,着實地吓了我一跳。屋裏只有我和阿嬌。我突然預感到了不祥。我去看阿嬌,她此時也正在看我,她眼睛裏也充滿了內容。

“這幾天辛苦你了,郁藍。”姚錦江向我說。“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有事跟你商量。”

他不等我拒絕,轉頭走了。

我此時真的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驚恐地去看阿嬌。她緩緩起身,走到我面前,“我去跟他說,說你馬上就上場子了,場子上缺不了你。”

我伸手把阿嬌抱在懷裏,“可以嗎?”

“我盡力。我會說你約他吃早茶,有什麽事吃早茶時候再說。”

“他不同意呢?”

“你上了場子就別下來,讓他把氣撒在我身上吧。但我得說明,我只能保你這一次,以後就憑你自己了。另外,我勸你別幹這個了,早點離開早解脫。總有一天,阿文也保不了你,搞不好你還會害了他,明白嗎?”阿嬌的眼裏盈出淚光,“我觀察你好久了,你是個好人,別步我的後塵,別毀了自己。”

阿嬌說着,轉身走了。我連忙抓起吉他,跑向前臺,一個歌手正在演唱,我站在角落裏輕輕地為他伴上和聲,一直到夜場結束,我再也沒敢到臺後去。

終于熬到了下班時間,我打點東西,準備回家。但我還不能走,我還擔心阿嬌。阿嬌替我答應請姚錦江吃早茶了,我怎麽可以不守信用呢?過了一會兒,阿嬌回來了,滿身疲憊的樣子。她見我還在等她,就強擠出一個笑容,“我跟他說你請他吃早茶了,下樓去等他吧。”

我抱住她,“謝謝你,阿嬌。”

阿嬌輕輕笑了,“來這裏的女歌手,除非他看不上,看上了,就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你能熬到現在,已經很幸運了。我沒骨氣,受了他控制,我這輩子也不指望有什麽新生了。但你一定想好了,哪碗飯都能吃,就別再吃他的飯了,這碗飯不好吃。也不能全靠阿文。從前沒有你的時候,阿文是他的搖錢樹,但為了你,姚錦江可不會再管他了。前一陣子是因為他的一處買賣出了問題,他一直忙于處理那邊的事,所以姑息你到了現在。如今他沒事了,以後就要對你們下手了,明白嗎?所以我才保你這次,再以後,誰也保不了你了。你能總躲着他嗎?阿文又有什麽權利限制老板會見員工?”

我渾身冒了一層冷汗,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處于危險之中,不過是姚錦江還沒來得及對我下手。

“謝謝你,阿嬌,放心吧,我會想辦法周全的。你也要保重,身體,命是你自己的,別人沒權利随便踐踏。”

我在阿嬌含淚的微笑中飛奔下樓。我不要跟那個姚錦江吃什麽早茶了,我要回到阿文身邊去,然後告訴他,我再也不會踏入‘勿忘我’一步。

出了大門,卻發現姚錦江正靠在他的轎車門上冷臉看着我,他竟然在等我。我使勁咽了一口唾沫,突然改變了主意,我還是該和他去吃個早茶,有些話要說清楚,不然我不明不白地走了,是會連累阿文的。

“姚老板你好,真對不起,阿文不在,整個場子都得我撐着,嗓子都快累啞了。”我擠出一個笑容向他打招呼。

姚錦江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不光人長得美,這張嘴也挺麻利呀。算了,我不跟你計較,阿嬌不是說你要請我吃早茶嗎?上車吧。”

我連忙擺手,“姚老板,我就不坐您的車了,我得騎我的摩托車,吃過飯,我還得去醫院照顧阿文呢。我們一起走吧,還去上次那家早餐廳。”

我不容他反對,轉身就跑。找了自己的摩托車,一溜煙兒跑了。過了一會兒,姚錦江的車跟了上來,就在我旁邊慢慢地并行。到了餐廳門口,他從車裏出來,臉上竟有一絲笑容。

“呵呵,郁藍,你可真有一套,你是不是把你身邊的男人都迷得神魂颠倒了呀?就連那個GAY也被拿下了?”

“姚老板你可真會開玩笑。”我随便糊弄着,進了餐廳,連忙抓緊買了單。姚錦江也沒計較,兩個人各自挑了喜歡的用托盤端了來到一張桌前。

“姚老板,本來我該請你吃一頓大餐來感謝這一段時間來您對我的厚愛和支持的,只是偏不趕巧,阿文病了。既然趕到這兒了,就随便請您吃個早餐吧,有些話正好就這個機會說一說。”我先發制人,滿臉堆笑地奉迎他。

“呵呵,你請我吃飯,重要的是形式,而不是內容了。說說吧,有什麽好事要跟我說?”姚錦江笑着說,眼睛一直貪婪地盯着我的臉蛋兒。

“是這樣的,其實我跟阿文不是男女朋友,只是他曾經和我的最好的同學是鐵哥們,因而我和他也很熟悉。我男朋友要回家鄉去工作,要我跟他回到小縣城去。我不同意,兩個人就鬧別扭。我為了逼迫他服從我,就跟他玩起了失蹤。躲到阿文這裏,希望他能為了我放棄他原來愚蠢的想法。可是經過了這麽久的分離,我突然發現,他是對的,是我一直錯了,我不該為了一己的私欲影響他的理想和報負。事實上,去小縣城對他來講有更大的發展機會。所以前天我們已經和好了,我準備今天或明天就跟他離開這裏,回他的家鄉舉行婚禮,然後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好太太。今天請姚老板吃早茶,就是想跟您打個招呼,告個別。”

我騎車的一路上,臨時編出了這個故事。我離開了,他還得指靠阿文,他總不會對阿文怎麽樣吧?

姚錦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郁藍,你這樣決定有些傻了吧?你有着在大城市發展的大好前途,去什麽小縣城啊?你這樣的女人流落到那種地方不是暴斂天物嗎?聽我的,不去,咱就在這裏發展,好男人有的是,包在我身上。你留在這裏,我包管你金錢名譽地位男人全豐收。”

我搖頭淺笑,“謝謝姚老板的厚愛,只是我意已決,我男朋友那邊已經把喜帖都發了,婚期已經定了。不是因為阿文病了,我早都走了。不過也沒關系,大家都沒有什麽損失。明天阿文就可以出院了,咱們酒吧的生意不會受到什麽影響。其實我朋友都建議阿文去他那裏發展,但阿文不同意,他說他已經習慣在勿忘我了,他說他已經把那裏當成了自己的家。就憑這一點,姚老板你更該好好關照他才對呢。今天,就借這個機會,我就跟姚老板你告別了。祝‘勿忘我’酒吧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姚老板的財運一天比一天旺。”

我陪着笑臉,假裝對所有肮髒龌龊都不知情的樣子說完了要說的話,姚錦江面沉如水,而在這個公共場合之下,他又不好發作。我迅速吃完了碗裏的米粥,站起身來,“姚老板,從今天起我就再也不登場了。阿文會繼續給您撐着場子,他不會讓勿忘我的舞臺失去星光的。我要回家做我的快樂新娘去了,再見。”

我轉身大步離開,踏出早餐廳的旋轉門,我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我再次獲得自由,我想我從逼近的危險中解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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