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院長室大戰後我傷得不輕,經常半夜咳醒,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有時連起身去廁所都得喊男護工幫我,好在他任勞任怨,沒有像秦岳朝那樣因為我麻煩就罵我“廢物”。
一想起他我就恨得牙癢癢,來療養院已經快五個月了,我的心情也從夏季的炙熱一點點變得寒冷,屋外刮起北風,像長牙巨獸的咆哮,我半夜睡不着就坐在床上發呆,想着也許我會悄無聲息的死在這個冬天,而秦岳朝這狗比連眼淚都不會掉一滴。
“狗比!”我大罵一聲,在黑暗裏偷偷淌了幾滴眼淚。
天蒙蒙亮的時候,外面走廊忽然亮起了燈,我昏昏沉沉靠在床頭,頓時清醒。
有人來了。
浩浩蕩蕩一群人,院長的臉出現在小窗口,接着鐵鏈被取掉,我的病房門“吱嘎”打開,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喉嚨,會是他嗎?我一面譴責自己,一面不争氣的抱着最後一絲期望。
門開了,馳垣推着一個輪椅,輪椅上的少年似曾相識。
“七七,”他歪頭對我笑:“找到你了。”
竟然是他,在我夢裏出場過無數次的“岳夕”,他的面容從夢境中的朦胧變得具象,天使一般漂亮的少年,纖細,白淨,連發絲都在白熾燈下泛着柔和的色澤。
他朝我伸手:“走吧。”
我離開了療養院,岳夕邀請我入住秦家那棟金碧輝煌的別墅,他住主卧,我在他隔壁,他說:“這間房原本是我哥住的,你喜歡嗎?”
我愣了愣,他說的“哥”是秦岳朝嗎?我随意的看了看,心不在焉點點頭:“挺好的。”奇怪,為什麽岳夕回來了,秦岳朝卻不在他身邊,而且岳夕把我和馳垣放出來,秦岳朝竟然沒有一點動靜。
岳夕:“哪裏好?”
我:“啊?”
岳夕:“沒什麽。”
我沒好意思問秦岳朝的事,在秦家住了三天,他依舊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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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垣對岳夕言聽計從,滿眼都是愛心,我和他結過同盟,還一起打過架,好歹也算是朋友了,每每見他一臉癡漢樣都渾身起雞皮疙瘩,好一個愛寫情書的暴躁少年,秦岳朝說他是秦家最蠢的人,我覺得很對,旁觀者清,我發現岳夕對他…全無愛意。
“沒想到我哥把你弄去療養院了,”岳夕吃着早飯,和我閑聊:“都怪我太大意,眼皮子底下愣是找了那麽久都沒發現,害得你吃了那麽多苦。”
我說:“還好,也不算苦,就是太無聊了。對了,療養院裏還有其他人,他們也出來了嗎?”
岳夕看向管家。
管家說:“他們生病了,不方便出來。”
岳夕又看向我,表情理所當然。我一愣,意識到自己并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療養院是秦家的私牢,我一個客居在此的外人多管閑事了。
“你還是這麽熱心,”岳夕笑得溫柔:“以前在學校他們欺負我,只有你幫我,七七,你對我真好。”
我:“是嗎?我都不記得了。”
馳垣從樓上下來:“誰欺負你了?”
岳夕低頭喝粥,沒回答,馳垣對他的愛答不理習以為常,厚着臉皮坐他旁邊吃起早餐。
“對了,怎麽這麽多天沒見岳朝?”馳垣随口一問。
我豎起耳朵。
岳夕攪拌白粥,頭也不擡:“你找他有事嗎?”
馳垣瞥我一眼:“我倒沒什麽,齊淇比較急。”
我翻了個白眼,給他豎中指,馳垣也立刻擱下筷子和我對豎。
馳垣嚣張:“怎麽?他把你騙那麽慘,你不找他報個仇?”
我:“謝謝你替我/操心。”
馳垣鬼臉:“不客氣。”
岳夕捏着白湯匙冷不丁往地上一砸,碎片四濺,我和馳垣對視一眼,紛紛咽了口唾沫,不敢動彈。岳夕用他文弱的嗓音說:“抱歉,我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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