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拆了石膏,淩樾然覺得更不方便了,醫生囑咐不要随便動這只手洗澡要避開,可是這沒個石膏擋着,她哪裏記得住。
最後她還是記住了,疼了,就記住了。
公司裏面忙的要死,外面的應酬還一個接着一個,淩樾然不知道為什麽,整天都很煩躁,回家看不到人,張璐準備的飯菜越來越難吃了,似乎沒有一樣順她的心。
晚上還要去參加活動,淩樾然手疼,根本不能碰,吃了好幾片止痛藥都不管事。
到了地方,面色也不太好,跟別人欠她錢似的。
“淩總上次車禍一點事都沒有,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是不是。”幾個人聒噪地圍着她說話,她似笑非笑,一個表情都扯的累。
“淩總能不能賞臉喝一杯?”突然許栖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從中切斷其他人的圍觀,引起旁人不滿,面帶笑意看着淩樾然。
淩樾然蹙眉垂眸看她一眼,“不好意思,醫生不讓。”
“那以茶代酒,有些事情想請教一下淩總。”許栖很執着,淩樾然正是煩躁的時候,壓低唇線沒發火盯着她。
最後她呼出口氣,拿着杯子往一旁走去,許栖笑了下跟了上去。
旁人議論紛紛。
淩樾然,性別女,愛好女,許栖,性別女,愛好女……
“有事就放。”淩樾然徹底翻臉,毫不客氣瞪着她,眼底的嫌惡明顯。
許栖習慣着笑了起來,“好久沒跟你說話,有幾年了吧。”
“說完了?”淩樾然挑眉起身要走,許栖立馬攔住她,“我就是問你,你為什麽讓木綿唱那首歌?”
“你有什麽資格問?”淩樾然輕蔑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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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栖喝了口酒,壓抑聲音道:“你明知道那首歌是……淩樾然,你到底把木綿當成什麽了?替代品?你做夢,這世界上只有一個小寓。”
淩樾然突然傾身,壓低氣勢靠近她,目光猩紅兇狠,“你再說一遍這個名字。”
“我……”許栖不自覺往後仰了下。
“你配嗎?”淩樾然殘忍笑着,“眼睛不好估計沒得治有時間挖了,木綿是木綿,小寓跟她一點都不像。”
“那你說,你為什麽讓她唱這首歌。”
淩樾然起身,擡眸看了下露天的星空,深邃漆黑,“因為她配,你不配。”
“淩樾然,對于小寓我無愧于心……”
“我恨不得你去死,為什麽不是你死,你有什麽資格……你沒資格。”淩樾然嘶啞着聲音,看着她的眼神如同一片片鋒利的刀子割在她身上,“自欺欺人是個好東西,不要臉就是你的賤了。”
淩樾然用力放下杯子,頓時碎了一片,輕微的聲音引來不少人側目。
淩樾然揚長而去,許栖慘白着臉,後知後覺撥了撥頭發,神色憔悴起身離開。
一身黑色的男人身材魁梧,按了下耳機開始說話,“夫人,她走了,要不要……”
“不用了,盯着許栖。”女人緩緩開口,男人應了聲,目光落到了往外走的許栖身上。
沒有車的淩樾然還是第一回這麽幹走着,幸好腿腳方便,不然還要打車回去了,她看着沿路開張生意興隆的各個店,錯綜複雜的顏色在張牙舞爪。
她忽的似有所感往後看了眼,只有人來人往的人,陌生人,沒有別人了。
小寓走的那年冬天,她像是失去了所有,走在國外的不知名路上,時常回頭望過去,沒有人在那看她,沒人跑着追上她,等到她再回頭往前看的時候,好像忘了自己要走的路。
茫然孤獨,恐懼一切席卷過來,差要讓她窒息了。
淩樾然笑了笑,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胳膊,慢慢往前走,看看什麽時候到家再說。
路過一家碟片公司,她忍不住駐足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外面的音響放着今年網絡爆紅的古風歌,意境很美,女歌手聲音溫柔帶着股韻味。
這年頭,網絡發展迅速,歌曲都是在網上下載好,誰也不願意買些碟片和實物專輯,除非是某些星財大氣粗的粉絲留作紀念了。
淩樾然猶豫幾秒,擡步進去,掀開門口的簾子,一股涼飕飕的風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顫,這空調打的可真低。
坐在櫃臺後面的老板跟個二傻子似的裹着毛毯在縮在椅子上看電視,瞅了她一眼,“歡迎光臨,随便看看。”
淩樾然毫不掩飾眼底的笑意,看眼他走了進去。
人還不少,生意看起來還不錯,裏面的裝修擺設看起來是用了心的,大多數是些青少年和歲數偏大的人了。
“邁邁是最近新起的網絡歌手,唱歌可好聽了,強勢安利給你哦。”
淩樾然翻了部老碟出來,微微詫異,這個店雖然不起眼,但東西倒是挺好的,還有不少老歌,現在估計也買不到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聽得都是些什麽呀,跟無病呻吟似的。”
“爸……你那些歌都過時了,特別土,時代發展要快,而且不都是小黃歌嘛。”
“什麽小黃歌,你懂什麽呀,你們現在聽得那些這個情那個愛啊,才是小黃歌呢。”
對面一對父女在那小聲争論,淩樾然笑了起來,帶上耳機放了曲老歌聽,那時候流行搖滾,幾十年代的搖滾比較舊,但沒有雜質,滿腔熱血都在裏面,恨不得将所有的情緒夾雜其中。
“你看看人家,人家總跟你一樣大吧?人家怎麽不聽那些情情愛愛的?”那對父女走了過來,男人趁機用淩樾然教訓女兒,女兒哼了聲,“個人喜好嘛。”
“一開始說是時代,現在又說個人喜好,你這孩子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關責任心什麽事啊……”
父女走遠了,淩樾然松了口氣,聽歌被人打擾确實不太高興。
她走到一邊落地窗前坐下,靠在桌子上發呆,目光微微一掃,掃到外面的車子,微微蹙眉,沒一會那輛黑色車子離開了,她感覺是自己想多了,溫思卉沒那麽閑。
坐了會,淩樾然挑了幾張碟去結賬,“你們這修機子嗎?”
她問,老板好奇道:“哪年的機子啊?太舊了我可不敢修,不能用就做标本呗,做壞了多可惜。”
“十多年了,不算舊,以前放小碟片的CD機。”
“那是那時候的貴族啊,有錢貨應該不容易壞,你帶過來我看看呗。”老板上下掃了她一眼,“怎麽?你也是搞音樂的?”
“恩,制作人。”淩樾然笑了起來,老板瞪大眼睛拿錢手一頓,繼而笑道,很平淡,“哦,制作人啊,這麽年輕剛入門吧,玩玩就好了。”
淩樾然不置可否。
老板給她裝了起來,笑道:“給你打了八折,下次帶機子來看看吧,祝你早日得金獎啊。”
淩樾然一愣,笑了起來,“祝我再次得金曲獎。”
老板抽着煙看着她出去,笑了起來,“年紀輕輕還挺自信的。”
淩樾然提着袋子出去,沿路走,掏出口袋煙盒,低頭叼了根,又掏出打火機,因為另一只手疼的沒力氣了,只能一只手打火,費了會事。
她重新将打火機放回口袋,舌尖抵着煙屁股,輕輕吸了口,煙霧緩緩舒了出來。
似是有所感,她習慣性轉頭看過去,目光只對後面,突然一下子錯愕了。
後面一個女孩子拉着行李箱,一臉壞笑剛伸出手打算拍到她身上吓她一跳,哪曾想淩樾然回頭了。
“你……想幹嘛?”淩樾然比她高點,瘦點,穿着黑衣服像個杆。
居高臨下看她,微微眯眼,煙霧缭繞。
木綿尴尬抽回手,搓了搓掌心,“給你個驚喜。”
淩樾然微微勾唇,不太明顯,拿下煙,“回來了?”
“恩,剛下車,結果攝影師有事就把我放路口了,居然這麽巧就看到你從店裏出來,本來還想吓你一頓的。”
淩樾然哼笑聲,“有出息啊。”
木綿嘆口氣,“你吃飯了嗎?”
“吃……沒有。”她話頭轉了個彎,“你吃了嗎?”
“沒有,我做了幾個小時的車,就吃了一桶泡面,我點外賣吧,走吧回家吃飯。”
淩樾然點頭,跟她慢慢走着,把煙抽完。
“那個……”木綿偷偷看了她臉色好幾眼,實在不知道怎麽問出口,淩樾然側目過來,疑惑看她,她忽然又不想問了,搖了搖頭,“沒事,你吃什麽?”
“随便吧。”淩樾然低下頭,木綿點頭,“你石膏拆了啊?”
“拆了。”淩樾然覺得她問的完全是廢話。
關鍵是自己居然還真回了。
“那你有換藥嗎?”木綿睜大眼睛問她,她微微一愣,好像聽到個陌生的詞,“換藥?吃的藥?”
木綿瞠目結舌,“淩樾然你找死啊,沒換藥,還抽煙,你是心大還是傻啊?”
“不是,醫生沒說啊。”淩樾然一臉茫然,木綿無語凝噎看她。
“醫生給你拆石膏就是讓你換藥的,你倒好,拆了就以為吃藥就好了?”木綿拉着她去攔車,“走去醫院。”
“沒那麽嚴重。”淩樾然無所謂開口。
木綿瞪着她,一把拽她上車,“咋不疼死你啊!”
“我……”淩樾然坐在車上,看她鑽了進來,一臉着急,心裏不知道打翻了什麽,透着古怪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說啥……明天記得吃早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