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麥琦的理智漸漸恢複過來，神智清醒地說：“你是想要告訴我，第三者其實是我，我才是他們兩個人感情的第三者？”
“沒有第三者，你不是，方舒葉也不是，只是……”曾辰也犯難了，問題最大的症結，就是秦皓天，是他的朝三暮四才導致今天這樣的局面。
但是，縱然秦皓天罪該萬死，讓人恨不得現在就出去給他兩耳光，曾辰也不能在麥琦面前指責他，否則，兩個人和好的那一天，将遙遙無期。
“只是，秦皓天搖擺不定。”麥琦把曾辰說不出口的話，說了出來。她臉上很平靜，“但是，葉子和秦皓天常常見面，兩個人糾纏不清，這是事實。還有你，以你和她現在的關系，一點都不介意嗎？”
“我相信她。”這句話，發自肺腑。他絕不是為了應付麥琦，才如此堅定，“我相信方舒葉的為人，你和她是多年的好朋友，她是一個怎麽樣的人，相信你比我更了解。”
麥琦冷哼一聲，“現在，我只相信我自己。”
這句話，從麥琦的口中說出，充滿了無奈和絕望的情緒。
“可是……”
“我想一個人靜靜。”麥琦打斷曾辰的話。
曾辰從病房出來，守在外面的秦皓天跳到他身邊，問道：“需要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嗎？”
“秦皓天！你說的什麽話？她是你的妻子！”曾辰嚴厲道。
“可她已經瘋了。”
“秦皓天，你說的是人話嗎！”方舒葉從走廊另一頭沖過來。她
一方面為麥琦不值得，一方面真覺得自己當初瞎了眼，怎麽就會喜歡上這麽個黑心腸的人。
“肇事者醒了嗎？”疾步走來的兩名警察打破了三個人的僵局。
方舒葉求助的眼神望向曾辰，曾辰徐徐道：“病人的精神狀态不太好，估計是錯把油門當作了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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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機警地将曾辰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曾辰身上沒有披白大褂，一身便裝，又見他左手帶傷，警察眼裏盛滿疑慮。
曾辰趕忙解釋道：“我是這裏的醫生。”
“對對對！方舒葉趕緊附和，他是這裏的醫生，很厲害的那種，很專業，你要相信他說的話，麥琦真的是因為狀态不好，錯把油門當剎車了。”
“暫且先不管她是不是錯把油門當剎車。”警察遲疑了一會兒，“她能把車子開進人行道，我們懷疑她是醉駕。”
“不會的，不會的，她才沒有醉駕。”方舒葉連連擺手，卻擋不住警察往病房去的腳步。
啪嗒！病房門應聲打開，麥琦站在門口。
方舒葉想，壞了壞了，場面估計又得失控了。
出人意料的是，麥琦站在那裏，冷靜非常地看着前來的警察，“我跟你們走，配合你們的調查。”
“琦琦。”方舒葉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放心不下。
麥琦将她的手撥開，面無表情地對警察說，“走吧。”
秦皓天也跟了上去，留下方舒葉和曾辰兩個人。
方舒葉低頭嘆了一口氣，無意間又瞥見他的手，“你的手，沒事吧？”
忙着協調麥琦和方舒葉的事，都顧不上自己，曾辰擡手看了看手上的傷，“我去處理一下，失陪了。”
“我幫你。”方舒葉跟上兩步。
“我用，我自己就可以了。”曾辰說話很輕柔，但是聽得出來拒絕和距離感。
一定要這樣嗎？一定要這樣拒人千裏之外嗎？方舒葉駐足不前，看着曾辰離去的背影，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警察将麥琦帶離醫院，經過醫院大廳的時候，林醫生恰巧和他們擦肩而過，見形勢不對，林醫生即刻回到辦公室，電話通知麥琦母親。
“哥，我們和爸媽約好今晚一起晚餐，別忘了。”下午的時候，曾恒宇打來電話，提醒曾辰回家。
“我當然記得。”曾辰回答道。
“需要我去接你嗎？”
曾辰猶豫了幾秒，“不用了，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開車。”
“那就好，晚上見。”
“晚上見。”曾辰挂了電話，望着手機發了會兒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每次和爸媽約好時間，爽約的人，明明是曾恒宇，這一次，為什麽突然這樣殷勤？真讓人有些不習慣呢。
“ 小宇那個家夥，大概是心血來潮吧。”曾辰自言自語道。
曾辰到達曾園的時候，發現曾恒宇的法拉利已經停靠在門前空曠的場地上。
曾辰一只腳剛落在客廳內，就聽到偌大的客廳一角傳來溫馨的歡笑聲，曾辰停住腳步，望向聲音來源的地方。
父親臉上是慈愛的笑容，母親一臉心花怒放，曾恒宇表情誇張，在跟父母講着一些趣事，時不時靠在母親身上作撒嬌狀。都說，孩子無論多大，在父母面前，永遠都是孩子……說的，不就是眼前這幅畫面嗎？
這才是家人。
而自己的出現，顯得那麽多餘。
曾辰，就不要去打擾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了吧，他這樣告訴自己。
他的眼底，蒙上一層陰郁，提腿轉身，差一點和一名傭人撞到一起。
不明情況的傭人走上前來，熱情招呼，“大少爺回來了！快進去，董事長和夫人一直在等你呢。”
傭人一邊激動地說着，一邊拽着曾辰的衣袖，拉他進客廳。
曾辰往爸媽方向看了一眼。
看來，今晚的晚餐是必須要吃了。
“二少爺這次回來得可比你早喲。”傭人還在自顧自地說着，忽然湊到曾辰耳邊，努努嘴，低聲笑道：“也不知道明早的太陽會不會從西邊出來。”
傭人誇張的表情，戲谑的語氣，一掃曾辰臉上的陰霾，曾辰不由的笑出聲來。
清淺地笑聲傳來，曾恒宇站起身來，熱情地招呼，“大哥！”
曾辰點點頭，轉而對坐在沙發的人恭敬道：“爸媽，我回來了。”
曾父笑着點點頭，曾夫人也跟着點頭，臉上笑容倒是有，只是，皮笑肉不笑，“我去廚房看看，晚餐準備得怎麽樣。”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別幹站着，坐吧。”曾父眼神瞟了一眼旁邊的沙發，示意他坐。
“謝謝爸。”曾辰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曾父關心道；“身體怎麽樣了？”
“一切都好，您不用擔心。”曾辰臉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微笑，讓曾父放心。
“就大哥這體格。”曾恒宇拍了拍他的胸肌，又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您還不放心嗎？”
平時注重鍛煉的人，就有這種好處，身材保持得好，恢複能力強。
曾父滿意的點點頭，“嗯，”卻無意間瞥見他的左手。
“你這左手怎麽了？上次見你，手還是好好的啊。”曾父不禁伸長了脖子，盯着他的手，十分關注。
曾辰一直十分注意，總把纏着紗布的手放在身側或者身後，但是還是免不了被他看到。
“你這怎麽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啊？”曾父的眉，擰成一處。
曾辰攤開受傷的手，輕松道：“皮肉傷而已，沒事。”
“這是怎麽弄傷的？誰傷的你？”
曾辰下意識地望了曾恒宇一眼，而曾恒宇恰巧也看向自己的大哥，兩個人對視了幾秒，曾辰這才緩緩道：“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了，這才把手給擦破了，不過，已經上過藥了，很快就好。”
從廚房監工回來的曾夫人一邊在丈夫身邊落座，一邊說，“曾辰，你可要保護好你這雙手啊。”
可不是，如果他手廢了，不能繼續做醫生，就會多一個人來跟她的兒子争家産了。
曾辰笑笑，“我會的。”
“老爺夫人，兩位少爺，晚餐準備好了。”
傭人給每個人盛了一碗雞湯，曾夫人說，“這個雞湯，是我們張媽，按照藥膳營養師的指導做的，好喝，又有一定藥效，你們兩個多喝點，平時在外面，也不知道照顧自己的飲食。”
“別又用這個做借口，讓我們搬回家住，雖然不在家，但是還不至于連飯都吃不上吧，幹嘛非得把我們說得這樣可憐。對吧，大哥！”
他這一問，說對，也不行，說不對，也不行，随便“唔”了一聲，糊弄過去，低頭認真喝湯。
“反正我還是喜歡一個人住在外面，自由一些。”曾恒宇
“住在家裏不自由嗎？家對于你來說，是一座牢籠嗎？”
“你看，偶爾聽你這樣唠叨就算了，天天這樣，誰受得了。爸，我真佩服你。”
每次，像現在這樣，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對于曾董來說，就是最值得開心的事。因此，曾董一整晚都笑容滿面。
“如果你不想我管你，不想我唠叨你，也行，那你趕緊娶個太太回家，讓你自己的太太操這份心，最好了，我還樂得清閑。”兒子到了适婚年齡，就想要抱孫子，似乎是媽媽們的通病。
“大哥都還沒……”曾恒宇撇了撇嘴，尴尬地望了一眼大哥，悻悻然道：“算了。”
大家都低頭繼續喝湯，餐桌上的氛圍，冷了那麽兩分鐘。
不過，只要有曾恒宇在的地方，永遠都不缺話題。而且，既然媽媽已經在催了，或許，現在，就是讓爸媽知道方舒葉的最好時機。
曾恒宇眼珠子骨碌轉，猶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和方舒葉的事情告訴爸媽。
曾父悠悠道：“你又想說什麽？說吧，別在哪裏眼珠子轉個不停。”
“我還真有件事，想跟你們說說。”曾恒宇說話說一半，就是不通通快快地說出來。
“難得啊，小宇竟也有難以啓齒的時候。”曾父戲谑道，和曾辰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的确，曾恒宇的表現，順利調動了曾辰興趣，急切地想知道他口中的“那件事”。
在一家人熾熱的目光注視下，曾恒宇略帶羞澀地說：“我遇到了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子，所以，打算追求她。”
咯噔，曾辰的心，好像被什麽襲擊了，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這很好啊！我們小宇終于要收心了，是吧？景天？”曾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高興。
曾董笑得更開心，“這的确是一個好消息。”
曾父也一直希望曾恒宇能夠把婚姻大事定下來，倒不是跟夫人一樣想要抱孫子，而是這個兒子心太浪。成家後，有了自己的家庭，責任感應該會上升，或許就能夠靜下心來，到公司協助他。
他的産業，總是要交給兒子的，大兒子堅決從醫，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小兒子身上。
“還是第一次聽你提起女朋友，不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子？”
“她家是做什麽的？哪家千金？我們見過嗎？”
“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
曾董揮揮手，“诶，家庭背景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女孩子她的品行怎麽樣？”
曾夫人趕緊附和：“對對對，反正再有錢，也沒有我們家有錢。”
她放下筷子，向前探了探身子，“你說的這個女孩，該不會是方小姐吧？”
“哪個方小姐？”曾董顯然沒有印象。
“她的名字叫方舒葉，就是上次大哥被綁架，她來過我們家的那位，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曾恒宇提醒到。
曾董作回憶狀，“有點印象，我記得她還是，是我們公司的員工？”
“對，就是她。”曾恒宇激動回應道。
“長相倒是挺清純挺幹淨。”曾董回憶着上次見面的場景。
“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對吧，大哥？”曾辰一直一言不發，當曾恒宇把這個問題丢給他的時候，在那麽幾秒鐘，他竟反應不過來。
這倒勾起了曾董的興趣，“哦，你大哥也認識她？”
曾辰擡眼，緩緩道：“見過幾次，不算了解。”
曾夫人把曾辰的失落收盡眼底，她很高興，還有些得意。她的兒子，終于學會為自己争取。而曾辰，顯然沒有反抗的能力。
曾董點點頭，又對曾恒宇說，“既然你那麽喜歡，不如下次，你把帶她回來，大家再一起見個面。我和你媽幫你把把關。雖然說是你自己的婚事，我們不會過多幹預，但是還是要做些了解。”
“好呀！我相信，您和媽一定也會喜歡她的。”曾恒宇信誓旦旦地說。
晚餐過後，一家人一起聊天散步，喝茶下棋，共享天倫之樂。
直到十點多鐘，兩兄弟一齊和父母道過再見，準備回自己的單身住所。
走下房子前的階梯，曾恒宇習慣性地搭上大哥的肩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就是好。最近總是忍不住懷念小時候，還是那個時候好，一家人住在一起，熱熱鬧鬧，每天和你一起打鬧。都說，開始懷念，是變老的征兆，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年紀越來越大，所以，才變得這麽感性呢？
曾辰掰開他的手，睨眼瞧着他，“二十幾歲的人，在三十歲的人面前說老字，合适嗎？”
曾恒宇得意的大笑，“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開車小心，走了！”曾辰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膛，轉身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大哥！”剛走出幾步遠，曾恒宇突然開口叫住他。
曾辰轉過身來，“什麽事？”
“你會祝福我的，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