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日照常的生悶氣。

何修遠哭唧唧的叫了半晚上,翟東南也不放過他。早上醒了就冷着臉,翟東南哄的不滿意,強硬着逼這人喝了半碗粥。

後來見他實在是累的不行了,才放任着何修遠補個回籠覺,畢竟他明天就要去工作了。

翟東南請的假也到期,今晚就要回酒吧。

何修遠一覺睡到了下午,才覺得身體恢複了許多。雖有些輕微不适感,但并不像第一次那樣難受。

起床後坐在桌邊吃飯時,謝堯的微信響個不停。

“什麽時候拿特産?”

“明天就上課了咱倆還出來玩嗎?”

“喝酒嗎晚上?”

最後一條是轉發的公衆號推送——“論情人與朋友的區別,ta的反應讓你知道你們的友情是虛假的!”

謝堯還在下面回了一句:句句在理,心如刀割。

“......”

翟東南坐他對面,看何修遠笑的樂不思蜀,問他:“跟誰聊天?”

何修遠擡起頭看他,一只手還在打字沒停,“謝堯,我同事。”

翟東南沒說話,何修遠又道:“對了,哥,你等會兒不是要去上班嘛,我出去找我同事拿東西,他帶了特産回來。”

“什麽時候回來?要不要我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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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何修遠笑,“我比你回來早呢。”

聽到這句話,翟東南才放下心來,收拾收拾去酒吧上班了。

出去了幾天,回到酒吧還有些陌生。

翟東南停好車,進來便看見李彥在那兒若無其事的調着手上的酒,見他回來,眉毛一擡,“南哥回來了?”

翟東南輕輕的“嗯”了一聲。

“怎麽樣?A市好不好玩?有什麽特産嗎?”

翟東南不知該如何回答了,這趟A市之旅,他所能回憶起的就是何修遠坐到他身上,問他願不願意的場面,他面上波瀾不驚,含糊回道:“一般。”

聽了這回答的李彥還有些失望,“啊...”

“我還打算去那兒玩玩呢……”

翟東南又随口敷衍了幾句,走進休息室裏換衣服。

今天有些心神不寧。

翟東南端着酒往包廂走去,剛才還差點撞到一個醉酒的客人。

那人被扶起來時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他的臉,嘀咕道:“不是在這兒嗎……”

等到要換班時,他靠在門口抽煙,身材修長,遠處傳來尖銳的轟隆聲,聽着像是好幾輛摩托車開了過來。

那燈光照在眼上,很是刺眼。翟東南站那兒,還未動,等到只有100米的時候,他才看清了來人——楊維興。

楊維興是城西賭場裏的手下,當年比翟東南提前一年進牢,不知道為何,等翟東南進去後,原本應該井水不犯河水的兩大賭場的手下,翟東南卻被楊維興處處找麻煩,楊維興人多路子廣,監獄裏明裏暗裏對付翟東南,翟東南倒也忍了下來,只每次抓到機會,定要跟他拼殺一場。

以前可以什麽都不管,現在呢?

翟東南又退回了酒吧,他極為冷靜的跟李彥說了幾句話,告訴他等會兒找老板一起躲起來,只要聽到動手的聲音馬上報警。

話剛說完,楊維興帶着手下進了酒吧。

“終于找到你了……”對面的男人冷哼了一聲,楊維興體格健壯身材魁梧,傳言說他本就是替着賭場負責人的親戚進了監獄,坐牢也坐的安逸舒服,沒人敢惹他不高興,回來後雖在城西賭場的地位扶搖直上,卻還抓着翟東南不放。

一是因為翟東南這人,在監獄裏跟他過節不小,說沒人敢惹他不高興,那翟東南就是那個惹他不高興的人;二是這人,已跟城北賭場脫節,沒什麽勢力,前幾年那件事惹的他們老大一直不高興,他想邀功,想要錢罷了。

翟東南話都懶得回了,他把外面的侍者服脫掉,裏面只有一件背心,走過去順手掂了掂,把桌子上的水果刀拿了起來。

楊維興看他這般動作卻是笑了:“你他媽就是想挨打吧?行啊,今個兒爺成全你了。”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十多個手下便沖向了翟東南。翟東南剛開始還能應付,狠狠傷了剛沖上來的兩個人,後面那些人卻打得勉強,寡難敵衆,但他們也顧及着是來抓人,不是傷人,翟東南只身上悶受了好幾棍,對面始終沒亮出刀來。

忽而他卻沖向那邊的楊維興,兩掌劈開了始終纏在身邊的人,楊維興倒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抽出腰間的刀,翟東南躲閃着這人的纏打,卻始料不及被追上來的手下狠狠一棍敲到腿上,楊維興看着跪在眼前的人,得意道:“繼續打呗?你不是很厲害?”

說完後踢了一腳翟東南剛剛被打到的右腿,只聽的這人悶哼了一聲,才滿意的收手,指揮道。

“帶回去。”

他們幾人才剛走到外面,警車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楊維興臉色巨變,狠狠回頭,咬牙切齒的說:“你竟然敢報警!”

翟東南沒說話,趁這人慌張之際一腳把按着他的手下踢的老遠。還沒來得及反應,他最開始拿起來藏在身上的水果刀已經把背後的繩子解開了。

等到所有人反應過來後,楊維興的脖子已被抵住了,一個轉身,他被抵着拉入了另一條巷子。

又是翟東南,楊維興冷冷看他。

翟東南:“你帶這麽多人,抓我一個,是不是太興師動衆了?”

楊維興瞧着他,眼神陰毒:“躲不掉的,翟東南。”

“要麽你跟我回去,不然下一次,我錢都他媽不要了!我要弄死你!”

翟東南笑了:“是嗎?”

他的刀略微用力,在他脖子上割了淺淺的痕跡。

“你不要錢,命也不想要了嗎?”

翟東南的聲音像極了夜晚夢中的魔鬼,聽的人毛骨悚然:“要是真的不想要命了,你下次再來找我。”

警笛聲愈來愈近,翟東南放開手,往巷子後面一瘸一拐走了,楊維興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後也瞬間溜的不見蹤影。

翟東南沒有回去,他跟酒吧老板道明了原因,并說了抱歉,這工作也砸了,要是下一次楊維興再來找麻煩,他可能會連累到一整個酒吧的人。

等警車離去,他才回了酒吧門口。

這時李彥還在四處張望,翟東南坐上摩托車,戴上頭盔就想走。

“南哥!”

李彥小跑過來。

“剛才有個人過來,留了字條給你。”

“他說你看了,就明白。”

翟東南接過字條一看——

“還活着,就來大排檔。”

“傷了殘了,打電話,哥們來接你。”

電話:157XXXX3456

翟東南把字條捏在手裏,對他道謝。

李彥卻拉着他的衣角:“南哥?”

翟東南“嗯”了一聲。

“剛才老板說,你辭職了?你不會回來了?”

翟東南把鑰匙插進去,看了看他。

“不回了。”

說完,他便騎着摩托車絕塵而去。

深夜的大排檔還是這麽熱鬧,翟東南兩天連續來同一個地方,只不過人變了幾分。

他臉上幾乎沒傷,但走路着實詭異。

這時,鄭林正跟阿生和木頭在那兒吃飯,見到他這副模樣,飯也顧不得吃了,鄭林走過去扶着翟東南道:“你怎麽這樣了?”

“不是說不行就來接你嗎?”

翟東南把他手往旁邊推開,“送我去醫院。”

他能堅持着開車過來已是不易,額頭上全是冷汗。

半夜三點,醫院三樓。

阿生去拿CT,木頭正守着他,鄭林去聯系人了,送到醫院後,人影都不見了。

一會兒,阿生冒冒失失的跑進病房,急診室裏沒多少人,他說話的聲音整棟樓清晰可聞,“呼...南哥,”他喘着氣道,“醫生說,ct上顯示小腿骨折,我靠...這幫孫子下手這麽狠?”

木頭被紮起的頭發放了下來,整個人看着臉更小了,本來困的打瞌睡,被阿生這幾句粗嗓子吓了一跳,“你小聲點!幾點了!”

阿生見他睡的一臉紅印的模樣,罵道。

“就知道睡!鄭哥讓你來照顧南哥的!我一個人跑上跑下拿東西,你呢!你呢?”

木頭聽聞這話,擡起眼狠狠剜了一樣阿生,阿生又不敢開腔了,三個人坐那兒等着鄭林回來。

翟東南的手機拿起又放下,不知道何修遠睡着沒有?

有點麻煩,這個事兒想瞞也瞞不住。

鄭林回來的時候,已快天亮。

翟東南的腿剛上了鋼板,阿生跟木頭正挨在一塊睡的香甜。

鄭林進屋一看,氣的給了他倆一人一腳。

“你們是來照看病人還是享福的?要睡滾回去!”

阿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他的手還枕在木頭的臉旁,這人也是抗壓強的,被踢了一腳都沒醒。

“輕點,鄭哥!”阿生小聲說道。

他望了眼鄭林,又瞧了瞧睡的正香的木頭,暗戳戳的把手移了下來,給他墊了個軟枕頭上去。

鄭林懶得管那邊的小動作,對翟東南道:“今天,張叔要來看你。”

翟東南眼神瞬間極為冷靜的看了過來。

“看我幹什麽?”鄭林理直氣壯道,“這事兒我不可能不讓他知道,再說了,你真的以為張叔會什麽都不知道嗎?”

“阿南,他只是等着,等你服軟低頭而已。”

“當年你一言不發的走一個月,為了你弟弟要高考,張叔準了;後來你家出事,你殺了人入了獄,張叔派進去的人一直跟着你,你為什麽不報消息給他?楊維興整你,背地裏陰你,你自己要打碎了往肚子裏吞,這能怨誰?”

“你再想想,就算你現在不想回賭場了,你弟弟呢?你弟弟怎麽辦?楊維興這個人,锱铢必較,難保他有一天不會...”

“別說了。”翟東南呵斥他,眼裏的戾氣深重。

鄭林一愣,這才知道戳到這人命門。

他也沒再多言,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然後退出了房間。

按理說,何修遠今天該去上班。

但昨天晚上,只收到了翟東南的一條:“今天會晚些回來,你先睡。”的短信,這人等着等着睡着,一覺醒來還不見他,何修遠有些心慌了。

翟東南自覺瞞不過,只敢在這個人下課時發條短信過去。

“有事耽擱,晚上來看你。”

何修遠這天課上的心事重重,學生也入了初三,課程緊張,直到晚上都有課。謝堯在他旁邊鬧個不停,他今天都沒怎麽回應。

當然,也是謝堯确實太鬧了而已。

晚上并沒有如願以償等到翟東南。

何修遠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那邊卻是一個男人搶先着說道:“你是翟東南他弟弟何修遠是吧?阿南來不了!他在醫院呢!你勸勸他,他死活要下床...”

何修遠頓覺五雷轟頂般,整個人愣愣的。坐他對面的謝堯被他反應吓得一驚,推他胳膊:“你怎麽了?”

何修遠怔怔的發問:“哪個醫院?”

“第五人民醫院。”

他放下手機,急匆匆往外走。沒走幾步就被謝堯攔住,這人擔憂的表情印在何修遠的眼神裏,但他卻什麽也看不出,他慌張極了。

“出什麽事了,何修遠?”

何修遠焦急的回道:“我哥,在醫院裏...”

他想推開謝堯的手,謝堯卻抓的很緊,“別慌張,別慌...”

他拿出手機:“我幫你請假,晚上晚自習我幫你去守着,今天晚上我沒有課,你等我幫你叫車。”

謝堯叫的車馬上就到了,何修遠上了車直奔醫院。

這時的翟東南還正在吃晚飯,床上橫放着一張桌子,旁邊的阿生跟木頭也在,兩人吃個飯都能鬥嘴鬥的停不下來。

飯吃到一半,何修遠出現在了病房門口。他推開門直接往裏面跑,帶着氣喘籲籲,三個人都沒來得及反應,何修遠就已經到了床邊質問翟東南:“你哪兒又傷了?”

問完後,他才看見翟東南打上鋼板的腿。

翟東南見他跑來的慌張,說話都帶着安撫:“我沒事,就是小骨折,一兩個月就好。”說完後他加了一句道:“你吃晚飯了嗎?”

何修遠氣的都快爆炸了,哪裏還顧得上吃什麽晚飯?飯吃到一半就被這人的消息吓個半死,這時候他沒給翟東南好臉色,站在原地一語不發。

翟東南伸出手湊過去碰他,何修遠卻舍不得甩開了。他任由着這人握住。而那邊的阿生跟木頭看了半天戲,才驚覺自己是局外人,阿生尤其可笑,瞪着眼睛看他倆,這兩天什麽時候看過少言冷語的翟東南服軟過?這人什麽身份?一來就讓翟東南變得弱勢了許多。

阿生還盯着翟東南旁邊的何修遠打量,木頭卻狠狠的抽了一把他的腦袋,暗罵道:“我們先出去啊!傻瓜!”

阿生被打得疼了,“哎喲”一聲叫出來,何修遠才轉身過來看他們。

翟東南遞了個眼神過來,兩人靜靜的退出門外。

“他們是誰?”何修遠問。

“朋友。”

何修遠看着那出去的兩人,一人頭發黃的發亮,另一個人的頭發又紮了起來,五官秀氣十足,不由得懷疑翟東南的話。

翟東南卻輕易把話題一轉,“晚上的課不去了?”

何修遠還有些在氣頭上,他瞧了眼翟東南受傷的地方,“怎麽去?把你丢這兒,可以啊,反正你也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兒。”

翟東南:“不是不告訴你。”

何修遠的臉氣鼓鼓的,明明是生氣的樣子,卻讓翟東南覺得十分可愛,抓着這人的手糾纏在一起,他追問道:“那是什麽?”

翟東南不回答,湊過去尋他的臉,碰碰他的嘴唇,淺嘗即止,随後又移開。

何修遠氣息微微不穩時,電話卻響了起來。

謝堯打過來的。

翟東南瞥到了屏幕,只見何修遠接起來後“嗯”“好”“謝謝”回了幾聲,再就是“別擔心,我沒事。”之類的話。

等到他挂了電話,他才把憋在心口好多些日子的話說出來。

“謝堯是哪個朋友?”

何修遠挂了電話放在桌上,明明是他來質問翟東南,卻被他換了個順序。

“他人是北方的,我們工作的時候經常一起吃飯。那時候你...還沒回來。”

翟東南“嗯”了一聲,像是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何修遠腦子裏回到剛才那件事兒,還在追問:“說啊!傷怎麽來的!”

“哥,不要想糊弄我...”

翟東南又湊過來順勢吻他,直到何修遠被吻的透不過氣來,才貼着他臉說道:“酒吧裏的小事故,別擔心了。”

外面的阿生一臉尴尬,他剛剛看到了什麽?

這幾眼讓阿生眼睛都看直了,真的不簡單啊……這個人,阿生心裏想道,原來是嫂子啊……

為什麽是男的?鄭哥不是說,南哥只有個弟弟嗎?

他瞧了瞧那邊的木頭,木頭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小時候還被他嘲笑,說他娘們兮兮的,但木頭只是外表看着娘,他打架很兇,人也兇,所以兩個人才會被選中跟着鄭林出國。

這時候,阿生看着木頭毫不在意的抽着煙,眼睛都不往裏面瞟,他又想起了小少爺。

木頭,對小少爺,他看木頭跟南哥也一樣。

阿生問他:“喂,木頭...”

木頭挑着眉看他,一股怒氣。

阿生小聲改口:“Arvin...”他問道,“你說說,南哥跟裏面的那人,什麽關系?”

這時候翟東南和何修遠還靠在一塊兒聊天,動作親密。

木頭看着前方:“管他什麽關系,快滾進去跟南哥說說,張叔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快回賭場了,有人看的話求個收藏評論,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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