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羅曼蒂克

林頌盯着手裏這枚失而複得的紅寶石戒指,驚喜地擡頭看向面前的柏澤清。

“我的戒指!你找到了?”

柏澤清沉默地點了一下頭。

只是很快,林頌音收起了笑容。

“不對,這是我在法國丢掉的,那你肯定就是在法國找到的,你為什麽今天才給我?”林頌音無法理解地問道。

柏澤清的手覆在自己褲子的口袋上,聲音很平靜:“因為忘記了。”

林頌音觑了他一眼,又想起他剛剛給她戒指時表情的掙紮,就好像不想還給她一樣。

“這都能忘記?要不是因為你有錢,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想把它拿去換錢,不給我了。”

柏澤清忽然笑了一下,只是這笑容很淡,轉瞬即逝。

“嗯,确實不想給你。”

林頌音喜滋滋地将戒指戴回自己的手上,吐槽道:“不過柏副總你怎麽好意思拿我丢掉的戒指當生日禮物哦,正常人怎麽也應該送點別的吧。”

柏澤清頓了頓後,倏地對她伸出手,低聲說:“那把它給我吧,我送你別的。”

林頌音現在簡直分不清柏澤清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了。

“你想得美,這很貴的好不好!而且,你能不能不要用這麽真摯的表情開玩笑……”

她不想說,她剛剛看到他掌心裏的絨袋,有那麽一刻真的以為他給她買了別的什麽……

不過想也不可能,柏澤清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而且誰會腦子這麽不好,整天把貴重物品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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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頌音背仍舊那麽倚靠在門上,就聽到柏澤清的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

他們挨得很近,近到共享彼此的呼吸,而手機的震感也傳遞到林頌音的身上。

林頌音見柏澤清就跟聽不見似的,瞪着他從他口袋裏摸來摸去才摸到了他的手機。

她把手機丢給他,“震動聲好吵的,嗡嗡嗡像蚊子。”

柏澤清看着她,直接将電話給挂斷。

他想起她剛剛說的,她沒有朋友。

事實上,他也沒有朋友,對生日也不曾有什麽安排,偶爾幾次家人為他準備生日驚喜,但宴會上的每一分鐘對他來說都頗為煎熬。

可是林頌音和他不同。

“你下午準備做什麽?”他問。

林頌音想了想說:“可能去醫院做醫美嗎?”

她上個月做了激光祛斑,現在差不多間隔了一個月,已經可以去了。

這是柏澤清沒有想到的事。

“為什麽要做這個?”

如果林頌音不說,他根本看不出來她臉上有什麽。

她蹙着眉頭說:“說了你又不懂,之前我打工,上下班都是騎車,臉上就被曬出了一些斑呗。”

柏澤清注視着她的臉,低聲說:“疼的話,就不要做了。”

林頌音迷茫地說:“這不是疼不疼的問題……”

她有時候也不明白自己去做這件事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是因為她喜歡自己的臉白白淨淨的?林頌音原本是這樣認為的,變得更加美麗也可以只是為了讓自己高興啊。

但是假如她生活在根本沒有一個人的荒島,那她還會費心思去祛這個斑嗎?答案是:她不會,她可能連臉都懶得洗……

這樣想着,林頌音突然意識到,原來和她在家裏穿着好看的睡衣并不同……獨自一人也穿得很好看是為了讓自己高興,而選擇做醫美好像還是因為介意別人的目光……

她其實更不明白,自己現在為什麽那麽愛思考這些。

柏澤清擡起手,他的食指指尖就這樣撫過林頌音的臉頰,聲音很輕:

“勤勞的象征,留下也很好。”

他手撫過之處,帶來陣陣癢意,林頌音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只可惜背後就是門,她被柏澤清困在他的氣息裏,退無可退。

“我是因為沒錢才不得不勤勞的,你看我現在有了錢,還做一點事嗎?我只想當一個蛀蟲。”

柏澤清勾了勾唇角,“有些人沒有錢,會屈從于命運,選擇好吃懶做的生活方式。”

林頌音一臉奇怪地看着他,柏澤清今天怎麽回事?他什麽時候對她說過這麽多好聽的話。

“你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我沒有朋友所以現在在做我的朋友啊。”

“朋友麽?”柏澤清細細品味着這兩個字,“火

包友算是朋友麽?”

“白馬非馬嗎?算吧。”林頌音不記得這是不是柏澤清第一次提起“火包友”這兩個字,她困惑地看着他,“你今天這樣,是不是想跟我睡一覺啊?想的話,你直說啊。”

柏澤清垂下眼簾,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下午兩點,在這裏等我。”他開口道。

“你不會真要來一發吧?”

“你腦袋裏都是些什麽。”柏澤清不贊成地看着她。

“怪我嗎?誰讓你在裏昂一直對着我這樣那樣。”

柏澤清聞言,喉頭動了動,試圖将那些不分晝夜的發瘋畫面抛到腦後。

“帶你出門過生日而已。”他說。

林頌音別扭地說:“我又不是什麽小孩子,幹嘛要你帶?”

“因為我有車,因為我很閑。”

柏澤清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因為他想。

“那也行吧,你要是放我鴿子你死定了。”

等柏澤清走了以後,林頌音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心裏想:完蛋了,她竟然淪落到要和柏澤清這麽無聊的人過生日,說不定還不如和他來一發有意思呢。

可是,她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翹了一下。

雖然,只有一下。

柏澤清這頓飯是家宴,他的母親很早就通知他,今天中午必須把時間給空出來。

他的舅舅從國外回來,即使柏澤清從小到大并沒有見過他幾次面,也不得不來給他接風洗塵。

柏澤清的大哥柏澤潭提前預定了宴會廳。

柏澤清平常和人談項目,也偶爾會約在那裏。

柏澤清将車停在停車場時已經是中午11點半,他只希望他進入宴會廳時,大家已經結束了寒暄,不必再彼此浪費更多的時間。

柏澤清踏入宴會中心,還沒來得及走到電梯處,就在大廳內迎面遇到了上個月去酒吧捉林頌音時匆匆一見的韓潤。

柏澤清在這裏遇到他,并沒有感到奇怪,這家宴會廳似乎有韓潤父親的投資。

韓潤本來和剛從國外回來沒不久的發小在這裏吃完飯,約好下午去打球,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柏澤清。

他收起和朋友開玩笑時的懶散表情,神情變得莊重了不少。

“诶?哥你今天也來這裏吃飯?”

柏澤清點了點頭,“嗯,你吃過了?”

他說這句話時,才注意到韓潤身邊的朋友,于是神色自然地望向對方,打算點頭示意一下就離開。

然而,等到柏澤清看向對方以後,視線沒能就這樣挪開。

許見裕本來站在韓潤身邊,見他對着柏澤清這麽尊重的樣子,只想等柏澤清走了以後好好嘲笑一番。

他注意到柏澤清原本望着韓潤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許見裕在飯局上見過柏澤清兩次,不過并沒有直接對過話。

認識許見裕的人總認為他很好相處,許見裕将自己的“親和力”歸根于他長了一雙看起來很熱情的眼睛?

不過,他畢竟和柏澤清不熟,所以也只是點了一下頭。

但是,他發現柏澤清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一秒、兩秒、三秒都沒有離開……

終于,柏澤清收回了視線。

“我先走了。”他對韓潤颔了颔首,沒有再看許見裕。

“行,你忙。”韓潤招呼道。

等到柏澤清已經上了升降梯,許見裕才扯了扯嘴角,搖頭看向韓潤。

“你家是欠他家錢麽?對着他這麽狗腿子。”

韓潤“呸”了一聲,“你懂什麽?他是我高中的學長,還是學生會的,整天抓紀律,我看到他就緊張已經成了條件反射了!我就不信你現在在路上看到班主任不緊張。”

許見裕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說:“我不緊張,我一直拿高分,班主任很喜歡我。”

韓潤一直覺得許見裕看起來就不像是學習好的那一挂,然而初中他們在一個班,許見裕确實總是名列前茅……

他笑罵道:“你就是典型的上課裝作沒認真聽,回到家偷偷熬夜學習的畜生啊。”

兩人走出宴會中心,許見裕将脖子上的圍巾又圍緊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開着車窗,現在感冒了。

真是自作孽,他笑了一下。

只是很快,他收起笑容:“不過,你之前不是說你那高中學長不近女色的麽?”

許見裕略有遲疑,“他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韓潤本來在找車,聽到他的話,笑得猛吸了一口冷氣。

“你瘋了吧?說什麽鬼話呢!”

許見裕也跟着笑,“但是他剛剛盯着我的眼神,你沒看到?”

“大哥,我近視六百多度,再漲漲都能參加殘奧會了,我看到個屁啊。”韓潤終于找到車,故意惡心他,笑得賤兮兮,“不過什麽眼神?想吃了你的眼神?”

許見裕聞言直接踢了他一腳,“你想死是不是?”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想,柏澤清剛剛的眼神是什麽意思,難道是他爸那個暴發戶什麽時候得罪了柏家?可是許見裕不記得他們家和柏家有什麽經濟上的往來。

兩人坐上車以後,韓潤見他還在琢磨,才說:“大哥,你不會真的還在想吧?雖然我以前就沒見過他身邊有什麽女人,但是上個月吧,我在hyperfox見到他和一個年輕的女人,舉止挺親密的。”

韓潤陷入了回憶,“那女的直接趴在他身上,還在他脖子上吸來吸去也不知道幹什麽呢。”

許見裕對柏澤清的八卦自然不關心,随口應道:“是麽?”

“廢話。”

許見裕上了車以後,才将脖子上的墨綠色圍巾解了下來。

韓潤這時候才問道:“我昨天約你踢足球,你不是說你在買圍巾,買的紅色嗎?”

許見裕低頭看向自己的圍巾,“對。”

“我是一天變紅綠色盲了?這不是綠色嗎?”

“是綠色。”許見裕說,“紅色那條被我送人了。”

所以,他又買了一條。同款,不同色。

韓潤驚訝地看着許見裕,“送給哪個男的了?你這畜生,我找你要東西就沒見你大方過……”

他知道許見裕沒有女朋友,也沒什麽可以互送東西的異性好友,自然聯想不到女人身上。

“一個女人。”許見裕望向車窗,驚覺自己有點白癡。

他竟然開始思考,今天會不會在路邊見到她?

“滾吧。”韓潤只當他在扯謊,開玩笑地說,“我學長盯着你看,可能是看你怎麽圍這麽騷包顏色的圍巾,以為你是什麽奇葩。”

他本來想看後視鏡,就看到許見裕不知道在看什麽。

“你一臉思春地在那裏望什麽呢?”

許見裕突然開口:“ 那句話怎麽說的,‘一次是偶然,二次是巧合。”

韓潤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英國作家弗萊明的話。

他不知道許見裕現在說這個是幹什麽,只是順着那句話接道:“三次就是敵人行動?”

許見裕點了點頭,再一次将手撐住下颌。

“也可能是命中注定?”他漫不經心地說着。

韓潤費解地看向他,“你今天一直在這裏說什麽鬼話呢?”

“哈哈。”許見裕像是也覺得這四個字肉麻又惡俗一般,終于笑着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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