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就要這個,給你

銀冬僵愣成了個小傻子, 銀霜月卻只是在測試他的體溫。

冒夜而來, 身上寒氣未盡, 卻比她這個從被窩裏面起身的人還要熱, 這一次高熱總不是假了, 滾燙的厲害, 銀霜月又看着銀冬眼睛發直,一副燒傻了的樣子,頓時心裏就不好受起來。

銀冬這次真的是慌的厲害, 他以為長姐真的下決心不理他了, 他病的那麽厲害, 她都不肯來看一眼,銀冬委屈死了。

銀霜月睜開眼的一瞬間,銀冬是慌亂的,今天來他根本沒讓人點香, 只是想要看看長姐便走的,只是剛才沒忍住……

銀冬以為長姐會趕他走, 卻不曾想銀霜月試過他的體溫之後,出口雖然是斥責的話,卻是在關心他。

“高熱不在自己寝殿待着, 三更半夜溜門撬鎖的, 這是要做什麽?”銀霜月松開銀冬, 轉身面對他,表情和語氣都不太好的問,“可吃過藥了?怎會這樣燙?”

銀冬坐在床邊上, 還保持着和銀霜月貼頭的那個姿勢,看着銀霜月的眼睛有些發直。

銀霜月啧了一聲,屈起手指,用骨節敲了下他的額頭,語氣稍有緩和,“燒傻了嗎?”

銀冬卻順勢抓住銀霜月的手,眼圈悄無聲息的紅了。

“長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銀冬捏着她的手指,輕輕的掐了掐。

銀霜月其實根本也沒生氣,只是想要徹底斷了他的念想,見他眼睛紅紅,鼻尖也不知道是燒的還是要哭,也紅紅的,有點敗陣的趨勢。

“你還有沒有點出息了,好歹都當了皇上,怎麽這麽愛哭。”銀霜月不說他眼淚還在眼中積蓄着,她一說,銀冬睫毛一撲閃,霎時間就掉下來了。

“長姐別生我的氣了。”銀冬慣會利用自己的模樣,利用銀霜月的軟處。

這些天他确實消瘦了不少,棱角更加的鋒利了,這種改變若是站在女子的角度來說,或許更加的吸引人,但是站在銀霜月的這個“老母親”的角度來看,那就是銀冬看上去快要瘦成骨架子了。

銀霜月微微皺眉,盯着銀冬看了片刻,說道,“你除了自己抖成風寒之外,難不成還嘗試絕食了?”

銀冬:……

銀霜月糟心的起身,開口招呼隔間的平婉,到如今她也真的沒什麽好藏着掖着的,因為她已然發現,她身邊所有的人,都是銀冬的人。

就從銀冬溜門撬鎖的從後殿進來,偏殿的平婉沒聲息,連暗中守衛的死士也沒聲息,銀霜月便知道了他們效忠的不是她這個主子。

“平婉,去準備步辇,送陛下回宮。”銀霜月朝着隔間吩咐了一聲,便自顧自的将屋中的蠟燭點着了,頭也不回對銀冬說道,“你還在高熱着,不宜到處跑,回自己寝殿好好休息。”

銀霜月想說明日我去看你,可是話到嘴邊,想起了銀冬那心思,和他半夜三更的跑來這裏,這話便在舌尖轉了一圈,又被她原封不動的咽下去了。

銀冬心裏一着急,連忙起身,想要再說兩句好聽的,裝裝可憐,但是他這次病是真真切切的,又因為胃口不好體力耗盡,平日倒還好,這半夜三更該休息的時候不休息,情緒再激動,加上起的猛,頓時眼前一黑……昏過去了。

是真的昏了,直接從床邊倒下,還是倒黴催的以頭搶地。

銀霜月聽到“咚”的一聲,倒水的手哆嗦了一下,轉頭的瞬間還想着這小崽子又是作的什麽妖,卻轉頭一看銀冬摔在地上,急忙扔了茶壺跑過去。

她将銀冬扶起來,查看了一下,得虧是他倒下的時候腿先軟,又下意識在床邊扶了一把,頭磕的不嚴重,還将他給磕醒了,只是被銀霜月扶起來的時候,眼睛半睜,眼神渙散,真的把銀霜月給吓壞了。

她方才便開口喊了隔間的平婉,但到這會兒人也沒出來,銀霜月捧着銀冬的臉拍了拍,看了隔間一眼,又喊了一聲陛下昏倒了,眼見着一直裝死的平婉,火速沖了出來——

她一見兩人這姿勢,立刻道,“奴婢這便去傳太醫!”說着十分痛快的一溜煙跑沒影了。

銀霜月朝着她的背影瞪了一眼,無暇去顧忌她剛才叫人不出來,銀冬一摔她便比鳥飛的還快的事情,捧着銀冬的頭摸了摸,還好,沒磕出包來。

“冬兒,你感覺怎麽樣,頭疼嗎?還是暈?”銀霜月滿臉焦急,“你說說你這個身體,不好好休息,還半夜朝外跑什麽……”

銀冬這會功夫真的顧不上裝了,難受的要命,胃袋裏不知道是進食太少喝藥太多,還是剛才磕到頭磕的,一陣陣的翻滾,想吐。

于是又是一陣兵荒馬亂,不過最後銀冬沒有留在含仙殿,這裏到底不如銀冬的龍臨宮舒服,銀霜月大半夜裹了大氅,坐着軟轎,親自将銀冬送回了龍臨宮。

銀冬病的難受,更希望銀霜月在他的身邊,拉着她袖口,眼中水蒙蒙的看她,銀霜月哪裏能抗住這個,整整圍着銀冬轉了一晚上,天亮了,才精疲力盡的趴在床邊上昏昏欲睡。

銀冬折騰了一晚上,清早上睜開眼,嗓子啞的快要趕上銀霜月了,皺眉正想叫人,卻一側頭,看到銀霜月在床邊,頓時眉眼舒展,甚至連難受都減輕了許多。

他坐起來,忍着頭昏腦漲起身,蹲在床邊上,輕輕的給銀霜月去除鞋襪。

正抱着她的小腿朝床上挪的時候,看到銀霜月細白腳腕上的一道疤痕,頓時心頭一動。

銀霜月身上的每一個傷,銀冬都記的無比清楚,這一個卻是尤其的清楚。

那段日子被刺客追殺,秋末時節,他們兩個漫山遍野的躲藏,卻因為不懂得掩蓋痕跡,很快被其中一人找到。

那片山很古老了,樹木參天,坑洞繁多,正值秋末初冬的季節,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層樹葉,坑洞中生長的蒿草高的幾乎和地面齊平,洋洋灑灑的樹葉落上去,根本看不見哪裏是平地,哪裏是坑洞。

兩人被追的慌不擇路,便是這樣一腳踩到了坑洞之中,銀冬被銀霜月護着滾下去,緊緊的捂住了嘴。

許是天不亡他們,秋風瑟瑟,在他們落下去之後,帶動了樹葉,又密密實實的将那坑洞覆蓋住,兩人因此躲過了一劫。

可是一直到兩個人在坑洞中待了半天,确保外面人徹底走了,黃昏日落爬出來的時候,銀冬才發現,銀霜月在跳下去的時候,被尖銳的幹樹根紮穿了腳踝,血和樹葉糊在傷口,銀冬當時還不曾懂得掩蓋的表情,吓到面無人色。

他們太窮了,這樣重的傷根本看不起,那段時間,也根本不能露面去人多的地方,到處都是找他們的人。

銀霜月那一次是硬扛過來的,全賴秋末天氣涼爽,傷口并不太容易潰膿,但是在那之後,足足有漫長的兩年時間,銀霜月走起路來,都是一瘸一拐的,即便是不明顯,卻也差點就殘疾了。

銀冬回想起這些,心一陣陣的揪着疼,到如今每逢陰天下雨,銀霜月必然會傳太醫,銀冬默默的将所有上好的藥材送入她宮主,卻再好再珍貴的東西,也醫治不好這些沉年舊傷,她一介女子,身上的傷光是銀冬記得的大傷,便幾乎密布周身,比戰場上殺伐多年的将軍還要疤痕累累。

銀冬心念顫動,默默的低下頭,珍而重之的用唇輕輕碰銀霜月的腳踝,心中卻在想,其實長姐就是戰無不勝的将軍,是他一個人的大将軍。

銀冬回憶起往事,正心痛難忍,哪曾想銀霜月突然驚醒,有些迷茫的睜開眼,然後突然坐起來看向銀冬。

銀冬正抱着她的小腿,蹲在地上親吻她的腳腕,看上去……有些猥瑣。

銀霜月:……

她第一反應,是銀冬又犯病了。

但是随即感覺到腳背上溫熱的水滴,又見他擡起頭來那能将人卷入其中纏到粉身碎骨的激烈情愫,銀霜月不知道為什麽,沒來由的心頭一跳。

自然不是心動,而是心疼。

有這麽喜歡她嗎?喜歡到要去親吻她的腳。

銀霜月有些頭皮發麻的挪開自己的小腿,輕了輕嗓子,避開他的視線,說道,“你怎麽又下地了,快上床躺着好好休息。”

“我只是……”只是想要幫長姐除掉鞋襪松快一些,好讓長姐上床好好睡。

銀冬本想這樣解釋,但是見銀霜月躲避的神色,心思一顫,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的曙光。

于是銀冬沒有起身,而是半跪着朝前挪動了一些,雙手按在銀霜月坐在床邊的膝蓋,側頭枕了上去。

“長姐……”銀冬輕輕的叫了一聲,什麽也沒解釋。

果然這一聲,聽在原本就誤會銀冬的銀霜月耳中,刻意拉長的調子,明明聲音不大,卻震的她有些暈。

她神色複雜的垂頭看向銀冬,他明明已經長了這麽大了,面對朝臣的時候,銀霜月也不是沒有見過,氣場與手腕,都讓她無比的欣慰。

但是不知為什麽只要一見到她,就完全變了個人,從前未曾發瘋的時候還好些,只是乖,懂事,愛笑。

可是自從他開始發瘋,這感覺越發的像個黏人的妖精,直纏的人呼吸不暢。

銀霜月壓了下亂糟糟的情緒,低聲帶着呵斥意味,“你快起來,是嫌病的還不夠重?”

銀冬很聽話,依言起身,坐在銀霜月的身邊,看着她。

“看我幹什麽,時間還早,再躺一會,”銀霜月用手背貼了貼銀冬的額頭,“不太熱了,你餓不餓,睡不着不如吃些粥,一直在溫着呢,我去給你端。”

卻沒等銀霜月穿上鞋子,銀冬拉着她的袖口,聲音幹巴巴的說道,“不準。”

“什麽?”銀霜月一頓。

銀冬眨巴了下眼,又說,“用手試,不準。”

銀霜月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頓時哭笑不得,“好好好,”接着攬過銀冬的脖子,用額頭貼了下他的額頭,“這樣行了嗎?小祖宗?”

銀霜月正要退開,卻被銀冬捧住了臉,“熱嗎?”他問。

銀霜月沒有被他轉移注意力,也察覺到了他想幹什麽。

銀冬湊近的時候,銀霜月的內心是抵死掙紮了一番的,反正被他啃一下就和被狗舔了的感覺差不多,銀冬這樣難受,歸根結底因為她,瘦的厲害還吃不了多少東西,風寒這玩意嚴重了也是真的會死人的,若不然就讓他啃一下……

她沒意識到這種思想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孩子”是不能夠縱容的,他們天生就會哭鬧,要是再縱容,便就真的管不了。

銀冬湊近的極慢,這一次他給足了銀霜月拒絕的機會,卻沒見銀霜月動,內心欣喜若狂,眼前不由得又陣陣發黑。

不過就在銀霜月意識動搖,差點就要縱着銀冬的時候,她突然伸手捂住了銀冬即将貼上自己的唇。

“唔唔?”銀冬幽怨的在她掌心唔唔。

銀霜月慶幸自己懸崖勒馬,後背都出了一層的冷汗。

真的長公主,怎麽可能縱容自己的“弟弟”如此?銀冬瘋她不能縱着,難不成不要命了?

銀霜月不看銀冬,推開他的臉,找了個極其爛的借口。

“你剛才親了我的腳,髒不髒!”說着快速的彎腰穿鞋,逃也似的跑到了外間。

銀冬滿心幽怨的看着銀霜月到了外間,癱軟在龍床上,忍不住蹬了蹬腿,接着又坐起來,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長姐松動了,銀冬能夠感覺的到。

他當然不敢奢望銀霜月這麽輕易就對他動了心思,可無論是因為什麽,這都是一個絕佳的突破口。

于是銀霜月端着一直溫着的米粥回來,銀冬便變得十分的乖巧,乖巧到像是地裏被霜打過的茄子,蔫的要死。

銀霜月習慣性的想要喂他吃米粥,銀冬接過,濕漉漉的着一雙眼,擡頭看了銀霜月一眼,便伸手接過,“我自己來吧,長姐。”

銀冬剛剛去洗漱了下,有細碎的頭發濕貼在臉上,銀霜月看着他喝粥,伸手去給他捋順,卻被銀冬躲開了。

銀霜月:……這又是犯了什麽病?

東西沒吃幾口,銀冬又放下,銀霜月忍不住開口,“再吃些,吃的太少,你都快瘦沒了,抱着都硌得慌。”

這話自然是随口說的,銀冬卻頓了一下,全身充滿抗拒的躺在龍榻上,背對着銀霜月,幽幽道,“長姐又不抱我,怎知我硌得慌。”

銀霜月:……這逼.崽子是不能好好說話了。

銀冬躺在床上背對着銀霜月閉眼,還充滿了挑釁的哼了一聲,拱了拱屁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不動了。

銀霜月坐在床邊上,看着他的背影越看手越癢癢,忍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道,“你給我起來!”

銀霜月提高一些聲音,嗓音啞中帶着有些刺耳的尖銳,“多大點事?啊?!”

“你是當今皇帝,要什麽樣的女人美人,偏偏對着你長姐來的什麽勁?”

銀冬轉過頭卻沒轉過身子,而是用一種扭曲的姿勢,和銀霜月吵,“難道我想嗎?!我又不是沒有努力過,可我看着其他女人就是不來勁,我能怎麽辦!”

銀霜月伸手扶了下後脖子,感覺自己早晚要被銀冬氣的頭風。

“你就是沒嘗過女人的滋味,”銀霜月皺眉,搬着他的肩膀道,“你今夜就挑個嫔妃侍寝,保證你很快就不再混想了!”

銀冬震驚的看向銀霜月,“長姐……你怎能如此說!我是個人,我有心,你怎麽能如此認為!難不成長姐是随便誰都可以嗎?!”

銀霜月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突然間笑了,點頭,“我确實是,”

銀冬睫毛閃了閃,銀霜月又開口,筆直的一刀插在他猝不及防的心口,“只要不是你誰都可以。”

銀霜月眼見着銀冬表情開裂,震驚轉為屈辱的摸眼,眼睛都氣的紅了,狠着心又說一句,“冬兒,我是你長姐,你對着我做了那許多混賬事,我到如今還坐在這裏同你說話,是因為什麽,你聰明的很,比我還要清楚。”

銀霜月嘆了口氣,“你若執迷不悟,這宮中,長姐必然是待不得了,天煞孤星的命格已經讓我身心俱疲,若是有朝一日再傳出個與帝王□□的說法,那長姐即便是順着護城河上跳下去,也洗刷不輕,怕是要留千古穢亂的罵名。”

銀冬臉色煞白,銀霜月這話分明是在逼他,是在告訴他,他的執迷不悟,就是在逼着她去死。

話當然是說的嚴重了,銀霜月莫說是罵名纏身,即便是奄奄一息的時候,也向來都是求生欲望最強烈的,她比任何人都要熱愛生的本身,貪戀一切世間顏色,絕不可能求死。

不過不這麽吓唬銀冬,她怕他執迷不悟下去,無論如何去想,他們之間,都不能有姐弟之外的任何關系。

世人都道,郎心似鐵,說的是男子心腸冷硬,銀冬此刻卻真切的感覺到,這世間最硬最冷的,不是任何人的心腸,而是無心。

長姐無心。

銀冬看着銀霜月起身走出內殿,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銀霜月将話說到這個份上,便是不肯給一丁點的轉圜餘地,好似剛才那浮光掠影的動搖,是他的幻覺。

銀霜月出了內殿,沒聽到銀冬哭也沒聽她喊,微微松口氣,但是心中也有些懊惱,真的是話趕話趕到那裏的,她被氣到了才說這種話,是她真實的想法沒有錯,只是這個說的時間不合适。

她應該好好哄哄人,好歹等銀冬好了再說這些,銀霜月還沒敢說要剃頭的事情呢,不然估計能把銀冬直接吓傻。

在殿外躊躇了一會,銀霜月還是狠着心回了含仙殿,她想着不破不立,說不定這一記猛藥下去,銀冬就能夠徹底戳破對她的幻想。

畢竟銀霜月自認自己除了模樣還能看之外,真的不至于到讓誰神魂颠倒的程度,銀冬對她犯渾,銀霜月到如今還是震驚多過于惱怒。

她本來想要靠着自己這張臉騙個如意郎君的,卻沒曾想郎君沒能騙到,卻讓她的冬兒迷了眼睛,如果早知道這樣,銀霜月寧願自己模樣樸實一點。

其實這張臉流連在外的那些年,大部分時間是掩藏在灰塵泥土之下,因為好的模樣會給他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不過銀霜月在那些年間,始終抱着一個幻想,希望憑借這張臉,說不定能夠和她的母親見面,什麽也不做,甚至不相認,只是見一面,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她曾經在很多年前,具體多大都記不得了,只記得當時的廚房大娘揍她的時候,罵她是個花樓婊.子生的小賤人,銀霜月自己長成這般模樣,若那大娘說的是真的,想來她親娘真的是花樓中人,也絕不是籍籍無名。

只不過還未等她托人去找去打聽,便機緣巧合成了長公主,同個少年的皇子過起了老鼠一般東躲西藏的日子。

到如今這麽多年過去,銀霜月其實早就不想找了,因為她不必再找那抛棄她的親人,她有了真的親人。

要不是最近銀冬突然抽風,他們之間的親厚,向來是銀霜月最為珍視的。

唉。

銀霜月心中嘆氣,銀冬難受她何嘗不難受,不過快刀斬亂麻,這件事過去之後,銀霜月相信,兩人之間定然會恢複如初。

她倒是異想天開,但是銀冬這邊卻已經翻江倒海,他又忍不住想,不若就真的一把火燒了“長公主”這個名頭,将長姐囚禁在身邊!

可是想到肝腸寸斷,他也始終無法對着銀霜月動手。

幾句敲打的話而已,銀冬就已經要扛不住了,若是他真的将長姐變為籠中鳥,必然也會失去他最後的籌碼——長姐的心軟。

屆時……銀冬想想銀霜月流連在外之時,是如何對付追殺他們的殺手,便一陣膽顫心寒。

他不能失去籌碼,更不舍得長姐不開心。

他能夠利用的,只有自己。

于是,在銀霜月等着銀冬自己想開的時候,每一天等來的,都是銀冬纏綿病榻的消息。

這次不是假的,銀冬真的病到連早朝都爬不起,龍臨宮簡直要變成太醫院,太醫們日夜看護着,但是沒有,帝王昏迷的時候還好,能灌,但是只要清醒,他便不吃藥。

銀霜月聽聞任成偷偷來說之後,簡直氣到七竅生煙。

她就真的不懂,不過女人而已,不過所謂的感情,至于要死要活?

但她知道,她那日言語逼迫銀冬,這些日子,銀冬便是用行動在逼迫她,用他的小命在逼她。

他堵的大,卻不會輸,銀霜月确實比他自己還愛護他的小命。

忍無可忍,也是心慌恐懼,銀霜月去了龍臨宮,正趕上銀冬不肯喝藥的現場。

天色剛擦黑,平通端着藥碗,滿面焦急,見銀霜月來了,簡直像是見到了救命的稻草。

銀霜月伸手接過藥碗,徑直走到了內殿,見銀冬捂着大被躺在床榻上,閉眼皺眉,不看來者是誰,便出言呵斥,“滾!”

他消耗太過,聲音低啞無力,銀霜月皺眉端着藥碗坐到了床邊,将藥碗放到小案上,劈手掀開了銀冬的被子,抓着他中衣的領子,便将他拽的坐起來。

“你想死?”銀霜月和他幾乎鼻子貼着鼻子的對視,銀冬看到銀霜月的瞬間就哭了,銀霜月卻一點都不憐惜,擡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啪”的一聲,打的銀冬眼前一黑,腦子嗡嗡直響。

“就為了這點事?嗯?”銀霜月咬牙切齒,“你若是想死,怎麽不趁早便說,何須我費力帶着你,沒來由的拖累!”

銀冬偏着頭被她不高的聲音吼的不敢再擡眼,銀霜月抓着他衣襟的手有些哆嗦,可看他消瘦的簡直快成骨架的模樣,心狠狠的疼。

她見銀冬執迷不悟,心緒翻湧片刻,伸手端過旁邊的藥碗,仰頭灌了一大口,接着捏過銀冬的下巴,徑直貼了上去。

不就要這個,給你,少給老娘尋死覓活!

作者有話要說:  銀霜月:我服了,不就親嘴兒嗎,親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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