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程曦一早得去醫院，估計柳凡初還不到起床的時候，也沒敢進房間打攪。只在餐桌留了張字條和現金，讓他起床後把麥片粥和三明治在微波爐加熱就能吃，午餐可以去飯館或者點外賣，但必須得吃清淡的。
柳凡初醒來已經快中午，瞥了一眼地上髒掉的內褲，又把幹淨的那條穿到身上。
可每當換上程曦的內褲，便不自覺想到它也曾緊貼着男人的大肉棒。這念頭在腦子裏過幾遍，身體便又有了感覺。心想這寶貝果然只能用來自慰，還是得回去把自己的內褲拿來。
家裏有傭人洗衣服，柳凡初自然不會用洗衣機。但臨近青春期那會兒上了生理衛生課，早學會了自己洗內褲。
手指拎着髒內褲走進浴室，他突然改變主意，撥通了程曦的電話。
程曦這會兒正開會。主持會議的是院長，參會的也只有科室主任及會議記錄員，人不算太多。以往他都會把手機設成靜音，但今天程曦總擔心柳凡初睡醒後會給他打電話，便調成了振動模式。
程曦掏出手機，見來電顯示“阿初”，原本嚴肅的臉色不禁柔和了幾分。
他挂斷電話，又立刻回了條信息：在開會。阿初，有事嗎？
柳凡初手指熟練地敲字母按鍵，語氣十分無助：
衣服弄髒了，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放進洗衣機裏......
以往無論多無聊的報告或者會議，程曦從不會像其他人靠玩手機打發時間。周煜坐在程曦旁邊，和他共事好幾年，一見他臉色就知道準又是小狐貍精。故意用手肘狠狠給了他一下，裝作提醒道：“認真開會。”
程曦頭都沒擡，完全沒搭理，全神貫注給柳凡初給發信息：
是什麽衣服，我看看。
沒過兩秒，柳凡初發來一張高清照片......
程曦只瞥了一眼，連圖片都沒打開，臉上立馬紅了一片。接近着又收到一條語音信息。但別說此時在開會，就算放在平時他也不敢貿然點開。
對方半天沒回應，柳凡初幾乎可以想象他此刻面紅耳赤的模樣，心裏舒坦得不行，又繼續追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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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以放進洗衣機嗎？
青春期的孩子适度自慰解決生理需求無可非議。程曦不禁責怪自己，作為一個醫生面對此事竟如此不理性，完全沒覺得柳凡初發這種照片有何不妥。
他組織了半天語言，手指撥弄按鍵寫了又删删了又寫，好幾分鐘後才回了一條：
抱歉，剛剛在講工作彙報。內褲最好用手洗，不會的話放在洗衣籃裏就好。
柳凡初見他一本正經的撒謊肚子都快笑痛了。他的男人怎麽能這麽可愛，還做彙報呢，不知道斷斷續續打字的時候這邊兒會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嗎！
柳凡初十分好心的沒拆穿他。說了句知道了，心情愉悅的哼着小曲兒，自己把內褲洗幹淨了。
一場會議下來，程曦全程都是渾渾噩噩的，腦子裏始終抹不去那條滿是幹涸精斑的內褲。
回辦公室路上，周煜見程曦魂不守舍的模樣，疑惑着問他：“你怎麽了？”見對方沒反應，又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喂！我跟你說話呢！”
程曦這才回過神，淡淡地說了句：“沒什麽……”迅速回到自己辦公室。
“肏，你這是魂兒都被那小妖精給勾走了！”周煜望着他的背影，萬分鄙夷的唾棄了句。
程曦将辦公室的門關上，又反鎖住。這才從衣兜裏掏出手機，小心翼翼貼近耳朵，點開柳凡初剛剛發來的語音，立馬聽見對方熟悉的，帶着無助和內疚的聲音，仿佛阿初就在他耳邊呢喃。
程曦哥哥，怎麽辦……你的內褲被我弄髒了......哼嗯......射了好多......
嗓子突然有些發幹，程曦連忙關了手機。拿過桌上的茶杯，在飲水機裏接了一整杯涼水喝下。
柳凡初吃完程曦煮的東西，便算作早午餐一起打發了。擔心耽誤時間，他沒打電話讓人來接，直接打了出租車。
蘭姨和幾個傭人見他回家，歡歡喜喜地要叫小少爺，柳凡初立馬問哥哥們在不在家。見對方點頭說大少爺在，連忙示意她們噤聲。心想要是被柳默衡發現估計又得給他冷臉瞧。
蹑手蹑腳的回到自己房間，這裏還是和幾周前離開時一個樣。知道他随時會回家，每天都有人來打掃。
心裏感到久違的親切，柳凡初孩子氣地撲倒在床上。剛翻身躺下，房門忽然被人打開。
他見是柳默衡來了，還沒換衣服。心想昨晚肯定又花天酒地去了，睡到現在才醒。便将就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姿勢敷衍了聲：“哥。”
柳默衡沒應，冷着臉問他：“舍得回來了？”
柳凡初輕哼一聲，“我就是來拿東西。一會兒就回去。”
“回去？”柳默衡聽見這番用詞瞬間來了氣，“小初，這兒才是你唯一的家！”
柳凡初沒搭理他，把衣櫥裏的內褲全抱到床上，當着男人的面也不覺難為情，沖好看的、性感的精挑細選起來。
柳默衡別過臉去，緩了緩語氣又道：“什麽時候回家，阿潇每天都在擔心你。”
“我随時都可以回來啊。程曦對我很好的，我會跟哥哥說讓他別擔心我……”他依舊沒看男人，注意力集中在各種款式的內褲上，可又覺得還是沒挑到什麽滿意的。
“小初，你還想鬧到什麽時候？”
柳凡初說要在程曦家住一段時間，柳默衡也沒說什麽。不過當他是貪玩任性，說喜歡那個男人也是一時新鮮，哪預料到他會陷得越來越深。
“誰鬧了？”柳凡初覺得好笑，轉頭一臉嚴肅的看着他，“反正我以後是要跟程曦結婚的，我和我老公一起住有什麽不對？”
聽自己弟弟管一個人男人叫老公，柳默衡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和一個男人結婚？這事傳出去像什麽話？！”
柳凡初面無怯色，反倒瞥了他一眼：“哼，程曦那麽好，我巴不得全世界知道他是我男人！這樣就沒人跟我搶了。”
“我和阿潇絕不會答應！”柳默衡沉着臉，突然冷笑一聲，“你以為他對你好是為了什麽？”
柳凡初難以置信的望着柳默衡，站在眼前的人分明是疼愛自己的哥哥，那張臉卻在眼前變得陌生。語氣平淡的一句話，因為是從柳默衡口中所言，像一把利刃刺到柳凡初心裏。
“柳默衡！我不準你這麽說他！你以為誰都像你那樣虛僞？”他不允許任何人說程曦的壞話，親哥也不行！
他了然的點點頭，直直地盯着男人：“也對......反正你根本不懂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只會在外面尋歡作樂包養小白臉！”
柳默衡突然愣住了，沉默地看着柳凡初，久久未曾開口。半晌，才低下頭，從口袋裏抽出一支煙點上。
柳凡初已經很多年沒見他抽過煙。因為有輕微哮喘，很久以前醫生就建議把煙戒了。
“虛僞。”将煙霧吸入肺中，胸中充斥着快要窒息的感覺，柳默衡重重咳嗽了幾聲，這才覺得舒服了些。他慢慢勾起唇角，笑容有些自嘲的意味：“沒你口中的虛僞，靠什麽當你衣食無憂的柳家小少爺？”
“我才不稀罕！還給你就是了！我的事以後都不要你管！”柳凡初将身上的銀行卡、鈔票和車鑰匙全掏出來，狠狠摔到男人眼前！把內褲裝塞到行李箱，剛出房門又轉身走到柳默衡眼前，兇巴巴地奪過他手裏的煙：“但是我可以管你！以後不準再抽煙！”
說完便拉着箱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丢銀行卡和鈔票的時候，柳凡初覺得自己帥呆了。可出了大門才發現這兒是偏僻的半山腰，自己身上分錢沒有。早知道就該悄悄留點兒錢打車了！
又不可能過去找他哥要回來，那也太丢臉了。
柳凡初嘆了口氣，只好給小諾打電話，讓他過來接自己。
柳默衡一直在窗前望着，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中，也遲遲沒有離開......
柳瑾諾請假把公司的車開來了，身上還穿着西服，看起來才比平時成熟些。
“大少爺不是在家嗎？他怎麽沒讓司機送你啊？”柳瑾諾試探着問他。
“哼，我跟他吵架了！他簡直......反正都是有關程曦的事，不想提了。”柳凡初一想起這事就氣。卻不敢和他細說，害怕柳默衡那番薄情的話傷到柳瑾諾。
柳瑾諾騰出一只手拉拉柳凡初衣袖， “小少爺，你最好了！不要再生少爺的氣了好不好？他也是因為太擔心你了……”
就知道他要為柳默衡說好話求情！柳凡初恨恨地偏過頭看向窗外，“我說你怎麽喜歡柳默衡那個老男人啊！”
柳瑾諾笑着望他，“喜歡一個人哪裏講得出來理由啊，不然你是因為什麽喜歡程醫生的？”
柳凡初細細思索着，因為他長得帥？因為他很溫柔？還是因為他做的飯好吃？好像都對也都不對。這才認同的點了點頭，原來喜歡一個人真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小諾，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好好看着柳默衡，別讓他抽煙。”
柳瑾諾的神色突然慌張起來，“少爺抽煙了？他沒事吧？”
“剛吸一口就咳得厲害，我給他扔了。反正你在家的時候就好好看着，免得又犯病。”想到男人落寞的神情，柳凡初心裏也有些難受。他懶懶地靠在椅背，又問柳瑾諾：“你呢？現在還總覺得喘不過氣嗎？”
“不會。”柳瑾諾笑着搖頭，示意他別擔心，“就是半夜的時候有點胸悶，其他時間都挺好的。”
“喔......反正你自己要随時注意，可別學柳默衡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兒！”
柳凡初翻看着手機，見柳默衡并沒給自己打電話或是發短信。之前還和男人賭氣，放狠話說不讓他管自己。這會兒又開始生悶氣，怪他竟然不擔心自己怎麽回去的。
将柳凡初送到程曦家後，柳瑾諾便又開車回公司了，一邊給柳默衡發了條短信，說已經把小少爺送到程醫生家了，讓他不用擔心。
程曦下班回家，就見柳凡初還穿着他的衣服，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你回來啦！”聽見關門聲，柳凡初立馬跑到程曦面前，不知從哪兒學的，非要替他把外套脫了抱在自己手上，一副乖巧等他的模樣。
“一整天都待在家？” 程曦面露微笑，沒敢提內褲的事情。
“嗯......在家看電視來着……”柳凡初坐回沙發上，将他的外套抱在胸前，用臉頰蹭了蹭。
“餓了吧？我現在煮晚飯，等會兒帶你出去逛逛，買衣服。”
柳凡初搖搖頭，“不用了……我今天讓小諾把內褲拿過來了。而且......我現在也沒錢。”之前說沒錢是為了博取同情，現在......是真的沒有錢了。
程曦坐到柳凡初身邊，故意逗他：“本來準備給你買新衣服當作出院的禮物，既然你不需要......”
柳凡初驚喜的望着他，原本黯淡的雙眼也溢滿光彩，“你要送我衣服當禮物嗎？”
程曦點點頭，笑着問他：“不想要？”
“要！當然要了！”別說衣服了，只要是程曦給的他什麽都要。柳凡初幸福的飄飄然，死死抱着程曦，在他懷裏蹭蹭，“程曦哥哥，你真好……”
逐漸習慣他總愛這樣對自己撒嬌，程曦再無之前的窘迫感，心中坦然了許多，對他的親昵也有了回應。
程曦摸摸他的頭，安撫道：“乖，我先去做飯。”
柳凡初心裏甜滋滋的，順從地點點頭将男人松開，轉而又抱起他的外套看電視。
吃過晚飯，程曦開車到市中心的商場，準備在這兒逛逛。程曦很少一個人逛街，對衣服的潮流款式都不太了解。基本是柳凡初走到哪兒他便跟在身後，問他這件怎麽樣，他便說不錯。
這樣問了好幾回後，柳凡初故意挑了件顏色誇張款式奇葩的問他，程曦面露驚異，最後還是說了句不錯，一旁的導購小姐都忍不住笑，氣得柳凡初再也不想問他了。
兩人一前一後又進了一家專賣店，店裏的導購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可愛女生，一見柳凡初連忙迎過來，剛要開口就被瞪了一眼，立馬收了笑容問道：“呃……兩位先生看衣服嗎？咱們店剛上冬季新款！”邊說着還偷偷打量着程曦。
柳凡初沒說話，一眼就看中了件純白色毛衣，只在胸前和衣袖有簡單的編織花紋，款式簡潔大方。
柳凡初取了件合适的型號走進試衣間。對鏡換衣服時忽然心血來潮的想着，這裏空間狹窄還有面鏡子，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和程曦在這兒做一次！
他又問了程曦一回，幸好男人沒再說不錯，而是笑着誇了句很好看。柳凡初也覺得挺合适，又讓人拿了一件大一號的遞給程曦。
程曦推脫道：“額，阿初，我不用……”
那女生連忙在一旁煽動，神色暧昧的笑着看他：“先生，這件毛衣款式大方又襯膚色！你們穿着肯定特別搭！”
“試試嘛！”見柳凡初一臉期待望着自己，程曦只好笑着點頭。
程曦剛進試衣間，女生立馬笑着問柳凡初，“小少爺，這位大帥哥是誰啊？”
柳凡初得意的笑道：“還能是誰啊，我老公呗。”
她眼裏閃着愛心犯花癡：“難怪……你倆在一起簡直太般配太養眼了！完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帥氣夫夫啊。”
柳凡初笑着捏捏她的臉，“越來越會說話了啊。回頭讓我哥給你發獎金！”
“謝謝小少爺！”女生一臉欣喜，突然又問他：“對了......這衣服，賣多少錢啊？”
“你賣衣服的，問我幹嘛？”
她試探地問道：“五折……可以嗎？”
柳凡初點點頭道，“差不多吧。”
最後就買了兩件毛衣，程曦付款的時候賬單還不到原本的一半，忙問收銀員是不是弄錯了。
店員禮貌的沖他笑道：“先生，我們店正辦活動，這款衣服剛好打五折。”
雖說程曦不太熟悉衣服品牌，但也清楚這種級別的專賣店一般是不打折的，更何況這是當季新款。
程曦刷完卡，心照不宣的笑着看向柳凡初。對方反倒理直氣壯地湊近，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帶着撒嬌的語氣說道：“幫你省錢了，我乖不乖呀？”
程曦輕輕別過頭去，臉有些紅，嘴角卻藏不住笑意。
“再去超市好不好，好久沒吃水果和零食了......”柳凡初自顧自的說着，又拉着程曦走向一層的超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