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寫在《》完結邊上的閑筆(1)
1、關于阮鹹最後的選擇
有讀者表示阮鹹不像是為愛犧牲的人,其實是用我們正常人的思維去看“不正常”的阮鹹了。
我覺得文本裏我已經暗示得很清楚了,他當然不是一上來就準備替雷的。文本裏阮鹹說出了阮沅懷孕(阮鹹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罵道:女人懷孕了會變蠢看來是真的。)說明他聽到了秦亦峥和阮沅“訣別”的對話,知道了妹妹和秦亦峥生死難離,這是第一重心理基礎。
在查看過地雷結構之後,再看底下的文本:
阮鹹朝秦亦峥勾了勾唇角,“這雷你能拆嗎?”
秦亦峥眉頭微蹙,“我站着看不清楚它的細微構造,我也只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
阮鹹打了個響指,吩咐阮沅道:“我的車就停在那兒,不遠。”他指了指方向,又把車鑰匙丢給她,“你去把後備箱裏速凍劑拿來。”
阮沅擦了擦眼淚,定定地看一眼阮鹹,抓住鑰匙不疊地跑了。
注意阮沅定定地看一眼阮鹹這個細節,她已經猜到了阮鹹要做什麽,但是她什麽都沒有說。這是無聲的選擇。這才是阮鹹最受打擊的地方。他的妹妹在丈夫和兄長之間選擇了丈夫,這不是普通的選擇,這是涉及生死的選擇。
假設阮沅不立刻行動,而是站在那兒問哥哥你要做啥啊,你別犯傻啊,我不能沒有他,也不能沒有你之類的,就不會有後文了。
所以文本繼續寫:
“你要做什麽?”秦亦峥盯住阮鹹。
阮鹹聳聳肩,“你應該學阮沅,什麽都不問。”
到這裏阮鹹的第二重心理基礎已經鋪墊完成(阮鹹面上帶着微笑,一雙藍眼睛卻仿佛寧靜的大海,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平靜的海面下此刻醞釀着何等的風暴。)
作者從沒有忘記阮鹹的人設,所以在他站到了雷上之後,阮鹹開始剖白內心,他告訴阮沅他內心對她的欲念,還向她提出了“建議”(我死了,只要你一直惦記着我,你就和他扯平了,你們心裏都埋着一個死人。哈哈哈。”)
我在微博說阮鹹的結局是開坑之初就定下來的。因為人的經歷無法逆轉無法擦除,謝靜蕙的存在是永恒的,活人争不過死人,這個命題前文已經重複多次。阮沅對謝的存在從未完全消除芥蒂(每個人的我執)。可是只要阮沅心裏也有一個“死人”,這個問題作者認為就解決了(可能因為作者是天秤座??)這個“死人”的角色只有阮鹹能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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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阮鹹真的是抱着為愛犧牲的念頭(正常人理解的愛、犧牲),他的身份是阮沅的兄長,會把自己對阮沅的欲念說出來嗎?會在最後親吻阮沅嗎?難道不是默默地犧牲,盡可能削弱對方負罪感,讓對方朝前看,好好過日子嗎?
看看文本,我們鹹鍋都說的是什麽話。
“哥哥死了,你還能好好活下去。那個男人死了,你也活不成了。”
阮沅會不明白他的怨念嗎?明白啊。但是就像阮沅選擇秦亦峥最重要一樣。阮鹹就是我的生死我不在乎(他是對生命缺乏應有尊重的人,前文多次側面描寫),但是我現在很痛苦,很絕望,我一定要讓你也痛苦,哪怕你是我愛的人。
他為什麽要把匕首遠遠丢掉?不管秦亦峥能不能拆雷,他現在選擇了獻祭者的身份,他決不允許任何人打斷他的選擇。
他存的念頭就是“你選擇了他,好,那我就為他,也是為你而死,我死了,我就永恒了,我永遠埋在你心裏,而且不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埋在你心裏,是以愛你為你的幸福而死的人”。死了也要膈應人。這才是阮鹹啊。
阮鹹永遠憎惡秦亦峥,所以他最後還要讓逃出升天的秦亦峥知道顧傾城不在了,見不得別人舒坦。可是他總是惡劣的坦坦蕩蕩(唯獨對阮沅,不希望她知道他的惡,比如前文阮沅問他生産線到底生産的是什麽),他又告訴他們,蓖麻毒素是他給秦瑞铖的。
他為什麽要當着阮沅的面吐露這點“惡”,因為他又怕阮沅為他的死太過痛苦。嫉惡如仇的妹妹如果知道自己不是一個那麽“好”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其實欠秦亦峥家裏很大的人情,應該就不會對因為自己“頂雷”而對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産生太大的影響吧。
令人又愛又恨的阮鹹啊。特立獨行的阮鹹啊。變态得出類拔萃的阮鹹啊。
文本最後:阮鹹留下一句“我要死了,但我并沒有什麽感覺,痛苦都是你們的。好好勸勸老頭,人老了流淚難看。”
他咬破了嘴裏的藥膜,擡起了左腳。
我可以選擇讓阮鹹在沖天的火光裏炸成碎片。
可是我沒有,我選擇了戲劇化的啞雷。
而阮鹹因為“怕痛”,踩雷前吞了毒藥。一方面削減了阮鹹死亡的壯烈(愈壯烈對秦阮以後的感情影響愈大),不要忘記秦亦峥去越南收尾也是阮鹹下的套(前文點到越南盜獵分子根在阮鹹身上),這場悲劇阮鹹也是有責任的;另外一方面,阮鹹他從不是英雄,他也是凡人,也會怕痛,因為這一點“怕痛”,即便他是負氣的、任性的、帶着“用我的生命在那對愛人之間炸出鴻溝”的惡毒念頭,他還是用他的方式,保護了、守衛了最愛的妹妹的幸福。
菩薩蠻啊菩薩蠻,命運就是這麽無常、這麽吊詭、這麽天意弄人、讓人哭笑不得。對于命運,如果不能做一個徹底的、真正的勇敢者,只會被殘酷的玩弄。
希望我們都能做真正的勇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