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賴禦又邁步向前,靠近了錦銳。
錦銳紋絲不動,目不轉睛的望着前來的賴禦,笑意不減。
在錦銳前方,賴禦停下來,指着他□□的腳道:“這案件的關鍵就在這雙□□的腳下。”
“腳?”俞堯疑問道。
“腳?”葉宏圖也問了一句,轉念一想,恍然大悟道,“不是腳,是鞋子。”
“鞋子?”俞堯又疑惑了。
“我去卧室找了一番,發現了衣櫃裏的龍袍還有溫度,尤其是那雙鞋子,是剛拖下不久,這龍袍脫下了,那穿龍袍之人會從哪兒找衣服蔽體?”說畢,賴禦望向錦銳。
錦銳贊許的點了點頭,仿佛是一個與案件無關,只是一個極為認真的聽客。
賴禦繼續道:“忙亂那陣,我問過一個守殿的随士,他說皇上只留了一個人在殿內侍候,好巧不巧,這小太監的衣服被扒了。”
“那又能說明什麽?可能是作案人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故意給皇上換的衣服。”俞堯立馬反駁道。
賴禦打了一個響指,朝俞堯點了點頭:“你說的很好,但你忘了我剛才說的,鞋子。”
“若是有人綁了皇上,那人肯定會為了掩飾随意給皇上找穿一雙鞋子,即使那鞋子并不怎麽合适。但是,小太監的鞋子并沒有被脫掉,可見是覺得不舒服才沒有穿,而有這個決定權的,只有換鞋的本人,也就是皇上。”賴禦又望向了錦銳,仿佛說的也不是他,而是跟一個配合的聽客分析案情。
“可是……”俞堯又有了疑惑。
剛想問出口,便被賴禦截了話:“順便,我再說一說皇上為何會在殿裏憑空消失。”
俞堯也是好奇,便閉上了嘴巴。
“這個手法,也得由這雙腳說起。”賴禦分析道,“在門後的角落裏,我和葉公子發現了淩亂的腳印,那印痕明顯的是赤腳的……皇上,殿裏的兩個人,也只有他沒有鞋子。換了裝後,他先躲在門後,靜候着我們的的到來,當我們一夥人一窩蜂的湧進殿裏時,門剛好打開擋住了隐藏在門後皇上,又借着混亂,他混進錦衣衛中,再悄聲溜出門外,這就是所謂的憑空消失。”
“至于怎麽找到這兒來,全靠你留下的這顆金豆。”說畢,賴禦掏出來金豆,舉到錦銳面前。
錦銳拍了拍手,滿意道:“精彩!”
又贊許道:“若不是你能找到門後,那我留的這顆金豆也沒有用處。”
“金豆?”俞堯上前來,仔細瞧了眼,驚慌道,“我的小祖宗,你怎麽把這個拿出來了,這可是先皇留下來的寶貝。”
說着,俞堯掏出手帕,從賴禦手中奪過金豆,悉心包裹起來。
“皇上,你可把老奴急壞了,以後可不能這麽玩了。”收好金豆,俞堯又上前來,給錦銳擦擦臉上的黑漬,拍拍臉上的灰塵。
錦銳沒理會俞堯,朝賴禦笑道:“阿束,你還是沒有變,依舊聰穎過人。”
賴禦輕笑一聲:“不敢變。”
變了,就不是今日這麽安心的情況了。
“阿束,辛苦你了,你先去後院休息,等今晚為你開個宴,我們在好好敘一番舊。”錦銳又側頭對俞堯道,“帶他們去後院,好好伺候着。”
俞堯應下,恭順的在前方引路。
賴禦跟幾個對視一番,一齊出了大殿。
葉秋白和葉宏圖也被錦銳趕了出去。
幾人在殿前分開,客棧幾個跟着俞堯去了後院,葉秋白和葉宏圖回了府。
三道帶着五迷就蹲在殿前的不遠處的陰涼裏,看着幾個出殿,也沒多問,默默的跟在後面。
賴禦望了一眼跟上來的三道,欲言又止。
這來大都了,還沒搞明白什麽,先被拎起來試探了一番,賴禦這滿肚子的牢騷無處訴說,又看三道精神不好,便暫且擱置下了。
到了後院,錦銳給安排了個不錯的地方,好酒好菜的安排上,幾個大吃起來。
閑談之餘,慕青嘆道:“這小皇帝心性太小,沒點城府。”
說畢,那頭的賴禦放下了筷子,這頭的三道,敲了押了一口酒,啧聲道:“在客棧這麽多年了,還是一點看人的本事都沒有。”
“你說什麽!”扔下筷子,慕青朝三道喊道。
三道不理不睬,又塞了一嘴肉,慢悠悠的嚼了起來。
“小孩子心性不一定沒有城府。”賴禦反問道慕青,“你以為他搞今天這一出是為了好玩嗎?”
慕青被問的啞口無言,其實應該想到的,錦銳在政多年,也是二十好幾的年歲,怎會沒有個管制天下的方式。
反而越是小孩子心性,越覺得不真實,被賴禦這麽一點,慕青震驚了不小。
“他今日只不過是為了試探我的破案能力,是否還和從前一樣。”賴禦又拿起筷子,吃了一嘴。
“他為什麽要試探你這個?”慕青好奇問道,賴禦是何人,慕青在客棧的第一天便知道了,這些年的相處,慕青也明白,賴禦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玉玺丢了,他讓我來找。”賴禦細嚼着嘴裏的牛肉,含混不清道,“在大漠時我可跟你說了,想留想來随你,你自己沒搞清狀況就跟着來的。”
慕青瞪着賴禦,氣的無話可說,又忍不住道:“就算搞清了,我還是會跟你來!”
“我也是!”一旁的丁禧附和着慕青也表了态。
兩人堅定點望着賴禦。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魅力大,不用你們提醒我了。”賴禦咽下口中的肉,嬉笑道。
慕青擺了賴禦一眼,和丁禧碰杯喝上了小酒。
幾個吃的撐腸拄腹,困意又來襲。
小半個月舟車勞頓,可得好好放松一番。
爬上松軟的床榻,幾個準備着睡個天昏地暗。
還不到一個時辰,賴禦的門外響起輕微的叩門聲。
賴禦睡得淺,迷迷糊糊醒了過來,身體卻疲乏的不願起身,等着第二次叩門聲的召喚。
等了許久,再無一絲聲響。
賴禦蠕動了下身子,翻了個身,不耐煩地朝門口吼道:“誰啊?”
“我。”問外,響起了葉秋白幹淨利索的聲音。
賴禦一個機靈坐了起來,瞬間清醒過來,慌慌張張地跳下床,邊穿着鞋子邊開了門,問道:“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歡迎我?”葉秋白瞄了一眼,立即轉身邁步離去。
“歡迎歡迎,非常的歡迎。”賴禦急忙的提上鞋子,拉出了葉秋白。
葉秋白住了腳,但依舊未轉身。
賴禦無奈,生拉着葉秋白進了屋。
葉秋白也不說話,将手裏拿的衣袍往賴禦手中一塞,道:“換上這件參加晚宴。”
語氣生硬,不容賴禦拒絕。
賴禦捏了捏手裏的袍子,歡喜的不得了,笑問道:“哪兒來的?”
葉秋白猶豫着回了句:“我的,随意撿了一件。”
又解釋了一嘴:“看你邋遢的見不得人,才給你帶了一件。”
賴禦不在意,伸開袍子在身上比劃着,急忙脫下泛舊的袍子,換上了葉秋白送來的新袍子。
葉秋白心思細膩,知道賴禦喜黑袍,中午沒來得及休息,親自上街挑了一件。
這晚宴要見許多外人,賴禦雖不是以骁戰将軍的身份回來,但那張臉擺在哪兒,難免引起他人的嘀咕,要是這外貌再這麽邋遢,豈不是得被那些勢力小人笑話死。
或許賴禦受的,但葉秋白不願賴禦遭別人诟病。
換上衣袍,賴禦精神又抖擻了一番,精氣神好了不知多少,在銅鏡前照個不停。
葉秋白雖冷着臉,但眸子在細細打量着賴禦,這袍子剛合适,将賴禦矯健的身段顯了出來,幸得小時候暗自比量過賴禦的身材,也幸得這些年賴禦沒發了福。
“怎樣,好看嗎?”賴禦轉身,張開雙臂,問道葉秋白。
葉秋白別開目光,冷淡回了句:“還行。”
“你對我這麽好,你說我怎麽報答你呢?”賴禦坐到葉秋白身旁,單手支撐着下巴望向他。
葉秋白稍一側身,躲避開賴禦,背對着他道:“你跟皇上感情那麽好,到時候幫我說句好話就行了。”
葉秋白也不知怎麽,脫口而出。
他根本不屑那些功名利祿,只是想知道賴禦怎麽回話。
回,葉秋白又不希望賴禦答應下這個要求,但這又是自己問出口的。
唉,真是矛盾。
葉秋白兀自想着,自己的臉反而紅了起來。
“好啊。”正懊惱着,賴禦回了一句。
葉秋白猛地轉身對上了賴禦,忘記掩蓋眼底的失望,又慌亂地轉了身,更加懊惱了。
就不該跟賴禦聊太久,越聊越亂,亂了言語,亂了心思。
站起身,葉秋白徑直向門外走去。
身後,響起了賴禦的聲音:“你放心,我會跟錦銳說要你……”
葉秋白兀的停頓住腳步,愣在了原地,臉已經紅透了,不用轉身,耳根早暴露無遺。
賴禦不懷好意的來到葉秋白身後,朝葉秋白耳邊呼出剩下的半句:“……跟我一起找辦案。”
葉秋白氣結,紅着臉,大步出了屋子。
賴禦一臉壞笑的目送葉秋白離了後院,摸了摸嶄新柔軟的黑袍子,兀自嘟囔道:“你從未穿過黑袍,傻小孩,連個慌都不會說。”
☆、天降大任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