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賀隼愣了三秒。

梁韞像是還是不解氣,氣哼哼地把腿從被子裏伸出來踹了賀隼一腳。

赤/裸/裸的挑釁。

賀隼又好氣又好笑,抿緊唇伸手一把揪住梁韞的臉。

“嗯?!”梁韞吃痛,乖乖躺着,再不敢鬧騰。下巴收着,樣子可憐巴巴地看着某個對她“痛下狠手”的人。

被她這麽看着,賀隼心一下就軟了。

落地燈的燈光昏暗卻溫暖。她的長發散落在枕頭上,看起來格外柔軟,叫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

仿佛一切都是軟的,枕頭也是軟的,她的眼神也是軟的。乖得像只小貓,只不過是那種明明受了委屈卻深知敵我實力懸殊而不得不委曲求全的乖。眼裏含着點點盈光,在暖而暧昧的光線之中,那點光亮足以勾住他所有的目光。

賀隼瞬間心情很好,嘴角淺勾,松開了手。

得了自由的人立馬伸手捂住自己的臉,稍稍翻了個身,背對着賀隼,大半張臉都陷在枕頭裏,眼眶紅紅的。

這種無聲的委屈簡直叫賀隼招架不住,心軟得一塌糊塗,幾分無奈幾分認命地輕嘆一聲,而後默默起身去了浴室。

賀隼幫梁韞放了洗澡水,手放到浴缸裏,試下水溫。想到她能舒舒服服泡個澡再睡,他的心情就莫名愉悅。

等賀隼調好水溫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床上已經沒人了,找了一圈,聽到床的另一邊似乎有人在說話。

賀隼好奇,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看清眼前這一幕的時候,賀隼不由輕笑出聲。

她蹲在床邊的地毯上,一只手環抱着自己的雙膝,蜷成小小的一團,另一只手裏拿着一只拖鞋放在耳邊,頭抵在床邊,嘴裏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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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家,你來接我好不好,茱萸?”聲音裏帶着哭腔。

賀隼長眉一挑。

說要回家,竟然不是給他打電話?

賀隼沒有打斷她,而是屈膝在她旁邊坐下,饒有興致地聽她還要說些什麽。

梁韞全神貫注地跟吳茱萸“打電話”,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多了一個人。

像是半晌沒有聽到電話那頭的人回答自己,梁韞叫了吳茱萸一聲,“茱萸?你快來好不好?我想回家。”

聽她又把這話說了一遍,賀隼氣得咬了咬牙,忍住了又想揪她臉的沖動。

“賀隼的家才是你的家,你給他打電話吧。”某人配合演戲。

一聽這話,梁韞立馬拒絕,“我不要!”

想起她今晚有些反常,賀隼收了跟她玩鬧的心思,放緩了語調,“發生什麽事了?”

梁韞哽咽,“茱萸,我覺得我就像是個白癡。不,不對,我真的就是個白癡。”

“怎麽了?”

“你知道他帶我出來是為了什麽嗎?”像是說到了傷心處,梁韞吸了吸鼻子,“他有一個朋友剛回國,今天只是個朋友聚會。根本就不是什麽百年難遇的流星雨。”

賀隼眉頭一皺。

流星雨?

恍然想起前天方新桐發給他的一張截圖,好像是說流星雨,是今天嗎?

因為早有安排,他根本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

心裏懊悔了一瞬,不過等察覺她在因為自己沒有帶她去看流星雨而難過失落的時候,心情簡直像是中頭彩一樣,陽光燦爛。

“我真的覺得自己跟個傻子一樣,什麽都沒問清楚,自作多情個什麽勁兒?緊張期待個什麽勁兒?昨天下午還拉着你買這買那的,結果只是一個聚會而已。茱萸,我想回家。”

如果剛剛是陽光燦爛,那麽現在聽到這些話,賀隼就是心花怒放了。

“買了什麽?”

“就……蠟紙內衣那些啊。”

賀隼結結實實愣了一瞬。

說完,她又道:“聚會就算了,這裏我就認識他跟祁未,他還把我一個人扔在旁邊,去跟朋友玩牌。不跟我待在一起就那麽值得高興嗎?我不想再跟他待在一起,我想要回去,我想回家。”

雖然知道自己脾氣不是很好,但賀隼一向覺得自己還算有風度,幸災樂禍這種事情他還是不屑做的。

可是現在看着她難過成這個樣子,他卻是滿心歡喜。

不由想起很多年前,祁未在高中的時候交了一個女朋友。女孩說自己很喜歡極光,寒假祁未就買了機票,帶着自己的新女友去了歐洲,結果很不湊巧,兩個人在那邊帶了大半個月都沒有遇見極光。

回來之後,祁未被大夥群嘲。

他反駁說愛情需要浪漫和儀式感來作為兩個人的紀念,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

這麽多年過去,對于他這種說法,賀隼一直甚是不以為然。

可是現在他的這種認知卻因為眼前這個人徹底颠覆。

一想到她曾期待過想跟他一起看流星,想到她還為了這個晚上做了很多準備,那雙深邃眼眸裏的笑意幾乎快要溢出來。

他現在不止想跟她一起看流星,水星、火星、天王星,七大行星他都想跟她看個遍。但凡只要能在她的記憶裏留下深刻印象,能讓她時不時想起的事,他都想跟她做一遍。

而現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

吻她。

連帶着在來的路上他沒有去打擾她的那份付出一起讨要回來。

賀隼一把攬過她的腰,在她擡頭的瞬間,傾身吻住那張控訴他的嘴。

“唔!”梁韞驚得瞪大了眼睛。

賀隼輕阖着眼,專心享用。

柔軟香甜,一如記憶中的那般美味。

這個吻跟之前的兩次都不一樣,之前若是叫安慰劑的話,這次的簡直就是興奮劑。

纏綿缱绻。

梁韞腦子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自己像是要被吃掉,漸漸地喘不過氣來,帶着哭腔地輕哼着,對方卻絲毫沒有放松。

瀕臨窒息的感覺叫梁韞慌了神,伸手拼命想要掙開他,整個人往後躲。

只是她這樣的力道對于賀隼來說跟撓癢癢差不多,沒有絲毫作用,摟住她腰将她直接抱到了自己腿上。

無法喘息,梁韞只覺得眼前發花,一閉眼,生理性的眼淚就順着臉直往下淌。

舌尖嘗到一絲鹹味之後,賀隼睜眼,看她淚眼汪汪的樣子才大發善心放了她。

梁韞脫力地靠在他肩上急急喘氣,淚光盈盈。

賀隼很享受着她此刻的依賴,抿唇淺笑着,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輕輕咬,輕輕舔,像是在吃一個很美味的甜點。

梁韞好不容易緩過來,有些虛弱地一擡眼就看到賀隼一臉沉醉地舔了舔自己的手。

他微微低着頭,眼睛輕阖,眼睫很長。唇齒之間,若隐若現的舌尖,那點溫熱濡濕落在手心的時候,梁韞不自主地輕輕一顫。

賀隼今晚發現了很多之前從未發現過的事情。

比如她撒嬌起來簡直要人命,比如他期待着跟她一起去做所有浪漫的事,再比如,比起親吻滿足自己的欲/望,他其實更喜歡她的反應。

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聲嘤咛,都能叫他心猿意馬,意/亂/情/迷。

察覺到她的呼吸平複不少,賀隼雙手掐在她肋下,讓她坐了起來。

似乎還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麽,一坐起來,梁韞怯怯地看着他。

“難受?”

梁韞眼含淚光地看着他,點點頭,“……喘不過氣來了。”

“喘不過來氣?應該是呼吸道的問題,把衣服脫掉我檢查一下。”賀隼撿起之前随手扔在地毯上的聽診器,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聲音有一絲啞。

既然有人為他準備了禮物,他自然是要拆開看看的。

梁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半晌,然後冷不防一巴掌呼了過去,打在他臉側。

“啪”一聲響。

“流氓!”

賀隼整個僵住,滿臉難以置信。

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而且,她罵他什麽?

流氓?!

然而動嘴又動手之後,懷裏的人紅着眼睛就準備跑。

梁韞還沒站起來,就被抓了回去。

“啊!”一陣眩暈。

不等她反應過來,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打了人就跑?誰教你的?”

“你。”梁韞乖乖指認。

賀隼被氣笑,“我什麽時候教你打了人就跑?”

“打不過就跑,你說的。”梁韞堅持。

見她這麽肯定,賀隼恍然想起有一次去武道館的時候,他好像是說過這種話。

賀隼有些氣結,“我是說對壞人。”

“你就是。”想都不想。

看她這委屈得不行的樣子,賀隼忽然想要對她好點。什麽都沒多說,把聽診器取下來,給她戴上,“我不是壞人,我是病人。梁醫生,你快救救我。”

梁韞愣愣地看着他,任他把聽診器給自己戴上。

她愣住的樣子很乖。

賀隼握住她的手讓她拿着聽診頭放在自己胸口。

一時間,耳朵裏全是他的心跳聲。

有點快。

“聽到什麽了嗎?”

梁韞擡頭,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聽到它在說什麽了嗎?”

梁韞老老實實搖頭。

賀隼忽然湊近,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它在說……喜歡你。”

梁韞瞳孔放大。

即使還醉着酒,她還是對這句話産生了反應。

看她這驚訝的模樣,賀隼的心情有些複雜。

命都巴不得給她了,竟然還驚訝?

賀隼下意識帶着她的手重重摁在心口,像是在壓制着什麽。

薄唇輕啓,又說了一遍,“梁韞,我的這裏在說喜歡你。”

說完,只見她熱淚盈眶,眉頭都皺了起來,明顯就是在忍耐住自己的激動。

他就猜到她會是這種反應,畢竟作為第一個被他告白的對象,他也實在想象不出還能有其他什麽反應。可就算早猜到,他的心還是“撲通撲通”狂跳。

強做鎮定,信心滿滿地等着她的回應。

梁韞只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忍了半晌,實在是忍不住了,皺着一張臉道:“……我想吐。”

賀隼:“……”

作者有話要說:  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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