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的狼狽她的美

卿九九曾今認為世間最兇狠的怪物便是那九重天宮之上圈禁的魔障。可等到她遇見嚴清,她才知道,這世上,情這一字,才是人心裏最厲害的魔怪。以勢不可擋的态勢,沖破她心底的底線。

她日日陪伴在嚴清身邊,割破手指以神血召喚奇花,為他治眼疾。

她一天比一天更加開心,這份喜悅,逐漸的疊加起來,變成日益堅固的牆圍,這牆圍,名叫喜歡。

短短幾月,卻讓她覺得這幾萬年都白活了。

她每天都在他耳邊說,“等你眼睛好了,我就不能再陪着你了。”是說給他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人妖殊途,難道人與神就能破例了嗎?

可愛這個東西就像罂粟,深入骨髓的,是毒,甜蜜的毒。

那天,她去采藥,撐着新買的紙傘,傘面上的梅花紅的妖異。等她回到嚴清那裏的時候,看見的,是他清明如琥珀的眼睛,和一個陌生卻漂亮的女孩。

他說,“卿兒,原來你是這樣給我采藥的。”

女孩明朦皓齒,烏黑的發落在眼前,她驚訝的問,“你認識我。”

卿九九躲在大樹後面,一直到最後,她也沒出來。

誤會了?

也好!

可她到底舍不得,她一直跟在嚴清身邊,他的笑容越來越少,唇邊再沒了那暖人心脾的弧度。

那女孩叫寧清淺,她有喜歡的男孩。

嚴清一開始是誤會了的,可是他去查過那女孩的家世之後應該就知道是自己認錯人了。可他卻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依舊想方設法的折磨那個女孩。他收掉了山上所有的神花,那叫做寧清淺的少女跪在他面前求他,可他只是冷笑。

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那個一身清傲的少年,便是在那一天。他珍之又珍的将少女扶起,在深黑的夜幕裏,看着一臉不屑的嚴清,氣勢淩厲的像一把筆挺的槍。

卿九九只能苦笑,嚴清在逼她,逼她現身。

可是她怎麽能出現,她無數次的做夢,夢裏嚴清一臉冰霜,說,“你好狠。”亦或是他們在一起了,可嚴清卻被天雷劈的魂飛魄散。她被驚醒,天往往都沒亮。

她以為她會一直這樣,不離開他,也不出現在他的面前。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那楊生居然做了朝廷官員,他居然,想讓嚴清死。

這怎麽可以,人的一生這麽短暫,嚴清眼睛才好,還沒來得及好好見見這個世界,居然就有人想他死。

她回了一趟神界,見了司命,他找到了楊生的命簿。他還有二十年的陽壽,最後會病死,而他的夫人,寧清淺以及他的兩個孩子則因為有他的庇佑,辛福美滿。

她将司命支開,拿起他的金筆,将二十年,改為了三年。“終歸是我的不是,便再給你們三年吧。”

她的聲音溫柔輕和,眼底卻沒有愧疚。

三年時間,嚴府不會倒,而楊生和那寧清淺也能好好過三年,她如是想。

她滿意的離去,而那命簿裏再沒有他們的孩子了。結局,也在不知不覺的改變,今日的因,終歸要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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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呢?”嚴清戳戳卿九九的頭,笑意溫柔。

卿九九從回憶中驚醒,轉過身去,摟住嚴清的脖子,“在想,能和你在一起,真不容易呢!”

“胡鬧!”明明是責罵的話語,卻飽含濃濃的寵溺。“東西收拾好了嗎?該出發了。”

“現在嗎?”卿九九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等我們到了,天都黑了。”

嚴清将她抱在膝上,下巴慢慢抵磨着卿九九的發頂,“沒事,反正我陪着你,天黑了也不要緊。”

卿九九作為神獸鳳凰一脈,更喜歡充滿光明氣息的白天。不過夏天,晚上比較涼爽,類似嚴清這樣的人,大都覺得傍晚趕路比較舒服。

最終兩人還是上路了。

落水鎮,于卿九九和嚴清而言是一個特別的地方,他們在那裏相識,相知。

這麽多年,落水鎮上的人都大變了樣,可那每一寸的山水景致卻像是昨日的記憶,只相隔了一倫日出的距離。

他們相遇的那座山上,古廟的鐘聲悠悠遠遠的傳來,嚴清微笑,伸出十指與卿九九的相依相扣。“上山去吧。”他眼底一片清澈,“我曾經在那廟裏許了願,現在願望成真,該去還願了。”

月色裏,兩人的身影被拉得極長,光影交疊明媚,浮現一個名叫幸福的輪廓。

他們走後不就,黑暗裏走出一個挺拔的身影,月關跳躍在他臉上,美的極不真實。“你們的願望實現了,可有人的願望沒實現呢!”他低聲笑笑,跟在他們的身後。

月色裏的景致實在是太美,卿九九拉着嚴清迷失在這一方美景裏。卻沒有看見,路邊樹上,系着許多小小的黑線,纏連勾繞之中,是古老而晦澀的陣法。

卿九九越走便越覺得呼吸困難豆大的汗珠自額間滑落,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

她跪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捂住胸口。

“卿兒······。”耳邊傳來嚴清的呼喊聲,确是驚恐到了極致的顫抖。她擡起頭,嚴清清澈的瞳孔裏,映着的,是一個醜陋的自己。白淨的臉上長出了黃色的毛,只剩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卻在這樣的黑夜這樣的臉上,顯得尤為可怖。

嚴清跌坐在地上,眼中半是不可思議半是驚懼。

卿九九咬牙,決定索性變出真身,以後可以慢慢和嚴清解釋,完全的鳳凰真身自然是比現在的半獸狀要寶相莊嚴的。

她心神一動,兩只手慢慢化為羽翅,腰身上也長出更多的羽毛。

只是,她的化形,卻被別人強行終止了,樹林裏的黑線一根根的亮起來,一個巨型陣法将卿九九困入其中。

“誰?別藏頭露尾的,出來,你可知道我是誰?”卿九九的眼神陰沉,尤其是嚴清的那道目光,讓她既心慌又心涼。

樹林裏傳出腳步聲,極其悠閑,慢慢的向她們靠近。

卿九九轉身,看見的是在山頂之上顯得格外大而圓的月亮,孤寂清冷的高懸于夜空之上,而在一輪銀月的中央,一身輕紗的女子慢慢的踱步過來,她邁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水面上。溫柔無限。

微紅的雙瞳為她增添了一分狂野的美感,綠色的披肩在風中叫嚣飛舞。

淩厲的氣質,面容卻模糊。

“九九,你們來的可真晚?”女人笑意盈盈,面容瞬間清晰起來,萬千妖嬈綴于那一雙紅瞳之上,她的美,自己的狼狽,在這一刻,格外清晰。

“寧清淺······。”

“好妹妹。”她笑,在卿九九面前緩緩蹲下,“姐姐今天可是為你們準備了一出好戲呢!你們來的這麽晚,可叫我好等!”

“對了對了,我還得給你們介紹一個朋友呢?”寧清淺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着灑滿月色的一塊岩壁。

灰黑色的岩壁,我冷眼看着他們,靜靜站立,卻仿佛将空氣都割裂一般,将周身的空間開辟出空洞的黑。手中的劍發着攝人心魄的光與劍氣,眼裏似看了全部又似什麽都沒看見。左臉上的疤自眉間一直延伸到下巴。察覺到他們的目光,我将手中的銀色半臉面具戴上。

“晚上好。”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似是從極遠處飄來,散在了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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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注定是個被虐的娃·····無奈啊!好吧,其實我覺着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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