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梁韞跟在吳茱萸住的地方附近找了一家火鍋店,兩個人在外面吃完飯才回去。因為距離不遠,走着回去也不過十來二十分鐘,還剛好消食。

因為吃火鍋一身味,兩個人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你先洗吧。”吳茱萸給梁韞找了套睡衣幫她放進浴室。

“嗯。”梁韞把手機放到茶幾上,外套脫下順手搭在沙發椅背上,而後邊往浴室走邊偏頭聞了聞自己身上,聞到一股火鍋味的時候,立馬皺了皺眉。

等梁韞進去之後,吳茱萸把卧室跟客廳的窗簾拉上,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忙完這些,吳茱萸把電視打開,盤腿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梁韞洗完。

“嗡——嗡——”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動,吳茱萸瞥了一眼,看來電顯示寫的是“祁未”。隐約想起聽梁韞說起過這個人,好像是賀隼的朋友。

吳茱萸看了眼浴室那邊,她還在洗,想了想,沒有幫她接。畢竟她跟祁未并不認識。要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對方應該還會打過來的。

這麽一想,吳茱萸就心安理得地忽視了。

不過似乎是要竭力向她證明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一般,沒人接,對方就挂了再打,挂了再打。

等梁韞的手機第四次響起的時候,吳茱萸坐不住了,伸腿穿上拖鞋踢踢踏踏地跑到浴室外,敲了敲門,“阿韞?”

她正在吹頭發,根本沒聽見。

吳茱萸只好又拔高聲音喊了一聲,“阿韞!”

浴室裏的人關了吹風機。

聽裏面安靜下來,吳茱萸不等她問,搶先道:“你電話一直在響。你要不要出來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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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韞愣了下,放下吹風機,開門出去,“誰啊?”

“祁未。”

祁未?

梁韞一頭霧水,這個時間點,祁未給她打電話?難不成是賀隼出什麽事了?

想到這個可能,梁韞趕緊走到客廳,剛好又一個祁未的電話進來,趕緊接通,“喂?”

“三嫂!你終于接電話了。”祁未松了一口氣。

“怎麽了?”

“剛剛三哥給我打電話讓我給他送點感冒藥過來,我現在到了,怎麽敲門都沒有人來開門,電話也沒有人接,你們是出去了嗎?”

聞言,梁韞心裏“咯噔”一下,“我現在在外面,家裏應該只有賀隼一個人。物業那裏……”正想說物業那裏有備用鑰匙,但是現在物業應該也已經下班了,立馬改口,“你找開鎖公司吧。我現在馬上回去!”

說完,梁韞就挂了電話。一想到賀隼生病一個人在家裏,她連衣服都顧不上換,穿着睡衣直接把外套往身上一套。

“怎麽了?”看她着急成這樣,吳茱萸不免擔心。

“賀隼生病了,家裏就他一個人。祁未敲門沒人開,電話也沒人接。我得趕緊回去。茱萸,把你車借我一下。”

現在叫車太慢了。

“你等會兒!你頭發還是濕的!”吳茱萸拉住她。

這大冬天的,而且屋裏還開着暖氣,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很容易感冒。

“沒關系。你車鑰匙呢?”梁韞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看她急成這個樣子,吳茱萸有些不放心讓她自己一個人回去,“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明天不是還約了客戶談合約嗎?今天晚上就別折騰了。”

“那你開車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

梁韞一邊回答一邊拎着包往門口走。

“到時候安全到家後記得跟我說一聲。”吳茱萸跟在她身後。

梁韞把鞋穿好,“知道了。那我走了。”

一連遇到四個紅燈,梁韞氣得一巴掌拍到方向盤上。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跟茱萸約在今天聚了。

因為茱萸明天要見一個大客戶,心裏有些沒底,叫她過來陪她聊聊天。

他為什麽突然會生病呢,明明昨天晚上還好好的……

梁韞搖搖頭,現在想這些無濟于事。

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等她快要到的時候,突然從無人接通變成了關機。

梁韞一下慌了神,轉而給祁未打電話,電話卻在通話中。心裏着急,狠踩油門。

等梁韞趕到家的時候,一進門就看到祁未帶着一個陌生男人從樓上下來。

“三嫂,你回來了?”

梁韞心跳還砰砰跳得很快,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較鎮定,“嗯。賀隼呢?”一說話還是喘得厲害。

祁未視線往旁邊的人身上帶了一眼,道:“孫醫生已經看過了,吃了退燒藥,沒什麽大事了,剛睡下。”

聽說沒什麽大事,梁韞不由松了口氣,“今天麻煩你了。”說完,轉而看向一旁的孫醫生,“謝謝孫醫生。”

“應該的。”孫醫生答。

祁未擺擺手,“小事情。”言罷,祁未注意到梁韞頭發淩亂,外套裏面穿的竟然是睡衣。聽三哥說她今天去朋友家,現在這樣,怕是因為自己那通電話着急忙慌趕了回來。

祁未眼角餘光不由往樓上瞄了瞄,登時預感有些不妙。

算了,三十六計走為上。

“那三嫂,沒什麽事我們就先回去了。藥什麽的,都寫好了用法放在三哥的床頭櫃上。孫醫生的電話三哥那裏有。”祁未兩三句把事情交代完。

梁韞看時間也不早了,“好,今天真的謝謝你跟孫醫生了。”

祁未呵呵一笑,“小事小事。只好你跟三哥都好好的就好了。”

後一句似乎意有所指。

梁韞卻是一頭霧水。

“行,三嫂,那三哥就交給你了。”說完,就帶着孫醫生離開。

送走他們之後,梁韞連外套都顧不上脫,急急忙忙地上樓。

她知道高燒燒到不省人事是什麽感覺。她給他打了那麽多遍電話,他一個都沒接,怕是比她上次燒得還要嚴重。

擔心他睡着了,梁韞輕手輕腳地推開門。

賀隼剛才腦子燒得有些暈暈乎乎的,又關着卧室門,是以才沒有聽見祁未敲門。本來沒有什麽大事,現在被祁未跟孫醫生這一番折騰下來,人清醒了許多。一時半會兒睡不着,就拿着一本書靠在床邊随意翻看。

忽然聽見卧室門被人打開。

賀隼擡頭看着門口。

然後,門裏門外兩個人視線一對上,皆是一愣。

在梁韞心裏應該燒得不省人事的人此刻靠坐在床頭,帶着一副黑色細框眼鏡,手裏拿着一本書,看見她的一瞬,眉頭就皺了起來。

賀隼将她從頭到腳一陣打量,看樣子像是從剛從被窩裏爬起來。不過卻沒多問,很快便将目光收回去,落在手裏的書上,即使根本什麽都看不進去。

聲音冷冷問:“你回來幹什麽?”

梁韞一心都是他生病的事,根本沒有注意到他語氣不對,進去後将門關上,“祁未給我打電話,說你讓他給你送感冒藥過來,但是敲門怎麽都沒人開,你手機也一直沒人接。”

一個字沒看進去,卻還是裝模作樣地翻了一頁,“我只是有點不舒服,他敲第二遍的時候我就下樓了。手機我放在客廳了。”

見他能一口氣說這麽多話,梁韞懸了一路的心才踏踏實實地落到實處,默默走過去,坐在床邊,伸手想摸摸他的額頭,試下/體溫。

結果手一伸過去,他別過臉,躲開了。

梁韞手驀然僵住。

“我不知道祁未給你打過電話,打擾你們聚會,抱歉。”

被他這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弄得有些無措,梁韞怔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在說什麽啊?”她也來了氣。

“所有人都說我把你守得太緊。你也不是這樣想的,才會一直躲着我嗎?”

“我什麽時候躲着你了?”

賀隼将手裏的書一合,擡眼直直看着梁韞,“那你連着三天早早出門真的就只是因為工作?”

“我……”被他這麽看着,自己心裏的那點小心思藏都藏不住,梁韞一時語塞。

見狀,賀隼心裏了然,重新将書打開,垂下眼簾看着書頁,“今天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梁韞心裏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這種感覺太過糟糕,就好像他心裏的有一道門要對她永遠關上。

急得血氣直往上湧,梁韞不管不顧一把搶過他手裏的書扔到一邊,“你不能不聽我解釋就随随便便定我的罪!”

面對她突然撒潑,他平靜接受,靜靜看着她。

被他這麽看着,氣勢不由弱了下來,“我……我只是覺得我們跟別人不太一樣。正常的順序一般都是戀愛、同居、訂婚,我們完全倒了過來。就很奇怪,明明才剛剛确定關系,就已經是夫妻的相處模式……”

“所以你是覺得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他的聲音低沉得厲害。

被他用這種腔調一質問,梁韞莫名覺得有些委屈,沒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又問了一遍。

他的語氣很不對勁,讓她覺得她要是說是,他現在立馬就會離開,然後從今以後故意躲着不見她。

一想到這個,梁韞突然有些慌亂,又氣又委屈,“你為什麽非要這樣咄咄逼人?”

“因為嫉妒。”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脫口而出。

梁韞愣住。

“而且我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任何能讓你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的東西我都覺得嫉妒。

他額前的發絲淩亂,眼神也淩亂。

嫉妒,明明是一個一聽就覺得不太好的詞。

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每個字就像是裹了蜜,甜得她腦子都開始暈暈乎乎。

明知道他現在還在生氣,可是梁韞怎麽都壓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果不其然,她一笑,他頓時眉眼一沉,黑着臉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為了避開她,還專門從另一邊下去。

“賀隼!”梁韞管不了那麽多,撲過去伸手一把從後面抱住他的腰。

“放手!”

梁韞臉埋在他腰側,連連搖頭,“不要。”

他不再說話,直接去掰她的手。

梁韞死死扣住,“我也很嫉妒。”弱弱道。

前一秒還掰她手的人突然停下來動作。

“什麽?”他問。

梁韞脫了鞋,往前爬了爬,坐到他面前去,“你這麽好,我也很嫉妒啊。”

他抿緊了唇,看着她不說話。

“我還有很多壞脾氣、壞習慣你都不知道。天天/朝夕相處,我也會擔心害怕。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

每句話都只說了一半,那些不好意思說的小心思全藏在那欲言又止的溫柔尾音裏。

在她面前,他的情緒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

腦子還沒想清楚,手已經伸出去将她推倒在床上,細細密密的吻随之落下。

她穿着一件印着草莓圖案的睡衣,身上的味道也是甜甜的,就像是草莓奶糖的氣息,叫人深陷,無法自拔。

待她喘不過氣了,他才放開她。

俯身靜靜看着她。

她整個人陷在深灰色的被子裏,襯得膚白如雪。黑白分明的眼含着一絲淚光怯怯地看着他,一縷長發落在鎖骨上,胸口微微起伏着,那草莓奶糖般的甜味似乎就是在這起伏之中從她睡衣底下的皮膚裏一點點透出來。

賀隼眸色陡暗,喉結輕滾。

見勢不對,梁韞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聲音小小地說了一句,“我例假來了。”

聞言,賀隼咬了咬牙,咬肌明顯,嘴唇緊抿着起身扯過被子裹住她。

臉很臭。

梁韞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眼裏有淺淺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別扭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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