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去了。”
袁朗層層誘導,“演習進展怎麽樣?”
“正在部署。”
袁朗挑眉,波瀾不驚下誰都看得出那點危險,“你們倆個中隊長小隊長沒事做?”
猶豫了一下,在原隊長面前,齊桓并不是善于說謊的主。不過罷了職的前長官等于去了爪牙的狼。“沒啥大事。”
所以袁朗只能幹瞪眼,“屁!老A會閑着?完畢你說。”
許三多正捏着成才瘦了一圈的胳膊皺眉,聞言轉身,眼皮一耷拉,刷一下黯下來。
袁朗頓了頓,表情柔和了些,“許三多,你們隊長我好端端在這兒,別總惦記着,這沒意義。”
“我、我這第一次來。”
“昨天四中隊來仨,前天二隊還結伴來了一幫子,再前天C3薛剛石麗海給攆了又不抛棄不放棄爬回來,再再前天被鐵隊追了一下午……你們是不是要輪着一個個檢查完畢才肯放過我啊。”邊說邊哭喪着臉,就差拿手帕抹了。
許真理很認真地反駁,“可以前我們住院的時候,您也是每天兩頭跑,鐵隊說耽擱了工作就少睡些。”
袁朗無語看看天花板,看看地上瓷磚,三多是不能看的,齊桓是一路的。然後他看着成才。
“現在這裏有個你最信得過的閑人陪我,這下應該放心吧。”尾音幾乎是求饒的口氣。
成才非常配合地點頭,用力捏了下好友的肩膀,給他一個安心的笑。
中午下班前護士帶來了這幾天的檢查報告,簡單解釋了一下,預定明天下午的手術,沒問題就簽字吧。
扮演稱職親戚的成才叼着瓶酸牛奶,扯着那張紙,怎麽看怎麽像生死狀。袁朗抽過來龍飛鳳舞簽下名字。小護士看他們簽生意合同都及不上的幹脆利索,眨眨眼把一堆安慰勸詞吞回去。
按照醫生一直以來的說法,一個不大不小的肉瘤子,占據大腦中一個不好觀察又還挺重要的地理位置。良性惡性得開刀才能确定,前者只需切除,而後者……就目前觀察來看,可能性不小。
而用已經屬于其他南瓜地的吳哲的話來說,那就是思想過分複雜以至于具現化,A人太多的下場。電話裏吳哲習慣性鬥嘴,說着說着聲音微微沙啞,袁朗一聽不對,趕緊說你可別也來瞻仰我啊。那邊罵了句,老子忙得天昏地暗不跟病號計較,到時出院了等着啊,包準灌爬你。
袁朗笑,把電話遞回給成才。聽見另一頭尖銳地發問。
這時成才已經買了些生活用品,順帶回了袁朗的午飯,又整理好房間內另一張床,在衛生間把洗漱杯毛巾擺成一對,跟吳哲聊天說偷得浮生半日閑,同時把袁朗的外套抛過去。
袁朗默念那七個字,揚起一抹笑。大筆一揮在床頭留了張字條,但願回來時不會被護士報複性亂紮血管。
他算計着最冤的情況想,這沒有違規。
不單獨出去是袁朗在鐵隊面前許下的軍令狀。最近腦袋昏昏沉沉以為是累着的,早起發暈以為營養不良貧血。那天跑兩圈一聲招呼都沒打直挺挺倒下進了醫院,沒住夠半天溜了,鐵路一怒之下将下午的訓練全改成演習之搜索A大隊副隊長若遭抵抗可當場擊斃。人抓回來後A大隊長笑眯眯,溫和地說,老A不要不愛惜自己的兵。
這罪名實在莫須有。他想,不過找個人陪着還不簡單。揪着一波波探病人員笑得賊陰,可惜自己削出的南瓜滑得像泥鳅,稱兄道弟的哥們都是物以類聚。一臉夾雜幸災樂禍地調侃病號袁朗,同時拍胸脯說雖然人品爛了些,做事缺了些,A人多了些,但好歹多年出生入死相守一場有啥事盡管吩咐。他感動得就差熱淚盈眶,可憐兮兮說,帶我出去吧。
A大隊最不能得罪的只有一個。他袁朗就算升職為副大隊,在鐵大隊面前也只是比較厚皮的南瓜而已。
袁朗懇求未果,接着明白一個兩個請假如此輕易也不過是大隊長的變相監視戰術,只能憤憤不平罵兩聲洩憤,命令齊桓看着點別讓人往這跑,如果敢過來,要麽做司機要麽帶把槍來賞兩顆子彈。
道高一丈的鐵路清風雲淡下了停職命令,斷去一切念想。
只是他也沒料到會有閑人導游免費偷渡。
人有時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一旦得到了,反而不知幹啥。
好不容易逃離醫院的袁朗似乎就算有這方面的煩惱也隐藏得很好,他深吸一口總算沒了消毒藥水氣味的空氣,在路邊草地上十分惬意地活動活動筋骨。下意識摸了把褲袋撈了個空,舔舔唇擡眼四周搜尋,就差頭上豎根天線。
成才同情地看着他,掏出一包煙遞過去。
開了封,剩下三分之二,殼子皺巴巴的。是袁朗慣常抽的牌子。
袁朗看了眼,不動聲色磕出一根叼着,成才又掏出打火機點上。
紅色的火點一明一滅短了一大截,陪着思緒回憶轉了兩圈才悠悠吐出,
在他最近似乎被定義為不可靠的記憶裏,南瓜成才不抽煙,僅有的三次還是他給的,印象深刻。
而從早上出現到現在,即使挨得很近的時候,他身上也沒有一絲煙味,更何況是熟悉得如同身體一部分的氣息。
“無煙無酒,做不成生意。雖然我碰得少。”成才擺了下手,示意他自己留着。
袁朗晃晃手中的煙,說聲“謝啦”。然後開始以一種散步的姿态和速度沿着路往前走。
岔路口,袁朗選了條小路,沒走幾步機車的轟鳴已隔絕在外,再往裏便瞧見一條古色古香的老街。
紅牆褐門,還留有灰色方石砌的高聳城門。路邊靠右一長排綿延,全是供人歇息的小攤子,竹桌竹椅,配着可口可樂的大紅傘卻也是另一種和諧。
人氣在這裏一下子旺起來。就算是中午将盡的上班潮依然沒帶走多少閑暇。老人,中年人,甚至有不少才二十出頭,喝茶看書,細聲聊天,全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他們找了個陽光明媚的角落坐下,老板很快送來一茶壺兩茶杯一個開水瓶,多看了他們兩眼,然後說茶一人兩元,本店還提供小炒,有需要喚一聲,離開時付錢。廁所在那邊。前頭還有民俗特産店。
“旅游景點?”看着老板的背影,成才眨眨眼。
“咱們這是誤入桃花源啦。”袁朗呷口茶,舒舒服服把腿一伸,深呼吸,調整着放松下來。
成才四周看了看,突然傾身,咧嘴擡手一指,“诶诶,那邊有只黑狗和貓一起曬太陽。”他摸索着腰包取出一個相機,喀嚓。
袁朗回頭看了眼,舔着上唇微笑,“真和睦,真不錯。”
陽光大方地灑在身上,柔柔的鍍了層金。當上副大隊不在第一線,袁朗的皮膚倒是養白了些。歲月只在在眼角填上幾道紋,幾乎沒有改變多少。
成才看着他眼裏的柔和平靜,恍然一種永恒。回過神笑道,“千辛萬苦跑出來,就為在這兒坐着?”
袁朗偏過頭,一臉無辜,“對啊,這裏挺好的。安逸閑适,像你說的嘛,偷得浮生半日閑。”他收回目光落在眼前的杯子上,“現在辦公室也習慣了,不像剛開始總坐不住,才發現安安穩穩也是種樂趣。多少心血換回來的吶,得珍惜。”
成才抿起嘴,一副受教的嚴肅表情點頭,“嗯,是要好好珍惜。反正無限制續杯,您老就提前享受老年生活吧。”
袁朗給他添茶,壞笑着,“來來,這幾年過得相當不容易吧,講講。”
“還行吧,”他一口江湖語氣,臉沒繃幾秒又笑起來,伸了個懶腰,“說不上一帆風順好歹已經做起來了。辛苦是有,和當兵又不一樣。”喝口茶,簡單說了其間起伏。
袁朗聽得很專心,偶爾插嘴。成才挑着有趣的人和事兒說,被問到挫折輕描淡寫。
倆人坐乏了,就起身沿着古街走,到盡頭轉回來,在一個雜貨鋪停半天,對着古怪的面具評頭論足,成才一路照相——這是他最近的新喜好,留心着沒讓袁朗入鏡頭,倒是讓袁朗給他拍了幾張。最後又回到原先的茶攤,桌上換了壺新茶,袁朗叫了碟花生米,又給成才要瓶牛奶,加餐。
後來不知從哪兒扯到在老A的時光,挨個挨個數着人,去哪了,最近如何雲雲。袁朗突然想起來,“今早上我夢着你們了。你吳哲石麗海薛剛他們還在隊裏,你剛入隊那會。”成才好奇地挑眉,他聳聳肩,“不過忘了。”
吃了一記白眼,袁朗笑眯眯地看着成才憤憤咬吸管,注意力很快被一群跑打着的孩子吸引過去。
手放在口袋上,一動,就摸着那包煙安安穩穩的躺着,先前的味道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