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相

我們總是熱衷于探索別人的秘密，因為這會給我們的好奇心帶來巨大的滿足感，可是我們往往都忘了，秘密都是需要代價去交換的。往往藏得越深的秘密，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我記得有人曾經問過這樣一個問題，你手裏握着的，究竟是一部手機，還是一枚手雷？無論是狗血的愛情劇，還是現實的生活中，一個人的手機對于另一個人來說無疑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般。魔盒在打開的一瞬間能為你們之間的感情帶來多少裂痕，又或者給你一直以來的擔心和猜疑帶來多少答案，沒人知道。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要這個魔盒不是空的，只要你仍然對它抱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好奇或是猜疑，那麽早晚有一天，你一定會去打開它。這是人性的特點，卻也是人性的弱點。

我不知道此刻的楚然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因為在楚然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楚然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星冰樂，時不時的用手指去刮一下杯子外面的水珠。我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拿出手機随意看兩眼新聞。

“最近飛機失事的事件真是多啊，你回去的時候可得小心點啊。”我一邊浏覽着新聞，一邊說道。

“這玩意兒怎麽小心，我又不能事先預測哪架飛機能從天上掉下來然後就不坐了，你說是吧。”楚然看着我說道

“你知道麽，馬航失聯事件的那年，其他國家的航空公司也接二連三的相繼出事，雖然沒有馬航那麽嚴重，但是也搞得人心惶惶，當然加航也沒能幸免。那年夏天我正好回國，臨走之前墨心對我說‘你可千萬別出事啊，你要是不平安回來的話我做鬼都不放過你’，我笑着對她說如果我真的出事了，那先做鬼的就是我了啊，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天天陪在你身邊了。”楚然若有所思的說到

“我記得很清楚，那次航班在回來的過程中，遭遇了強的氣流，飛機颠簸的很厲害，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不會真TM讓自己這張烏鴉嘴給說中了吧？那個時候我手裏緊緊握着墨心送給我的鑰匙鏈，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裏好像想了很多東西，又好像是一片空白。當時的感覺就是如果真的要完了，那我還想見見自己的父母，還想見見墨心。”說着，楚然拿出了一串鑰匙，上面挂着一個已經很舊的快磨得掉漆的鑰匙鏈。

“這個就是墨心送給你的鑰匙鏈？”我接過鑰匙，一邊看一邊說道。

很明顯，這是由兩個配件組合在一起的那種金屬鑰匙鏈中的一個，類似于現在情侶間用的那種左邊半顆心，右邊半顆的那種。只不過楚然手裏的這個已經很舊了，上面隐隐約約有些鏽跡。

“這個用了很久了，一直不舍得仍掉，我想，不完全是還念吧，只是覺得習慣了，覺得其他的都沒有這個好看。”楚然望着我手裏握着的鑰匙鏈出神，慢慢的說道

“後來我想過把這個還給墨心，但是實在是太舊了，恐怕沒人會要的吧。而且墨心的那一半，可能也早就扔掉了吧。”楚然露出了一絲苦笑，然後把鑰匙鏈拿了回去。

“我想知道，你剛才說的這些，是發生在你看到她微信之後的事情麽？”我試圖着把楚然拉回到剛才的話題

“恩，是在那之後，也對，我還是把剛才的話講完吧。在告訴墨心我看了她的微信之後，墨心好像沒反應過來一樣，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拿起手機看了看。在那之後，墨心就把手機往旁邊一扔，然後抱起一個靠墊，她就那樣一直皺着眉頭緊閉雙眼，一言不發。我坐在一旁，并沒有說任何話。電腦裏還放着比賽的視頻，但是那對于此刻的我們來說，卻無疑是毫無意義的噪音。可是我們都未曾嘗試着去關掉電腦，因為誰都不想讓這個房間徹底的陷入無聲的沉默。我和墨心彼此心裏都很清楚，若想打破這份沉默，也許會連同着其他的東西一起打破。”楚然皺着眉頭說道，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強忍着某種痛苦而在堅持着什麽。

“我并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墨心在想些什麽，便随口問了墨心她是否要喝點什麽，墨心并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于是我一個人準備起身去廚房給自己拿點喝的，就在我站起來轉身的一瞬間，墨心拉住了我的衣角。我轉過身來低頭看着墨心，墨心的眼睛裏含着眼淚，一眨眼便流了下來。我不知道這眼淚當中到底包含了什麽，是後悔麽，又或者是不舍？我只記得墨心告訴我，這個男孩是她的初戀男友，她們原本已經很長時間不聯系了，但是因為之前他們倆曾經的一個共同的朋友要結婚了，邀請他們兩個一起去參加婚禮，這才聯系上。因為婚禮是要在別的城市舉行，所以兩個人一開始只是在讨論各自去那個城市的行程而已。可是後來墨心才知道，小黑一直還喜歡着墨心，并且希望能和墨心重歸于好。墨心說她沒有拒絕小黑是因為她并不想傷害小黑，她更怕小黑會傷害自己。但是我們彼此之間都很明白，那個時候墨心的內心真正想要什麽，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于是她只能在我和小黑之間來回搖擺。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了我和墨心之間到底隔着什麽，墨心笑容中的無奈又是因為什麽。我安靜的聽完墨心所說的一切，并沒有問她任何問題。我并沒有覺得自己被背叛或是被欺騙，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和墨心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在一起過吧。我記得墨心當時哭的很傷心，她沒有想到會是以今天這種方式來坦白這件事情，她說她很怕，但是她也很明白，可能我和她之間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種狀态了。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墨心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忽然感到很心疼。我曾經在想，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我存在的話，墨心也許也不會這麽痛苦。但是若我真的為此而離開，也許我會更痛苦。”楚然閉着眼睛苦笑了一下。

“人都是自私的啊，你知道人活着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幹什麽嗎？就是在不斷的傷害自己周圍的人，然後再被周圍的人傷害回來。兩個能在一起的人，并不是不想再傷害對方，也許更多的是因為已經疲倦了互相傷害，又或者是已經習慣了互相傷害。”楚然睜開眼睛，我仿佛在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種絕望。

“楚然，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這論調未免太悲觀了。”其實我并不明白自己說這句話的意義是什麽，是為了安慰楚然麽，可是我至今都不明白，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楚然真的受傷了嗎，如果沒有的話，那又何來安慰可言呢？

“可是我也是人，我也是自私的啊。所以那一刻，我沒有放棄墨心，我沒有離開她。我不忍心，更不舍得把墨心交給任何人。孟雲，你能明白嗎？什麽所謂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幸福，哪怕只是在遠處看着她幸福，然後祝福她幸福之類的這種道貌岸然的心靈雞湯我們每個人都明白，可是我們同樣明白，心靈雞湯終歸是喝不進嘴裏的，現實生活中，最終餓的是胃，并不是心。”楚然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仿佛是在抨擊現在朋友圈裏泛濫的雞湯一樣。