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起來一本正經的沈時冕竟然會幹塞小紙條這種事,玄贏一瞬間懷疑自己産生了幻覺,他趕緊把紙條收起來,也沒興致收拾梁賦了。

梁賦誤打誤撞逃過一劫,暗地裏祈禱沈時冕趕緊好,大師兄好去找他發洩精力,放過他們這些可憐的師弟師妹。

到了傍晚,沈時冕照舊去了藏書閣,心不在焉的玄贏找了個借口吓走梁賦後揣着小紙鳥回去,他把小紙鳥擱桌上苦大仇深地與它對峙,好像裏面裝着什麽邪修。

玄贏真怕打開以後裏面是沈時冕的突然告白。

藏書閣裏的沈時冕絲毫不知道他的擔憂,送紙鳥的原因也很簡單,他不确定暗中下手的人是不是還盯着自己,除了故意露出的消息以外其它東西都需要适當掩藏。

而除非肯定玄贏有惡意,他不打算主動拉對方下水,會保持一個适當距離,無法使用靈力傳音限制了他和玄贏的交流,只能暫時用了很簡陋原始的小字條,一切都取決于玄贏自己的選擇。

心理活動異常豐富的玄贏,最終還是打開了小紙鳥,發現紙鳥的內部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由松了一口氣,按沈時冕那個家夥的性子就算告白也不會這樣長篇大論,玄贏不禁自嘲了一下,最近真的是被鴛鴦線給搞得神經過敏。

危機解除後他才仔細看了看沈時冕到底寫了些什麽,看完後感覺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字條裏大致的意思是沈時冕想讓玄贏這個唯一的知情者幫他掩蓋異常之處,給他查出暗中敵人的時間,為此對方願意再答應他兩件事或者用兩件神器作為交換。

回來這幾天盡管玄贏态度奇怪一直都沒給沈時冕使絆子,但沈時冕不敢寄希望于他的好心,字條其實早就寫好了,直到玄贏主動詢問需不需要靈力,才讓他下定決心抛出橄榄枝。

畢竟比起暗中的敵人,他更願意相信玄贏。

玄贏經過了鴛鴦線這件事,已經對神器失去了任何幻想,沈時冕答應兩件事的條件他也不是很動心,紙鳥上的字如其人,倒是很好看,他坐在床邊把紙條夾在指尖舉到眼前微微仰起頭眯起了眼睛。

突然院中結界被觸動,玄贏側過臉不滿地嘟囔,“真煩。”

字條在他手中無聲化成灰燼,泯滅了一切痕跡。

來人是玄江門的現任掌門玄清子,玄贏收起平日懶散的做派,走到院中恭敬地站在玄清子身後,“師尊。”

玄清子看起來三十來歲的樣子,他背對着玄贏,目光卻落在了隔壁沈時冕的院中。

“我聽說沈蘊突然閉關了,”玄清子的聲音渾厚沉穩,“有何異常之處?”

玄贏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在問什麽,謹慎回答道,“沈掌門閉關時弟子外出了,不知內情。”

玄清子微微颔首并未追問,“明日劍訣練得如何?”

玄贏自信道,“已經第三層了,請師尊放心,弟子從未懈怠。”

“沈時冕練到何處?”

玄贏想了想,“他去阮南秘境前我試探過一次,應當和我進度差不多,不過他前幾日靈脈受損,沈掌門又閉關,接下來可能會停滞不前。”

“如此甚好,幸好你将他救下沒有耽誤為師的大計,你母親很想念你,有空回玄江門看看她。”說完這句,玄清子再次無聲無息地離開。

玄贏肩膀垮下,暗罵一句死老頭一天到晚查崗監視我,舔舔後槽牙,突然很想找沈時冕麻煩。

想到就去做,玄贏現在找沈時冕的行蹤比以前方便多了,他順着紅線一路找到藏書閣,最近沈時冕幾乎都泡在這裏。

沈時冕一襲白衣站在書架前,捧着一本古籍眉心微皺,偷襲他的人線索已經有了眉目,反而是紅線神器毫無音訊,根據他收到的消息,想查清楚至少還需半月,他沒把握玄贏會接受合作的條件,實在很不習慣被動的狀态。

忽然他若有所感地擡起頭,讓他煩心的玄贏嘴角噙着詭異又隐隐興奮的笑從書架盡頭轉過來,沈時冕心中一悸,腦海裏閃過無數類似的情景,無一例外都代表着玄贏要對他下手的信號。

以往他可以無視讓玄贏一拳打到棉花上,現在卻不行,眼中閃過一絲不明顯的無奈,沈時冕還是放下書向玄贏走去,玄贏舔舔唇,按耐了一下自己的急切,傳音道,“我可以幫你,但是不要神器和你的承諾,恰好我對複活本身有些興趣,只要你答應配合我實驗,直到沈掌門出關,其它都好說。”

沈時冕更無語,玄贏的目的實在太明顯了,不就是想借着研究複活的理由使勁折騰自己,他示意玄贏将手遞過來,玄贏會意,這是怕隔牆有耳要在他手上寫字。

手再一次被沈時冕抓住,玄贏凝神看他寫些什麽,卻只有一個字——可。

玄贏十分滿意,雖然他嚴重懷疑沈時冕腦子壞了一樣答應自己是鴛鴦線搞的鬼。

予取予求,予取予求啊。

交易達成,玄贏按不住興奮之情,提議道,“我們開始吧。”

沈時冕跟在他身後離開藏書閣,一路凝視着他的背影。

——師兄,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你不可能不清楚答應我代表了什麽,踏入這一池渾水裏,讓我看看,你到底是怎樣的立場。

玄贏把人帶回了自己院子,嘩啦啦翻出一大堆典籍堆在地上,指着那堆典籍理直氣壯地指使沈時冕,“你現在不用休息,今天晚上把這些典籍裏所有提到複活的內容都整理出來,然後我們一個個嘗試。”

沈時冕沒有異議,玄贏心氣順了,背對着他躺下,聽着身後輕微的翻頁聲很快沉入了夢鄉。

然後他做了個美夢,夢裏的沈時冕言聽計從,讓他往東絕不往西,也不擺冷臉了,總是微笑着很好脾氣的樣子,讓睡夢中的玄贏勾起了唇角。

熬夜翻典籍的沈時冕不知道他在做什麽美夢,翻了幾本後開始産生疑問,他起初以為玄贏是随便找的書折騰自己,可這幾本翻完卻發現每一本都言之有物,可行性極高,再翻剩下的也全都是相關書籍 ,竟沒有一本是多餘的,這些書不像臨時搜集來的,玄贏是真的對複活感興趣?

那麽……他想複活誰?

玄贏的美夢做到最後,言聽計從的沈時冕突然變臉,“我知道是你用鴛鴦線控制了我的感情,只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獄就能擺脫,我們一起死吧。”

玄贏又吓醒了,猛地坐起來,呆滞的目光正對上床前看了一晚上書的沈時冕冷冷瞥過來的眼神,才堪堪撿回了自己的理智。

沈時冕指了指桌子,“師兄醒了,晨食我已經取回放在桌上。”

說完又低頭去看典籍。

玄贏晃晃腦袋打了個哈欠,從芥子袋裏取了一套新衣,就把身上那套扒了當着沈時冕的面換衣服,他的動作挺快,但沈時冕又不是真的死人,視力還很好,該看的不該看的一點沒少,不由把書挪上來點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等玄贏收拾完坐到桌邊,看着一桌子食物瞪大了眼,“你是豬嗎每天都吃這麽多?”

沈時冕翻頁的手一頓,不帶感情的聲音飄出來,“師兄需每日為我輸送靈力,兩人份的食物是有必要的,否則會虧空身體。”

玄贏腦子裏莫名飄過一句話——先讓你吃飽了,再吃你。

他玄江門大師兄受不了這委屈,擱這養豬呢?

最後玄贏含着滿腔怒氣把一桌食物全掃光了,別說,東西還是很好吃的,沈時冕拿的食物都很符合他的胃口,不算太虧,怎麽也不能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之後玄贏給沈時冕又輸了一次靈力就把人扔屋裏讀書,自己照常上課。

沈時冕如今除了丹藥課今年所選別的課都上不了,倒也沒什麽意見,他将自己提取歸納的幾個可靠性較高的辦法一一抄錄下來,等玄贏回來再商量具體實施的方式。

今天玄贏的課是術法課,梁賦年紀不夠還不能學,因此術法課他一直是一個人上的,他記挂着在沈時冕身上實施各種長久以來的理論猜想,練習的時候就比較激進,有個同期原本離他比較遠,卻自以為不着痕跡地一點點挪近,玄贏假裝沒發現,只要對方不真的湊上來,他一般都懶得搭理。

這個師弟貌似是岩弧宗的,磨蹭了半天,等玄贏捏出一個新的雷系法訣後,他也慌忙捏出一個,和玄贏的碰到一處,兩個法訣相撞,把練習用的山丘炸出一個大坑,那弟子離得近,差點被炸傷。

玄贏:“……”看起來像是碰瓷的。

授課長老眼尖,一眼就發現了玄贏這裏的動靜,罵道,“都說了練習要隔開足夠距離,你們當耳邊風?”

那弟子慌忙道歉,“對不起長老。”

等長老罵夠了才走近玄贏,看似誠懇地道歉,“對不起師兄,是我連累你了,只是我一直都很仰慕師兄,不由自主才想離你近些好學習一番。”

玄贏抱臂瞧他,等他說完了才随意“哦”了一聲,“雷訣捏的不錯,你可以接着學。”

那弟子內心有點迷惑,不是都說玄贏脾氣暴躁,看見沈時冕一言不合就相約演武臺,怎麽他這麽明顯的真激怒假無辜的白蓮花套路,玄贏竟然不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岩弧宗弟子:是我長的太像真正的白蓮花了嗎,天生麗質難自棄

玄贏:智障.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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